四寶實在難以理解為什麼督主會跟她討論這種問題!懵逼了會兒才紅著臉結結巴巴地道:“就…一男一女光著身子摟抱在一起唄…”
陸缜挑了挑眉:“還有什麼?”
四寶心說完了,她家督主形象徹底沒了,於是自暴自棄地道:“反正…他們的表情好像挺高興的,摟著的姿勢也挺多的。”
陸缜噎了一下,才繼續開始教導大業:“你注意到男人身上有什麼了嗎?”
這話真把四寶給問住了,怔了怔才道:“額…身材挺好的,手臂挺粗的。”
陸缜嗓音輕緩,臉上還帶著笑意,尤其是一雙狹長的眼睛,笑起來溫柔深邃,半點看不出來是在討論這種不可描述的事。
他繼續誘之:“還有呢?跟女人有什麼區別?”
四寶靈光一現:“啊!他們有…”小JJ,她說到一半突然剎了車。
陸缜頷首:“看來你已經有些明白了,男人深邃雖然有,但是你我都知道,太監入宮時淨過身,卻是沒有的這樣東西。”
四寶簡直茫然:“督主您到底想說些什麼?”
陸缜啜了口茶,既怕說的太淺了她聽不懂,又怕說的太重了嚇著她,斟酌了一下詞句才道:“你方才說春宮上男女的表情都很高興,作為太監,沒有了那樣東西,卻享受不了男女之間的妙處,不過幸好,男人和男人之間也有一些能得趣的法子…正好你也不喜歡女人…”
他邊說著心裡邊有些同情自己,可憐他才意識到自己喜歡一個小太監的事兒,就得給別人上龍陽的課程了。
四寶聽的一臉懵逼,聽到這句才恍然大悟,忍不住問道:“督主這話的意思,是您也不喜歡女人喜歡男人?”
難怪督主對她這麼好,原來是找著同類了,所以惺惺相惜?!難怪今天按捺不住拉著她探討。
陸缜:“…”
這個問題太深刻了,導致他完全不知道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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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然片刻才道:“這你就不要過問了,你隻需記住,身為太監雖然沒法享受男歡女愛,但是從旁的地方一樣可惜得趣,並不必拘於男女,等緣分到了,也不必驚詫,安心享受就是。”
四寶還以為他是欲蓋彌彰,又給他說的暈暈乎乎的,被他抬抬手讓退下了,莫名其妙地回了自己屋裡才想起一個問題,督主到底想說啥?
四寶那本春宮當然給陸缜沒收了,他換成了兩本龍陽專用的春宮,自己先翻開一眼,就給難受的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恨不能把兩本書燒了幹淨。
他很清楚自己不喜歡男人,更不喜歡太監,卻偏偏喜歡上了四寶,斜躺在白玉池子裡的時候忍不住把春宮裡的臉替換成了四寶的,這才覺著生出些歡喜,沒有方才那種厭煩了。
他換好衣裳回屋,見到那兩本書,厭煩之心又起,隨手扔到抽屜裡,和四寶那本春宮擺在了一塊。
算了,等他什麼時候自己能看的進去了再送給四寶不遲。
……
李鴻李大儒的家裡,老頭子聽完聖上的口諭就勃然大怒:“荒唐!皇上的耳根子也太軟了些,竟然要讓我去教導一眾閹人,等著他們學成了本事再擾亂朝綱嗎?!”
他門下的十餘弟子皆都噤若寒蟬,隻有新收進來的沈華採一人眼底露出激動,指尖都微微顫了起來,這些年寒窗苦讀,他終於看到找著人的希望了。
他到底年紀太輕,涉世未深,還有些沉不住氣,生怕李大儒一時衝動直接拒了,忙上前一步:“老師,請聽學生一言。”
沈華採是他一眾弟子中年紀最輕的一個,一般人年紀大了,都偏疼小的,李鴻略緩了緩神色:“你有什麼想說的?”
沈華採方才是一時衝動才站了出來,不過幸好年紀輕輕就能中秀才的腦子反應也不慢,低聲恭敬道:“老師,昔年孔聖公以三千弟子聞名於天下,這些人中有正有邪,有賢德有蠢笨,可聖公從不以愚魯之人為嫌,反而一視同仁。學生不才,卻覺著與其因為他們是閹人而嫌棄,不若悉心教導,就算不能成材,也能教他們做正直磊落之人。”
陸缜從不打無準備之仗,李鴻門下一半弟子都被東廠打過招呼,見有人起了頭,立刻跟著相應勸說。
李鴻雖然頑固,但也不是不講道理之輩,怒氣為之一泄,低頭認真思索起來。
第三十七章
春宮這事兒再沒有後續,四寶也就沒再多想,反正督主神神叨叨一回也挺罕見,幹脆把它存放在心裡當做一份美(奇)好(葩)的回憶算了。
她最近開始認真準備起來內書堂的入門考,那份兒認真勁兒比高考還猶有過之,就是經學這東西她到底接觸的不多,又沒人在旁教導,她隻好捧著書本子死記硬背。
督主教她應該是綽綽有餘,但他老人家每天幾乎從早忙到晚,四寶也不好意思拿這事兒去打擾他,後來大概是記得太入神,有時候走在路上都忍不住開始喃喃自語。
“孔子曰‘吾當之直著異於世,世世世…”
四寶一背不出來就開始急的又動胳膊又撓腿的,謝喬川正好和她同路,見狀忍不住插口道:“吾當之直著異於世,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也。”
四寶怒:“你插什麼嘴!我能背出來!”她頓了下,又腆著臉問道:“話說…這話什麼意思來著?”
謝喬川:“…”他被四寶的臉皮震驚住了:“你還能再無恥點嗎?”
四寶理所當然:“能啊。”
謝喬川:“…罷了,不跟你爭這個,這話的意思要連接上面葉公同孔聖說的話,解釋出來的意思就是,父親為兒子藏匿劣跡,兒子為父親藏匿劣跡,這就是其中的直白坦率。”
四寶撇撇嘴吐槽:“這可倒好,父子倆都爛到一窩去了。”
謝喬川骨子裡還保留著世家子的清貴和讀書人的自持,聽她這番褻瀆聖人的話,衝她哼了一聲,傲嬌地轉過頭不想理她。
四寶忙轉了表情,換出一副星星眼:“你好厲害,這麼難的居然都會!”
謝喬川雖然知道這小混蛋善於哄人,臉色還是不由得緩了緩,嘴上仍不留情面:“論語年幼開蒙的時候要背誦的,不會的也隻有你了。”
四寶臉皮厚,不以為意地道:“誰說的,你去宮裡上下問一圈,不會的站在一塊能把青磚地給踩塌了。”
她貧完才想起一事兒來:“不過內書堂的事兒你應該知道了吧,你既然學識這麼淵博,打算報名考進去嗎?”
謝喬川搖頭:“不打算。”他忽的嘆了聲:“若不是家中陡然遭逢大變,我怕早都是舉人了,內書堂設的不過是開蒙班,我學不學都沒區別。”
他沒說幾句話就帶了股自戀的味道,典型的謝氏風格,四寶都聽習慣了,解釋道:“那倒也不是,聽說除了開蒙書堂,還有內容深好些的書堂,你不去試試怎麼知道?”
謝喬川道:“聽你這話音,你是打算去考了?”
四寶挺了挺胸:“是啊,有這麼好的機會,我當然要考一回試試了。”
謝喬川微微一笑,冷水潑的哗啦啦:“拿什麼考?背了不到一半的論語?”
四寶把頭一縮,蔫了。
謝喬川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輕描淡寫:“論語我八歲的時候就倒背如流了。”
四寶心領神會,嘿嘿笑道:“那你教教我唄,我請你吃包子。”
謝喬川心滿意足,面上還是矜持地頷首:“還算你有幾分眼光,以後休假或者無事的時候就帶了書來找我。”
四寶點頭應了,然後就開始了長達小半個月的魔鬼訓練生涯…
謝喬川不一定講的最好的師父,但肯定是最嚴厲的,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找到一根細竹棍,一下午背下來四寶手差點沒給打腫,哭喪著臉:“我明天還怎麼幹活啊!”
謝喬川見她白嫩的掌心通紅一片,也格外自責起來,暗惱自己下手太重,皺眉道:“你不會躲開?”
四寶一口凌霄血堵在喉嚨裡:“你師父打你的時候你敢躲?!”
謝喬川一想也是,給她抹好藥膏親自送她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