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她走了之後,唯一想了一件事為什麼四寶的手掌比姑娘還要嫩滑呢?
內書堂的入堂考試定在一個月後,四寶也認認真真看了一個月的書,考試那天陸缜特地放了她一天假,淺笑道:“考的好了回來有獎勵。”
四寶緊張起來格外悲觀:“多謝督主,那要是考的不好呢?”
陸缜沉吟道:“那就扣你…半年的薪俸。”
四寶:“…QAQ”她不想考了。
雖然被督主搞得亞歷山大,但四寶還是英勇地去了考場,等發下卷子一看,差點沒氣死,上面都是些三五歲小兒背誦的內容,諸如百家姓千字文之類的,再高深一點考的也是論語中耳熟能詳的內容,她感受到了出題人深深的惡意…
所以她這個月累死累活的到底是為了啥!
她其實是真冤枉李鴻了,老頭子知道內宦的平均水平比較低,所以把門檻也設置的很低,可見是真心想要收人教導,而且就是這等簡單的題還有好些人答不出來。
四寶答完之後見考場上有小半人都抓耳撓腮,賊眼東瞄西瞄,頓時有一種迷之成就感,回頭瞪了一眼想要偷看她卷子的惜月,胸有成竹地交上了答卷。
她回去之後陸缜便問道:“答的如何?”
四寶大頭一揚:“督主,我覺著我能拿全對。”
陸缜見她得意洋洋的小模樣有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覺著一頭青絲觸感極好,多摸了幾把才輕笑道:“話說的倒是很滿,不知道說話做事留三分的道理?”
四寶給他撸毛撸的挺舒服的,難得沒有躲開,笑道:“主要是題目簡單,幾乎三四歲開過蒙的都能答出來,沒什麼太深奧的題,早知道我就辛苦這一個月了。”
陸缜多摸了幾把,心滿意足地收回手:“李大儒學識淵博,在教書方面也頗有心得,手下出過不少能人,現在在朝中都身居要職。”
最重要的是,如果書讀的好,再加上她這份機靈勁,以後提拔也方便。
四寶認真記下,等過幾日成績下來,她果然考的挺好,雖然不熟意料之中的全對,但也對了至少八成,錯的二成都是書寫錯誤——她下手快了愛寫簡體字的毛病總改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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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考的好了也不是沒有獎勵的,比如她就被分到更深層次的書堂裡,而不用跟其他小太監一起啟蒙。
陸缜瞧人的眼光很準,這位李大儒雖說看宦官橫豎不順眼,但既然接了這份差事,教導起來也極用心,除了每日一張臭臉,幾乎讓人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內書堂每月五次課,一次一天,也不會十分耽誤差事,而且就設在司禮監旁邊,對四寶來說可謂得天獨厚的優勢,旁人要早早地起來準備上課,她隻用踩著點起走幾步路就到了。
偶爾督主出來辦事還會過來瞧她幾眼,然後兩人一道兒回去,就跟接小學生似的,四寶也是背著書包乖乖地跟督主回家。
四寶有一回下課,發現馮青松悄咪咪躲在教師的柱子後面暗中觀察,她還以為馮青松是來探望她的,高興地噔噔蹬跑過去招呼道:“幹爹您怎麼過來了?也沒提前跟我說一聲。”
馮青松老臉一紅,拿出這些年在宮裡歷練的本事,咳了聲淡定道:“我…偶然路過這裡,就想著過來瞧瞧你。”
四寶看他手裡還拿了幾張紙和一根炭筆,紙上還有幾筆鬼畫符一樣的字,她狐疑道:“您來瞧我拿紙筆幹什麼?”
馮青松表情更尷尬:“誰說我拿的了,分明是路上撿的!”
四寶有點明白了,壞笑道:“那您躲在柱子後面幹什麼?”
馮青松臉紅脖子粗的:“你管我,這地兒涼快行不行!”
四寶撇撇嘴:“您就直說您是來聽課的不就完了。”
馮青松怒:“誰聽課了,哪個要聽課了,我都這麼大把年紀了,還能跟你們這群小娃子一起聽課?!”
其實他也報名想來內書堂學些東西的,可惜李鴻收人有標準,見他年紀大了,直接給拒了,他又不好意思拉下臉來求人,隻好悄悄跑過來蹭課聽。
四寶笑眯眯地道:“年紀大怎麼了?老驥伏枥,志在千裡,活到老學到老嗎,誰敢因為您年紀大了嫌棄您我就跟誰急。”
這話倒還算中聽,再加上馮青松今天認了十好幾個字,心情不錯,就不跟她計較了,眉開眼笑地問道:“想吃點什麼,今兒幹爹請客。”
爺倆講著笑話出了內書堂,四寶正要報菜名,就見督主迎面走過來,兩人忙呵腰行禮。
陸缜見到她,目光沒在馮青松身上停留片刻,神色溫緩:“學完了?”
四寶點了點頭,他又隨意問道:“學的怎麼樣?”
四寶想了想道:“回督主的話,還可以,有些當時沒琢磨透的地方,奴才就用筆記下來了。”
馮青松一聽忍不住了,下意識地伸手彈了她一個腦蹦,怒罵:“好不容易請來的老師你不問,自己瞎琢磨什麼啊?!你自己琢磨能琢磨通透嗎,你…”
他一串話才罵了一半,就連陸缜一個眼風掃過來,掃的他臉上一涼,原本伸出去準備再彈一個腦蹦的手硬生生縮了回來。
陸缜伸手,不經意般的幫四寶揉了揉她被彈過的地方,低頭又溫言問了幾句,四寶正專心收拾書包,沒有覺察,倒是馮青松把這一幕盡收眼,心裡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他自認是個不錯的幹爹,對四寶教導也盡心盡力,從來沒問她要過孝敬銀子,還時不時貼補她一二,但今天見了督主這樣的,才知道什麼叫山外有山,這別說是幹爹了,親爹都不帶這麼好的,督主不會想跟他搶幹兒子吧?!
不能怪他老人家腦洞大,實在是他除了這個想不出別的了,於是馮幹爹忍不住開始糾結起來,假如督主真要收四寶當幹兒子,他到底從還是不從呢?從了的話找個有良心的幹兒子不容易,不從的話督主會不會整死他?
他到底還是不常來司禮監,心理承受能力差了點,要是成安沈寧等人看見了就不會震驚到浮想聯翩了。
馮青松這邊長籲短嘆,煮熟的鴨子飛了養大的兒子跑了,那邊兩人完全沒覺察到他的哀愁,四寶衝他揮了揮手,背著書包跟督主進了司禮監。
陸缜笑問她:“課上的怎麼樣?”
四寶點了點頭:“挺好的,李大儒可耐心了,我本以為他脾氣不好,性子肯定也急,沒想到教書卻很盡心,有什麼問題他都耐心答了。”
相比之下其他幾個老師就有些敷衍了,雖然並不明顯,而且該教的也都教了,不過細心程度一看便知。
她順口又拍了一句:“當初要不是您慧眼識珠,李大儒也不能進內書堂。”
陸缜一哂:“李大儒素來嚴厲,還以為你會叫苦不迭。”
四寶露出了一個迷之微笑:“尚可尚可。”
她可是經歷過寒暑假最後兩天生死時速趕作業的社會主義好青年!還有什麼能難的倒她!
陸缜見她粉唇彎起,強忍住撫上去的衝動,又想到擱在櫃子裡的兩本龍陽,心裡難免有些怪異,掩嘴咳了聲:“你哪些沒聽懂的嗎?”
四寶確實有幾處沒聽明白,本來想拿去問謝喬川的,聽他問起來,遲疑了一下才把筆記拿出來給他看:“確實有幾處沒聽明白的地方。”
她本來以為督主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他真接過小冊看了起來,看了第一眼就緩緩道:“這字…”
四寶臉一紅,她有時候下手快了就不由自主地開始寫簡體字,而且字跡慘不忍睹。
陸缜頓了下,硬是忍著強迫症,緩聲道:“也算不錯了,在宮裡像你一樣能寫會算的也不多。”
四寶給他說的臉更紅了,他見一邊的墨砚上搭了支毛筆,便順手取來幫她寫了幾個字,讓她坐在一邊臨摹,她拿起筆來認真摹了起來。
他就在一邊靜靜看著,她細長好看的眉毛迤逦而下,如夜色濃黛,襯得一張臉更加白皙俊秀,隻看著就叫人覺著愛不釋手,總讓人浮想聯翩,想著親上去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冷不丁冒出這個念頭來,人真像著了魔似的,不受控制地湊了過去,近了,更近了…直到能聞見她粉臉兒上的甜香,眼看著就要一親芳澤,她身子忽然一矮,人瞬間就出溜下去。
陸缜:“…”
他終於回過神,伸手把她拉起來,半點同情也生不出來,面無表情地道:“坐就好好坐著,亂動什麼?”
四寶一邊揉腰一邊幹笑:“我這是…習慣了,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