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心念急閃,最終定格在他調戲洪秀未果,嫌惡震驚的表情上。
她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古怪神色,慢吞吞地重復他方才的話:“區區一個女人?”她緩緩道:“您還記得上回你調戲的我們督主身邊的一位男妾嗎?”
木起笙身上雞皮疙瘩又起來了,伸出的手不覺一頓,嫌惡道:“提他做什麼?”
四寶微笑道:“因為我也是。”
木起笙:“…”
幸好他雖然好色,腦子卻也不傻,一看這小美人嬌美可人的樣子,呵呵笑道:“跟我玩這一套?”
四寶撇撇嘴:“我們督主就喜歡男人,又怕引人注目,所以命我們倆假扮成女子跟在他身邊。”她說完摸出司禮監的牙牌來扔給他:“這是我在宮裡的官職。”
木起笙看了眼牙牌,他也算見多識廣,翻來覆去地看完不甘心地承認這是真的,又難免想到洪秀,若不是洪秀親口所說,他也看不出他是男人,心裡難免動搖了一成,突然又邪笑道:“是不是的,要親眼見過才知道。”
四寶見他面露遲疑,心裡已經定了幾分,大概尋摸到這位世子怕什麼了,於是咧開嘴笑的比他還邪魅:“看來世子是不見到我的幾把不死心了,非得我把你按到床上被操爽了你才信嗎?”
木起笙:“…”
可憐他生平調戲過人無數,但是被人用汙言穢語調戲還是頭一遭,大腦和身體都出現了一剎那的空白。
四寶心裡先想陸缜道了聲歉,狠了狠心,笑的惡意滿滿,撐著下巴輕聲道:“你知道我們督主為什麼喜歡男人嗎?因為他不喜歡在上面,隻喜歡在下頭。我的本事就算不比嫪毐,但也是不差的哦,世子既然有心,咱們不妨試試?想必世子也是‘花徑不曾緣客掃’吧?就怕你試過一回,以後都不會再想女人了。”
木起笙:“…”
他何曾被人這般調戲過,差點沒揚手甩四寶一巴掌,不過看那吹彈可破的肌膚,還是硬壓下這股惡氣。
有時候男人幹那事兒也是需要情致氛圍的,就比如他喜歡奪人妻妾的病態心理,一半是因為好色,另一半是喜歡看那些女子一臉哀痛絕望,卻不得不流著淚躺在他榻上任由他褻玩,他才更能大展雄風,心裡才能滿足。
原以為這樣嬌怯怯的小美人定是要嚶嚀垂淚哭個不住,他才更有能耐在床上施展開,沒想到美人的車飆的比他還快,油門踩的比他還響!眼前這情形,不管四寶是真女人還是假女人,他都實在硬不起來,更別提大展雄風了!
Advertisement
若是敞開衣裳一瞧,美人真是個太監,那他這輩子都要落下心理陰影了。
木起笙滿面陰戾,看的四寶心裡惴惴,臉上還是做出一臉猥瑣,最終木起笙逼著自己也沒硬起來,於是一拂袖轉身去了。
四寶等他一走就開始提心吊膽,就見秀娘又端了碗甜湯過來,柔聲道:“夫人喝點甜湯潤潤嗓子吧。”
四寶連帶著對她也沒什麼好印象,本來沉著臉不欲理會,但轉念一想,突然問了句:“你好歹也是她身邊的第一得意人,木世子這般好美色,你難道就不想為自己籌謀一二?”
秀娘低聲道:“我是世子的人,世子說什麼我就聽什麼?”
這三觀嘖嘖…四寶簡直覺得她在古代沒法呆了!想了想又不甘心地繼續道:“你對你們家世子倒是用情至深,隻是我見你年歲也不小了吧,你們世子這樣見一個愛一個的性子,若是有朝一日你成了半老徐娘,他要拋棄你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到時候你就由著他那一眾姬妾糟踐,你把一顆心都給了他,這樣的結局你就不覺著難受?”
這話真真是誅心之言,秀娘慢慢地轉過頭,眼底湧動著的瘋狂和很絕讓人心寒,她聲調都高了幾分:“不會有那一天的!!”
那眼神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有的眼神,就是神經病人都不會那麼危險,簡直像是新聞裡的變態殺人狂!四寶給她看的手腳發涼,還是咬咬牙強行刺激一波:“這可不是你說了算。”
秀娘垂下眼,再抬眼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平日溫柔似水的模樣;“夫人說得對,這事我做不了主,隻能先把自己該做的做好,聽天由命罷了。”
四寶莫名地看了她一眼,直覺秀娘絕不像她表面的那般溫柔無害。
秀娘端起託盤準備往外走,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轉身輕聲道:“夫人也不必太過擔心,隻要夫人守得住,定能化險為夷,重回提督身邊。”
四寶怔忪,秀娘卻已經出去了。
她在木起笙身邊看著十分卑微順從,但實際上在府裡的權勢比主母也差不了多少,畢竟木起笙雖好人婦,但也不是時時能接觸後宅婦人的,便撥給了秀娘不少人手,由她來幫他尋覓美人,她心機深沉擅長經營,故此她這些年攢下了不少心腹。
她出門之後輕聲問府裡的一位管事:“世子爺還在府裡嗎?”
管事一家老小的賣身契都捏在她手裡,對她自然不敢不順從,低聲答道:“世子爺瞧著心氣不大順,約人出門喝酒打馬球去了,隻怕得後日才能回來。”
秀娘輕輕點頭:“幫我準備好馬車,我後日要出門一趟。”
……
距離四寶失蹤已經過了三日,陸缜三日兩夜不曾闔眼了,原本溫和深邃的一雙眼裡布滿了血絲,雖然氣勢還在,但任誰都能看出他現在狀態極差,人看著都比往日憔悴。
他聽到消息的時候就覺著神魂都跟著去了一遭,等聽說沒找到屍首的時候才升起些希望來,甚至顧不得是誰走漏了風聲,是誰埋伏在山道上的,命所有人出動搜山,可是別說是人了,就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找到。
他簡直不敢想四寶現在究竟如何了,想一想都覺著要發瘋,隻能日夜不休地帶人出去找哪怕是些微的線索。
成安在一邊實在看不下去,勸他道:“您還是去歇歇吧,這兒有我們…”他剩下的話被陸缜的眼神嚇得硬咽了回去。
陸缜閉了閉眼,根本不去理他:“讓第二波人繼續出去找。”
成安應了個是,二檔頭帶著傷將功贖罪,面露喜色地匆匆走進來:“督主,查到些線索了。”他不敢賣關子,急急道:“就是我們遭到埋伏那天,有人看見滇南王世子帶著人在山腳下…”
陸缜眼裡的亮光一閃而逝,寒涼的讓人心驚:“查,別說是區區世子了,就是把滇南王府抄了,也要把人找出來。”
底下人齊齊應了,外面突然有人報道:“督主,有位女子要求見您。”
第八十五章
陸缜雖然說無比焦心,但好歹還殘存了幾分理智,知道這時候有人上門絕非尋常:“讓她進來。”
來人趁著夜色悄悄被請了進來,從頭到腳都被黑衣裹得嚴嚴實實,就連頭上都戴了掛著黑紗帷帽。她見到陸缜這才把帷帽摘下來,恭敬地福了福身:“陸提督。”
陸缜隱約記著在哪裡見過她,想了想才記起她是那位滇南王世子身邊的侍妾,他問道:“你有何事?”
秀娘柔柔一笑:“夫人失蹤,提督最近不是在焦心找尋嗎?我或許可以幫上提督一二。”
陸缜眯了眯眼:“她果然被你們木世子的人帶走了?”
他想到木起笙在外的名聲,第一感覺不是難堪,而是先松了口氣,木起笙性好美色,四寶那樣的顏色,他會把人帶回去也屬正常,不管他…至少四寶暫時不會有性命之虞。但若是四寶執意不從,木起笙萬一惱羞成怒…他的心又不僅提了提,深吸了口氣,強壓住心思。
秀娘暗自納罕他查的如此迅速,讓她失了大半先機,不過還是定了定神,低聲道:“正是,不過督主有所不知,自打上回我們世子見到夫人美貌,心裡就一直念念不忘,這回撿到夫人也並非偶然…”
陸缜面色已經有幾分猙獰:“這些廢話不用再說,你隻說她現在在哪?!”
秀娘勉強應了個是:“曾經在山林裡建過一所逍遙宅,專門用來放置那些他強奪來的女子,供他受用,不過宅子的位置隱秘,若是沒有人帶路,就怕提督十天半個月也找不著,到時夫人…”
她笑了笑:“隻怕就險了。”
陸缜眼裡透著幾分陰狠:“就算你不想說,東廠有的是法子能讓你開口。”
秀娘被他的目光驚的身子微顫,不過仍是道:“我不過一介弱女子,自然熬不過東廠酷刑,隻要提督想知道,我這就可以告訴您,不過隻是想要您的一個承諾罷了。”
陸缜漠然道:“告訴我她人在何處。”
秀娘見他分毫不為所動,咬了咬牙,幹脆直接把地方說了出來,又急急道:“我們世子色迷心竅,輕易不會放人的,那大宅又在荒野,易守難攻,您必然要帶人上門強行要人,我隻求您殺盡他身邊人,把他一個留給我便成!”
陸缜根本沒功夫聽她胡言亂語,見她報出住處,本想直接命人把她扣下的,就聽她大聲道:“督主,我在木府也待了許多年,手頭有不少能用的人手,可以和督主裡應外合,事半功倍,您若是不信,可以派幾個頂尖的好手假扮成我的隨從跟在我身邊。”
陸缜冷眼看她:“你跟木起笙有仇?”
秀娘柔順地笑了笑:“沒有,隻是我忍了這麼些年,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