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寶這兩天一直在琢磨脫身的法子,可惜木起笙在她門外加派了兩隊巡邏的人手,別說人了,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而且她還著意打聽過,這宅子真就建在了荒郊野嶺,她就算跑出去了也找不著回城的路,簡直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秀娘倒是個可以入手的逃脫法門,偏偏她這兩日都不曾過來,她愁的頭發都快掉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木起笙這兩日沒過來,倒是他豢養的幾個姬妾抽空過來瞧了四寶幾眼,一見之下酸的都要冒泡了,抽空過來說些陰陽怪氣的話,說木起笙對枕邊人素來不錯,她抱著貞節牌坊不放真是蠢透了雲雲。
四寶莫名覺著有點可悲,這些女子有不少都是受到木起笙搶奪迫害才從了他,現在受害人變成施害人,巴不得拉著所有清白女子跟她們一起下水,讓人實在同情不起來。
木起笙這人雖說仇女,但是對沒到手的美人還算是憐香惜玉,衣食住行都給四寶安排妥當了,隻是她在木世子府不敢吃不敢喝,餓的眼冒金星,還是這回來送飯的下人,當著她的面試飯試菜,她見無事之後才敢動筷子。
隻是沒想到她才吃完飯,木起笙就打扮的人模人樣的過來了,身後還跟了兩個身高體壯的婆子。
他平生閱美無數,但從來沒有那個女人像四寶這麼讓人…嘆為觀止的,陸缜還真是重口味啊!如果被強奪來的女子在床上不哭不鬧還能抽空用市井言語惡心他,那他把人強搶過來還有什麼意義?
再說四寶身上還有些淤青傷痕正在塗藥,這倒不是他憐香惜玉,隻是擔心在歡好的時候見到無暇玉人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實在是有些倒胃口。他喝了兩日悶酒終於緩了過來,又琢磨出一個法子,他雖然不知道四寶到底是太監還是真女人,卻可以讓有經驗的嬤嬤過來驗身,未免他親眼見到太監的下半身,以後留下心理陰影,若四寶是女人,那正好可以成了好事。
四寶放下筷子挑眉道:“木世子看來是想試試了?”
木起笙知道跟她做口舌之爭隻有輸的份,看了眼那兩個婆子,婆子會意,立刻上來要把四寶拖按到床上,他在原地躊躇片刻,還是起身往外間走了出去。
四寶給嚇了一跳,慌忙要掙扎:“你們幹什麼?!”
其中一個方面闊口的婆子笑了笑:“夫人別怕,咱們隻是想給你驗一驗身子罷了。”
那婆子說完就撩起她衣裳下擺要解她褲子,四寶一下子炸了,用腦袋撞著按住她雙手的婆子把她撞開,一腳踹在那要脫她褲子的婆子臉上:“老虔婆,滾開!不然要你好看!”
兩個婆子見四寶細皮嫩肉的,也沒想過她有多大力氣,所以沒敢下死勁兒,沒留神被她一腳踹了個正著,兩人齊齊倒在地上。
四寶在宮裡也沒少幹活,趁機一下子跳起來,揪住其中一個婆子的頭發正正反反扇了十好幾個耳光,厲聲問道:“誰準你們給爺爺我驗身的!你們也配!?”
另一個婆子想來幫忙,被她轉頭一口咬在手上,轉眼手掌都冒出血來了,四寶呸呸吐了兩聲血吐沫。
婆子沒想到她下手這麼狠,一貫是隻有她們仗勢欺人的份兒,沒想到也有被修理的死去活來的一天,兩頰被扇的紅腫,眼淚都被扇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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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寶正要趁機跑出去,木起笙已經聽到動靜,帶著人繞了進來,見屋裡一片狼藉,沉聲叱罵道:“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們幹什麼吃的?!”
婆子捂著臉驚恐地看了四寶一眼,這他媽哪裡是小野貓,這根本就是大型食肉動物!
她捂著臉含著淚顫聲道:“回世子的話,這位,這位姑娘力氣太大,咱們按不住啊。”
女人能有這麼大力道嗎?木起笙心裡難免有些遲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再叫些人手過來,把我匣子裡的藥拿出來。”
四寶心頭一慌,轉眼五六個粗使婆子就把她按的死死的,這回她可真是動彈不得了,那個被她扇過巴掌的婆子取出藥粉來衝好,強行捏著她的下巴給灌了進去。
她還記恨著方才被四寶打的那幾巴掌,灌藥的時候格外粗暴,四寶隻覺得下巴都快被人掐斷了,鼻腔裡都灌進了不少下了藥的羹湯,又是咳嗽又是拼命甩頭,難受的眼淚流下幾串。
她一開始還以為是春藥之類的東西,等被灌進去小半之後,才覺著渾身無力,手指軟綿綿的不聽自己使喚,被扔在床上再也動彈不得。
木起笙不喜用春藥,他覺著用了春藥之後,那些良家女子不再掙扎反抗,隻是一味逢迎又有什麼樂趣?那還不如去青樓楚館裡找娼妓粉頭呢
婆子冷笑了幾聲,猶豫片刻,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臉頰,又看著四寶狠厲的眼神,終究沒敢再脫褲子,隻上下摸了摸,又摸了摸骨頭,轉身出去跟木起笙道:“回稟世子,她確是個姑娘無誤。”
木起笙大喜過望,又難免暗暗嘖嘖,這種女人當真是奇葩了,若不是一張貌美無雙的臉,那般性子他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他整了整衣袍轉進裡間,見四寶一臉憤憤卻動彈不得,唇邊笑意更深,倒還真有些風流倜儻的模樣:“夫人騙得我好苦啊。”
四寶啐他:“女人一樣能讓你下不了床,不知道有專門給龍陽用的玉勢嗎?!”
木起笙:“…”
他表情都猙獰起來,強行捏住四寶細膩的下巴,逼迫她抬起頭來:“你嘴巴倒是硬,等會入了榻,看你還硬不硬的起來。”
他見著這張臉,心情總算舒暢不少,說完有些曖昧地笑了笑:“聽說太監雖然沒了那處,但調理人的法子也不少,不知道夫人被陸提督調教的如何了?比秦淮畫舫裡的姑娘們又如何?”
四寶給惡心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勉強想躲卻躲不開,木起笙見她掙扎,越發興奮,伸手按在她肩頭:“夫人現在就不要急著動了,剩下些力氣來,等會兒芙蓉帳暖春宵一度的時候再動也不遲。”
他在她腮邊輕輕嗅了嗅,覺得一股甜香讓人無比上癮,心裡的嫌棄之心頓去,扯開衣袍就要好生疼一疼這遍體生香的妙人,隻要能嘗透這具身子,就是花上一天一夜也不嫌多。
他一邊扯著衣袍,一邊伸手在她兩瓣粉唇上摸了摸,笑的越發淫邪:“還是你打算用口唇服侍本世子?”
四寶渾身上下隻有嘴巴還有些力氣,一張嘴在他手上重重咬了一口,險些沒咬下他一塊肉來,同時心裡發急地暗暗蓄力,隻要他敢近身,她就咬住他喉嚨,奮力重傷他,想法子用他脅迫府裡的護衛開門放她出去。
木起笙勃然變色,揚手就要給她一巴掌,突然就聽見屋外傳來奔走的驚呼聲,後院亮起了衝天的火光。
木起笙在繼續招呼美人和個人安危之間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選了個人安危,恨恨地穿好衣裳,一腳踹開門走了出去,臨走之前還扭頭吩咐幾個侍從:“把人給爺看牢了,若是人沒了,我拿你們是問!”
……
陸缜自不會輕信秀娘,一邊命人跟著她,一邊帶著人馬往她報的地方趕,果然就見荒無人煙的郊野裡,一座防守嚴密的宅子靜靜矗立著。
他的心緒沒有因此放松多少,仍是忍不住設想著種種最壞場景,倘若四寶不從他一怒之下殺人了怎麼辦?假如木起笙被逼得狗急跳牆傷了她怎麼辦?
陸缜從來沒有這種軟肋被人拿捏到手裡的感覺,手心都沁出汗來,嘴唇不由自主地抿緊了。
他勉強定了定神,正要帶著幾個頂尖的好手悄悄潛進去先探查一番,或者放火鬧點亂子出來,好讓木起笙無暇分神旁顧。
他正要動手就見宅院的角門開了一側,有個管事打扮的人就已經悄悄走了出來,左顧右盼著。
陸缜眯了眯眼,趁他往這邊走的時候,猝不及防命人把他拖到一叢灌木裡,他慌忙擺手:“督主饒命,督主饒命,我是秀姨娘派來的!”
陸缜這才命人松開他,他急忙道:“我們秀姨娘已經想法子在後院放了把火,現在人都往後院去了,我是來引各位進去的。”
陸缜抬眼瞧了瞧,果然見木府有一處冒起了濃煙,火勢應該不小,那個秀娘還真是個敢想敢做的瘋子。不過此時是大好的機會,他敲暈了那管事扔到一邊,帶著人直接從角門衝了進去,木府雖然防守嚴密,奈何內裡先出了亂子,轉眼就被東廠的番子門攻破了。
秀娘不光告訴了他木府的地點,甚至還告訴了他四寶如今被藏匿在了何處,他命成安帶著人抵擋木府護衛,自己帶人去秀娘說的地方找四寶。
他臨走之前吩咐了句:“一切以四寶的安危為上,但若是抓住木起笙也不用留情,把他帶回東廠好生招呼著!”
木起笙藏人的地方雖然隱秘,但也架不住有秀娘這個對府邸事事通曉的內奸,陸缜一路就尋摸到了後宅的一處,就見門口站著個樣貌豔麗的女子,她不知木府已被人攻陷,隻當是尋常走水,還有闲工夫陰陽怪氣地唾罵:“…明明是個讓太監玩過的婊子,真以為自己是清白處子啊?!裝什麼貞潔烈婦?玩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給誰看呢?!想抬身價也不是這麼個抬法兒,仔細把世子惹急了你什麼都撈不著!”
陸缜聽完已經是一臉狠絕,二檔頭見機極快,上前敲碎了那姬妾滿嘴的牙,讓她再也說不出話來。陸缜冷冷道:“太監玩過?東廠裡沒有對食的太監多的是,送給底下人讓他們分著用。”
二檔頭知道他說的是氣頭上的話,冷冷地笑道:“這樣的貨色,就是東廠的弟兄們也不稀罕。”手下幹脆利落地抹了脖子。
陸缜果然沒有多言,一抬步匆匆走了進去。
四寶不光被人下了藥,手腳還被人捆了個結實,聽見木起笙的姬妾又在外找事,正要罵回去,門口突然就沒了動靜,她正在暗自納悶,就見一道颀長的身影邁了進來,她還沒有所反應,身上的繩索就斷裂開來,人被摟進一個幹淨清冽的懷抱裡,隔絕了木府無處不在的甜膩味道。
四寶張了張嘴,有些不確定地道:“陸缜?”
終於等到一直想見的人了,她想到這幾天的擔驚受怕,眼淚撲簌撲簌落了下來,臉頰在他前襟蹭了蹭,似乎這樣才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陸缜恨不得把她揉碎了融進骨血裡,聽見這一聲喚這幾日強壓住的焦心終於決了堤,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緊了,半晌才緩緩松開:“是我。”
他微微錯開身子,見她兩邊嘴角和貝齒上都沾染了不少血跡,猛地變了臉色,抬手輕輕撫過她嘴角,語調卻是截然相反的冷冽肅殺:“他們打你了?是誰幹的?”
四寶怔了怔,下意識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跡,隨即又呸呸兩聲:“這不是我的,是府裡婆子和那姓木的的。”
陸缜趁她說話的功夫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見她完好無損心裡先是一松,聽她說完又提了起來,輕輕握住他的手:“你咬他了,然後呢?他有沒有傷著你?”
四寶道:“他今天想…的時候,被我咬了一下,不過剛才後院突然起了火,他就跑出去查看火情去了。”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火是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