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鴿與木棉

第1章

字數:3587

發佈時間:2025-01-06 17:00:34

被豪門收養後,三個哥哥都很討厭我。


我當眾表演,被鋼琴裡藏的針刺傷手指。血流如注時,他們在人群中冷眼旁觀。


半夜裡,卻有人摸上我的床,偷偷為我包扎。


我輕聲叫他:「哥哥。」


他手指用力,蹂躪我的嘴唇,咬牙切齒地質問:


「知道我是哪個哥哥嗎,你就叫?」


我垂眸不語。


不管是哪個,總歸,不是我想叫的那一個。


1


新秀珠寶設計師周玥筱回國的消息登上了熱榜第一。


視頻裡,女人戴著墨鏡,卷發紅唇,明豔大方如一朵飲足雨露的玫瑰。


記者們舉著話筒追逐在她周圍:


「周小姐,聽說這次拿到國際金獎的作品是您的處女作,可以和我們分享一下您當年設計的靈感來源嗎?」


「周小姐,您的作品裡出現過很多次鴿子和羽毛等元素,這些對您來說是否有特別的象徵意義呢?」


「周小姐,聽說您已經和賀氏集團旗下工作室籤約,這是否意味著您和賀氏集團總裁好事將近呢?」


周玥筱停下了腳步,看向鏡頭,唇角微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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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問題,大家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她將左手從風衣口袋中拿出來,纖細五指正中,一枚鑽戒碩大閃亮。


「我和我的未婚夫,很快就要……」


畫面戛然而止。


我將目光從漆黑的屏幕上移開,仰頭看向將我抱在懷裡的男人。


他隨意地丟開遙控板,牽著我的手按在黑白琴鍵上。


「休息時間結束,剛才的指法,再練十遍。」


我乖巧點頭。


「好的,大哥。」


賀靳深的手頓了一下,聲音染上一絲愉悅:


「練完之後帶你去挑件漂亮的裙子,晚上我們一起去周家。」


「大哥,是要帶我去見大嫂嗎?」


他氣息陡然一滯,近乎煩躁地開口:


「……不是。」


我不再言語,輕輕掙開他的手,開始彈奏。


修長的、帶繭的大手,久久地停在中音區。


我的手指偶爾從他指縫間穿過,見縫插針地按下琴鍵。


皮膚相蹭的觸感,像羽毛一樣輕微,一曲《致愛麗絲》彈得異常舒緩。


賀靳深目光沉沉,卻始終沒有抬起手。


2


賀靳深和周玥筱是兩年前訂的婚。


那時我剛進賀家,也剛上高三。


她很熱心地給我介紹了一所貴族高中,幫我轉了學。


賀家老三賀問川與我同班。


周玥筱當時擺足了未來長嫂的架勢:「陳棉一個小姑娘在外面,總不如有自家哥哥看著來得放心。」


「我出國進修兩年,有個小妹妹在家裡,你們也好解解悶。」


「隻是不要把人嚇壞了才好。」


她促狹地笑著,想來摸我的頭,被我低頭躲過了。


周玥筱眼裡閃過一絲陰翳,提著包嫋嫋婷婷地走了。


她走的這兩年裡,發生了不少事。


比如我在貴族高中裡遭遇了校園霸凌,成績一落千丈。


周玥筱的弟弟周秦,是個混不吝的二世祖。


他看上了我的臉,日日在校園裡高調示愛。


被我正面拒絕後,他就惱羞成怒,發誓要讓我在學校混不下去。


我放在學校的課本和作業,第二天就會變成一堆碎片。


我無論是推開班級門還是廁所門,都會被劈頭蓋臉澆得渾身湿透。


亂飛的文具和雜物從各個角度冷不丁地砸到我身上,在嘻嘻哈哈中被推搡更是家常便飯。


他們瘋傳我的謠言,說我勾引周秦,被拒絕了還死纏爛打,甚至還想爬周少的床。


有男生當著我的面惡意地問我:「攀不上周少,我也不嫌棄你啊。要多少你開個價唄,兄弟們也想嘗嘗賀家小姐的滋味兒呢。」


一群人在哄笑。


賀問川事不關己地坐在一邊,聽到最後一句,終於厭煩地出了聲:「夠了。」


那男生看看我又看看他,帶著收斂的笑意準備離開。


我握緊了顫抖的拳,揚手給了他一巴掌。


他勃然大怒:「你他媽——」


那天,他踹翻了我的書桌,將我推倒在地。


我的頭磕到了桌角。


無盡的血腥氣蔓延開來,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是賀問川送我去的醫院。


我躺在病床上,抓著他的衣角不肯放手,昏迷間仍然在哭著叫人:「哥哥,別丟下我。」


醒來後,我忘了從前的一切。


我看著守在床前的賀問川,小心地問他:


「你是我哥哥嗎?」


賀家最陰沉膽怯的那個養女,從那天起,變成了乖巧無瑕的公主。


3


周玥筱的歡迎宴上,我是挽著賀靳深的胳膊進場的。


我穿著賀靳深親自挑選的淡藍色公主裙,脖頸間珠光璀璨,是他親手為我戴上的白鴿項鏈。


鴿子的眼睛是顆碩大的格拉芙粉鑽,在燈光映照下堪稱炫目。


周玥筱笑著迎上來,目光掃過我頸間,瞳孔一縮。


她挽上賀靳深另一邊胳膊,笑得勉強:


「我還以為你上次拍這顆鑽,是要做求婚戒指呢。你未免也太寵妹妹了。」


我識趣地從賀靳深的臂彎裡抽出手。


「玥筱姐姐說的哪裡話。求婚這麼重要的事,大哥自然是為你準備了更好的。」


周玥筱睜大眼睛,聲音裡滿是驚喜:「真的嗎?靳深,那我可……」


「棉棉。」


溫和的、熟悉的聲音插入我們的談話。


戴金絲眼鏡的男人走到我身邊,一身白色戗駁領西裝挺括修長。


他端著紅酒杯,聲音亦如美酒醇厚,卻叫我僵直了脊背:


「你不是都忘了嗎?怎麼還單單記得你玥筱姐姐。」


「真是不公平。」


我定了定神,伸手去拿他的酒杯:


「二哥,大哥書房裡可放著玥筱姐姐的照片呢,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賀靳深勾著唇角,沒有否認。


周玥筱面容嬌羞,看著賀靳深的眼神愈發情意綿綿。


我挽上賀斯逸的手臂,衝這對未婚夫妻甜甜一笑:


「大哥,玥筱姐姐,我就不在這做電燈泡了。」


「二哥,我們去甜品臺那邊好不好?我想吃紅絲絨蛋糕。」


賀斯逸於是帶著我轉身離開。


身後,賀靳深盯著我與賀斯逸挽在一處的手ṱű̂⁸臂,眼神近乎不悅。


周玥筱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回神。


4


甜品臺前,賀斯逸從我手裡拿回了酒杯。


「你年紀還小,不要喝太多酒。」


我不滿地往他嘴裡塞了半勺蛋糕:「二哥!我都要大二了,已經是大人了。」


「真的嗎?」


他緩緩咀嚼著,鏡片下的眼神晦暗不清,嘴角噙著笑意:


「那隻許喝一口。」


他拿著酒杯,送到我嘴邊。


我微微仰脖。


深紅的酒液湧入口腔,流過咽喉,帶著火辣辣的熱意。


他的手始終沒有離開的意思,我便一直喝。


喝到雪白肌膚上都泛起紅潤。


喝到我嗆住,小聲咳嗽起來。


賀斯逸這才放下酒杯,體貼地拍著我的背:


「饞貓。」


「叫你不要貪杯,也不知道停下。」


炙熱的手掌貼在光潔的背部肌膚上,我臉頰發熱,暈暈忽忽地朝他笑。


賀斯逸的手隻停了一剎,緊接著就被人架開了。


西裝外套落在我身上,淡淡的馬鞭草香將我包裹。


賀問川清朗的聲音聽起來很是不滿:


「二哥,你怎麼讓棉棉喝這麼多。」


「剛剛那個周小姐還說,想聽我們棉棉上臺表演呢,我看不行……」


「什麼不行?」


我捂著胸口抬起頭,正看見賀靳深冷著臉走過來。


他步子大,周玥筱都快跟不上,隻好提著裙擺小跑幾步:「靳深……」


賀靳深側過身,竟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他不顧周玥筱驟然緋紅的臉頰,隻淡淡看著我:


「你嫂子想聽,你就去彈。」


「大哥你……」


我輕輕按住賀問川的手,眼神明亮天真。


「大哥教了我這麼久的指法,本就該讓玥筱姐姐看看成果的。」


我坐上了琴凳。


琴鍵之間的縫隙裡漏出銀閃閃的寒光,讓我恍惚想起高三校慶時的那個晚上。


周秦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派小弟給我報了鋼琴獨奏的曲目。


那時我剛失憶不久,賀靳深起了教我彈琴的興致也不過幾個周,隻會彈最初級的練習曲。


我硬著頭皮上了臺。


然後在布滿細針的琴鍵上,彈得鮮血淋漓。


不成曲調的演奏讓臺下一片噓聲。


我狼狽地下了舞臺,周秦親自來警告我:


「別真把自己當大小姐了。你不過是賀家人在我姐出國時消遣的一個玩具。」


可是,誰又不是玩具呢?


我笑著將手放上琴鍵。


下一秒,《命運交響曲》的樂聲,響徹整個宴會廳。


我十指用力,痛意徹骨。


血花飛濺,卻酣暢淋漓。


我看見那些人在臺下漫不經心地觀賞。


賀靳深瞥見黑白琴鍵上蔓延的紅色,有一瞬間要抬腳向我走過來。


賀斯逸在他耳邊問:「大哥不是說,隻是個玩具嗎?」


賀靳深便不動了。


他還按住了賀問川。


一曲終了,我起身謝幕。


裙子上濺落的血點,像妖豔的玫瑰花瓣。


臺下如潮的掌聲漸漸退去,有人在驚呼。


我聽到周玥筱假裝慌亂地驚叫:


「怎麼會這樣!是誰,是誰提前動了我的鋼琴!」


5


周家的家庭醫生潦草地為我包扎了一下。


甚至都沒消毒。


周玥筱連連致歉,眼底卻毫無歉意,看向我的目光如同看一隻蝼蟻。


她致歉隻是為了展示她周大小姐的風度,維護兩家的顏面。


就像賀家人心知肚明罪魁禍首是誰,卻一言不發,也是為了兩家的顏面。


總歸隻是一時興起養的一個玩具。


為個玩具計較,不值當。


回賀家的路上,我酒意上湧,蜷縮著睡著了,在夢裡小聲喊疼。


是賀靳深把我抱回了房間。


他看著透出血跡的紗布,眼底神情復雜:「知道痛的話,為什麼不停下來?」


「不能給大哥丟人呀。」


我坐起身,很認真地反駁:「我的鋼琴是大哥教的,這麼多人聽著,要是彈壞了或者彈一半不彈了,那多丟師父的臉呀。」


他怔了一瞬,狼狽地避開我的目光,大步向外走Ṱų₂去。


「這兩天不練了,好好休息。」


我乖巧地應了一聲。


「大哥晚安。」


那天夜裡,我睡得很不踏實。


朦朧中,總有野獸般黑沉的目光盯著我,受傷的手指時不時傳來尖銳的痛意。


我猛地睜開眼,看見黑暗中有人影臥在我身側,抓著我的手指塗塗抹抹。


動作不甚熟練,卻分外輕柔。


我恍惚了一瞬,開口叫他:「哥哥。」


那人嗤笑,慢條斯理地為我纏好新的紗布,重重地打了個結。


我疼得瑟縮了一下,清醒的剎那,眼裡溢出水光。


他隔著被子傾身壓上來,沾著藥水味道的手指碾上我的嘴唇,聲音低沉含怒:


「知道是哪個哥哥嗎?你就叫。」


我垂眸不語。


他怒氣愈深,陰惻惻地在我耳邊嘲諷:


「到我這就裝啞巴,到大哥那兒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當真是乖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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