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你該相信了吧,還有,你現在去討好男主還來得及......】
吵得我頭疼。
我對著我爹道:「願意個屁,滾。」
然後又對著系統道:【煞筆玩意兒,你也滾。】
一人一統都被我氣得大叫。
6
水牢裡。
腳踝被扣上鎖鏈的那刻,我自嘲地笑了笑。
從小到大,我還是第一次到水牢受罰。
但我並不後悔。
因為,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有錯。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傳來腳步聲。
抬頭一看,馮遇正站在池邊,抱臂看我。
他噙著一抹憐憫的笑容:
「怎麼辦,有點心疼師姐了呢......」
身軀被極寒的冰水浸到沒有知覺,我冷眼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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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裝了?看到我受罰,你心裡很舒服吧?」
「師姐這樣想我,當真是讓我傷心啊。」
馮遇上前一步,無辜的攤了攤手,「不說了,師尊還約我共用晚膳,師弟我先走一步。」
我在這裡受罰,他憑什麼能心安理得地和我爹享用晚膳?
我面無表情地掙斷手腕上並不牢固的繩索。
馮遇轉身欲走,我卻踮起腳扯住他的手腕,笑得溫柔:
「馮遇,你以為這水牢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然後,我一把將他拽入水中。
馮遇被凍得臉色煞白。
我壓著他的後腦勺,將他狠狠按入水中,反復多次。
隨後我掐住馮遇的臉,和他鼻尖貼鼻尖。
我似笑非笑:「吃什麼晚膳啊?來這裡陪陪師姐唄。」
明明我沒用什麼力氣,馮遇的眼睛裡卻起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他仰著脖子看我,像是受不了似的半闔著眼,整個人都作出一副呼吸不過來的,楚楚可憐的模樣。
再加上他此時衣衫全湿......活像是......
草。
我忍不住松開了手。
他是懂怎麼惡心我的。
馮遇輕笑道:「師姐消氣了嗎?」
我微笑回應:「光是看到你,我的血壓就升高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綠茶這麼賤兮兮的男人。
是不是我前半生太過順風順水了,所以老天娘特意派這種人來讓我見識一下人間險惡。
馮遇被凍得身子蜷縮,卻還在那眯著眼笑。
我雖然厭惡他,但也沒有讓他真的被凍死在這裡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我看他煩。
於是,我抬了下巴,高傲道:
「我現在不想看到你,趕緊給我滾上去。」
「還有,半個月後的宗門比試你等著吧,我現在沒力氣,看我到時候不收拾死你。」
馮遇乖巧地「嗯」了一聲。
7
宗門比試很快就到來了。
輪到我上場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抽到的對手是蘇絡絡。
她做了個給自己打氣的動作,率先開口:
「大師姐,我一定會打敗你,為馮遇師兄解氣的!」
我拿起應天劍,冷冷道:「你還不夠格。」
比賽一開始,蘇絡絡就招式凌厲地攻了上來。
她是水木雙靈根,於是巨型水環和超長藤蔓不要錢似的朝我攻來。
我一邊應對著,一邊在內心默默評價。
確實挺有天賦的,但是能看出戰鬥經驗不足,不夠老練。
我一下子就抓住了她行動間的漏洞。
應天劍挾著熊熊烈火,朝蘇絡絡攻去。
她節節敗退,很快就被我打倒在地。
大長老宣布比賽結果:「紫霞仙君門下,沈常鈴勝——」
沒等她說完,蘇絡絡不甘地咬了咬唇,突然打斷道:「這不公平!」
我:「?」
大長老愕然:「這位弟子,你覺得哪裡不公平?」
蘇絡絡語含憤恨:「人人皆知常鈴師姐天賦過人,而我不過是一個剛入門的弟子,這一點也不公平!」
大長老皺眉:「比賽名單都是現場抽取的,往日比試,皆是實力與運氣缺一不可......」
言下之意就是,你實在運氣不好。
蘇絡絡卻不依不饒,她抽噎道:
「反正隻是宗門內的簡單比試,常鈴師姐不如再跟我比兩場,我們三局兩勝?」
「不然到時候傳出花神宗大師姐欺負入門師妹的流言,也不好聽是不是......」
我擰緊眉心,被她這番道德綁架的理論氣笑了。
揮了個劍花,我直直盯著蘇絡絡道:「三局兩勝是嗎?我奉陪到底!」
雖然不知道這個師妹是不是有點毛病,三番四次針對我。
但是,既然要比,我就要讓她輸的心服口服!
想到這,我腳尖輕點,執劍而上。
......
剩下兩局,毫無懸念,蘇絡絡輸了。
還是光速失敗的那種。
她走下試臺,瞪了我一眼,語調委屈:
「沈常鈴,你為什麼要這麼羞辱我!」
我隻覺得莫名其妙,嗤笑道:「你就這麼輸不起?」
蘇絡絡卻突然喃喃自語道:
「我才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角......我才是該贏的那個。」
「我不可能會輸!」
我沒聽清,也懶得搭理她。
正想離開,蘇絡絡卻突然跑過來揪住了我的袖子,恨聲道:
「沈常鈴,你不會以為你的一身靈力都是你的天賦和努力換來的吧?我告訴你,根本不是這樣的!」
「你小時候體弱多病,本該早早死去,是你爹找到了天生藥體的馮遇,然後日復一日地用他的血肉滋養了你。」
「你總是嘲笑馮遇是個廢物,殊不知他正是因為你才靈根全廢,此生再也不能修煉!」
我被她一連串的話語砸得頭腦發懵,
蘇絡絡卻惡意地勾了勾唇,湊近我輕聲道:
「沈常鈴,你隻是個小偷,你偷了原本屬於馮遇的人生!」
什麼?
天生藥體,靈根全廢......
我內心驚詫,面上卻不為所動:
「你有什麼證據,就憑你那一張嘴嗎?」
蘇絡絡暢快地呼出一口氣:
「不信的話,你去問問你爹啊。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對馮遇這麼好,當然是因為愧疚咯。」
8
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我御劍而行,思緒無比混亂。
蘇絡絡說完那番話後,我毫不猶豫地去找了我爹。
看到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後,我信了九成。
蘇絡絡說的都是真的。
我為提升修為付出了那麼多心血,甚至經常沒日沒夜地修煉,如今卻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
我根本不是什麼天才,而是踩著別人上位的偷竊者!
對象還是我厭惡至極的馮遇。
我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自己飛到了哪裡,隻知道自己急需找個地方冷靜一下。
身旁忽然傳來妖獸的怒吼聲。
我勉強定住心神,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村莊,有隻噬魂蛇正在傷人。
我毫不猶豫地衝上去救人,將這妖獸引開。
以我如今的修為,對付噬魂蛇本該綽綽有餘。
可我心緒不穩,作戰沒多久,竟被它拉入夢魘。
再次睜眼。
幼時的馮遇衣衫褴褸,站在我面前,怯生生地向我伸出了手:
「姐姐,能給我點吃的嗎?」
不等我回復,一群小孩突然衝上來,對他拳打腳踢。
我正想衝上去幫他,場景忽然變幻。
小馮遇呆在一個密不透風的屋子裡,小聲道:
「每天都要抽血嗎?我有點怕疼......」
我爹摸了摸他的頭,敷衍地安慰他:
「別怕,多抽幾次就習慣了。」
血液汩汩流出,馮遇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我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說不出話來。
場景再次變幻。
相比前兩次,馮遇的身量更加高挑。
他望著遠處的山坡,一臉恹恹:「我不想呆在這裡了。」
身後的修士一板一眼道:「不行,掌門說過,你不能離開這個村莊。」
馮遇掀開袖袍,露出裡面深可見骨的傷口,扭頭冷笑道:
「是啊,隻有你們宗門的大小姐生來高貴,我這種凡人哪有自由可言,天生就是給別人做藥補的命!」
修士默不作聲。
我愣愣地看著他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傷口。
馮遇忽然轉身,與我對視。
那雙黑漆漆的眼中,滿是冷意與憤怒。
他的手中忽然多出一把匕首,一步步向我走來。
我根本不敢直視馮遇的眼睛,無措地低下了頭。
胸口傳來一陣刺痛......
我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遍體鱗傷。
噬魂蛇正要給我最後一擊。
9
我捏碎了身上的傳送符,逃過一劫。
雨越下越大。
我受了重傷,隻能跌跌撞撞地找就近的山洞避雨。
頭腦發昏,渾身都疼......
迷迷糊糊之間,好像有人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
我睜不開眼,隻能通過餘光看到模糊的人影。
有點像是......馮遇。
他怎麼會在這裡?
意識到這一點,我清醒片刻,開始掙扎起來。
馮遇卻「嘶」了一聲,按住我的胳膊。
他可憐巴巴道:「師姐,別動,我受了傷。」
聞言,我放棄掙扎。
馮遇卻得寸進尺,慢慢把手伸到我的腰上,然後把我整個人都摟抱在懷裡。
我艱難地睜開眼睛,嗓音嘶啞:「你幹嘛?」
馮遇從兜裡掏出一瓶療愈丹,捏著我的下巴,給我喂下。
他耐心道:「師姐,我給你喂藥呢。」
總覺得有點怪,又說不上來哪裡怪。
我渾身都疼得要命,也沒空去想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馮遇玩著我的頭發,忽然低笑一聲,有種說不出的意味:
「師姐,怎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啊。」
我大口喘著氣。
怎麼感覺那藥沒效果。
這人不會報復心發作,給我帶了瓶過期的吧。
馮遇顯然也意識到了。
他皺了皺眉,說道:「糟糕,我好像帶錯了。」
我:「?」
馮遇嘆了口氣:「我把療愈丹帶成安神丹了。」
我閉了閉眼。
今天我和馮遇之中,必須死一個。
當然,按照我目前的身體狀況,99.9%都是我死。
馮遇揚了揚唇,忽然低頭看著我,一臉認真:
「師姐,要不你喝我的血吧,我的血很補的。」
聽到這個字,我僵了一瞬,血液瞬間凝固。
我用力推開他,語氣冷漠:「馮遇,你瘋了吧。」
馮遇手指輕輕一勾,便又將我拽回他懷裡,淡淡道:
「怎麼,喝了這麼多年,現在開始嫌棄我了?」
傷口裂開,我痛得說不出話來,斷斷續續道:
「就是......不......喝。」
馮遇笑了。
他說:「師姐,我這幾個月都很聽你的話,但是今天,不可以。」
馮遇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匕首,他指了指自己的脖頸,問我:
「師姐,是你自己咬出血來,還是我直接割自己一刀?」
聞言。我垂著頭,發絲滑下來遮住臉。
說真的。
我這個人真的很討厭被人威脅。
尤其是,現在心情本來就煩。
我沒應聲,而是直直地將馮遇撲倒在地,狠狠地對著他的脖頸咬了上去。
甘甜的血液湧入口中,我貪婪地吸吮著。
同時心中冷漠地想著。
馮遇,這可是你自己主動的,我可不會有愧疚之心。
不得不說,他不愧是天生藥體。
我感覺自己的傷口正在緩慢愈合。
腰間一緊,馮遇死死拽住我的衣服,還在我耳邊發出那種奇怪的喘息聲。
聽了幾秒後,我耳尖泛紅,忍無可忍:
「別叫了行嗎!」
馮遇眼底氤氲著無邊霧氣,他啞聲控訴:
「師姐,你太粗魯了......」
定定地看了馮遇幾秒,我靈機一動,給他施了一個禁言術。
馮遇瞪大眼睛。
我心情愉快多了,正想逗他幾句,卻突然眼前一黑,睡了過去。
安神丹吃多的副作用,雖遲但到。
10
再次睜眼,馮遇正坐在我身旁發呆。
看到我醒了,他戳了戳我的胳膊,一臉委屈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對哦,禁言術還沒解除呢。
我連忙念了句口訣。
禁言術剛解除,馮遇就湊了過來,眼巴巴地看著我:「師姐,你好點了嗎?」
「好多了。」我點點頭問他:「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馮遇含糊道:「用了一些法寶......」
看他心虛的模樣,我懶得細究。
腦子清醒後,我打算把賬和他算明白,於是開口道:
「馮遇,昨天很感謝你救了我。」
「還有小時候的那些事,雖然是我爹做的,但是我也是其中的受益者,我要在這裡向你道歉。」
馮遇的笑容淡了下來。
我若無其事地繼續補充道:
「如果你想成為修仙者的話,我會努力找到讓你能重新修煉的方式。如果不想也沒事,我手裡有很多銀兩,可以保你一輩子衣食無憂。」
「當然,我這些補償在你那麼多年的痛苦下可能不值一提,我願意自廢修為,離開花神宗,如果你還不解氣的話,我......」
馮遇冷著臉打斷了我:
「師姐,你說這話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