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崢想到白日裡那短暫的幾句對話……狼毫懸了紙上半天,落在紙上,問題還是換了個方向:【何時有空把《絕情書生農家妻》的後續寫一寫?】
祝圓冷笑:【你不是找人寫續稿了嗎?找我幹嘛?】
【旁人不及你】
哦,若是續得好,就是另一種說法了吧?【想要繼續連載此文?】
【當然】
【求我啊~~~】
謝崢:……
還是熟悉的語氣,看起來並無不妥。
那為何今日……
那為何她不願與自己坦然相對?
第067章
謝崢自然不可能求稿, 《絕情書生農家妻》便隻能暫時擱置。
他索性略過這個話題, 隨意撿了個話題:【金庸先生是你爹還是你哥?】他在心裡將祝家上下過了一遍, 隻有這倆人最符合,有學識有——
【你不認識的人】
不認識?謝崢眯眼:【祝家大房?】
祝圓敷衍道:【說了你不認識的,別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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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崢皺眉:【你不要被旁人騙了】
騙?那是金庸先生诶!祝圓嘖嘖:【我樂意啊~~】
謝崢怒意頓生:【你怎可如此不自重!把此人告訴我, 我讓人去查查底細】
查查查!祝圓也怒了:【我認識什麼人、跟什麼人來往,關你什麼事?】
謝崢察覺對面的怒意,放緩語氣:【你還小, 不能辨別輕重, 我幫你看看此人是否靠譜】
【不需要!】祝圓斷然拒絕,【人靠不靠譜我自己能看出來,再說, 金庸先生已經作古多年, 你查什麼查?!】對不起金庸大佬,大人不記小人過啊~~~~
作古了?謝崢不自覺松了口氣,想了想, 猶自不放心,叮囑道:【姑娘家不要與外男有過多接觸】
呵呵呵,雙標狗!【那是當然, 尤其是那些不懷好意的,我肯定離得遠遠的!】她意有所指。
謝崢沒有察覺, 甚至滿意極了:【這樣便對了】至於為何作古先生的手稿會被祝圓知道, 他並不關心。
祝圓翻了個白眼:【以前怎麼不見你這麼啰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爹。】闲操蘿卜淡操心的。
謝崢噎住。
不過這話倒是提醒他了。【你今天為——】
【我有點事, 回聊】祝圓秒遁。
謝崢:……
這丫頭在搞什麼鬼?
話題隻能暫時擱置。
接下來倆人都陷入忙碌。
祝圓自不必說, 張靜姝不在,她得管著蘅芷院、得管著調皮鬼祝庭方,得帶著祝盈學管家女紅,還得盯著玉蘭妝那邊的裝修進度,以及材料採購、貨品籌備等。
除此之外,她還得抽空寫《大衍月刊》的稿子。
要不是祝盈倆人的功課有祝庭舟管著,她怕是要忙瘋了——
狗蛋?那是誰?
一個給她分紅的工具人網友罷了!
不說祝圓這邊,另一邊的謝崢也不得空。
他理完大半年的賬冊,再給聊齋重新理了方向,給了些新的策略,比如祝丫頭去年就提議做的文創產品……丟下一堆事情後,他便開始天天騎馬去京郊莊子。
早晚來回,白天大部分時間都在莊子裡,裡頭人多口雜,自然沒法好好與祝圓聊天。
撇開這個不提,他去莊子,除了要驗看過去大半年弄出來的新品,還得跟幕僚商討這些新品的營運方案。
沒錯,他終於有了自己的幕僚團隊了。
年前安福招聘聊齋人手的時候,順便也找了幾個看著不錯的收到莊子裡。這些人除了統一參與聊齋的培訓、摸索學習聊齋的運營方式,還得折騰莊子。
莊子如今已經不是原來的莊子。兩年多的時間,莊子裡參與研發的匠人已高達三百人。加上匠人家屬、打雜的奴僕,管理的幕僚,還有試驗場所需要的用地……原來的小莊子已經擴建成佔地上百畝的大莊園。
好在水泥分成不錯,不然靠他的皇子俸祿,大家都得喝西北風了。若是被祝家丫頭知道,怕是又要說他敗家……
不過聊齋從五月起便能有大幅收入,屆時應當能松快些。
他的幕僚團隊也確實不錯。
每一項項目研發之前,都會按照他丟下的要求做好市場調查與規劃,費用支出也列得明明白白。
就是出來的成品……似乎有些詭異。
比如眼前這個。
謝崢問:“我不是讓你們研究減輕馬蹄損耗的東西嗎?你們怎麼搗鼓出這玩意?”
一名幕僚輕咳一聲:“有了這東西,便無需再騎馬上路,節約草糧,速度也不慢,在水泥路上行走更是快如疾風,中短途路程時間能縮短一大半,還能載物——”
謝崢沒好氣:“能上水泥路的,哪家沒有牛馬拉車?哪家養不起車夫?難不成你們讓那些個少爺姑娘自己上路?”
眾人心虛。
其中一名站出來,小心翼翼道:“可以賣給那些供養不起車夫、沒有車架的人家。我們核算過了,一輛車隻需幾兩銀子,我們加些利潤,最貴不過十幾兩,也就比牛貴一點,富庶些的老百姓還是買得起——”
“老百姓買牛還能耕種,買這種車有何用?”再說,那是貴一點的問題嗎?
眾人不敢吭聲了。
謝崢再次看了眼擺在面前的冊子,捏了捏眉心,沉聲道:“這款東西,光研發經費便已經用掉一千多兩。成品既然出來,也不是毫無用途……你們回去商量一下,把目標客群、目標用途想清楚,定一個方案出來。”
“是!”
謝崢再次翻看下一個:“這個又是何物?怎麼做了如此高額的營收預估?”
立馬有人端來一樣東西,面上是難以抑制的激動:“殿下,請看。”
是一款光彩奪目的簪子。
謝崢挑眉,撿起來細細打量。
那名幕僚主動解釋起來:“咱們去年擴建莊子,自己搭了窯燒磚,莊子蓋好後,這窯就闲置下來,匠人們得空就弄點東西燒著玩兒……就搗鼓出這玩意。我們瞅著比那皇宮裡的琉璃瓦還要漂亮,就加了經費,讓匠人們優化改進,折騰出了各種擺件和首飾。”
謝崢點頭:“這個不錯,目前做了什麼款式?”
“杯碗較多,首飾少許。首飾較為考驗功夫,尤其是要鑲嵌在金銀,難度更大,需得出了圖紙讓匠人試做幾番才敢多做。”
謝崢將他們呈遞上來的方案翻了翻,直接拍板:“這個不錯,把方案細化一下再找我申請經費,獎金和規章制度參考聊齋那邊。還有,研發出來的匠人該獎勵的要獎勵,帶學徒也得按照規矩給學費,不可抹了他們的功勞。”
“是。”
謝崢想了想:“如今手上有多少?挑些不錯的,我帶回去送人。”
能讓皇子送禮的,不是皇親便是國戚。眾人自然不敢馬虎,從庫房裡挑了最上等的一批給他。
謝崢一一看過後,點頭:“確實不錯,匠人當賞。”
他說了兩回賞匠人,底下人自然不敢含糊。當天傍晚,那名隨便找些砂石土燒著玩兒的匠人捧著兩百兩銀票喜極而泣……
此乃題外話。
看完所有研發產品,謝崢挑了幾樣出來讓他們細化,再讓他們擬定一個新的品牌名字,以後從他們莊子出去的產品,全都得加印。
安排好所有事情後,他便帶著一大堆東西回京。
回到宮裡,他先挑了兩根簪子出來,交給安福:“這個送去祝府。”
安福恭敬地接過來,然後有些遲疑:“主子,要是再折掉一個探子……”
謝崢無語,提醒道:“找人悄悄送去玉蘭妝。”
“是。”送那邊的話便容易多了。
謝崢掃了眼剩下的琉璃制品,隨口道:“餘下的拿去給父皇、母妃和秦家分了。”
“……是。”
安福滿臉復雜地退出書房。
安平瞅著不對,湊過來問:“怎麼了?”
安福長嘆了口氣:“無事。”擺手,“去找幾個小子過來,主子屋裡的東西都得搬出來。”
“诶!”
***
第二天。
祝圓慣例到玉蘭妝晃悠。
剛進門,管事便將她請到辦公室,避開人群,遞給她一份綢布包裹著的小匣子。
“給我的?哪來的?”
這名管事是張靜姝的陪嫁丫鬟之一,雖然沒有太大的創新能力,勝在穩當,她在蕪縣是幫著祝圓打理生意的,回京前張靜姝已將其身契給了祝圓,將來也是要隨著祝圓出嫁的。
隻聽她稟道:“昨夜裡突然出現在奴才屋裡,上書\'祝家三姑娘親啟\'。”
祝圓:……
這麼神神叨叨的,除了某個家伙再無旁人了。
她隨手接過來:“我知道了。”想了想,她道,“這事不要漏了風聲,也不許告訴我娘。”
“是。”
待管事的出去了,夏至擔心不已:“姑娘,是不是上回送糕點的人?”
祝圓頭也不抬:“看看便知了。”順手解開綢布包裹,打開木匣。
滿滿一匣子的錦緞。
祝圓直接伸手進去扒拉,摸出兩個分別用錦帕包著的長條物——
是兩根簪子。
一根是通體透亮泛著紅光的梅花簪子,一根是點綴著幾粒彩華珠子的金簪。
祝圓愣住。
夏至更是震驚了:“這、這是何物?竟有七彩光華!這梅花簪子是水頭上好的紅寶石嗎?這、這……”
祝圓卻切了一聲,麻溜地將東西裹回去,塞給她:“拿著。”
夏至哆哆嗦嗦接過來,哭喪著臉:“萬、萬一被奴婢砸碎了……”
“放心!碎了也不會賣了你!”
祝圓淡定地提裙出去,繼續查看玉蘭妝的情況。
夏至全程戰戰兢兢,首飾匣子一直籠在袖中抱在懷裡。一有靠近之人,立馬尖叫出聲,擾得祝圓頭疼不已。
索性玉蘭妝裡一切進度正常,她趕緊領著這丫頭回祝府。
待回到她房裡,夏至的後背衫子都湿透了。
這才四月底,熱肯定是熱不著,這是被嚇得?
祝圓無語極了:“不就是……瞧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模樣。”
夏至哭喪著臉:“姑娘,咱要不送回去吧?這玩意太貴重了,天下怕是找不出幾件……萬一被發現了,咱們就是跳進河裡也洗不清啊!”
也是。這簡直就是擺在臺上的把柄。祝圓嘆氣:“我想想辦法。”將匣子放在桌上,“你看看你,趕緊回去洗洗換身衣服吧,我在屋裡練會字。”
夏至猶豫。
祝圓頭疼:“我把門鎖了,不讓任何一個人進屋行吧!?今天娘就回來了,晚點我親自交給她,行了吧?”
夏至這才不甘不願地離開。
祝圓將門一闩,紙一鋪——
【狗蛋,出來!】剛進屋還看見他寫字,這會兒肯定還在。
果然,蒼勁墨字很快浮現:【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