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誰?”
裡頭爭吵的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安福等人已經衝了進來。
這些人雖是習武出身,學的卻是正兒八經的打架功夫,如何比得過謝崢手下這些專門培養出來、殺人跟玩兒似的暗衛們。
幾聲悶哼,這些人便成為那永遠無法開口的死人。
謝崢沒管他們,進門後,他一眼便看到軟倚在臥榻上的嬌小姑娘。
是祝圓。
他心頭狂跳,急急奔過去。
小心翼翼扶起祝圓,他緊張地檢查其身上裙裳——
衣襟已經被扯開,露出些許淺色內衫……
謝崢的手有些顫抖。
若是他來晚一些……若是他不找安福……
謝崢差點沒把牙咬碎。
輕輕將祝圓衣襟拉攏,他俯身,一把將人橫抱而起。
“安福。”
安福頭也不敢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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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的丫鬟找到,一起帶回來。”謝崢頓了頓,掃了眼懷中人兒那微皺的裙裳,道,“準備身幹淨衣服,待會她醒來好換掉。”
如此大的動靜都未見她醒來,可見是中了歪門邪道的藥。
“是。”
交代完事情,謝崢便橫抱著祝圓走了。
早就料到會找到祝圓,安瑞親自駕著輛低調的舊車停在門口。
看到謝崢親自抱著昏迷不醒的人兒出來,他急忙低下頭,完全不敢往他懷裡人兒瞟上一眼。
待人上了車,安瑞馬鞭一甩,馬兒便“嘚嘚嘚”往前小跑。
回到謝崢那處小院,已經接近戌時。
謝崢抱著人回到自己平日歇息的屋子,養在院子裡以備萬一的大夫已經帶著藥箱過來了。
一番望聞問切後,大夫松了口氣:“不礙事,隻是尋常迷藥。”
他拿出銀針在祝圓後脖頸風池穴輕刺一下,後者仿佛受痛一般黛眉輕蹙。
“再拿湿帕子擦擦臉,約莫就能醒了。”
謝崢點頭,揮手讓他退下。
安瑞親自洗了塊柔軟帕子,恭敬地遞給他,眼睛隻敢定在自己腳上。待謝崢接了帕子後,急忙退到外間候著。
謝崢調整了下姿勢,讓祝圓腦袋靠到自己胳膊上,然後開始輕輕擦拭。
飽滿瑩潤的額,微蹙的黛眉,小巧的瓊鼻,桃花般的粉唇……
昏迷中的祝圓比平日多了股嬌弱之感。
軟弱無力,任人採擷……
不知不覺,謝崢停了下來。
這是祝圓。
祝圓現在在他懷裡。
隻要他……
隻要他今晚將人留下——不,不需要。
隻要他待會光明正大把人送回祝府,祝圓日後便隻剩下一條路可走——
進他的後院。
若是這樣,祝圓便再也無法與旁人相看,再也無法與旁人成親。
她隻能日日夜夜陪在自己身邊,隻能對他笑、隻能與他說話、隻能在他身下……綻放。
壓抑多日的情緒、洶湧的欲潮瞬間淹沒了謝崢理智。
他用力擁緊懷裡人兒。
低頭,狠狠攫住那桃色粉唇——
“啪——”
巴掌聲響徹室內。
候在外間的安瑞嚇了一跳,急忙望過來,看到內間場景,登時頭皮發麻,忙不迭再次低下頭裝死。
不知何時醒來的祝圓給了謝崢一巴掌,然後脫力倒回他懷裡。
被扇得歪過臉去的謝崢一動不動。
半晌,謝崢慢慢轉回來,陰沉地看著她:“你打我?”
渾身乏力靠著他的祝圓勾起唇角,回視他的目光帶著厭惡和失望:“無恥!”她怒極而笑,“我從未想到有朝一日,你謝崢會做出這等卑鄙無恥的事!”
謝崢怒道:“你以為是我做的?若不是我——”
祝圓怔了怔,繼而怒道:“那又如何?”杏眼幾欲噴出火來,心裡說不出的委屈,“你與歹徒有何不同?趁人之危,下流!”
謝崢大怒:“我這就讓你看看什麼叫下流!”俯身,用力親下去。
“唔——”祝圓又驚又怒,拼命掙扎。
“嘶——”被咬的謝崢吃痛,鐵鉗似的手臂更是絲毫不放松。
既然嘴巴不能得逞,他索性往下。
祝圓驚恐:“不要——”
謝崢聽而不聞。
湿熱氣息一路下行,從耳側到頸側。
祝圓僵了僵,停下掙扎。
“王八狗蛋……”
有什麼湿熱的東西沾湿了他按住祝圓腦袋的手心。
謝崢動作一頓。
下一瞬,掌下傳來動靜——
“不要!”謝崢目眦欲裂,一把捏住她兩頰。
祝圓淚眼朦朧地看著他,頷齒依然用力。
謝崢臉色驚惶:“不要,我錯了,不要!”
祝圓閉上眼睛,頷齒力道終於松開些。滾燙的淚水不停滑落,炙燙了謝崢的心。
咬舌死不了人,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賭謝崢會放開。
可他真放開了,她心裡又更為酸澀……
許久,祝圓再度睜開眼,定定地看著他。
謝崢意會,急忙松開她,飛快退下床榻,神色緊張地盯著她。
祝圓慢慢爬坐起來。
謝崢握緊拳頭。
祝圓深吸口氣:“送我回去。”她冷聲,“不許聲張。”
“……”
縮在牆角大氣不敢喘一聲的安瑞看了眼臉色鐵青的謝崢,小心翼翼站出來,忍著主子千刀萬剐般的瞪視,小聲道:“三姑娘,車馬已經備好了,您的丫鬟也醒了在外頭等著,您看您要不要換身衣服再走?”
祝圓松了口氣,低頭檢視一番,搖頭:“不用了。”然後致謝,“有勞公公了。”
“不用謝不用謝,都是主子安排得當的。”安瑞已經不敢看自家主子的臉色了,“姑娘,咱家扶您下來。”
祝圓動了動手,搖頭:“不用了,我好多了。”慢慢爬下床,看也不看謝崢,徑自往外走。
安瑞瞅了眼宛如石雕的謝崢,縮了縮脖子,快步跟上去。
***
回到祝府,已經接近戌時三刻,張靜姝竟然絲毫沒有緊張,還問她還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祝圓有點懵,小心翼翼答道:“不用了,都吃過了……”都這個點了,若是說沒用,更惹人懷疑。
“知道你肯定用過了,我這不是怕你沒吃飽嘛……既然不餓,那就趕緊去洗洗歇息吧。”
“哦,那,娘親晚安。”
張靜姝擺擺手,徑自逗弄小娃娃去了。
祝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退出來後,便悄聲叫同樣懵然的夏至去打聽是怎麼回事。
她則領著低頭不敢多說一個字的小滿回了院子。
剛進屋子,便看到桌上擺著一個食匣。
祝圓頓住。
她娘才問了她吃飯的事兒,這食匣必然不是她留的……還有誰能如此神通廣大弄東西過來,壓根無須再想。
祝圓暗嘆了口氣。
待夏至回來,祝圓才知道,謝崢也不知什麼時候找秦家老夫人幫忙,傳話說她今兒出門馬車壞了,恰好遇到祝圓搭了把手,送她回去,她便順勢讓人留下用頓便飯,以示感謝,改天再送份禮兒過來雲雲。
祝圓沉默。
這家伙,明知道他們倆沒有結果,為何還要……處處照顧她?
……
等等。
今天究竟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人埋伏她們?
都怪狗蛋,害她完全忘了問問怎麼回事。
不過當下不是探究事情的時候,驚慌一晚,她身心俱疲,沐浴更衣過後便倒在床上。
一覺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他們正吃早飯,綠裳快步進來,與張靜姝耳語了幾句。
“什麼?邱志雲死了?”
第091章
“……這篇行書詩貼老夫珍藏多年, 今日能得殿下贊譽,更是幸甚!”徐從懷小心翼翼將帖子收起,放進墊了錦緞的匣子裡, 輕輕蓋上, 再親自抱起來, 放到牆邊博古架上。
謝崢看著他動作, 謙虛道:“我不過一介小子, 有幸賞到傳世書貼,已是欣然, 徐先生無需太過謙虛。”
昨夜裡祝圓那一巴掌,其實讓他的臉浮現了五道紅痕——可見祝圓有多用力。
祝圓離開後,安瑞便第一時間找來藥膏,替他上藥。所幸因為經常遭遇刺殺, 他常去之所都會囤著藥物,區區消腫散瘀藥膏, 更是不在話下。
今晨醒來,紅痕已消退無蹤。
他頓時松了口氣。
倒不是擔心於形象有損。隻是他身為皇子,臉上出現掌印, 他不追究, 多的是人會追究, 若是挖出祝圓……事情便糟糕了。
言歸正傳。
雖然掌痕消失了, 可他心情依舊欠佳。
原本他可以不出門。
隻是,恰好前兩日他接到了翰林院徐叢仁學士、也即是面前這位老先生的帖子, 邀請他前來欣賞一篇前朝留下的草書詩帖。
若是其他人,他早就借故推了不去。
可偏偏是這位徐叢懷大人。
徐從懷, 翰林學士, 正五品, 主管文翰,備皇帝咨詢問策。實權不高,但直達天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