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說話,張靜姝又瞪她了:“你什麼時候見過他了?”
祝圓忙搖頭,下一瞬便“嘶”了聲扶著腦袋不敢動了。
頭疼死了。
張靜姝又心疼又惱火:“行了行了,有什麼事回頭再說。”忍不住給她揉按太陽穴。
埋首在她懷裡的祝圓暗自吐了吐舌頭。
到了他們家慣常合作的醫館,看過大夫後,確認是著涼,腸胃有些受寒,然後讓接下來幾天清淡飲食。
沒什麼大問題,張靜姝稍稍松口氣。
取了藥後,一行便打道回府。
回到府裡,祝圓洗漱換衣後,藥也熬好了。
喝了藥,她便暈暈沉沉地睡過去。夜裡連晚飯都不想吃,再次喝了藥,便一覺到天明。
醒來整個人還是蔫蔫的。
張靜姝讓人熬了一碗稠稠的白粥,隻撒了些鹽末,然後端來給祝圓。
祝圓咽了半碗,便不吃了,將碗遞給夏至。
張靜姝看了夏至一眼,坐下來:“來,好好兒跟我說說,怎麼回事!”
祝圓:……
粥呢?她還能再吃兩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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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了。”張靜姝面無表情,“夏至也跑不了。”身為貼身丫鬟,不是失責不知情,就是隱瞞包庇。
夏至頓時跪下了:“夫人饒命。”
祝圓連忙道:“娘,連我都沒轍,你罰她有何用啊!”
張靜姝瞪她:“怎麼沒轍了?難不成他還能搶人嗎?”
祝圓無奈,示意夏至:“去把東西拿過來。”
夏至看了眼張靜姝,應了聲是就起身去取東西。
片刻後,張靜姝面前便擺了兩個匣子。她逐一打開翻了翻,神情便凝重起來。
祝圓小聲補了句:“幾個月前送進府裡的點心也是他的手筆。”
“那會兒咱們才剛進京吧?”張靜姝神色詭異,“他什麼時候看上你的?”
祝圓老實道:“不知道。”
張靜姝:……
“盡走這些歪門邪道!咱家這幾月都在相看人家,他也沒個表示,轉頭還拼命往你這裡塞東西……哼,我看這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祝圓縮了縮脖子,連夏至也低下頭。
張靜姝頓覺不對,眯眼問:“什麼情況?”不等祝圓開口,她叱道,“讓夏至說!”然後警告夏至,“從頭招來,否則,今天就讓人伢來把你帶走!”
祝圓不敢吭聲了。
夏至打了個哆嗦,跪伏在地,慢慢將祝圓幾次與謝崢碰面的事道了出來,連邱志雲的事情也不敢隱瞞。
待聽說那天晚上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張靜姝臉都嚇白了。
她忙拉過祝圓一頓打量,顫聲道:“你、你真的沒事?”
祝圓搖搖頭:“沒事。”然後小聲道,“你看,他殺幾個人都不帶眨眼的,我要是不順他意,咱家怕是……”
張靜姝氣苦:“難不成咱家就這樣等著?”完了問她,“你呢?你是什麼意思?”
祝圓沉默,片刻後,道:“總歸是要嫁人……”
張靜姝怔了怔,嘆息:“你啊……”
“娘,您也無需太過擔心……若是不放心的話,劉家的事您也先擱著,看看他是什麼章程。”
也隻能如此了。
好不容易哄走了擔憂不已的張靜姝,祝圓坐在桌前發了半天呆。
直到熟悉的墨字出現在牆上掛畫裡。
【圓圓,在否?】
她登時氣不打一出來,拖著無力的身軀走到書桌邊。
鋪紙磨墨。
【你不說什麼事,我怎麼知道在不在?不要問在不在,問就是不在。】
謝崢:……
咳,看到熟悉的嗆聲,他怎麼仿佛……通體舒暢了?
第097章
謝崢心情愉悅:【身體好些了?】都能有精力寫一大段字了, 可見好多了。
哦,來問身體情況啊。祝圓撇嘴:【死不了】
【你總是生病——】
【打住打住,怎麼說話呢?】祝圓不高興了, 【誰總是生病了?】
【隻論我知曉的,這半年你已經病了兩回,其餘時候呢?】在他不知道的時候, 也不知道是何情況。
祝圓當即道:【就這兩回!】
【兩回已太多】
祝圓狡辯:【算起來隻有一回,其中一回是你害的!】
謝崢:……
【吃點涼的病倒,吹點風再病倒】謝崢直接下定論, 【身體太弱】
【呸, 你身體才弱!誰還沒個頭疼腦熱的?這種天你別蓋被子睡覺啊,看你著涼不著涼!】
謝崢皺眉:【夜裡不蓋被?丫鬟呢?】
祝圓不以為意:【我不喜歡有人守夜。】
【不守夜也有不守夜的法子, 你這丫鬟不行,我讓人給你送兩名。】
祝圓翻了個白眼:【說好了不動我丫鬟的】
謝崢從善如流:【那就送一個】他提醒, 【上回說了, 要把那名小滿遠嫁】
祝圓:……
還沒等她開懟, 謝崢又寫字了:【你身體太弱,定親後我教你騎馬射箭】
祝圓怔住。
謝崢猶自繼續:【多動動, 多發汗, 身體才康健些。】
祝圓咽了口口水:【女人也能騎射?】
謝崢以為她介意, 解釋道:【放心, 就在莊子裡,不會讓旁人看見】
祝圓:……
總比不能好。
不過,跑馬還能不讓別人看見, 這莊子是有多大?
萬惡的土豪!
【那你還在這裡磨磨唧唧?】祝圓開始為自己的騎射事業努力了, 【再墨跡, 以後你就要叫我劉夫人了】
謝崢:……
祝圓看著紙上多出的一點墨漬, 暗自偷笑,又加了把火:【好了,我得去看看劉家給我送了什麼東西,回聊】
謝崢:……
祝圓說完立馬撂筆燒紙,一氣呵成,完全不給他反應機會。
然後喜滋滋去拆禮物——真是劉家送來的禮物。
但不是那種名義的禮物,是為昨日之事而送的。
雖然是祝圓自己生病,可畢竟是在他們家吐了,還吃了他們家的午飯才吐,劉家過意不去,便讓人送了份禮兒過來,當做賠禮和慰問。
當然,昨天張靜姝也給劉家送了禮,畢竟汙了別人的地兒還讓人受驚,總得賠個不是。
劉家送來的禮兒昨天就到了,張靜姝轉手就送到她這兒。隻是祝圓昨日下午一直昏睡,還沒看罷了。
這等普通走禮,與親事無關,她收得理所當然,順便還能氣一氣某人。
祝圓美滋滋走到條桌邊,取下綢布包著的小包裹,坐在臥榻上拆。
包裹裡是中規中矩的小木匣,裡頭裝著些滋補藥物,不便宜,但也不算太名貴。
除此之外,還有封信箋。
祝圓登時蹙眉。
這是劉家送過來的……把信箋收在包裹裡,是不想被人得知?
祝圓猶豫了下,撿起來。
外封沒有字跡。
拆看一看,陌生字跡映入眼簾,稱呼“三姑娘”,是給自己的沒錯。
不是劉夫人的字,劉夫人的字她有印象。
祝圓一目十行將內容看完。
全篇文绉绉,但大意不離關心,還有小半篇是陳述自己的懊惱、感同身受雲雲。
祝圓看的頭疼不已。這是劉新之塞進來的?
想了想,她拿著信箋回到桌前:【狗蛋】幸好這家伙還在寫字。
【何事】對面的謝崢果然很快回復。
祝圓看了眼手邊劉新之的信箋,直接道:【劉大哥給我寫信了】
謝崢:……
【你喚我……叫他劉大哥?】
祝圓一怔。竟然從文字裡感覺到狗蛋的咬牙切齒。
她噗嗤一聲笑了:【我叫劉大哥不是很正常嗎?這些日子相看的人家,哪個不得叫大哥二哥三哥的?】
謝崢:……
【哎我跟你說啥呢,我拿去給我娘,讓她處理得了。】真是病糊塗了。祝圓吐了吐舌頭,趕緊收拾東西,然後袖著信箋去了正房。
看了信箋,張靜姝嘆了口氣:“若是要定親,這事兒吧,我們也就會睜隻眼閉隻眼……”她再次確認,“你當真想清楚了?”
祝圓點頭。
張靜姝瞪她:“那位真有那麼好?”
祝圓看看左右,小聲道:“好不好誰知道啊?不都是權衡利弊而已嗎?”
張靜姝又要嘆氣了:“行了,這事交給我。”她沒好氣,“別人家嫁女兒怎麼一看一個準,到了你這兒卻事兒一件接一件的。”邱家的事兒還沒個結果呢,劉家的事又得作罷。
祝圓心虛。
“恰好後天約了劉家去明德書院……到時我找個機會透露幾句吧。”想到什麼,張靜姝問她,“你身體好多了吧?這兩天好好休息,別忘了還得跟著出門呢。”
又得出門。
祝圓揉了揉肚子,苦著臉應了聲“知道了”。
***
兩天時間飛快過去。
祝圓感覺自己不過跟狗蛋聊了兩次,再睡了幾覺,便到了要出門的日子。
喝了三天苦藥渣子,她除了胃口還有些不開,別的問題都沒了。
張靜姝便放心地帶她出門,前往明德書院。
明德書院在京郊,出了城還得走一刻鍾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