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過程呢?安知其皮膚毛發上無病毒?】祝圓沒好氣,【你們現在脆弱得很,這吃野物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謝崢擰眉想了想,點頭:【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祝圓這才放過他,隨手寫道:【殺豬後記得讓人給你留份豬腦花】
謝崢:……
他覺得必然沒好話,還是忍不住發問:【為何?】
祝圓暗笑,手裡卻正兒八經寫道:【你年紀大,學方言費腦子,得補補】
……拿豬腦子補腦?
謝崢:……
謝了不必了。
第125章
朝廷最近發生了什麼大事, 老百姓們不定能知道,但若說起京城最近流行什麼,他們張口便能來一句“有人就有恩怨, 有恩怨就有江湖”。
《笑傲江湖》連載至今,已經有了許多忠實讀者。
不光那些明文識字的讀書人,連那走街串巷的貨郎、城門口扛貨的苦力、走南闖北的武夫……都願意花上幾個茶錢,去茶樓飯館聽說書先生講那《笑傲江湖》的後續。
沒錯, 《笑傲江湖》雖未完結,卻已經是京城說書先生每日必講的經典。
每月到了《大衍月報》出刊之時, 那些茶座皆是高朋滿座,識字不識字的,都願意湊到一起,聽說書先生講那波橘雲詭的江湖事,再與相識、不相識的各路朋友一起討論裡頭的各種角色。
不光市井百姓,連那許多熱血年輕人也被其中豪情萬丈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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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話本隻是話本。
《笑傲江湖》隻是祝圓依舊記憶仿寫。雖然她對金庸小說熟知於心,但文字造詣確實不如金庸, 隻能盡力還原。即便如此,金庸的小說, 對於當下文人而言, 仍然是大白話居多。
故而,《笑傲江湖》在文人圈子裡,倒是沒有引起太大轟動。
反倒是闲著無聊的婦人家會月月追更。
聽起來似乎不多。
可這年頭, 讀書人還是少數。積攢了大批百姓讀者的金庸先生,在街頭小巷、在深閨婦人乃至許多少年學子心裡, 已是儼然大家。
當其時, 春節剛過, 元宵未至,卻不知從何處刮起一股流言——所謂的金庸先生,其實隻是一名未及笄的小丫頭。
那丫頭,就是這些日子搗鼓出《灼灼》、“璀璨之齋”的祝家三姑娘。
眾人哗然。
倘若這是真的……那《笑傲江湖》裡的人物有多瀟灑不羈,這小姑娘便有多離經叛道了。
再看她這倆月,一小姑娘家家的,天天拋頭露臉,早出晚歸,還整日跟各種男人打交道……可不是離經叛道。
當下留言喧囂而上。
一時間,祝圓的名字在好些人家眼裡都成了那不守規矩的代名詞。
這些不過是大伙私下流傳之話,祝家人起初是毫不知情。
可王玉欣最近正跟太常寺少卿家議親,加上春節,正是走親訪友之時,這流言剛起,便有那嘴碎的跟王玉欣告狀,說他們家的姑娘可得好好管管,別壞了玥兒的名聲。
王玉欣一聽,這還得了,當即回家找祝老夫人告狀。
於是,當天下午,剛回到家的祝圓便被叫至長福院。
一進門,還沒來得及看清人呢,便聽得一聲大喝——
“跪下!”
祝圓:……啥情況?
好在她娘給力。
隻聽張靜姝道:“大嫂,娘還沒發話呢。”
王玉欣登時憋紅了臉。
祝圓心裡暗樂,忙朝上座三名長輩福身行禮,快速溜到她娘身後。
祝老夫人臉色也不太好看,廢話不多說,直接問她:“我問你,金庸先生是何許人?”
祝圓心裡一突,謹慎答道:“孫女不知道。”
“砰!”祝老夫人拍得茶幾上的碗盞都顫了兩顫。“不知道?旁人都知道《大衍月刊》上的稿子和稿費,都是從玉蘭妝走的,怎麼,玉蘭妝除了你,還有別的主子?”
“因為稿件是孫女整理的,但孫女確實不知道金庸先生是何人。”反正,打死不認。
“什麼意思?”
祝圓解釋道:“我曾經看過金庸先生的文稿,不過字跡繚亂,破舊不堪,沒法保存。所以我隻能依靠記憶寫出來,並署名金庸先生。”說完她恭敬福身,“敢問祖母,孫女將前人的經典改編再現,何錯之有?”
祝老夫人張了張口。
王玉欣見她軟化了,立馬道:“若不是你天天出去外面,好好一姑娘,如何會被人說成這個樣子?”
祝圓直視她:“伯娘不妨說說,侄女我都被說成什麼樣子了?”
“那什麼——”王玉欣啞口。對啊,旁人其實就是暗指一兩句,連名都沒提,哪有什麼話?
祝圓面無表情看著她:“不知道伯母對陛下的安排有何意見?侄女去打理鋪子,可是陛下親口諭旨吩咐下來的,若是伯母對侄女有意見,不如跟侄女一塊兒去面聖?”
王玉欣僵著臉,幹笑:“陛下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那不巧了,”祝圓微笑,“半月前我才面聖了一回,還送了他一套琉璃茶盞。”
她的禮物,可不是白收的!尤其是這種新品剛出來,賣得正俏的時候,少一套樣品她少多少錢啊~
御書房裡的承嘉帝打了噴嚏。
祝圓這話的意思呢,有腦子都聽出來——陛下不光贊同她管事,還喜歡她倒騰出來的產品!
這回不光王玉欣,連祝老夫人跟張靜姝都嚇了一跳。
“你怎麼突然見著聖上了?也沒聽你說說。”張靜姝忙問。
祝圓輕描淡寫道:“進臘月後,淑妃娘娘見了我幾回,也是在娘娘那兒碰著陛下的。”
幾人面面相覷。
張靜姝率先回神,道:“咳,我早就說了圓圓這事兒沒問題……若是沒什麼事,我們先回去了。”
王玉欣隻能幹瞪眼看她們離開。
回到蘅芷院,張靜姝自然要問問祝圓見淑妃跟承嘉帝的情況,祝圓避重就輕,隻說他們問的也是鋪子裡的營生,不過是擔心她搞砸了,別的都沒說。
張靜姝這才松口氣,然後沉吟片刻,道:“最近風言風語似乎真有點多,加上這裡……我們不如搬去跟你爹團聚吧?”
過年時候,祝修齊也就回來吃了頓團圓飯,第二天上午拜了祖宗,飯都沒吃,便回去章口——春節廟會、集會多,章口又多外來旅人,春節期間最容易滋生事端,他得回去盯著。
這一年來他們家聚少離多,祝修齊一個人住在章口冷清清的不說,今天又來這麼一出,張靜姝便生出這股意思。
祝圓詫異,然後遲疑:“可我那邊生意……”
張靜姝沒好氣:“章口到京城快馬不到一個時辰。按我說,你那《灼灼》惹人非議的,你還不如搬去章口呢。”
祝圓搖頭:“我正是要他們議論。”
張靜姝不解。
祝圓卻也不解釋,道:“要不,我也住到灼灼書屋裡面吧?這樣便省了許多事了。”
張靜姝唬了一跳,斥道:“你瘋了,那院子名義上還是殿下的,你一未婚姑娘,住進去像什麼話?”
祝圓撇嘴。正主都不在,有什麼關系嘛……
“罷了罷了,回頭讓你姨娘過去章口陪你爹吧。”張靜姝摸摸她鬢發,“趁你還未出嫁,娘再好好陪你兩年。”
祝圓滿心感動,依戀得摟住她胳膊:“娘,您別這麼說,我就算嫁人了,不也還在京城嘛,到時我隔三差五回來住幾天——”
“呸呸呸!哪有出嫁女整天回家住的,又不是——”張靜姝忙又呸了幾聲,“你還管著灼灼的話,回頭娘去灼灼找你,天天去那兒蹭吃蹭喝的!”
祝圓眼前一亮,興奮地拽住她:“娘!!”
張靜姝差點被振聾:“做什麼?”
“娘~~你不是說風言風語多嗎?”祝圓雙眼放亮,“那你陪我去灼灼!”
“……?”
“你看,你現在又不用管家,每天除了帶帶弟妹就沒事了,還得陪祖母他們聊那些無聊的話題,還不如跟我出去灼灼,幫我幹點活呢!”
張靜姝無語:“你那是殿下的鋪子呢,哪有未來嶽母去插手的?”
“沒關系,《灼灼》算是我的,殿下充其量就是個拿錢的幕後老板!”
張靜姝似有些動搖:“……那也不得,你不還在招人嗎?我去像什麼?”
“嘿嘿嘿。”祝圓笑得有點尷尬,“這不,沒啥人來嘛……”完了她嘟囔,“要不我怎麼會天天忙得不著家的!”
張靜姝啞然。
“娘~~~”祝圓撒嬌,“你要是陪我過去,肯定就沒有那麼多風言風語!最重要的是,你這一身的管家本領,不用起來多浪費啊~~~娘~~~”
許是在家裡呆著太無聊,張靜姝成功被她說服,半推半就地說明兒跟她去看看。
祝圓在心裡比了個耶!
……
於是,第二天一早,在長福院稟報一聲後,張靜姝便讓銀環收拾收拾,帶著娃娃趕去章口照顧祝修齊。
然後她則領著剩下的幾個小的,浩浩蕩蕩出發前往灼灼書屋。
提前先出門到灼灼書屋處理事務的祝圓:……
“娘,”她拽住張靜姝走到邊上,指著那幾個興奮的家伙,“盈盈就算了,你把小的兩個都帶來幹嘛?”
“在哪兒帶不是帶。”張靜姝不以為意,“我要是一天在這兒,留他們在家不得翻天了。”
祝圓:……
想到祝府情況,她隻能捏著鼻子認了。讓照顧的丫鬟們注意著小妹,再找了個屋子將祝庭方扔進去做功課看書,祝圓當即領著張靜姝、祝盈四處轉悠。
她之前也沒撒謊,灼灼確實是急缺人手。招人招了快一個月,守門、巡邏的健壯僕婦倒是招滿了,廚房也多了幾個善廚的大娘。院子裡原來的丫鬟本來就不多,奴僕小廝被遷走後,她們打掃衛生都緊巴巴的,更別說來幫忙。
再者,這些人都大字不識幾個,想用都用不起來。
要不然,四美也不會被祝圓趕鴨子上架,一人身兼多職的幹著。
張靜姝跟祝盈來了之後,祝圓便將院子的進出賬務交給前者,再把後者丟給執琴,讓她安排事情,審稿、核稿等文書工作,盡可交給她去幹——畢竟是小姑娘,不好扔出去跟聊齋的管事們碰面。
如是,多了兩個人,祝圓頓時感覺自己輕松了許多。
張靜姝還在外頭熟悉情況,祝圓則轉回正院書房,準備看看別處鋪子的事務,剛進門就看到謝崢在寫字。
祝圓摸了筆就跟他嘮嗑上了。
【嘿嘿,我今天把我娘、我妹妹帶過來了~】
謝崢頓了頓,換了張紙:【很高興?】
【那是啊,一直招不到人,我這邊都忙死了!】
謝崢察覺不妥:【這段時間都是你一個人忙活?安清呢?】
【他事兒多著呢,跑得腿都細了,你別找他麻煩了!我這邊有執琴幾個幫著,現在有我娘我妹,接下來應該松快點!】
謝崢皺眉:【執琴是誰】
【……】
【我認識?】謝崢仔細回憶了遍,著實想不起來,遂問,【院子裡的丫鬟嗎?】
【……是你母妃賞下的美人】祝圓沒好氣。
謝崢愕然。不知為何,他想到一句話:【你這是,化幹戈為玉帛?】
祝圓:……
她翻了個白眼:【你可以稱她們的行為為:棄暗投明!】
謝崢:……
誰是暗?誰是明?
第126章
倆人正聊天呢, 外頭陡然響起哭鬧聲。
祝圓一驚,忙揚聲問:“是馨兒哭了嗎?誰帶著她呢?”祝馨是她那還不到兩歲的妹妹。
谷雨的聲兒從外頭傳來:“姑娘放心,把姑娘是想爬欄杆, 被奶娘制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