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謝崢費勁周章把祝圓弄過去,隻是給了她一堆銀票——枬寧賑災款的報銷。
氣得祝圓又踢了他幾腳,然後被壓在桌上狠狠欺負了一番。
嚇得祝圓抱起銀票箱子落荒而逃。
接著謝崢果真如他所說,轉天便進了封坮大營。
所有人都緊緊盯著他,想看他又打算搞什麼鬼——兩年前那場軍改,再往前的稅改,一個兩個的,都有謝崢的影子。
好不容易平靜兩年,這人又回來了。
回來不到一個月,又進了封坮大營。
大伙都慌極了。
連淑妃都擔心上了,趁承嘉帝過來用膳之時,拐彎抹角地問了兩句。
承嘉帝擺手:“哪有什麼深意,就是罰他進去吃兩個月苦頭。”
“……他做了什麼惹您生這麼大的氣?您與臣妾說說,回頭臣妾罰他去。”
承嘉帝沒好氣:“你算了吧,你除了罰抄書,還能做什麼?”頓了頓,打趣道,“還是你想收了他的銀錢?讓他窮的四處討錢討禮去?”這說的是謝峍。
淑妃啞然:“他都這麼大了,還開了府,人情往來都要錢,怎能跟峍兒一般對付……總不能讓他跟圓丫頭要錢去吧?”
承嘉帝哼道:“不找他那媳婦兒,就來找朕了。”
淑妃詫異:“此話怎講?”
“這臭小子,三年前挪了錢給枬寧賑災,結果那賬單全都留著,回京城第一天就找朕,要朕給他報賬!”承嘉帝控訴道。
Advertisement
淑妃怔怔然。
所以……謝崢回來那天,承嘉帝才會將其踹出御書房?
承嘉帝猶自訴苦:“這小子掙的錢指不定比朕還多,竟然還有臉找朕報賬,你說這像話嗎?”
淑妃:……
行了,看來謝崢壓根無需她操心。
於是,在祝圓繼續被折騰的日子裡,謝崢也真的在封坮大營待到年三十。
然後便是各種各樣的除夕宴、開年祭祀、 朝拜大典、年宴、宗親宴……
偶爾倆人在紙上碰見,也隻能草草聊上幾句,說說近況、問問情況,便又各自忙碌。
忙起來,時間便過得飛快。
一晃便到了成親之日。
嫁妝已然在前一日送達肅王府。
比靖王妃、寧王妃略薄兩分的嫁妝不顯山不顯水,規矩得很,卻絲毫不薄。
雖然張靜姝這幾年跟著祝圓賺了許多,可要弄出這份不比靖王妃、寧王妃差的嫁妝,對祝家而言也是難。祝圓心知這裡頭肯定貼了母親許多的陪嫁,感動得差點將自己存款掏出來——好懸理智制止了她。否則,她真不知道怎麼跟母親解釋這些錢的由來。
題外話不多說。
皇子婚姻與尋常人不同。
謝崢迎了祝圓入府後,倆人便得去宮裡給承嘉帝、淑妃行禮,然後還得去太廟入冊。
天沒亮就起來梳妝打扮的祝圓穿著裡三層外三層的大禮服,跟著謝崢從祝府折騰到肅王府,再轉戰後宮、太廟……
別說什麼新嫁娘的緊張腼腆,這麼一圈下來,祝圓生生熱出一身汗,差點累虛脫,半點緊張忐忑都想不起來了。
好不容易折騰完,謝崢還得出去外頭陪客,不需要待客的祝圓幸災樂禍地揮別他,轉身,直接回新房去了。
沐浴更衣後,她二話不說,鑽進大紅色的鴛鴦戲水喜被裡便呼呼大睡。
伺候的谷雨夏至徐嬤嬤:……
祖宗诶,今天她成親啊,怎麼能直接睡過去了
第147章
祝圓是真的累, 為了這場婚宴她都兩三天沒睡夠了。
尤其是今天。
她寅時就被叫起來了!
寅時!!凌晨四點!
更別說她前一天夜裡被各種祭拜折騰到近子時。
故而,徐嬤嬤幾個勸的時候,她直接將被子一翻, 蒙住腦袋, 模模糊糊道:“放心,殿下沒那麼快回來!”
“王妃, 該叫王爺了。”徐嬤嬤忙道。
“嗯嗯。”祝圓隨口應了兩聲,便閉上眼睛開始迷糊了。
“王妃!”徐嬤嬤有點著急了, 顧不得上下,伸手過來掀她的被子,“這會兒可不能睡啊!”
祝圓搶被子:“嬤嬤你讓我睡會吧……我困死了……”
“這會兒可——”
“王爺萬福。”外頭守著的丫鬟行禮。
得了,這會兒真不能睡了。
祝圓嘆氣, 隨著徐嬤嬤的攙扶起身。
謝崢進來之時, 便看到徐嬤嬤正著急著慌地給她套衫子, 挑了挑眉。
看到他進來, 屋裡幾人忙不迭行禮。
祝圓拉了拉寬松的衣襟,朝他福了福身,皺眉問他:“你怎麼回來了?”
不客氣的問句, 聽得徐嬤嬤心驚肉跳的。
謝崢不答, 大步過來, 還未走近,又停下了, 問她:“你剛洗好?”
祝圓掩嘴打了個哈欠:“不是, 剛準備睡呢……這幾天累死了。”
謝崢眼底閃過笑意, 道:“怎麼不等等我?”
“你不得招待賓客嗎?我以為你要好晚回來。”祝圓皺了皺鼻子, 嫌棄不已道, “一身酒氣。”
謝崢看了眼身上的衣袍, 開始解衣帶:“備水。”
這是吩咐夏至她們的。
這裡是王妃正院,他的太監們都在外頭,沒有進來伺候。
“是。”谷雨當即領命下去了。
夏至猶豫了下,欲要上前幫忙。
謝崢皺了皺眉,冷聲道:“下去。”
夏至打了個哆嗦,退後兩步,看向祝圓。
後者正在揉眼睛呢,聞言動作一頓,看向緊張兮兮的倆人,想了想,問道:“殿、王爺要沐浴,冬至去拿一身新衣過來。”她陪嫁要準備謝崢的新衣,全套都是齊備的。
夏至“诶”了聲,忙不迭跑去隔間翻衣服。
謝崢神色微緩,脫下外袍,隨手一扔,問祝圓:“有什麼吃的嗎?餓了。”
祝圓掃了眼那件華貴的王爺吉服,頓了頓,問他:“你方才沒吃嗎?”
“嗯,光喝酒了。”
祝圓忙轉頭朝徐嬤嬤道:“去下份面條過來。”頓了頓,轉頭,“面條可以嗎?”
“行。”謝崢開始脫夾衣。
“那嬤嬤就下面條吧,這個快一點。”祝圓摸了摸肚皮,“多下點,我也餓了。”
徐嬤嬤這會兒也看出來幾分,神色松動了許多,聞言笑道:“好,奴婢這就去。”福了福身,下去了。
“你方才怎麼不吃點?”謝崢扔了衣服,皺眉看過來。
祝圓隨口道:“太累了,隻想睡。”兩步過去,撿起衣物,將其掛到椅背上,回頭,“你快去洗吧,一會兒面條——”
酒氣襲來,男人託住她後腦勺狠狠吸吮了幾口,低笑道:“這就去。”
祝圓:……
不等她說話,男人已繞過屏風,去隔壁浴間沐浴了。
這種天氣,隔壁浴間連著的燒水廚房是十二時辰不斷火,不光燒水,還給地龍供暖。
隔壁隱隱約約傳來說話聲,片刻後,說話聲沒有了,水聲響起。
祝圓有些不自在,反正屋裡暖和,她索性在屋子裡轉悠起來。
雖說這院子是她指點裝修的,可前幾日嫁妝才進來,跟新的也沒什麼兩樣了。
她住的這處院落,叫“眠雲居”。
她擬的名,謝崢親自題的字。
別的不說,這王妃院落比她以往住過的院子都大,幾乎有大半個蕪縣官邸的大小了。
這正房自然也不小。光她這房,就有六七十平,還不算前廳、左邊浴間,右邊小花廳,再過去的衣物間並小私庫。
除了正房,院子裡還有東西廂,祝圓隻騰了間書房、兩間庫房,其餘都留著以後備用。
後排倒座房住她的陪嫁丫鬟們。夏至這種成了親的,就住到別處院子,每日過來當值。
言歸正傳。
祝圓剛晃悠了半圈,谷雨夏至都回來了。
她有些詫異,看了看隔壁方向,問:“不需要伺候嗎?”雖然心裡不舒服,但規矩使然……
夏至成親了不太方便,谷雨還是可以的啊。
谷雨仿佛有些高興:“诶,王爺那邊有安福公公他們呢。”
浴間那邊有單獨的門,伺候的人都從那邊兒進去。想必是外頭的安福知趣,主動過去了吧。
祝圓心裡微微舒服些。
回到前廳,她坐在桌子邊上等面條,邊等還邊打哈欠。
好在沒多會兒,徐嬤嬤便端著面條回來了。
祝圓大喜:“先給我——”
“面條來了?”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祝圓回頭:“就等你——”她瞬間移開視線,不太自在道,“做什麼不穿好衣服?”
剛沐浴出來的謝崢渾身帶著水汽,下身好好兒穿著褲子,上身卻隻隨意地套著外衫,連衣帶都沒拉,大刺刺地露出結實的胸膛。
見她不自在,謝崢勾了勾唇,在她身邊落座:“待會就歇下了。”言外之意,待會就得脫,何必穿好。
祝圓臉有點熱,忙不迭轉過去,朝正在盛面條的徐嬤嬤道:“嬤嬤,給我一小碗便成了。”吃多了晚上不好克化。
“大碗。”謝崢淡淡道。
徐嬤嬤以為是說他自己,應了聲,裝好一大碗,由谷雨先端給他,然後換了個小碗接著裝。
謝崢卻將面前的大碗推到祝圓面前:“你吃。”然後朝徐嬤嬤道,“剩下的給我。”
祝圓:“……”
謝崢不耐煩:“聽到了嗎?”
徐嬤嬤愣了愣,忙不迭放下手裡東西,直接將一鍋面條端到他面前。
別說,雖然是鍋,那也是幹淨漂亮的白陶鍋,也不大,裝滿了也就三四碗的份量。
整鍋放到面前吃,除了……豪爽些,倒也不礙事。
故而徐嬤嬤才敢這麼做。
隨後谷雨雨忐忑地遞上餐具。
謝崢隻接了筷子,埋頭便開始吃。
祝圓咽了口口水:“你這是餓了多久?”
謝崢頭也不抬,伸手比了個一。
一天?
好吧。她好歹還被徐嬤嬤塞了些點心……祝圓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