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魏元珩十年,可他卻視我為玩物。
他說我:「雖是仇家女,但她床笫上頗多生趣,所以先留著。」
後來他為登帝位,毒殺了我和一雙兒女。
再睜眼,回到我初孕時,我請旨與他和離。
三年後,他做了皇帝立了皇後,而我也有了琴瑟和鳴的夫君。
我以為我們不會再相見。
可他卻將我困在床上,想君奪臣妻:「瑗兒,你知不知道,我嫉妒他快要發了瘋。」
1
魏元珩要被接回天都登基為帝的消息傳來那天,我剛沐浴出來。
陸允綏下朝回來坐在我身邊:「朝上吵了十餘日,今日終是定了新君。」
我淡淡一聲:「哦。」
他一雙幽深的眸子望著我:「你怎麼不問定的是哪一位?」
我回道:「左右不過是魏家子孫。」
他說:「定的是靖王魏元珩,明日我就要帶著黑甲衛去護送他回來。」
雖然我知是這個結果,可是聽到魏元珩名字的這一刻還是止不住地心刺了一下。
陸允綏見我不說話,將我打橫抱起走向裡間。
Advertisement
我推拒著他:「別,我答應秩兒待會兒要去哄他睡。」
他沒說話,將我放在床上,要得又重又急。
成婚這三年,他一向內斂自持,從未像此刻這般。
我想,大概和魏元珩有關。
畢竟,我和魏元珩也做了三年夫妻。
我忍過最初的不適,伸手抱住了陸允綏,抬起腰身迎合他。
姑母薨歿後,我們虞氏一族沒了主心骨,被少帝聯合大臣斬殺的斬殺,流放的流放,生者不足十之一。
我因嫁了陸允綏,得了他和陸家庇護,才能免於屠殺,安穩在這院中度日。
他要我,我自然得讓他要得盡興,要得舒服。
我要讓他即便嘗過萬千女子後,依舊覺得我滋味最好,最讓他割舍不掉。
否則,一旦他厭棄了我,我便是一個人人可欺的虞氏餘孽。
等陸允綏餍足已經是深夜,我無力到手指都動不了。
他將我摟在懷中,撫著我的發:「我不在這段時日,你不要輕易出府,如今天下無主,最容易生禍事。」
我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輕輕應了一聲。
這一世,我與魏元珩和離後原本是不想再嫁的。
我想去吳地,平平靜靜過完這一生。
可是姑母不允許。
她和先帝一起打下這天下,做太後二十年間牢牢把控朝綱,聯姻便是她的手段之一。
虞氏一族適婚的女子不多,她不會浪費任何一個。
我和魏元珩和離不到一年,她便將我賜婚給陸允綏。
比起被魏元珩毒殺,這已經是不錯的選擇。
2
天微亮,陸允綏便出發了。
魏元珩的封地離天都很遠,我當時嫁他走了月餘。
陸允綏他們雖馬快,但一來一回估計也得這麼久。
我在府中陪了秩兒幾日後,便借口去城外寺廟上香。
回城時,我讓婆子馬夫們去吃酒,我則帶了春鶯借口買脂粉拐進一條清幽的小巷。
我在一座小院前停下,輕輕叩了三下門。
立刻有歡快的腳步聲傳來,門打開,一個小小的身影撲進我懷裡,開心地叫我:「阿娘,你終於來了。」
我將她抱起,在她的小臉上親了親:「嗯,阿娘來了。」
她小小軟軟的,靈動鮮活,說很想很想我。
她是我和魏元珩的第一個孩子,是他的嫡公主。
上一世魏元珩給她取名魏娮,我毒發死後三日,她也離世。
這一世,我叫她虞安寧。
這一世我與魏元珩和離時,他並不知道我已有孕。
我回到天都後便在別院閉門不出,悄悄生下安寧,讓貼身嬤嬤以孫女的名義養在這院子裡,每月來看兩三次。
至今,沒有第四個人知道安寧與我的關系。
我要讓她平平安安長大,絕不能再讓她被魏元珩毒殺。
我告訴嬤嬤魏元珩要回來做天子了。
嬤嬤聽了憂心忡忡:「他會不會降罪於郡主您啊?」
我說應該不會。
雖然他定然是要為他青梅討公道。
但上一世我做鬼魂那些年,知他就算內心陰鸷但表面功夫還是做得很足。
且我如今是臣妻,是世家大族陸家兒媳,他以仁德治天下,輕易不會動我。
更何況,他並不知道安寧的存在。
他沒有虞氏血脈的孩子,便不會再有被虞氏奪權的恐懼。
3
一個月後,魏元珩進天都了。
那日天都城萬人夾道相迎,歡呼這天下終於又回到魏家手中。
我沒有去看熱鬧,但三個小姑子去了,她們回來都圍在我身邊:
「嫂嫂,靖王生得那般俊美,怎麼從未聽你提起過?」
「嫂嫂你為何要與他和離?換了我,死也要死在他身……手上。」
「原以為咱們四哥已是這天底下的絕色,沒想到靖王殿下也毫不遜色。」
「嫂嫂你可真是好福氣,能讓靖王殿下和我四哥都成為你的羅帷之臣。」
最後她們問我:「嫂嫂,若我將來做他的妃子,你不會介意吧?」
我看著她們嬌俏的臉龐,雖有千言萬語,最後卻也隻說一句:「你們自己覺得好便好,我如今是你們嫂嫂,我心悅的是你們的四哥。」
她們又纏著我說魏元珩的事,幸而陸允綏回來了,我才得以解脫。
他這一路風塵僕僕,我為他寬衣,伺候他沐浴。
他靠在浴池邊,閉著眼:「你怎麼不問?」
我在池邊用棉巾輕柔地擦拭著他的身體:「問什麼?」
「魏元珩。」
「沒什麼好問的。」
他睜開眼睛:「真巧,他也沒向我問你。」
我笑了笑:「我和他之間本就沒什麼了。
「而且和離前我還砸傷了他,說不定他還要找我算賬。
「夫君你到時候可要幫我求情啊。」
陸允綏重新閉上眼睛:「自然。」
我想了想,解了衣衫進入池中,手拂過他的胸膛緩緩向下。
他難耐地仰起頭,喉頭滑動,下一刻便將我抵在池壁上:「你就這麼想我?」
我瞧著他的眼睛:「嗯,妾想夫君,夫君離了多久,妾就想了多久。」
他眼神一暗,池水洶湧起來,我幾次軟得快沉下去又被他撈上來。
意識渙散之時,我似乎聽見他說:「他怎麼舍得放你走的?」
「什麼?」我問他。
他卻又說:「沒什麼。」
4
魏元珩很快登基,立了他本已死去的青梅為皇後。
當年姑母讓我嫁給他時,曾下令讓他處死他的青梅。
倒不是姑母多為我著想,而是她在測試魏元珩的服從度。
如果那時魏元珩抗旨,她就會對他動手了。
但是魏元珩遵了旨。
我臨死前還在為這件事愧疚,我向他說對不起,說我從來沒想因為要嫁給他而害死另一個無辜之人。
那時他沉默著。
我以為是他也在傷心。
卻不知是青梅並未死,而是被他藏了起來。
他在我死時都未告訴我真相。
日子一天天地過。
魏元珩沒有來找我麻煩。
陸允綏也升了官職,他護送魏元珩有功,升了中郎將,掌管天都禁軍。
我慢慢放下心來,這一世很多事都在改變,或許魏元珩也變了。
不久婆母來找我,來問我魏元珩對女子的喜好,然後從三個小姑子裡選一個參加今年的選妃。
魏元珩如今剛登基,後宮空缺,大臣們都想把自家女兒送進去。
陸家也是如此。
我告訴婆母魏元珩大概喜歡溫柔嫻靜的。
因為無論是他的青梅還是後來的嫔妃們,個個都是安靜的性子。
我可能是他人生裡唯一活潑的一個。
結果,被他殺了。
婆母聽了打算送最調皮的小女兒陸嫣然進宮。
她說:「陛下喜歡溫柔嫻靜的,那後宮豈不是要一潭死水,我送一個鬧騰的進去,他定然會覺得有趣。」
我點頭說是。
我不會忤逆婆母的想法,畢竟上一世陸嫣然就是魏元珩的貴妃。
且直到我重生前陸家都是朝廷的股肱之臣,繁榮鼎盛。
他們是陸嫣然最好的倚仗,她再怎麼鬧騰也不會像我一樣被除掉。
臨走時婆母叮囑我:「近日你就別去寒溪寺進香了,免得叫人瞧見多出闲話來,允綏原本前途無量,都叫你拖累了。」
我低下頭:「是。」
待她走後,春鶯嘀咕道:「您好歹是郡主,卻被她這般欺負。」
我告訴她:「若你的兒子少年時便建功立業名動天下,卻被迫娶了空有郡主封號的二嫁女,你也會心裡不舒坦的。」
春鶯有些難過:「郡主,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您應該是皇後的。」
我看了看頭頂的一方天:「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至少現在,我和安寧都還活著。
5
雖我答應婆母不拋頭露面,可選妃開始前,宮裡要先辦中秋宴,我也在受邀行列。
按照朝廷的規定我本沒資格去,宮宴一般隻有三品以上官員的家眷才能去,而陸允綏隻是四品。
所以,我想是宮中有人要見我。
隻是不知是太後,還是魏元珩。
抑或是,他的青梅皇後。
參加宮宴前,我悄悄去見了安寧。
我陪她吃飯玩樂一整天,臨走時,我把一包金銀和一些田產地契交給嬤嬤。
萬一我出了什麼事,這些錢也能夠安寧衣食無憂地長大了。
嬤嬤問我:「真的就不能告訴陛下,安寧是他的孩子嗎?」
我堅定地搖了搖頭:「嬤嬤,魏氏天下,是不是能有虞氏血脈的。」
嬤嬤長長地嘆了一聲,她說我和魏元珩過去明明那麼恩愛,怎麼就到了這一步。
你看,魏元珩的確表面功夫做得很好。
不僅讓我至死都以為他是愛我的,就連貼身伺候我的人也沒看出任何端倪。
進宮這天,我換上宮裝,粗略地打扮了一下。
隻是脖頸上還留有陸允綏昨夜留下的痕跡,用脂粉怎麼也遮不住,我隻能盡量把衣領上拉。
同去的還有陸嫣然,她兩世都對魏元珩一見傾心。
今日進宮她的穿著也是她提前問過我魏元珩的喜好後精心挑選的。
她拉著我的手,悄悄問我:「嫂嫂,你真的沒有後悔嗎?如果當初你沒有請旨和離,今日這皇後之位可就是你的。」
我笑了笑:「可能這就是命運吧,命中注定我與皇後之位無緣。」
她不知道,甲之靈藥,乙之砒霜。
她的天上月,隻是我的一碗毒水銀。
進宮的人越來越多,紛紛向我這個魏元珩的前王後投來目光。
她們竊竊私語,時而抬頭看我,時而掩嘴輕笑。
我就像是洶湧人潮中,艱難逆行的那一個。
格格不入,舉步維艱。
然後我見到了陸允綏,他站在大殿的臺階上,一身黑甲,神色肅穆,如畫中神將一般。
莫名地,我緊張的心在看到他的這一刻平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