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他嗎？
「可是他背地裡玩得很花的，他養了很多女人。
「雖然我對你的事業起不到任何作用，但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著急了。
壓住勾起的唇角，望著顧宴白打成火星子的手語，一臉無所謂。
「你答應他了嗎？」
見我沒反應，顧宴白終於沒忍住來扯我的衣袖。
原來他也不是對什麼事情都能死裝啊。
我撇撇嘴，「再看吧。」
顧宴白的目光一下就黯淡了下去，慌亂的手也僵在了空中。
真是個笨蛋。
我徹底憋不住，拽住他的衣領一把親了上去。
「笨蛋！我怎麼可能同意啊！」
我咬牙切齒，望著面前這個好不容易伸出小爪爪的笨蛋恨鐵不成鋼。
「他長得跟個河馬似的，我瘋了去跟他聯姻！親個嘴得拿 84 消毒液衝！」
顧宴白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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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萌的模樣讓我忍不住又踮起腳偷親兩口。
「你願意告訴我的，我就聽，不願意告訴我的也沒關系。」
捏了捏他的臉，一本正經。
「顧宴白。」
他的殼太硬，硬到沒辦法用直接又敞亮的方式去表達愛。
我勾住他的脖子，直直盯著他幹淨無瑕的眼眸，輕輕開口。
「愛我的話，就眨眨眼，好不好？」
14
顧宴白潛意識想移開視線。
轉到一半，卻又轉了回來，緩慢而堅定。
一下。
兩下。
三下。
瘋狂顫抖的眼睫毛如同墜入山間的蝴蝶，急迫需要一個支點降落。
我輕輕捂住他的眼睛，任由心底的花園肆意開放，掌心的蝴蝶終於安穩落在了我的花園裡。
踮起腳尖，抵上顧宴白溫潤的額頭，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聽得見的小聲。
「我知道啦。」
15
其實早就知道了。
顧宴白睡衣下的衣服帶子露出來了。
是我塞給他的戰袍男款。
生怕破壞氣氛，大饞丫頭憋著沒說。
無論我今天做什麼說什麼，或許他都會用我喜歡的方式再次討好我。
他舍不得我難過。
更舍不得失去我。
在我聽不見他的心聲跟他鬧別扭的時候，他又在心底想什麼呢？
被丟在家裡的他會不會也在偷偷難過……
猛地瞪大眼睛，窩在顧宴白的懷裡，不可置否從領口往下望去。
昨晚抱著顧宴白嘰嘰歪歪，硬是忍著一晚上沒敢往他身上望。
明明知道他裡面穿的啥卻不能冒犯的感覺可真糟糕！
一晚上心頭像被螞蟻咬，痒的我鬧鍾都沒響就憑空自然醒。
好在顧宴白睡得熟，這才敢讓自己的大膽且變態的目光肆意在他的身體上掃蕩。
诶，肚臍眼那塊怎麼系了個蝴蝶結？
有點懊惱。
閨蜜寄來時沒仔細看看這件款式。
將睡衣領口又悄咪咪撐開一點點。
我吞了吞口水，往他的懷裡又鑽了鑽，眯眼往下看去。
不是。
那上面綁的啥玩意啊。
看不清。
好煩。
「好想把睡衣撕爛！」
色欲燻心化作衝動，手剛拽上睡衣領口，對上了一雙迷茫惺忪的眼眸。
！
他怎麼醒了！
昨天摟著他才說好不強迫他的！
一個鯉魚打挺蹦下床，看著沒亮的天睜眼說瞎話：
「我，我要去公司了，今天有正事。」
捂著瘋狂亂跳的心髒衝出房間。
16
互通心意後，拉拉小手親親小嘴好像都成了家常菜。
顧宴白也在肉眼可見地發生改變。
從一開始的悶葫蘆，到現在也會偶爾吃點小醋。
甚至還會在我睡熟後，將我抱在懷裡偷摸親親。
別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安了監控。
既然要信守承諾，不吃肉的日子裡，那我偷偷看自家老公洗澡不過分吧！
直到這天，我坐在辦公室裡一邊處理文件一邊偷看監控——
顧宴白不知道在家搗鼓什麼，從飯桌旁的那個櫃子裡，翻出了我當初準備的離婚協議書。
這玩意兒怎麼給放忘了！
顧宴白的殼好不容易才敲碎一層，萬一縮回去了怎麼辦！
丟下文件火速往家趕。
到家時顧宴白習慣在門口等我的位置是空的，心下一沉，有股不好的預感。
桌子上放著那份離婚協議書，房間裡的人卻不見蹤影。
就當我幾乎將家翻個底朝天時，腰被猛地勾住，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剛要開口，脖頸處一片冰涼。
放在我腰間的手越扣越緊，像是一松開我就會憑空消失。
「顧宴白，我沒有要跟你離婚，那是很久之前的，我當時以為你不喜歡我，是我困住了你的自由，才找助理擬的離婚協議書。」
腰間的力量松了一些。
我掰著他的肩膀轉過身，捧起那張湿漉漉的俊臉，輕輕吻掉那些淚痕。
「我沒有騙你。
「我們說過的，有什麼問題就及時說出來，不要造成誤會。
「相信我，好不好？」
顧宴白這才抬起頭，緩緩松開了我。
這是第一次。
他敢於在我面前泄露出害怕的情緒。
壓住心底狂喜，我家啞巴被我養的可進步不少。
還想再接著哄哄他，顧宴白卻突然打上手語。
「別不要我。
「老婆，求你別不要我。」
呼吸一滯，心髒皺巴巴揉成一團，胸膛撕開一個角，灌進來涼風一陣一陣地疼。
我突然想到那個秘密。
顧宴白的秘密。
一瞬間幾乎疼得無法呼吸。
顧宴白年少時遭父母遺棄，被領養後又陷入地獄。
他甚至連話都說不出，痛苦都無法表達。
「老婆，別不要我，求你。」
我想他一定是想到了當初的那些痛苦回憶。
那些把他變成這樣的痛苦回憶。
捏住顧宴白慌亂比畫的雙手，壓下喉間的哽咽，將那份早已過期的離婚協議書遞到他手裡。
「撕爛。」
顧宴白愣住。
我重復，「撕爛。
「你有拒絕一切的權利。
「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你都有反抗的底氣。
「顧宴白，你不要怕。」
不要怕失去。
不要被打翻的牛奶哭泣。
不要被那些並不美好的過往記憶困住以後大半生。
落了滿地碎紙張。
望著他蒼白的臉，不知道偷著哭了多久，整個人活生生像脫了水。
剛想去給他倒杯水，手腕被捏住。
掌心塞進一根帶子，另一頭連接著某人的窄腰。
顧宴白的淚痕都沒幹，臉頰就泛起了紅。
布料很熟悉。
熟悉到我一摸就知道是哪件衣服。
「你把我那件蕾絲睡裙穿上了？」
我瞪大眼睛，不兒，這對嗎？
顧宴白抬起手，「怕你提離婚，想色誘你。」
……真是精準抓住了我的命門啊。
「那也應該穿你那件男款吧？」
誰家老公玩這麼花啊！
「男款你上次睡覺偷偷看見了，沒有新意。」
早就被抓包卻不知情的我：……
17
一年後。
我在家處理公司事務。
蹦蹦跳跳的顧宴白捧著果盤歪在我身邊，十分自然地將葡萄往我嘴裡塞。
順著他的手吃完果盤後，顧宴白又湊到我跟前，毛茸茸的頭發擦得我臉上痒。
「幹嘛？」
顧宴白抬起頭，說不了話，隻是不停朝我眨著眼睛。
我疑惑，「你眼睛痒？」
顧宴白微微一怔，氣得眼睛眉毛亂飛，一把飛坐到了沙發對面。
我憋住笑，慢慢挪到他身後，將腦袋埋進了他的頸窩處。
這一年裡，顧宴白好像長了不少肉，抱起來都厚實了許多。
「笨蛋，我當然知道啦。」
知道他愛我。
直到他這棵厚皮洋蔥終於被我剝開，拿到了幸福的果實。
顧宴白不會說話。
可跟他在一起的每個瞬間，都足夠震耳欲聾。
遇見他的那天，天氣不算好。
他蹲在地上，徘徊不安地伸出手，接過了我手裡的手帕。
從此，我成為他的晴天。
顧宴白番外
1
我是個啞巴。
從小被父母遺棄，後被顧氏夫婦以慈善的名義領養。
周圍的小朋友眨巴著星星眼，說院長跟他們說顧氏有好多好多錢，可以給我買好多好多棒棒糖，他們都羨慕壞了。
我傻呵呵地跟著樂，不是為了棒棒糖。
我有家了，我再也不是沒人要的小孩。
顧叔叔對我很好，他給我安排了一個很漂亮的房間。
離他很近，比他親兒子的房間都近。
直到後來，半夜被渴醒，睜眼發現他坐在我床邊。
黏稠潮湿的目光遍布我全身時，我才明白了他為什麼要把我安排得那麼近。
他有怪癖。
一想起就惡心的令人嘔吐的怪癖。
最開始，他隻是拍拍我的背，摸摸我的腰，語氣慈祥地說著小白又長高了。
後來的一步步得寸進尺，換來我的反抗後。
他也不裝了，一把將我摔在地上，兇神惡煞。
「誰讓你一個男的長這麼漂亮，不然我在孤兒院會領養你這個毫無用處的啞巴嗎！」
漂亮。
我為數不多的優點。
在此刻卻成了困住我的枷鎖。
我一次次反抗，換來他一次次毆打。
背後皮開肉綻的鞭痕，全是他惱羞成怒後的證明。
得不到我，就往死裡折磨我。
他大可打死我，被人丟棄的孩子，打死也不會有人去挖掘真相。
可他偏偏吊著我一口氣，變本加厲地折磨我。
順帶著他的兒子，也發現了欺負人的樂趣。
我成了他們父子倆最有趣的玩具。
扮狗，喝廁所水, 腦袋被按進水池。
我不知道這樣的昏暗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會到頭, 我隻是不想死, 我隻是想活著。
再一次被按進遊泳池瀕臨窒息, 身旁傳來「撲通」一聲。
有人落水了。
揪住我後領口的力氣消失, 另一股力量拽住了我的手臂, 將我提了上來。
眼前逐漸變得清明，一個天仙般的女生看著我緊緊皺眉。
狼狽, 羞恥, 不安, 復雜的情緒密不透風包裹住了我。
可她隻是從兜裡掏出一張手帕，遞給我。
「擦擦吧。」
那天天氣不太好，烏雲擠滿了天空, 天氣預報裡的大暴雨隨時可能來臨。
鬼使神差下, 我接下了她的手帕。
她的眉頭松開，這才慢悠悠往回走。
身旁有經過的同伴提醒她，快下雨了, 走快一點。
可她仍然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模樣，「下雨了我會跑。」
嘈雜的室外都是腳步匆匆的人。
隻有她的步伐, 一如既往的散漫。
她好不一樣。
在我心裡, 好不一樣。
2
某天，我終於做好了心理準備，將自己過往的一切告訴了林時泱。
但她好像早有預料，隻是揪住我的領子使勁在我臉上親了兩口, 說了句小乖真棒, 沒有向黑暗勢力屈服。
難不成老婆之前就調查過我？
看著我懊惱的模樣，林時泱拉了拉我腰間的帶子，「就那個河馬說的。
「他看不慣你過好日子, 想毀了你。」
見我著急，她索性全盤託出。
那個河馬添油加醋說了我曾經歷過的折磨手段, 想盡辦法讓林時泱厭惡我, 從而拋棄我。
但她聽完一切, 隻是輕飄飄吐出。
「你們家該倒閉了。」
河馬急了，「那麼惡心的人你都吃得下去？」
顧宴白這個人雖然是個啞巴，但嘴又沒問題。
「「「」河馬還想再說。
林時泱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再說下去，明天你是睡家裡還是戴銬子可就說不準了，你們家做過的違法行為可不少呢。」
臨走前, 林時泱又倒回到了河馬面前。
河馬面露驚喜，以為她想通了。
腦袋剛伸出車外，就挨了兩大嘴巴子。
「剛剛在酒吧裡就想給你的, 差點忘記了。」
……
我仰起頭，努力消化那些話。
怪不得不出三月, 顧氏直接宣布了破產, 不出半年，顧氏父子直接入了監獄。
林時泱解開我腰間的蝴蝶結, 輕笑。
「我早就說過, 我爸爸的爸爸的爸爸那輩就沒有窮的, 惹到我，算是踢到鋼板了。
「好了我的啞巴丈夫，別比畫了。」
她拍了拍我的臉。
情到濃時, 林時泱貼近我的耳朵，甜膩的不像話。
「顧宴白。
「世界太嘈雜，但我唯獨屬於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