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幽怨:「你哪裡不滿意,需要找他們?」
他冷哼一聲:「喜歡聽他們喊你姐姐?」
我沒說話。
他又問:「和我比,怎麼樣?他們聲音比我好聽,還是身材比我好,或者是,錢比我多?」
這詭異的氣氛……紀斯遠莫不是中邪了……
我想我此刻應該把自己封印在棺材裡。
我顫抖著聲音:「在我心裡,沒人能比得上你。」
誰能給我每個月開一百萬的薪資啊。
這話一落,紀斯遠滿意了。
他大手一揮:「你去睡吧。」
我馬不停蹄跑了。
12
自此以後,紀斯遠變得有些古怪。
從前我們之間隻談錢,現在他卻開始跟我計較起了感情。
他感冒了,會特意跑來我面前晃悠。
明明整個人都有些昏沉,還裝模作樣地問我:「我是不是生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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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薯片,跑去找溫度計:「你測測。」
「我手沒力氣,」他湊過來脫了衣服,「你幫我。」
我:……
怎麼覺得他有點不要臉。
雖說在我面前如此,但在外人面前他還是正人君子,高冷男神的模樣。
但因為他吸金的能力過於強大,總有人往他身上撲。
我們在商場去給紀今安買衣服,有個金發美女直接無視我,走到紀斯遠旁邊:「嗨,帥哥,能不能加個微信?」
紀斯遠看了眼我,仿佛是希望我能有什麼作為。
但我此刻已經跟店員聊了起來:「你家有個六歲大的兒子啊,我們家是個女兒,可乖了,我就喜歡給她買粉嫩嫩的衣服。」
「您看看這件,當季新款。」
紀斯遠把我拉到旁邊,臉上泛黑:「聊得挺開心啊?」
我被打斷,其實有些不開心:「你有事?」
話落,我意識到這不是能跟金主爸爸說話的語氣。
我立馬折腰,朝著金發美女大喊:「有什麼事找我,別煩我男人。」
這話也不知觸到了紀斯遠哪根神經,整天心情都挺好。
13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紀今安六歲的生日宴。
她本來就是紀家名正言順的小公主,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但這次生日宴辦得很低調。
她軟著聲音解釋:「我想幫爸爸省錢。」
關了燈,偌大的房間隻餘蠟燭的光輝。
她閉上眼許願:「希望爸爸媽媽永遠在一起。」
奇怪的是,她這個願望裡沒有自己。
我也沒多想,親了親她的臉:「寶貝切蛋糕。」
初來紀家我確實心思不純,但和她相處久了,卻越來越心疼這個十歲不到的孩子。
到底是什麼樣的經歷,能讓她這麼懂事啊。
紀今安還沒來得及切蛋糕,房門「砰」的一聲開了。
一個戴墨鏡,穿皮衣的女人走了進來,紅指甲在牆上一按,客廳瞬間亮了。
她踩著高跟鞋,嘴角揚起莫名其妙的笑。
「怎麼過生日也不邀請我啊。」
紀斯遠牽過安安的手,語氣不善:「許琪,你來做什麼?」
皮衣女子看了看我:「許久沒來,家裡看來又熱鬧了。」
我朝安安望去,才發現她小臉一片慘白。
我看許琪空手而來,沒帶禮物,一副高傲的樣子,還以為來的是什麼惡毒親戚。
「大嬸,請問你找誰?」
她面色僵了下:「你喊誰大嬸?」
她轉而看向安安:「我的好女兒,連母親都不認識了?」
安安嚇得躲在紀斯遠身後。
我心裡咯噔一聲。
原來她……是紀今安的母親。
那也就是……紀斯遠的前妻了?
意識到這點,不知為何,我忽然有些不舒服。
許琪走近了點,一股濃鬱的香水味迎面而來。
「乖,跟媽媽講講,在爸爸這裡,有沒有人欺負你啊?」
安安打了兩個噴嚏,逃一樣地往樓上跑。
我跟紀斯遠說:「你們先聊吧。」
他微微皺眉:「你去哪兒?」
「到外面透透氣。」
雖然我名義上是安安的母親,但我還是清醒地知道自己的身份。
紀斯遠拿了件外套給我:「也好,我先解決她。」
我嗆了下。
解決她……
這三個字怎麼聽起來那麼古怪。
他又問:「你有沒有別的要問的?」
「沒、沒有了。」
其實我還是有些心虛的,萬一這兩人復合,把我開了怎麼辦。
14
我一個人在外面瞎晃悠,特別是看見街上連狗都成雙成對時,心裡的那股悽涼感頓時達到了頂峰。
此時天色有些暗,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我表姐夫。
我把帽子往下扣,假裝不認識他。
「柳若。」
他見我不回應,急忙跑在我面前:「許琪是我送過來的。」
我:?
原來是你在妨礙我每月一百萬的工作。
我忍了忍:「哦,我謝謝你。」
他面色焦急:「你要怎麼才能明白,隻有我才是真心為你的。」
我袖子裡的五十米大刀已經藏不住了,裝作往前走,不小心狠狠踩了他一腳。
他吃疼地蹲在地上。
「啊,不好意思啊。」
他擺擺手:「沒關系,你向來眼神不好,我不怪你。」
「隻是,我還是想說,我會一直等你。」
「……」
「你在說誰眼神不好?」
一道低沉又意味不明的嗓音從我身後傳來。
紀斯遠是牽著鄰居家的大藏獒來的。
表姐夫霎時變得心虛:「紀、紀總,你怎麼來了?」
紀斯遠冷聲道:「怎麼,當著老板的面跟老板娘搭訕?」
表姐夫還想說什麼,大藏獒嗚一聲撲了過去,把他嚇得拔腿就跑,還掉了隻鞋。
紀斯遠走到我旁邊:「沒事吧?」
我搖搖頭,脫口而出:「你不多陪陪你前妻嗎?」
氣氛頓時凜若冰霜。
他咬牙道:「誰、跟你說、她是我前妻?」
我愣了下,又問:「那你未婚先孕啊?」
微風吹過,一絲長發遮了眼。
他眼神一暗,按住我的頭,低頭吻我。
我忽然有些心窒。
他抵住我的額頭:「本來不打算說的,但是還是不想你誤會。」
「安安是我大哥的女兒。」
很少有人知道,紀斯遠有個體弱多病的哥哥紀子深。
許琪想嫁入豪門,於是千方百計懷了紀子深的孩子,偏偏後者隻想要孩子,根本不願娶她。
安安一出生就被許琪藏在農村父母家,作為威脅紀子深的籌碼。
她每天都會發女兒吃發硬的饅頭,可一兩歲大的孩子怎麼可能吃得動,隻能無助地哭。
紀子深終於心軟要娶她,卻因為要救紀斯遠而出了車禍,家裡那個不讓旁人靠近的房間,其實放的就是紀子深的遺物。
而紀子深死後,許琪豪門夢破滅,索性把孩子扔在垃圾桶裡,是紀斯遠抱回來的。
但許琪仿佛又發現了什麼新的發財路子,總是以紀今安為由,多次向紀家索要錢財。
……
原來是這樣。
難怪是明明大家都寵著的小女孩,安安的乖巧懂事中卻透露著一絲小心翼翼。
聽完這些,我不免更心疼她。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你是木頭嗎?」紀斯遠氣急。
我心裡怦怦跳:「你是……那個意思嗎?」
「嗯。」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他眼睛卻映著月色:「我喜歡你,若若,當我真正的妻子好不好?」
「那我每個月的一百萬還有嗎?」我揪著手指,很是煞風景地問。
周圍靜了幾秒,他無奈一笑,聲音魅惑:「有,我的那份也歸你管。」
15
周五放學這天,我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正站在幼兒園門口。
我皺了下眉頭,等處理好其他小朋友的事後,準備牽著安安走。
許琪扔掉煙,化著濃妝,朝我笑:「又見面了。」
我給安安穿上外套:「有事說事,笑得怪恐怖的。」
許琪臉上一僵:「紀斯遠在哪裡,他公司我進不去,你帶我進去。」
安安躲在我身後把我往後拉。
許琪眼睛一眯:「小白眼狼,忘了誰生你的了?怎麼,現在有了後爸後媽就不要親媽了,你真以為他們真的愛你,等以後他們有了孩子,馬上把你扔了。」
安安身上有些發抖:「媽咪……」
我讓司機先帶她上車。
剛好我買了輛新車,停在學校也還沒開。
我朝她招手:「走吧,帶你去找紀斯遠。」
我能預料到,她找紀斯遠大概是為了錢。
說來,紀斯遠可真倒霉,靠近他的女人都是為了錢。
許琪似乎也沒想到這麼順利就讓我答應了她的要求。
她「砰」一聲關上車門:「還是你厲害,孩子都沒生就能嫁給紀斯遠。」
她痛惜地嘆氣:「費了老大勁生的孩子,結果是個女兒,要是個男孩……怎、怎麼了?」
我疑惑地拍了下方向盤:「車子好像出問題了。」
看我獨自下車檢查,她也走了下來:「你這什麼破車?」
「你幫我看看後輪胎是不是陷釘子進去了?」
她還真認真看了看:「是有點扁……」
似乎聽見聲響,她抬頭,驚異道:「喂,我還沒上車……」
「這什麼鬼地方,你難道就把我扔這兒嗎?」
「你果然和紀斯遠是一伙的。」
……
而我已經開車走遠了。
晚上,我跟紀斯遠講了下我的壯舉。
「還敢兇我的安安,我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你知道嗎,她臉上妝都花了,還挺恐怖的。」
彼時他正在幫我吹頭發,修長的手指穿梭在濃密的烏發間,他低低笑了聲:「做得好。」
我鬥志昂揚:「這種人就是不能縱容她,沒完沒了了還。」
「你說,她以後會不會去學校門口堵我?」
「不行,看來我得花錢請兩個保鏢。」
我講了半天,有點渴,才發現紀斯遠一直沒出聲。
「你……怎麼了?」
他微微彎著眼,盯著我瞧了又瞧,直到我臉上有些發燙。
「我發現,我娶了個很好的老婆。」
我推開他:「你別這麼……」肉麻。
他將我雙手禁錮在床邊,低頭溫柔地吻我。
嘴唇軟軟的,像吃了蜂蜜一般甜。
後來衣衫褪盡,他隱忍地問:「可以嗎?」
我難受地撇開眼:「還、還能說不可以嗎?」
就在這時,房門響了。
「媽咪,今晚能跟你睡嗎?」
「……」
這一晚安安格外粘我。
我原本以為她受了驚嚇,就一邊拍著她,一邊給她講童話故事。
她問:「媽咪,以後你們會有自己的小孩嗎?」
我捏了下她的鼻子:「說什麼呢,你就是爸爸和媽媽的心肝寶貝,隻有你一個。」
她又嘀咕了幾聲,睡著了。
誰也沒想到,這個周天,安安失蹤了。
她跟管家說想到鄰居阿姨家找個玩具,後面卻一直沒回來。
她在家裡留了張小紙條。
「我最愛的爸爸、媽媽,安安一直知道不是你們生的, 她說安安是個 tuo 油 pin,隻要有我在, 你們就不會一直開心,安安希望你們能一直開心,然後生個可愛的小弟弟。我去外面 zuan 錢了, 等我回來,一定給你們買最好吃的蛋糕。」
我們都快急瘋了。
沿著街道一遍遍地找,又報了警。
找到許琪家時,她冷漠地說了句:「關我什麼事, 小白眼狼又沒找我。」
後來接到電話, 我們是在一家面包店門口發現的她。
身上髒兮兮的, 瞪著雙大眼睛,吃著老板娘給的面包。
誰都不知道她是怎麼走到這兒來的。
找到她後,為了不發脾氣,我和紀斯遠三天都沒跟她講話。
可是私下, 他紅了眼眶,我哭了兩小時。
我其實, 早就把她當親女兒了啊。
周四的夜晚下起了小雨。
書房內,傳來安安隱隱的哭聲:「爸爸, 我再也不敢了。」
紀斯遠嘆口氣, 放軟了語氣:「小丫頭, 爸爸現在娶媳婦了,她很喜歡你, 你要是沒了,爸爸也沒媳婦了, 你就當幫爸爸好不好?」
「嗯……我能去找媽咪睡嗎?」
「……去吧。」
男人身穿裁剪得體的西裝,氣質成熟,一看就是職場精英。
「(我」誰也不知道,我和紀斯遠協議結婚的事會被翻出來。
是一個服務員在網上發的帖子。
「瑞思的紀總你們知道吧,他老婆其實是專門找去照顧孩子的。」
「我那天在餐廳給他們上菜,無意間聽到的。這年頭真是什麼事都有。」
「每個月都給錢, 現在的人為了錢真是什麼都做,哪像我們踏踏實實地幹了一輩子,就賺些良心錢。」
「這公司的總裁夫人也就這個人品了,估計在家裡活得也不體面,肯定要伺候總裁一家子。」
「……」
彼時,紀斯遠正端了盆洗腳水給我。
我把帖子拿給他看:「東窗事發了。」
他摸著下巴, 看得仔細:「伺候一家子?」
他又看了看自己端過來的洗腳水,有些困惑道:「你什麼時候能伺候伺候我?」
說到這話, 我臉紅了, 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有臉說,我都說過了當著孩子的面親我, 你怎麼就是不聽?」
他捏了下我的臉:「你這麼可愛,我怎麼忍得住?」
隔了十分鍾,不知不覺,我們又一起滾在了床上。
我好像找到了除了錢以外的樂趣。
半夜, 我筋疲力盡, 他精若猛虎。
他酒足飯飽,開始拿著手機跟網上的人激情開戰。
「你倒是想,別人能找你嗎?」
「他老婆長得美人又善良,說不定就是男的以孩子為借口見色起意呢?」
旁邊手機的光有些晃眼, 我一巴掌拍過去:「能不能睡了?」
他縮進來抱我,柔軟的嘴唇親了下我的額頭:「晚安。」
手指套上個冰冰涼的東西。
他輕輕道:「若若,我們補辦個婚禮吧。」
我:「……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