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燕寧還護著姜衛,此刻姜衛伸手仿佛把燕寧環在手臂之中護著捧著的樣兒,三太太差點一個倒仰。
這妥妥的就是狐狸精啊!
迷得這些年少熱血的小子一個個地暈頭轉向的,都是在為她爭風吃醋。
“夠了!”老太太見燕寧在發生大事的時候沒有害怕得躲在長輩的身邊不敢說出真相,反而為了護著自己的兄長連害怕還有清譽都不顧了,心裡正覺得十分滿意。
然而此刻聽見三太太這樣的話,老太太頓時沉了臉,在三太太不敢置信的目光裡猛地拍了拍面前的小案,看著她冷冷地說道,“你是做長輩的人,怎敢這樣說話,這樣汙蔑阿寧的清譽!陳家很高貴麼?阿寧出身國公府,在國公府長大,犯得著去勾引一個陳家的陳泰?你也太高看了陳泰,小看了我們阿寧!身為姜家的女眷,你應該知道裡外,怎敢這樣侮辱姜家的女孩兒。”
“老太太,她,她……阿泰。”
“怎麼,阿寧顧慮你的臉面,被冒犯了也一聲不吭,難道還錯了不成?如果阿寧當真有心勾引,陳泰還能如今這樣失望?”老太太一雙眼睛看著氣得發抖的三太太冷冷地說道,“這些日子,陳泰來府的時候阿寧都避開,我也早就叫陳泰不要再來國公府。隻是他拿你這個姑母當借口,就算我與阿寧再不高興,也沒有駁了你的面子。這都是阿寧對你的一番敬重。可是她敬重你,卻不代表她可以一直這樣吃虧。任誰看見這種癩皮狗,也隻能把他打一頓才好。”
“癩皮狗?”三太太震驚地看著老太太。
婆婆怎麼能這樣說她的侄兒?
陳泰可是陳家的嫡長子。
“怎麼,他不是嗎?看他涎著臉往國公府裡湊的樣子,我一句癩皮狗沒說錯他。”老太太板著臉說道,“這件事如今也已經這樣了。打也已經打了,還能怎樣?阿衛護著妹妹,阿寧委曲求全,我心疼兩個孩子還來不及。還有,如果陳家當真有人上門要討個公道,那叫他們直接來找我。我倒是要問問陳家的家教,是不是見了一個閨中生得美貌的女孩兒,就要追出人家姑娘八裡地,叫人攔著還厚著臉皮攀扯。”
老太太的臉色冷淡,半分看不出自己孫兒打了別人家的兒子的心虛。
甚至她還抬了抬下顎,露出幾分嚴肅。
三太太不由看著這顛倒黑白的一屋子的人,覺得頭暈目眩。
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怎麼會有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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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阿寧與阿衛的一面之詞。可是我也相信我家阿泰的人品。他不是一個輕浮的人。”難道燕寧說陳泰追著她不放,是個登徒子,姜衛揍了這登徒子情有可原三太太就相信了?
她相信老太太的公允,可燕寧與姜衛到底是老太太心愛的孫兒,老太太為他們偏心也是有可能的。而且三太太也算是看著陳泰長大的,雖然……陳泰的房中美貌的丫鬟無數,可三太太卻覺得陳泰並不是一個會見了一個女孩兒就失魂落魄,整日裡黏糊上來的人。
更何況燕寧雖然的確生得清豔無雙,是難得的美貌,可也不至於叫陳泰就沒臉沒皮吧?
三太太不由咬了咬牙。
“那你想怎樣。”老太太冷冷地說道,“這件事,當日長公主過府的時候我就知道。沒有告訴你,是想著那小子或許有些分寸,日後不會再提及此事。隻是我高看了他的人品。”
老太太真是後悔。
早知道陳泰是這麼個貨色,更早的時候她就叫姜衛把他給揍得滿臉開花。
哪裡能等了這麼久,叫她厭煩透頂。
“我要親自去問阿泰。如果阿泰口中與阿寧說的不一樣,我和陳家不會善罷甘休。”三太太更相信自己侄兒陳泰的話,不僅是做姑母的相信侄兒,更何況那是她親自給阿靜挑的夫君,她堅決不能承認自己的眼光那麼差勁,給阿靜挑選了這麼一個見了燕寧一面就仿佛鬼迷心竅了的夫君。
更何況,不管怎樣,陳泰在國公府,她的地盤上挨了姜衛的毒打,陳家怎麼能善罷甘休呢?不僅陳家要恨死國公府,隻怕也要恨死她了。
一想到嫡兄嫡嫂對自己心生怨恨,三太太就莫名覺得不安。
這麼多年,她好不容易才以姜家三太太的身份在娘家風光起來。
如果不能給陳泰討一個公道,叫娘家知道自己在姜家其實是外強中幹,那真是丟臉死了。
隻怕到時候,娘家沒有人會敬重她。
甚至還會人人都笑話她,覺得她從前十幾年在娘家的炫耀都是假的,都是在自己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想到這裡,三太太不由不寒而慄。
她沒有再說什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去了侄兒陳泰的榻前,一定要問個明白。
第53章
見她匆匆地轉身走了,燕寧不由抿了抿嘴角,轉頭看著姜衛。
“三表哥。”她小聲叫了一聲。
姜衛曲指彈在她的額頭上。
“笨蛋。”他對燕寧不悅地說道,“遇到這種事,你就應該早點告訴我,叫我出頭給你做主。而不是去告訴母親她們,反而叫這些事是我從母親的嘴裡聽到。”見燕寧揪著自己的裙角抿嘴不說話,姜衛便忍不住又拍了拍她的額頭說道,“我是你的兄長,難道不應該給你出頭?還要叫你避開他……”姜衛冷笑了兩聲才緩緩地說道,“這種東西就是欠教訓。多給兩下子他就知道咱們家不是好惹的,才會知道害怕,才會知道敬而遠之四個字怎麼寫。”
“我隻是怕叫三表哥為難。”燕寧何嘗不想叫陳泰受點教訓呢?
可是她卻不想叫姜衛因為自己的事,就叫人非議。
“這叫什麼為難?如果為妹妹出頭叫做為難,那我還做什麼哥哥?獨善其身有個什麼勁兒。”見燕寧垂著頭一副正在檢討的樣子,姜衛大咧咧的,完全沒有打了三太太娘家侄兒十分緊張的樣子,隻是含糊地說道,“你記得了。就算是往後,如果誰敢欺負你,你也告訴我,我自然給你出頭。沒道理隻有王爺能給你出頭,我這當兄長的卻不能。”
打從燕寧認識了楚王,好家伙……什麼事兒都跟楚王說,請楚王出頭幫忙,姜衛已經失落很久了。
如今楚王出徵去了,姜衛自然跳出來護著小表妹,好叫燕寧別把自己給忘了。
燕寧聽了,就算心裡再悽苦,也忍不住撲哧一笑。
她仰頭,看著姜衛的眼神亮晶晶的。
“我記得了。以後一定叫三表哥幫我。”
“這就對了。”
見燕寧看起來快活了幾分,姜衛這才微笑了起來。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燕寧的發頂,見她乖巧地看著自己,便一邊摸妹妹的頭一邊對一旁含笑的老太太說道,“老太太,我去看看那個陳泰。我擔心這小子會說出別的什麼話來。”
如果陳泰說出什麼亂七八糟的話,那姜衛覺得自己還得揍他。因此,他覺得自己是應該看著那個陳泰一些,老太太聽著也覺得有些道理,和聲說道,“這都是你們年輕人的事,你來做主就好。”
她看著姜衛十分欣慰。
這個年少的孫兒,如今也已經成長為能夠庇護家人,為家人遮風擋雨的大樹。
比起姜衛還有他的兩個兄長,對府中的家人一向不管不顧的理國公在老太太的心裡跟死人也沒什麼分別。
“行,我知道了。”見老太太笑著答應了下來,姜衛頓時也笑了一下,見燕寧仰著頭看著自己,他便對她說道,“你就在這兒等著。”
“我跟你去。不然你吃虧了怎麼辦。”燕寧怯生生地說道。
“你不怕啊?”這個表妹最膽小怕事了。
“不,不怕。我,我是王爺的人。”燕寧手裡握著楚王府的腰牌,覺得自己充滿了勇氣。
姜衛默默地琢磨了一下這句話,覺得哪裡怪怪的,又說不出來。隻是看見燕寧揪著袖子底下的楚王府的腰牌,咬著嘴角緊張地看著自己,他有些心軟,遲疑了片刻便點頭說道,“那也好。”
他倒是覺得燕寧認識了楚王之後有了一些改變,似乎膽子變得大多了。不過這種改變並不壞,雖然有一種狐假虎威的嫌疑,不過能靠上楚王這麼大隻的老虎,也是燕寧的本事不是?他便對燕寧招了招手,兄妹兩個就準備追著三太太去看看那個被揍得暈倒在床的陳泰。
走到半路的時候,他們就看見阿靜匆匆而來。
“你!母親沒有對你說什麼吧?”阿靜氣喘籲籲,顧不得姜衛了,拉著燕寧的手急忙問道。
“正好兒。咱們一塊兒去見你表哥。”姜衛對阿靜說道。
“母親呢?”阿靜忙問道。
“去了你表哥的屋裡。”姜衛半點沒有把人給打了的負罪感,見阿靜關切地詢問自己,便笑著說道,“我沒事兒。你還不知道我的能耐?隻有我揍他的份兒,他怎麼可能還擊到我的頭上。”
陳泰那小子是個外強中幹的貨色,看起來是個勳貴英俊的子弟,不過姜衛真是一根手指頭輕輕一碰就倒了,拎住他往死裡打了一頓竟然完全不費力的。因為覺得陳泰是個銀樣镴槍頭,因此姜衛便對阿靜低聲說道,“隻是我把三嬸給得罪了。”
“母親不是不講理的人。這件事是表哥做錯了,不是三哥哥的錯。”阿靜沉聲說道,“他這段日子時常來咱們家,我勸母親別叫他來,隻是母親……”
三太太以為阿靜是腼腆羞澀,更何況那時候還是想叫陳泰給自己做女婿的,三太太怎麼可能拒絕陳泰的主動上門,因此不肯答應。阿靜有心想說說燕寧的事,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此刻看見燕寧眼眶微紅地看著自己,她不由自責地說道,“都是我沒能約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