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前，池栀語讓謝野給自己補習物理，謝野點頭答應了。
當天晚上，池栀語坐在桌前，拿筆看著身旁人，“現在休戰，好好說話教課，不準諷刺罵人，不準生氣。”
謝野輕嗤了一聲。
然而五分鍾後，少年指尖敲著桌面上的試題，抬眸看她，聲線冷漠問。
——“拋物線弧度被你吃了？”“你脖子上那東西是擺設？”“第二題空著等我給你寫？”
少年話音落，池栀語摔筆，面無表情看人，“謝野，你今天是一定要和我battle一下是不是？”
謝野：“……”
1、作對x1
岑利文.
牆上鍾表的時針指向了十點。
秒針伴著機械聲一格一格走動著，有些催人。
池栀語瞥了眼鍾表，挺直的腰杆稍稍有些松懈，等著下課。
可對面的舞蹈老師卻又開始喊起了指令，但話音剛道出一半，遲來的鈴聲響起打斷了她。
聞言，池栀語暗自松了口氣。
“先下課吧，回去記得復習動作。”李如嵐看著前邊學生疲憊的狀態，好心放行，然後側頭看著一側的人影喊了句，“栀語，你過來一下。”
池栀語才剛坐在地上休息，忽而聽到這聲，眉心微微蹙著，“怎麼早不叫晚不叫，偏偏等我坐下來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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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吳萱本來也在放松肌肉，一聽這話，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別抱怨了，再不去小心她給你加練。”
池栀語皺著眉，單手撐地站起，拖著酸痛的身體往前走到人面前，喚了一聲，“李老師。”
李如嵐點頭，“過幾天表演考核，你搭檔的事定下來了嗎？”
池栀語了然，“還沒有。”
“怎麼還沒有？”李如嵐蹙眉，“不是之前就讓你早點選了嗎？”
池栀語一臉無辜，“我選了，但沒有合適的。”
李如嵐眉頭皺得更深，“隔壁班男同學這麼多，就沒有一個合適的？”
池栀語搖搖頭，“沒有。”
李如嵐耐著性子反問：“沒有搭檔你難道一個人跳雙人舞？”
池栀語提出：“我可以和吳萱跳。”
李如嵐被氣到，“吳萱又不是男的，你和她怎麼跳？”
“老師其實，”池栀語眨了下眼，仿佛認真地說：“我可以女扮男裝。”
李如嵐：“......”
-
最終池栀語被趕了回來，吳萱坐在地上抬頭看她表情還算正常，好奇問：“如嵐和你說什麼？”
“說搭檔的事。”池栀語懶洋洋地靠在壓腿杆上，隨意道了句。
吳萱不意外，“給你找搭檔了嗎？”
池栀語搖搖頭，垂眸看她，“不是呢，我說要和你一起跳。”
“？”
吳萱愣了一下，“你和我怎麼跳？”
“不是。”吳萱反應過來，瞪大眼看她，“如嵐同意啦？”
池栀語失望的嘆了口氣，“可惜了沒有。”
“......”
可惜個屁。
吳萱站起身湊到她身旁挑眉問：“所以如嵐給你分配了哪位搭檔？”
“你的夢中情人。”
說完，池栀語拿起角落裡的水杯，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往外走。
吳萱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果然是我們優秀的江津徐。”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換衣間。
聽著這話，池栀語挑了眉，“你怎麼就知道我會和江津徐一組？”
“江津徐人帥，舞蹈技術又好，和你搭檔的，如嵐不考慮他還能考慮誰？”吳萱想了想，“而且不說別的，你們倆光是站在一起，相貌和身高就很配。”
“可是怎麼辦呢。”池栀語打開衣櫃，朝她拋了個媚眼，“我還是想和你一起跳啊。”
“你惡不惡心？”吳萱作勢要吐。
池栀語拍了拍她的肩，“知道你這是太感動了，沒事，別害羞。”
“......”
看著她表情，池栀語笑了一聲。
“轟隆——”
打趣完，池栀語剛要準備換衣服，就聽見外頭突然傳來的雷鳴，頓了下。
她懷疑是自己聽錯了，皺起眉，抬頭往窗外看。
夏日傍晚的天氣明顯燥熱，今日卻帶著點沉悶感，灰暗的雲層漸漸堆積起來，壓迫感強烈。
山雨欲來。
吳萱本來也在脫鞋，一聽這聲，看了眼天色，“不會要下雨了吧？”
“你有沒有帶雨傘？”池栀語側頭問。
吳萱點頭，“我帶是帶了，但如果下暴雨就一把雨傘我們倆怎麼撐？”
“那我們快點。”池栀語解開練功鞋綁帶，“如果下雨就麻煩了。”
吳萱點頭加快了速度，兩人換好衣服後，並肩走出舞蹈練習室，正好經過了隔壁班。
吳萱瞥見倒是想起了別的事，側頭好奇問：“你覺得江津徐好看還是謝哥哥好看？”
聽到她話裡的稱呼，池栀語表情有些意味深長，“謝哥哥？”
吳萱：“謝野比你大啊。”
池栀語神情淡定，“那我比你大，你怎麼不叫我池姐姐？”
“......”吳萱反駁道：“就大兩個月，算什麼姐姐？”
“那謝野也沒比我大多少吧？”
“一歲還不大？”
“一歲？”池栀語皺了下眉，嫌棄開口：“謝野居然這麼老了。”
“......”
吳萱無語，“都是高中生有什麼好老的，而且你以前難道就沒叫過他哥哥？”
池栀語眨眼，“不用以前，我現在也可以叫。”
“你會叫謝野哥哥？”吳萱不信。
話說著，兩人正好走到二樓，外頭的驚雷連著轟隆了幾聲，碩大的雨滴瞬時砸落在地面上，雨聲啪嗒清脆作響。
池栀語自然也聽見了，吳萱看著外頭的雨勢，皺了皺眉，“怎麼辦？”
雖然兩家離舞蹈室不遠，但單人傘完全撐不住兩個人，肯定都會淋湿的。
池栀語看了一眼外頭的烏雲，提議道：“雨還不是很大，你有雨傘先回去。”
“那你呢？”
“我叫人過來。”
一邊說著，池栀語單手就從包裡拿出手機，找到謝野給他發了短信。
——【野哥哥，外面下雨了，你能不能來接我啊？我好怕怕哦，嚶嚶嚶嚶嚶。】
吳萱眼睜睜看著這一串字打出來：“......”
原來謝野哥哥是這樣叫的。
池栀語神情淡定地發送完，吳萱再看她這最後的字，沒忍住開口：“你這嚶嚶嚶沒必要吧？”
池栀語思索了幾秒，猜測著，“女孩子遇到困難，不應該要顯得柔弱點嗎？”
吳萱：“......你這是作。”
池栀語打了個哈欠，“作的女生有糖吃沒聽過？”
吳萱還打算說話，就聽見她的手機忽而震動了一聲，有短信發送來。
池栀語單手打開，發現短信內容裡就一個符號。
謝野：【？】
池栀語皺了皺眉，打字要問他。
下一秒。
手機接著又震了震。
她低眼看去，謝野這次回復依舊簡短，但不是符號了，而是兩個字。
——【哪位？】
池栀語：“……”
“怎麼了？”
吳萱見她看著手機的表情有些不對，正打算一探究竟。
池栀語卻先行收起手機，阻斷她的視線，神情平靜，“沒事，你先走吧。”
吳萱：“謝野來接你？”
“嗯。”池栀語眯了眯眼，“他要不來，我咬死他。”
-
既然有人來接。
吳萱就跟她道完別，撐著傘快步先走了。
而池栀語繼續給謝野發信息，一改剛剛的柔弱，連著罵了他好幾句，讓他趕緊來接人。
但發送的短信如同石沉大海，謝野連個屁都沒回。
池栀語真的無語了，抬頭看著窗外的大雨，眉心皺得更深。
正下的雨勢明顯有加大的跡象，涼風伴著綿綿細雨透過打開的窗口吹來，熨貼在手臂皮膚上，有些涼。
池栀語往裡退了幾步，拍了拍被打湿的手臂，繼續往樓下大廳走。
一樓正門大開著，外頭淅淅瀝瀝的雨聲傳來，蓋過了四周細碎的聲音。
大廳內也有其他藝術生沒帶傘在等著，但暑期舞蹈專訓的下課時間不定，池栀語算是晚的，下課早的也都走了。
池栀語一邊下樓，一邊低頭給謝野發信息，腳尖落在平地上。
同時聽到了右側女生小聲嘀咕了幾句“是誰”？
池栀語循聲望去。
門外天色漸暗，廳內燈光微黃。
光弱之處，高挑清瘦的少年站在廳內角落裡。
他半靠在石柱上，姿勢有些散漫，整個人側對著樓梯口，腦袋稍垂，低眼似是正在看手機。
而屏幕微弱的光線折在他下半張臉上，顯出冷白的皮膚，利落的側臉輪廓。
池栀語腳步停住，眯著眼看清人後，愣了一下，隨後慢悠悠拿起手機打了兩個字，而沒等幾秒。
少年抬起了頭。
四周光影一瞬間投來，那雙眼眸漆黑，眼型狹長稍揚，唇角平斂著，神情困倦漠然，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看到樓梯口的人，謝野收起手機，直起身子邁步朝人走去。
門外的風有些大，池栀語吸了下鼻子，往旁邊站了站。
“躲什麼？”
謝野走到人前，注意到她的動作，眯了下眼。
少年聲音有些低，帶著未睡醒時的沙啞，還有一點點鼻音。
風口剛好被他擋住，池栀語指了指外頭，“風太大了。”
解釋完，池栀語想起重點，抬頭看他問：“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謝野掃了眼她的手機，淡定道：“你怕怕的時候。”
“......”
敢情這人早就來了，池栀語瞪了他一眼，“那你幹嘛不早說，還浪費我短信錢。”
謝野嘴角輕哂，“有錢叫我野哥哥，還舍不得這些錢？”
被他點出，池栀語完全無所謂，“我叫你哥哥還不是我吃虧？”
這話一說反倒還是他享福了。
謝野瞥了她一眼，“那我還要謝謝你？”
“不然？”池栀語順著話講，“我這野哥哥能白叫嗎？”
謝野嗤了聲懶得說她，轉身往外走。
池栀語連忙邁步跟在他身後，不偏不倚地站在正後邊，讓他擋著風口，以免自己被風吹到感冒了。
反正這人身強體壯的。
謝野注意到她的小動作，長腿一邁，慢悠悠的轉了個方向，果然，身後的小尾巴也連忙跟著換了方向。
如此轉了幾次後，池栀語有些惱了，開口正想罵他，卻被後邊一道稱呼打斷。
“池栀語。”
兩人的腳步稍停，轉頭看去。
池栀語抬眸認出是江津徐。
少年的身高體態出眾，樣貌帶著清秀的書生氣，一看就是女生們會喜歡的類型。
謝野看了一眼，表情有些淡。
“有什麼事？”池栀語見他走來，開口問。
江津徐解釋，“李老師和我說了搭檔的事，我想明天兩個班一起上課自由練習的時候，我們一起熟悉一下動作。”
兩個人搭檔合作不是第一次，各自的習慣都是了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