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栀語沒什麼意見,點頭,“好,我知道了。”
話音落下,身旁的謝野突然提著傘邁步往外走,江津徐注意到,愣了下。
池栀語稍稍皺眉,掃了眼已經走到外頭的人,“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她可怕謝野這人直接拋下自己,要盯緊。
江津徐回神又說了幾句安排,池栀語聽了一會兒,抿了抿唇。
外頭的風夾著雨絲直直吹來,鋪灑在身上,而夏天穿的衣服本來就不多,再加上湿冷的風一吹,池栀語明顯覺得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揉了揉手臂,沒心思繼續聽他的廢話,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卻先被外頭的開傘聲打斷。
聞言,池栀語立即反應過來,扭頭找人。
她的動作明顯,江津徐說話聲停下,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門前屋檐下,清瘦的少年獨自一人站著,他背脊直挺,單手撐著傘,手臂抬起時,衣服袖子隨之落下,露出一截冷白削瘦的手腕。
這架勢,完全就是要走人。
池栀語站在原地看著他,眨了下眼。
沒等幾秒,謝野緩慢地掀起眼皮,與她的目光對上,表情很淡,眉目間帶著不耐。
“過來。”
2、作對x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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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雨勢漸弱平息,保持著小雨淅瀝瀝下個不停,時不時還有風吹來,撩動起屋檐下避雨人的衣袖。
飄飄然,有些矚目。
池栀語這才注意到這人大夏天居然還穿了長袖外套,像是早就想到了雨後的溫差變化,做好了保暖措施。
矯情。
而且過什麼來,當她是狗?
池栀語在心內吐槽完,沒理人,但還是轉過頭朝江津徐道了句,“江同學,具體的我們明天再說,下雨了還是早點回家吧。”
江津徐聞言,明白她的意思,側頭看了眼外頭撐傘等待的少年,抿唇點了點頭,“好,你路上小心。”
“嗯。”
應完,池栀語沒怎麼在意的轉身往門外走。
出了門,少了房屋的遮蔽,外頭的溫差確實有些大。
池栀語忍著冷意,跑了幾步後迅速鑽進了謝野撐起的雨傘下,朝他攤開手。
謝野看著她白皙的掌心,眼神淡漠詢問做什麼。
“傘呢?”池栀語仰頭眨眼,“我的傘。”
謝野目光從她的手上略過,淡聲問:“什麼傘?”
“什麼什麼傘?”池栀語被他繞得有點暈,眼裡帶著疑惑和詢問,指了指頭頂的遮蔽物,“你有雨傘,我不應該也有?”
“哦。”
謝野似是明白了,而後,表情淡定的開口:“你沒有。”
“?”
池栀語皺眉,“你出門就帶了一把傘?”
“一把不夠?”
“......”
哥哥,這麼大的雨一把撐個屁啊。
可能是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謝野平靜的點了點頭,“行。”
“?”池栀語疑惑,“行什麼?”
謝野的目光從她身上略過。而後,他淡聲說:“不撐就淋著。”
說完,他直接撐傘下了臺階,徑自走進朦朧細雨中。
池栀語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他人已經走了一步,她回神連忙喊了一聲:“等等等。”
謝野腳步頓了頓。
池栀語趁機迅速擠到他的左側,一把抓住了他撐傘的手腕,似是怕人逃走一般,邊走邊指責:“做人這麼急幹什麼,我又沒說不撐......”
兩人一同步入雨中。
雨滴滴落拍打在傘面上,噼裡啪啦作響,水珠瞬時分濺開。
池栀語怕淋湿,抓著他的手小心的往傘裡躲。而遮蔽的空間狹小,肩膀貼靠在了少年的身上。
池栀語稍頓,神情自然的開口繼續抱怨:“你看看,都淋湿了。”
謝野看了眼她的左肩,沒接話,隻是將握著的傘柄向左偏了偏。
“而且正常人看到那麼大片的烏雲都知道應該會下暴雨吧。”
池栀語罵他沒常識。
謝野瞥了她一眼,“我來的時候沒下雨。”
“......”
言下之意就是。
我不知道會下這麼大的雨,來送傘已經是福分,別逼逼,撐就是了。
池栀語無語了三秒,想罵他,但看在這人居然能難得一見的過來接她,忍住了。
見人安靜,謝野語調隨意問了句,“要跳雙人舞?”
前邊有淺水坑,他往旁邊走了走。
池栀語懶懶的啊了聲,跟著他繞開水坑。
“過幾天暑期結課有個考核,如嵐讓我選搭檔......”
“所以,”謝野又往旁邊走了走,散漫道:“選了江津徐。”
“不是我選。”池栀語自然的跟著他走,解釋說:“我根本沒有選也懶得選,是今天如嵐直接給我定的,”
“定了就要接受?”謝野不鹹不淡道。
“我沒什麼問題啊,而且就吳萱的話來,她說看著我和江津徐搭檔還是挺賞心悅目的。”池栀語無所謂。
而謝野眯眼,“賞心悅目?”
聽到這質疑聲,池栀語側頭朝他指了指自己,微笑說,“我,美女,難道不賞心悅目?”
“......”
謝野頓了頓,直勾勾看了她一會兒,才似笑非笑說:“叫她去看看眼。”
這話有些莫名,池栀語疑惑,“誰?”
“吳萱。”
“......”
池栀語扯了下嘴角,但突然提到這兒,她倒是想起了吳萱之前問的問題。
——“你覺得江津徐好看還是謝哥哥好看?”
腦海想著,視線不自覺地往他臉上放。
漆黑的短發理得幹淨利落,鼻梁很高,眉眼似是天生帶冷感,但此時的眼睑懶懶耷拉著,長睫半垂,顯得神色闲散又淡。
少年身形修長清瘦,撐傘的手很漂亮,在黑衣的相襯下顯得冷白,能看見淡淡的青色血管。
池栀語目光不知道為什麼被他的手吸引走了,回神又掃了幾眼他的側臉。
雖然跑題,但不可否認的是。
這人,這張臉。
和江津徐完全不是一種風格。
就算看了十幾年,也還真的是一點都不膩。
反倒......越長越禍害了。
想此,池栀語在心內“嘖”了一聲,剛想說他有毛病,雨傘頂卻突然被潑下了一陣雨水,轟然的潑水聲毫無徵兆的響起。
完全震耳欲聾。
不知何時,兩人走到了路邊店鋪旁的引水管底下,而因為下雨形成了小小的瀑布,直澆傘頂。
池栀語被嚇了一跳,也無辜被灑下的水淋了半個手臂。
事發突然,謝野也愣了愣,撐傘領著她快步走到屋檐下。
池栀語站在防水臺上,還僵著手臂,轉頭眼神幽怨,“你是不是故意的?”
路是他領著走的,偏偏是她被淋到了。
謝野看著她被打湿的手,皺了下眉。
池栀語懶得說他,從包裡拿出紙巾,擦掉手上的水珠。
“拿著。”他忽而冒出一聲,語調隨意懶散。
池栀語動作停下,見他把雨傘遞過來,愣了愣。
她看了眼雨傘,伸手接過,挑眉狐疑問:“幹什麼?打算讓我一個人撐啊,你什麼時候這——”
話還沒說完。
謝野將自己上衣外套脫下,倏地蓋在了她的身上,衣領遮擋住了她大半張臉。
話音戛然而止。
池栀語有些猝不及防,單手還保持著拿傘的姿勢,僅露出一雙杏眼對著他,似是在疑惑和詢問。
謝野重新拿過雨傘撐起,抬了抬下巴,“走了。”
外套還帶著他的體溫,熨貼著她微涼的身子。
池栀語回神扯下外套,跟著一起往外走,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眯眼看著他,“你......”
謝野撐傘往左偏,隨意道:“不冷就還給我。”
少年聲音寡淡,帶著一點點鼻音,就顯得松松懶懶的。
池栀語聞言雙手立即反穿進外套,壓了壓有些寬大的領口,點點頭,“已經穿上,還不了。“
這話明顯無賴。
“不還?”
“都給我了,還什麼還。”
池栀語細想一下,“總不會你對我別有所圖吧?”
謝野瞥了她一眼,覺得有些好笑的重復:“別有所圖?”
他視線落在她的素淨白皙的臉上,直白而又若有所思的。
過了幾秒後。
“確實。”謝野目光從她的面容掃過,不正經地揚了下眉,緩慢的給出幾個字,“您可是賞心悅目。”
“......”
池栀語:?
您?
您?????
這是嘲笑。
絕對的。
嘲!笑!!
池栀語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的,咬牙點頭,“行啊謝野,你早就想貪圖我的美貌是不是?”
“呵,果然。”
池栀語抬頭,面無表情地看他,給出六個字:“你這流氓小賊。”
謝野:“......”
懟完人。
池栀語捕捉到他一瞬間有些噎住的表情,隻覺得神清氣爽。
她嘴角無聲彎了彎,側頭平靜的催促他,“快走吧,美女的時間都是寶貴的。”
謝野揚眉,“美女?”
池栀語懶懶的“啊”了一聲,眨眼,“我不就是美女。”
聞言,謝野抬眼看她,似笑非笑地。
視線對上一刻,池栀語神經一緊直覺不對,連忙移開視線,看著前邊清咳一聲,“走吧走吧,我們回家吃飯。”
“哦。”謝野瞥她,“原來美女還需要吃飯。”
“......”
-
當晚。
可能被謝野氣到,池栀語難得違背規矩讓廚房王姨準備了米飯。
王姨聽到她的話時愣了下,“可是夫人那......”
“沒事,我就吃一點點,我媽不會發現的。”池栀語比了比手指,小聲說著。
王姨掙扎了一下,看著她過於削瘦的身子骨,最終還是心疼應下煮了飯。
舞蹈生要保持體重,不能多吃也絕對不能發胖,所以白黎規定了池栀語暑期的三餐飲食,而晚餐隻能吃蔬菜水果沙拉。
平常白黎會監督她的飲食,但這幾天歌舞劇院有彩排活動,所以她沒時間回來。
吃完飯後,池栀語消了一會兒食,正準備上樓的時候,一旁的手機鈴聲響起。
她掃了眼接起。
“你到家了吧?”吳萱先問。
池栀語無語,“你如果再晚點問,我都打算去睡覺了。”
吳萱輕笑道:“暑假假都還放沒完,你怎麼可能睡這麼早?”
池栀語挑了下眉:“我提前調整睡眠時間,養生。”
“騙誰呢。”吳萱覺得好笑說:“而且反正剛才謝野都來接你了,我也不擔心啊。”
聞言,池栀語想起了下午罵人流氓的事,聞言勾唇,“他來接我,你才應該擔心。”
“怎麼怎麼?”吳萱嗅到味道,急忙問:“你對野哥哥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