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野盯著她沒答話,眼裡的視線專注又直白。
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但她對著他的目光,卻莫名覺得有種被看穿了的錯覺。
心髒跳動的有些快。
撲通。
撲通。
窗外的寒風灌進車內,衝散開四周渾濁的空氣,卻吹刮著她的臉,有些冷。
池栀語指尖微微蜷縮起,正想出聲打破這場審視和煎熬。
謝野卻忽而開口問:“你考試考得怎麼樣?”
“?”
池栀語愣了下,沒搞懂這話題怎麼突然轉到了這兒,“什麼?”
謝野眼皮動了動,移開視線,隨手關起開著窗,冷風被隔絕在外,語氣懶散問:“覺得自己能考上?”
池栀語想了想,“應該可以,沒什麼問題。”
她看向他,有些奇怪,“怎麼了?你問這個幹嘛?”
謝野隻淡淡的噢了聲,“隻是想到無聊問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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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隻是想到問問,騙誰呢?”池栀語不信。
謝野垂眸看她,聞言,他似是覺得好笑,無聲無息地彎了下唇:“行,你聰明。”
“......”池栀語一噎。
這人在罵她吧。
“不是,你都還沒說你有什麼事來這兒呢?”池栀語覺得這人在轉移話題,重新提出,“你先說你來幹什麼的。”
謝野盯著她,忽地笑了聲,“池栀語,你人都坐在車上了,你覺得我來幹什麼的?”
“?”
“好心過來接你。”謝野翻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吊兒郎當道,“讓我等了半個小時,最後還想跟著江津徐一起拍照,你倒挺有良心啊。”
池栀語聽著皺了眉,下意識糾正道:“都說了我沒有要和他拍照,你別誣陷我。”
說完之後,她才反應到他前半句話說的什麼,唰地抬起眸看他,“你是來接我的?”
謝野沒有重復,懶洋洋地說:“耳朵有問題去醫院。”
這是默認的意思了。
池栀語看著他靠在座椅上,表情困倦,透著無所謂,似是覺得這完全不是什麼大事,她眨了眼,唇角忍不住的往上揚,慢吞吞問:“你好端端過來接我幹什麼?”
謝野稍揚眉,“不是說了?”
“?”
池栀語還沒說話。
謝野瞥了她一眼,“看你和江津徐拍照。”
“......”
-
謝野可能和拍照槓上了。
池栀語算是聽出來了,但她也聽出來了他確實是特地來接她的。
特地。
而且原因也肯定不是他胡扯的拍照。
但池栀語還挺滿意,至少,這次不是她亂想了。
......
若舞的校考有兩次考試,初試和復試。
在第一輪初試通過的學生需要在二月底再參加一次復試,如果通過則有了入選資格。
而最後能否考入學校,還是需要看高考的文化課成績來決定。
池栀語和江津徐兩次校考成績分別是男女古典舞的第一名,但吳萱排名差了點,隻能靠在文化科上衝一把。
“那你們這兒要考多少分才能上?”李濤然聽著吳萱分析,好奇問。
吳萱嘆氣:“五百六以上。”
“臥槽這麼高?”李濤然驚了。
吳萱:“廢話,你以為我們舞蹈室隻要隨便考個三四百就可以上嗎?”
李濤然摸了下鼻子,“我還真這麼想的。”
“閉嘴吧你。”蘇樂拍了下他的頭,看著吳萱,“那現在也沒多久了,這兒已經三月份了,你學得怎麼樣?”
“就那樣吧。”吳萱說:“如果我正常發揮也沒什麼問題,可是我怕我不爭氣,失利了怎麼辦?”
“失什麼利呢。”李濤然嘖了聲,“哪兒來這麼多人失利,你看看這池妹妹最近物理考得多好啊,完全是質得飛躍了。”
池栀語趴在桌上,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你們不懂我的痛苦。”
自上次期末二模成績出來,白黎看到她的物理上升了有三十分,在七八十分徘徊著,尚且還算滿意。
池栀語本來以為白黎會放過她的物理,沒想到她意識到謝野還挺有用的,就繼續讓他教著。
但時長還是不變,一周兩次。
而條件是達到九十以上。
現在池栀語校考結束後,白黎全部的精力都在揪著她的文化課,一天到晚的就是看著她學習寫作業,周六日也不闲著,領著她去舞蹈室練功,說什麼不能懈怠,要保持住。
如此往復著。
池栀語覺得下一個要瘋了可能就是自己了。
吳萱也知道她被白黎安排的日程表,拍著她的同情道:“你確實挺苦的。”
池栀語嘆了口氣,轉頭看了眼身旁的空位,反問一句,“這人去哪兒?”
蘇樂解釋道:“哦,你剛剛在睡覺的時候,班主任把謝野叫到辦公室去了。”
“張國軍叫謝野去辦公室?”池栀語愣了下,“為什麼?”
不會是謝野要打職業選手的事被學校知道了?覺得他不務正業,玩物喪志要教育他吧?
她立即抬頭找林傑在不在。
“放心,不是什麼壞事。”李濤然先出聲:“我聽我們班老師說是若大的保送名額下來了,學校在找學生詢問意見呢。”
聽著他的話,池栀語也在班上找到了林傑,瞬時松了口氣。
謝野理科每門都好,初中的時候就被老師安排著去參加比賽,升高中後,陳福慶見到他完全像是看到了寶藏一樣,更沒闲著。
一直推薦他去參加國家類的物理比賽,高二暑假的時候還去了若大夏令營,所以保送這事,如果落在他頭上,所有人都不驚訝。
吳萱聞言揚了下眉,“那這謝野如果保送了,不就不用參加高考了嗎?”
“肯定啊。”李濤然嘖了一聲,“要我能保送,別說高考了,我連學都不上了好不好?”
池栀語愣了下,“不來嗎?”
“對啊,你這都能保送了,還來上學幹嘛?”李濤然眨眼問。
“......”池栀語低眼看著面前的被白黎堆滿書籍的桌子。
壓抑堆積。
“那也幸好你不用保送。”蘇樂看著李濤然,嗤了聲,“是不是池妹妹?”
不知道在想什麼,池栀語沒有回話。
吳萱側頭看她,喚了句,“阿語。”
池栀語立即抬起頭,“啊?”
吳萱奇怪問:“怎麼了?叫你都沒回,還困啊?”
“沒。”池栀語笑了下,“我看到這麼多作業,在想等會兒怎麼寫。”
“能怎麼寫,隻能硬寫了。”李濤然看她,“哦,對,池妹妹你現在可要適應沒有謝野在你身邊的情況了,如果他真不來上課,這兒可就隻有你一個人了。”
聽到這話,池栀語目光稍頓。
“對啊。”吳萱皺了下眉,看向池栀語,“你媽媽不是管著你,除了周六日學物理才讓你去找謝野嗎?”
“還有這事?”
蘇樂問完,上課鈴聲接著響了起來,李濤然和吳萱跟著兩人打完招呼後,從後門出去回自己班。
池栀語坐在位置上,安靜了一會兒,忽而聽到身旁的椅子被人拉開。
她轉頭看去,見是謝野,頓了下,小聲問他:“張國軍把你叫去說保送的事嗎?
謝野從抽屜裡拿出上課的書,嗯了一聲。
池栀語眨眼,“你同意了?”
謝野眼皮輕輕抬了下,隨口道:“差不多。”
肯定的話落下。
池栀語想著剛剛李濤然說的話,抿了下唇。
心內升起了惶恐也不安。
她看著他,遲疑幾秒,接著開口問:“那你以後,是不是就不來上學了,也不高考了?”
聽著她稍低的語氣,謝野抬眼,看清她的表情,“誰跟你說什麼了?”
池栀語看著他,輕聲道:“李濤然說你如果保送,就不會來了。”
把她扔下。
沉默了一會兒。
謝野對上她的眼,扯了下唇角,“別人說什麼你都信?”
池栀語看著他,沒說話。
“整天亂想什麼呢?”謝野單手把她桌上的書拿走,抬眼看她。
“......”
“睡覺睡傻了?”謝野語氣輕輕飄來,輕哄著緩緩道:“你都還沒高考,我走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池妹妹:那留下嗎?
野狗哥:留下來和你拍照:)
哈哈哈哈哈對不起!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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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作對x40
惶恐不安的心稍停。
池栀語看向他, 輕聲重復道:“不走嗎?”
“嗯。”謝野低眼看她,“不走。”
不會拋下她,也不會獨自一人離去。
因為他說過——
不會離開。
緊繃的神經, 在這一刻, 舒緩開。
池栀語抬眼, “你別騙我。”
聞言,謝野扯唇笑了, “你寧可信李濤然的蠢話,也不信我?”
這言下之意就是我沒這麼闲,犯不著騙你這傻瓜。
池栀語聽懂意思, 還是小聲嘟囔了一句, “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騙我。”
謝野嗤了聲,“好好上課, 多動腦。”
池栀語還沒開口說話。
謝野瞥她, “不然也不會傻到這地步。”
“......”
池栀語今天心情好忍了下,轉頭理桌面,準備自習寫作業。
謝野看著她眉眼稍彎著,明顯已經放下了心, 牽了牽唇。
前邊的蘇樂轉身瞧見他回來了, 連忙拿著試卷, 放在他桌上, “來,你給我講講這道題。”
謝野瞥了眼, “哪兒?”
“這兒啊。”蘇樂指著第三道。
謝野掃過題目,拿筆幫他圈了幾個數字,“這兒重力外多了一個摩擦力,分解力後帶入公式計算, 得到數字——”
“诶!等會兒!”蘇樂連忙出聲,“我知道了,我會了。”
謝野也沒繼續說,蘇樂拿筆寫了下公式,想起他剛剛出去的事,“噢,對,你保送的事怎麼說?”
謝野:“沒怎麼說。”
“同意了?”
“嗯。”
蘇樂邊寫著邊問:“那不就是不用高考了?”
謝野低眼看他,“李濤然說的?”
“啊。”蘇樂點頭,在草稿紙上算著數字,“還說你以後可能不來上課了。”
謝野冷呵了聲,“是嗎?”
“是啊,不過你怎麼想的?”蘇樂抬頭看了眼旁邊帶著耳機聽聽力的池栀語,挑眉問他,“真不讀了?”
謝野靠在椅背上,扯唇,“李濤然是我?他說什麼蠢話就是真的了?”
蘇樂聞言明白了,“行,我知道了。”
謝野掃他,“你又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