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言桉總是偷偷摸摸跟在他後頭,後來結婚後,主動的也是她。
這樣的人,在提出離婚給三千萬的時候,卻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他以為要她離婚會有些麻煩,可沒想到,她比誰都開心。而且做的最絕的事情是,拿了錢後第二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電話打不通,怎麼都聯系不上。
可當年他給買的手機,她倒是還用著。
錢麼?
祁延扯了扯嘴角,興致便淡了下來。
言桉確實是個怎麼看都圓的人,可湖邊那片銅錢草,和她相比也不遑多讓。
銅錢草還可以帶回家好好養著,人,就復雜多了。
祁延收回視線:“行了,回去吧。”
言桉哦了一聲,追了上去,跟在他後頭,小聲道:“祁老師,那我的手機,檸檬,苦瓜,可以還給我了嗎?”
她身上最重要的三樣東西,兩個兒子,還有一個與外界聯系的重要樞紐。
這個世界,沒什麼都不能沒手機啊。
祁延停下腳步,轉身看過來。
言桉大大方方的朝他一笑,一雙杏眼微微眯著,長又濃密的睫毛上沾著點水珠。
他目光一凝,移開視線,望著前方朦朦朧朧的黑暗,輕輕嘆了口氣。他把東西從口袋裡拿了出來,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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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桉連忙伸手,從祁延手上接了過來,捧著苦瓜和檸檬的動作很是憐惜,就像個為孩子操碎了心的老母親。
劫後餘生的兩個小朋友,幾乎都要哭出來。不過按今天這麼看,這個壞蛋叔叔也沒這麼壞了。
早上看到他們,也隻是撿起來放到了桌子上。雖然從桌子上下來的時候,言檬檬短手短腿,最後一屁股摔到了地上,疼得空氣中都出現了酸味。
可身為哥哥,他還是要忍著痛,拍拍屁股,勇敢的從地上站起來,把苦瓜弟弟拿了下來。
然而,就在言桉要把孩子們放進兜裡的時候,祁延開口了:“它們真這麼重要,你去遊個泳還帶著?”
她頓了一下,毫不猶豫的點頭:“嗯嗯,說了是幸運物,當然去哪裡都要帶著。”
他微微彎唇:“是嗎?早上你帶著了?”
言桉:“……”
她有些心虛的看了看兩個孩子,咳了咳:“早上不小心忘了,忘了,哈哈,最近記性不是太好。”
他看著她的小動作小語氣,一時興起,突然間問:“言桉,把它們賣給我怎麼樣?我剛好缺檸檬泡水。苦瓜就附帶吧,當買一送一。”
言檬檬:!!!
言酷酷:qaq
言桉張了張嘴巴,仰頭看著他,花了點時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
祁延慢悠悠道:“一百萬,如何?”
她語氣一窒,然後理直氣壯的拒絕:“我不賣的。祁老師,它們是幸運之物,不能賣。”
一顆種子一千萬,還不算平時買糖買零食的錢。結果他居然想花區區一百萬就買走價值兩千萬的娃娃,怎麼可能!
“嗯,那你開個價,多少肯賣?”
言桉看著他,抿了抿唇,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抵擋住誘惑,小聲道:“祁老師,您別逗我了。就是小東西,哪值您花這麼多錢買。您如果真的想要的話,到時候我買幾斤檸檬和苦瓜送你……”
“也行。”祁延點點頭,轉身走了。
言桉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的背影。
!!!
她說的隻是客氣話啊!也行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真的要送嗎要送嗎要送嗎?他的也行是不是也是客氣話啊?
言桉糾結的抓了抓自己湿答答的頭發,愁眉苦臉的跟著。
祁延人高,步子又邁得大,走得很快。言桉跟不太上,隻能一路小跑著。
跟著跑了一會兒,她就不太想跑了。
三年前剛認識的時候,言桉也是這麼追著他跑的。畢竟那時候生孩子心切,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外貌基因好的。她自然想好好把握住。
主動點沒什麼不好,要努力爭取方為正道。
但現在孩子都生了,也就沒關系啦。
言桉於是慢慢放緩了腳步,可哪想,前方的祁延也停了下來。
他側過頭,淡淡吩咐道:“跟上。”
言桉喘了口氣,鼓著腮幫子:“可是你走得太快了……”
祁延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平靜的述說事實:“已經十二點了,早回早休息。”
言桉心不在焉:“哦。”
他看了看她依舊湿潤的頭發,被她的無所謂弄得有點無奈:“早點回去把頭發吹幹,免得感冒發燒。”
言桉順勢摸了把頭發,敷衍般的點點頭,根本不在意。
怎麼會感冒發燒呢?她可是銅錢草,有誰見過銅錢草因為葉子沒幹感冒的嗎?沒有,她可是睡水上的!
祁延對她的反應不是很滿意,蹙了蹙眉,五官線條莫名變得凌厲。
言桉甚至覺得周圍突然間冷了下來。
他語氣冷凝了下來:“跟上。”
說完之後,轉身就走。
言桉咬了咬手指頭,心裡還是不太願意追著。可是她又不敢不跟。
這種心情,就像是當初族裡長老布置下來的任務,她不想完成,但又不敢不完成。
言桉欲哭無淚,最終隻能小跑著跟了上去。
很快,兩人就到了。
言桉跟著祁延走到二樓樓梯口。
他停下腳步,看向她:“回去先把頭發吹幹。”
她垂下眉眼,乖巧應道:“好。
“嗯,去吧。”祁延點點頭,就打算回房了。
言桉突然間叫住了他:“祁老師!”
他抬眼望來:“嗯?”
她抿了抿唇,雙手攪動在一起,小聲道:“那個,網上評論的事情,謝謝你~”
雖然她不太需要有人幫她做這些,但是祁延是一片好心,她知道。
言桉很少有和誰認真道謝的時候,她很少和人說這些。和那些狐朋咕友一起,對方好意都是記在心裡,嘴上卻依舊不饒人。
所以,說這些話,她有些不好意思,神情帶著點害羞。
樓梯昏暗的路燈下,莫名動人。
祁延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有一會兒,那一片浩瀚如宇宙的眼睛裡,有了點很小的變化。
迎著他的視線,言桉臉漸漸紅了,有些慌亂道:“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你要怎麼謝我?”祁延突然間問。
她詫異的抬起頭:“欸?”
怎麼回事?道謝不是客氣話嗎?正常對方不應該說不用謝嗎!
祁延:“剛剛湖邊的那片銅錢草,有看到嗎?”
為什麼會莫名其妙提起銅錢草?!
言桉的情緒迅速從驚訝變成警惕,戒備地看著他,呼吸下意識變輕:“有,有看到,怎、怎麼了?”
祁延彎了彎唇:“明天離開前,你去湖邊一趟,把那片銅錢草連根給我拿來,就當謝我了。”
第21章
因為祁延的話,言桉做了一晚上噩夢。
夢裡,她反復夢到祁延將躺在湖面休息的自己連片拔起,然後將她踩碎踩扁。她疼得不行,卻無法動彈,無法躲避。
這種死到臨頭卻無法反抗,隻能眼睜睜任人踐踏的感覺忍不住讓言桉哭了出來。
被一床銅錢草擠到牆角的言檬檬和言酷酷小朋友聽到聲音,嚇了一跳,連忙扯了扯言桉的葉子:“媽媽,你怎麼了?媽媽!”
言桉倏然驚醒,整株草還沒從剛剛的夢境中回過神來。
她望著天花板,大口大口喘著氣,眼裡還帶著驚懼之色,眼角還有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媽媽,你怎麼哭了?是做噩夢了嗎?”言檬檬小朋友繞過那些密密麻麻的銅錢草葉,滾到言桉旁邊,有些擔憂的問。
言桉聽到孩子的聲音,意識回籠,發現隻是噩夢後,吐出一口氣。
她想偏頭過去告訴兒子,自己沒事。可動了一下,發現自己動不了。
她低下頭看了一眼。
難怪在夢裡她怎麼都無法掙扎,原來是銅錢草葉又把自己身體嚴嚴實實捆了起來。
愁,怎麼睡才能不讓自己捆自己呢?
今天是楠木鄉最後一天錄制,下午就要回城。
昨晚導演就說過,今早的早餐大家一起準備,主打溫馨感覺。
考慮到言桉的手藝,早餐沒敢讓她插手,而是交給了溫漾和紀瀾,其他人就打打下手,聽候差遣。
溫漾會廚藝,這還是她穿書之前,為了抓住男人的胃,特地學的。味道還不錯。紀瀾也還可以,但明顯不如溫漾。
因此廚房裡,溫漾幾乎掌控全局,一會兒嬌柔著聲音讓江天把火弄大一些,一會用商量的語氣讓紀瀾幫忙看看粥煮的怎麼樣了,一會直接使喚言桉洗這洗那。
江天是個陽光小弟弟,有求必應,臉上常年帶著少年笑容,顯得青春洋溢。
紀瀾不怎麼說話,臉常年面無表情。溫漾的語氣帶著商量,態度無可指摘,她便也照做。
而溫漾對言桉的語氣,就顯得有些高高在上和不屑一顧了。
【呃,溫漾怎麼回事?難道隻有我一個人覺得,她似乎很不喜歡言桉?】
【我也這麼覺得,不是說溫漾國民初戀,人善良單純麼?怎麼還看人下菜?】
【誰又在造謠?溫漾明明對誰都一個態度,她都是笑著的好嗎?】
【就是,溫漾廚藝好,心甘情願給大家做早餐,讓大家幫點忙,江天和瀾姐都還沒說什麼呢,有些人就受不了了?】
【溫漾哪敢對言桉使臉色啊,你們不知道?昨晚網上那些罵言桉的評論都離奇消失了,發就刪,發就刪。嘖嘖嘖,之前誰說言桉是純素人的?明明背後靠山大著呢!】
【就是,你們看延帝態度就知道了。延帝對誰都冷冷淡淡,愛理不理。可偏偏這個言桉,不太一樣。依我看啊,這言桉背後的金主,估計延帝認識。】
【莫不是康恆娛樂老總王石!王石可是延帝老板,為了捧自己小情人,讓延帝接了這檔綜藝,並且讓他在節目裡多照顧吧?】
【這王石不是有老婆嗎?】
【有老婆怎麼了?娛樂公司老總,玩玩而已。】
【這王石都四五十了吧?這些年頭,有些人想進娛樂圈,連道德都沒了,和自己爹輩老總睡,還當三!】
【你們說的煞有其事,有證據嗎?沒有證據,隨口就造謠?你們怎麼不說言桉靠山就是延帝本人?】
【嘖,延帝能看上言桉這種人?】
【看不上言桉,能看上溫漾?你們這些罵言桉造謠的不會是溫漾粉絲吧?溫漾這些年可沒少給自己立祁延粉絲人設,弄得溫漾粉絲一個個展望兩個人合作,恨不得扒上祁延,讓祁延多看一眼。可這幾天的直播,祁延可是離溫漾遠遠的,很避嫌呢。】
【行了,別吵了,能好好看節目嗎?不過今天言桉明顯有點心不在焉,怎麼回事?】
言桉是有點心不在焉,她在想,昨晚祁延讓她幫忙做的事情,要怎麼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