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延喝了口檸檬水:“昨天晚上。”
言桉看著結果,滿腔言語隻化成三個感嘆號。
!!!
手中文件掉落到桌上,言桉欲哭無淚。
這還是有備而來啊……
言竹竹看看言桉,又看看祁延,伸手把那份掉在桌上的文件拿了回去,一行行往下看。
祁延問他:“能看懂嗎?認字了嗎?”
言竹竹搖搖頭,又點點頭:“隻能看懂一點,有些字認識,有些正在努力認識。”
祁延一笑:“在哪裡上學?”
言竹竹正在努力搞懂這份文件,聞言隨口道:“自學。”
祁延喝了口粥,若有所思。
言竹竹最後也沒搞懂,這裡沒有兩個哥哥可以商討,手機在言檬檬那,他又不能查。
隻能跳下凳子,走到言桉旁邊,問道:“媽——”他頓了一下,把稱呼給吞了回去,“這是什麼意思?”
言桉看著眼前的孩子,不知道怎麼回答。
感覺這事情要瞞不住了……
祁延站了出來,平靜道:“這文件的意思是,你爸爸沒有跑出國,也沒有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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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竹竹小臉困惑,反應也快:“那他人呢?”
祁延從位置上起身,繞了過來,經過言桉的時候,看了她一眼。
她正低著頭,愁眉苦臉。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然後在言竹面前蹲下。
“人就在你面前。”
“言竹,我是你爸爸。”
言竹一怔,動了動唇,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下意識看向言桉,喚道:“媽媽?”
言桉咬著手指指節,一時之間也有點無措,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應該怎麼做。
是告訴言竹,祁延確實是他爸爸,還是繼續否認?
但孩子們又不是傻子,事情發展到至今,多少也能猜到一點了啊……
祁延根本就沒給她任何餘地,她這大清早剛從宿醉中醒來,什麼都沒搞清楚,他就直接來了這麼一遭,打得她措手不及。
祁延自然能感覺到言桉此刻的掙扎,他沒有逼得太緊,對言竹溫聲道:“你媽媽可能有些自己的顧慮。我先和你媽媽談談,然後再讓媽媽和你說,怎麼樣?”
言竹竹猶豫著點了點頭,小小年紀,劍眉皺著,仿佛遇到了天大的難題。
一夜之間,壞叔叔成了爸爸?
祁延道:“我和媽媽今天還有工作,就先走了。有個阿姨在門外,我讓她進來,今天在家裡陪你——”
言竹立馬拒絕:“不用,我要自己在家。”
言竹很堅持,祁延想了想,大概也能猜出言桉出門的時候,孩子也是自己一個人在家,估計習慣了。
孩子很聰明,而且有手機,也能和人聯系。
此處別墅區安保更是做的不錯,祁延也就松了口:“也行。”
他起身,對椅子上的言桉道:“收拾一下,我們走吧。”
言桉想了想:“你先出去,我和竹竹有話要說。”
祁延沒同意:“一起,晚上回來你再和他談。”
在自己沒說服言桉之前,他不想讓母子兩人相處。
畢竟言桉會給孩子洗腦。
門外停著兩輛車,一輛是祁延的,一輛言桉沒見過。
但等她走到近前,才發現是祁延女秘書的車。
見到兩人出來,女秘書連忙下來:“祁老師,我現在進去嗎?”
祁延搖頭:“不用了,孩子不太願意。”
“那我?”
“你在門口守著吧。”祁延稍微思索片刻,這麼道。
言桉將這一切都聽在耳中,上車後拿出手機,悄悄和孩子們通風報信。
桉桉想要小錢錢:檬酷竹,有個阿姨在門口守著你們,你們千萬小心,不要被發現哦。
孩子那邊等了好一會兒,才來了回復。
萌酷竹:好的,媽媽。
萌酷竹:媽媽,竹竹說那個壞叔叔是我們的爸爸,這是真的嗎?
車上,言桉看著這個問題,呼出了一口氣。
她轉頭,偷偷瞄了眼祁延。
祁延說是要和她談談,但到了車上,也沒主動開口說什麼。
他閉著眼睛,眼皮下有些淡淡的淤青痕跡,看起來昨晚沒睡好。
也是,一晚上做了親子鑑定,一大早就堵上了門,能睡好才有鬼了。
言桉心下暗自嘀咕,思索片刻,低頭給孩子回復。
桉桉想要小錢錢:等媽媽晚上回來,再當面和你們說,好嗎?
萌酷竹:好的媽媽,那我們等你。
結界裡,三個孩子圍成一個圈,中間趴著大公雞。
大公雞毛色鮮豔發亮的背上,攤著那份親子報告。
言檬檬作為大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媽媽說晚上再和我們說,但我覺得媽媽有時候會騙我們。”
言酷酷點頭:“是的,爸爸這件事情,媽媽騙過我們兩回了。”
言竹竹沉思:“但我覺得媽媽應該不是故意的。”
言檬檬:“對的,媽媽肯定有什麼難處。我們不怪媽媽,但是我們得清楚真相呀。”
言酷酷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頭低了低,看看那份文件:“可這個我們看不懂。”
言竹竹把言檬檬身側放著的手機拿了過來:“我們可以一句一句到網上查。”
言檬檬&言酷酷:“有道理。”
於是三個孩子,開始了探求親子鑑定之路。
而那頭,載著言桉和祁延的車已經到了劇組,停在了車庫之中。
言桉伸手就要開門下車,睜開眼的祁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等等。”
駕駛座上,楊紳很有自知之明:“祁老師,言老師,我先下車了。”
說完後,楊紳離開,車裡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哦,他要開始談孩子的事情了嗎?
言桉別開他的手,理理自己的頭發,背挺得很直,給自己鼓足了勇氣。
不怕不怕,沒什麼好怕的。
“言桉。”祁延的聲音在車內響起,清冷的音質裡摻雜了一些東西,說不清道不明,“當初和我離婚前,你知道自己懷孕的事情嗎?”
昨晚坐在鑑定機構裡,祁延想了很多。
這一點,他一直沒有答案。如果言桉那時就知道,她為什麼會同意離婚?
不,他到現在都不明白,言桉為什麼會那樣輕易的同意離婚。
婚前,言桉所做的一切,都表明了,她喜歡他。
正是因為這一點,他當初才會選擇和言桉閃婚。
一個喜歡自己,滿眼都是自己的人。性子看著單純,不會惹是非。他雖然不喜歡,但並不討厭。反而有時會覺得她莫名圓圓的,顯得很討喜。
就像家裡後院養的銅錢草之類的。
如果要選一個結婚對象,她很不錯。
所以祁延也就這麼做了。
婚後言桉挺鬧騰,可並不討厭,反而讓毫無生氣的日子,多了幾分鮮活。
可離婚的事情,確實讓他有些驚訝。
她不傷心,不難過,反而很開心,甚至松了口氣。
而三年後再遇,她的那雙眼睛,雖然對著自己還是會流露出點驚嘆。
但這,和那些粉絲,劇組的工作人員,路人,沒有任何區別。僅僅隻是因為他的外貌。
和之前比,少了點東西。
少了迫切,少了非他不可。
祁延皺了皺眉,想不明白這差別來自於哪裡。
他當然不會明白。
言桉的迫切和非他不可,都是為了孩子而已。
她選定他當了孩子的爸爸,有了孩子後,自然就可有可無了。
懷上了孩子,打算想辦法離開的時候,祁延那方就先她一步,提出了離婚。
言桉能不開心嗎?但這能讓他知道嗎?當然不能。
言桉搖了搖頭,輕聲道:“不知道。”
祁延眼皮微掀:“那你之後得知,為什麼不來找我?”
言桉眼珠子轉了轉,把一路想到的措辭整理了一下,說出了口:“你那時是娛樂圈當紅小鮮肉,對外是單身,如果我懷孕的事情告訴你,你會讓我生下來嗎?”
祁延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一口氣悶在了胸口,沉甸甸的:“我當然會。”
“可你都為了進娛樂圈和我離婚了啊。”言桉偏頭看他,“那你也會為了往上爬,讓我把孩子打掉的。”
祁延怒極反笑:“誰告訴你的?你這是欲加之罪。”
結婚離婚,他確實沒怎麼看重,不過一張紙而已。離婚時,他就和言桉說過了,離婚隻是一個形式,經紀公司既然要這個形式,那他就給。
但他和言桉兩人依舊可以生活在一起。
並且隻要等他一個月,她還想結婚的話,兩人可以再去領結婚證。
可言桉拒絕了,他也沒堅持,尊重她的意見。
但孩子這事情,並不能和那個證混為一談。
孩子的成長是需要父母共同參與的,這件事情,沒有任何人比他清楚。
可他完全被撇在一側,不讓參與,像一個外人。
言桉轉過頭,看著車窗外,咕哝道:“反正我是這麼想的。”
祁延深深的看著她,唇角抿了抿,語氣平淡:“好,我們不提以前,隻說現在。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言桉腳在座底輕輕晃著:“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我想進娛樂圈,好好演戲,努力賺錢養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