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延眉輕輕一動,嘴角笑容不帶感情:“聽候差遣?”
楊紳點點頭:“劉鳳估計想借此事跳到康恆。”
“挺聰明。”祁延隨意評價了一句,陷入沙發中,“溫漾呢?”
“說是在會議室關了二十多個小時,剛回去。”
祁延想了一下:“溫漾是否知道雪藏她的事情,是我們插的手?”
楊紳搖頭:“我事先囑咐過,靈動那邊沒說,溫漾還不知道。”
“不知道最好。”祁延抿著唇,“這樣,你多找點保鏢跟著孩子們,平常幼兒園的接送都給我注意點。”
收集孩子照片,估計想用孩子的存在威脅他。
如果隻是用照片威脅,祁延沒什麼好怕的。娛樂圈的媒體,沒人敢不經過康恆同意,爆料他的任何信息。
就算私自在網上爆料,康恆時刻關注各論壇消息的人員,也能第一時間刪帖壓下去。
但最怕對孩子下手,溫漾那種人,兔子逼急了什麼都能做的出來。
“還有找人跟著溫漾。”這樣最保險,溫漾有什麼動靜,都能第一時間知道,從源頭制止。
當然最好的是,讓溫漾離開這座城市。
祁延指尖在腿上輕敲了一下:“那個劉鳳,你讓她想辦法把溫漾趕走,如果成功了,康恆歡迎她來大展身手。”
楊紳一一應下,打算離開把祁延的吩咐落實時。
祁延道:“等等,你把言桉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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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分鍾後,言桉徑直推開了會議室的門,探進來一個頭,眼睛亮亮的,聲音清脆有力:“你找我啊?”
三個孩子們都被發現了,另外三顆種子發芽的錢要一次性賺到手的話,估計最快也要一兩年。
那就是一兩年後的事情了,用不著現在就擔心。
言桉一向奉行活在當下的原則。她現在無事一身輕,因此十分愉悅。
靠在沙發背上閉目養神的祁延睜開眼睛,語氣淡淡的:“嗯,你先進來。”
言桉於是便靈活地閃了進去,反腳踢上門,在祁延旁邊的沙發坐下,拿起茶幾上的礦泉水,咕嚕喝了幾口,擦了擦唇,問道:“什麼事?是要檬檬和酷酷的資料嗎?”
祁延的眼落在她因為喝水而微亮的唇瓣上。
三年前,他嘗過其中滋味,還記得除了柔軟的觸感外,還帶著一點點淡淡的草木清香,是他很喜歡的味道。
他的眼深了深,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頓了一瞬,道:“不是。”
言桉雙手墊在自己大腿下面,兩隻纖細白皙的腿晃悠著,臉色有些疑惑。
不是的話,那是什麼呢?
祁延語氣平靜,語調如湖泊靜水,淡而沒有起伏:“我準備搬過去和你們一起住。”他頓了一下,強調道,“今晚就過去。”
言桉的晃著的雙腿一頓,詫異的抬起頭,小嘴微圓:“什、什麼?”
祁延理了理衣服,條理清晰:“平常我們要拍戲,除了拍戲我還有其他工作。說實話如果不住一起,我根本沒時間見他們。”
言桉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說。
好像……他說的也沒錯,確實是這樣來著。之前隻知道檬檬的時候,他每天來往於片場公司他家她家幼兒園,幾乎是分身乏術,她看著都好累。
“我現在知道他們的存在,我不可能什麼都不管。”祁延看向她,語氣柔了下來,聲線繾綣,擊打著人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所以住在一起是最好的,言桉,你覺得呢?”
言桉抿著唇,移開視線,顯得有幾分猶豫,猶豫的同時也有幾分心動。
孩子們應該挺喜歡他,住在一起,孩子們會開心吧。
等過個一兩年,她賺完錢,孩子們都發芽後,她就會帶著孩子們回山裡了。
所以在這之前,就讓孩子們和祁延多處點時間。
現在孩子們都有身份,完全可以用人形生活,注意點就不會有問題。
之前她和祁延結婚住在一起,也沒讓祁延發現任何異常。
言桉遲疑的點了一下頭。
說是要搬過去,但其實祁延隻要人過去就行了。
他的東西,所有生活必需品,其實別墅書房連通的臥室裡都有,一應俱全。
言桉總覺得,當初祁延給她安排這棟別墅時,就別有居心。
她心裡嘀咕著,從祁延書房出來,到了孩子們的房間。
不得不說,祁延的效率真的很高。
今天晚上她還在片場拍戲的時候,言檬檬就打電話過來告訴她:“媽媽,媽媽,剛剛秘書阿姨帶著人把我們房間的床給換了。現在的床好大的,我和弟弟們就可以一起睡都不擠了!”
床果然很大,言桉覺得加自己一個也沒有問題。
她坐在床沿,表情認真的囑咐:“檬檬,酷酷,竹竹,現在爸爸就睡在家裡,他晚上有可能會過來給你們蓋被子,所以你們注意點哦,不要頭頂長葉子,也不要長果子。”
雖然言桉睡著後喜歡全身長銅錢草,但家裡有人,她自己還是能克制住的。
三年前,深夜造孩子結束後,她累得手指頭都不想動時,也不會長草。
他們這些植物精控制本體和人形的本能還是有的,不過喝酒後就不行了。
酒精不僅害人,也害草。
言竹竹首先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媽媽,不會的。”
他幼兒園午睡的時候,也能完全控制。
言檬檬道:“媽媽你放心,我也可以。”
言酷酷愁眉苦臉的吃著糖:“我也可以。”
這個對他們都不難,隻要有意識就行。
言桉也不擔心,交代完後親了親孩子,便走了:“那媽媽回房間睡覺了,晚安。”
檬酷竹三人看著言桉把門關上,然後彼此間說起了話。
言檬檬:“剛剛媽媽說晚上爸爸會來給我們蓋被子嗎?”
言酷酷一邊摸著自己的兩個口袋,一邊嗯了一聲。
言竹竹嚴肅道:“可我不想他來給我們蓋被子,我們又不怕冷。要不我們睡覺把門鎖上。”
言酷酷把口袋摸了個遍,都沒能摸出一顆糖,正發著呆,剛好聽到弟弟的話,表示同意,點了下頭。
言檬檬盤著腿坐著,低下了小腦袋,小聲道:“可我想爸爸給我蓋被子……”
言竹竹沒怎麼猶豫就改口:“那就讓他給我們蓋被子。”
言檬檬很不好意思,想了個公平的辦法:“對不起啊酷酷竹竹,要不我們這樣吧,分三天,每人一天,決定要不要鎖門。”
言竹竹也覺得這個方法好,同意了:“那大哥你先,所以今天不鎖。”
三人達成一致,關了燈掀開被子躺下。
嘴裡的糖吃完了,口袋裡也沒有了,言酷酷愁眉苦臉的躺著。
糖都在一樓的雜物間,他要拿的話得下樓拿。
好麻煩啊,算了吧。
倒是可以向竹竹弟弟要山竹吃,但躺在床上了,吃山竹好麻煩的,剝了後還要洗手。
算了算了。現在吃和明天起床吃,有什麼區別呢?沒有區別的,無所謂。
一分鍾的時間,言酷酷自我洗腦完成,閉上眼睛準備入睡。
結果在這個時候,門咔擦一聲輕輕被打開了。
關燈不過一分鍾,三兄弟都還沒睡覺,聽到聲音接二連三從床上爬了起來,紛紛朝門口看去。
門一開,走道的燈光就照了進來,能看清楚門口的人是祁延。
今天祁延和言桉回來的晚,祁延回來後就先去了書房,接了個工作電話。
弄完就這個點了,便想來看看孩子們。
這個點,應該睡著了,而且房間門縫裡也沒有燈光。
所以他很小心,可哪想一開門,就迎上了三對亮晶晶的眼。
祁延想了想,索性伸向牆上的開關,開了燈。
燈光下。
言竹竹面無表情。
言檬檬睡眼惺忪,正揉著眼睛。如果不是祁延突然間開門,言檬檬已經睡著了。
言酷酷的苦瓜臉則更為深重,愁眉苦臉的盯著祁延。好了,自我洗腦前功盡棄,一切回到了遠點。
總之,被這三個孩子看著,祁延很不自然。
他屈指在唇間咳了一下,問道:“還沒睡嗎?”
言竹竹:“正準備睡。”
言酷酷的頭軟軟一點:“嗯。”
言檬檬打了個哈欠,逐漸精神:“爸爸也還沒睡嗎?”
祁延很快就從不自然的情緒中反應過來,唇上帶了抹笑意,溫聲道:“嗯,爸爸也準備睡了,臨睡前過來看看你們。”
他看了看腕間的手表,再看了眼三個孩子,道:“不早了,你們睡吧,晚安。”
言檬檬眨了眨眼睛:“爸爸晚安。”
言竹竹:“晚安。”
言酷酷:“晚安。”最後一個安字,幾乎聽不見。
場面有些冷,祁延覺得自己沒什麼繼續待著的必要,於是重新給孩子們關上燈,關上門,離開了。
三兄弟在黑暗中坐了一會兒,言酷酷忍不住道:“哥哥弟弟,我想下樓拿些糖。”
言檬檬問道:“你口袋的糖吃完了是嗎?”
言酷酷點頭,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嗯,對的。”
言檬檬於是翻自己的口袋,沒翻到:“啊,我的糖在另外一件衣服裡,衣服也在樓下。”
而至於這個房間,他們今天第二晚睡,房間裡也沒有備糖。
言竹竹道:“我有山竹,哥哥你要嗎?”
言酷酷搖頭:“山竹要剝,剝了還是要出門洗手的。既然都要出門,我幹脆下樓拿糖去吧。”
言檬檬知道糖對酷酷的意義,因此道:“弟弟,要我陪你去嗎?”
言竹竹:“要不我直接幫二哥去拿吧。”
言酷酷搖頭拒絕:“不用了,我自己去拿就好。”
於是言竹竹把房間燈打開,言酷酷慢吞吞滑下床,穿好鞋子,開門出去,然後下了樓,在雜貨間的零食堆裡翻了一會兒,重新裝滿兩口袋糖,剝了一顆棒棒糖塞進嘴裡後,才上樓。
回房間的時候經過書房,剛好遇見了祁延。
祁延是聽到動靜出來的。
父子倆就這麼撞上了。
言酷酷停下腳步,仰著頭,看向祁延,呆住了。
祁延望著身高隻到自己膝蓋的孩子,蹲了下來。
他的視線在言酷酷嘴裡的棒棒糖上瞥過,然後落在兩個鼓鼓的口袋上。
中午沙發上的時候,他可是親眼看到這孩子一直在從口袋裡拿糖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