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啊。
姜崢朝俞嫣走過去,剛想抬手搭在俞嫣的肩上,俞嫣像是意料到了一般,微微偏過身子,躲過了姜崢的手。
姜崢沉吟了片刻,出了門,去了姜崎的院子。
彼時,姜崎和周漾漾剛從花園回來。周漾漾在屋子懶洋洋躺著,姜崎蹲在院子裡給未來孩子親手雕一個小木馬。
“老六怎麼來了?”姜崎放下小刀,笑著迎上去,“你可是極少來我這裡,是有什麼事情吧?”
姜崢輕咳了一聲。他沉默了片刻,在姜崎好奇的注視下,勉強問出來“想請教一下五哥,以前惹了五嫂不高興,是怎麼哄人的?”
姜崎愣了一下,繼而臉上露出笑,望著姜崢的目光裡從好奇變成了——好小子,你也有今天!
姜崢不是看不懂姜崎的目光,他微微沉聲開口“還請五哥指教。”
“哦。”姜崎這才收了笑。然後他皺了下眉,繼而無辜地望著姜崢,誠實道“這我真不知道。因為我從來沒惹你五嫂不高興過啊!”
姜崢深吸一口氣,半晌才道“打擾。”
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人。
姜崢往回走,還未回去,被父親叫過去說正事。待他回來時,時辰已經很晚。
俞嫣已經沐浴完,坐在梳妝臺前,偷偷去看姜崢給她買的耳墜。
從小錦衣玉食珍寶見了無數,很少有東西能讓她愛不釋手。這對耳墜,卻是喜歡得很。
聽見推門聲,俞嫣趕忙將蓋子合上,把小盒子放在原來的地方,若無其事地拿著梳子梳頭。
姜崢立在門口,視線落在俞嫣的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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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熱,她寢衣單薄,輕紗覆身,不僅雪膚若隱若現,也映出她裡面小衣輪廓。一上一下系於後背的帶子,上面打了個蝴蝶結,下面的帶子卻不知怎麼松開了,細細的帶子從寢衣下露出來,貼著她的臀。
夏夜可真熱。
姜崢突然回憶起擠進去的滋味兒。可惜時間太短就被俞嫣推開,彼時又情況特殊,最大的感受唯有憋得慌。餘味今日才來得及細品。
姜崢抬步,緩步朝俞嫣走去。
第97章
俞嫣從銅鏡望了一眼姜崢,收回視線繼續梳理著頭發。她將長發都攏到一側,然後取出一個小瓷瓶,將裡面的香料在手心倒了一點,雙手手心相貼輕輕地揉一揉,讓香氣暈開。
姜崢的視線落在她輕揉著的一雙柔荑。眸中波影隨著她的動作而動,看著她用燻過香料的雙手慢悠悠地攏發。
如此,那淡淡的香氣便落在了她的三千青絲上。
“真香。不濃豔不寡淡,有花草的雅香,也有果味兒的甜。”姜崢俯身靠近輕嗅,欲要去親吻她的柔絲。
“你喜歡這味道,那送你了。”俞嫣拿起手裡的香料小瓷瓶塞到姜崢的手裡,起身往床榻去。
姜崢望著塞過來的香料,默了默,補一句“不管什麼香料隻有用在釀釀身上才是香的。”
他眼巴巴望著俞嫣,可是她頭也沒回,舒舒服服地躺在床榻上。
姜崢一陣恍惚。若是以前,她一定蹙眉回望嬌嗔瞪他一眼……
姜崢有些悵然地將手中的香料小瓶放回桌上。熄了屋裡的燈,上了榻。
昏暗的床幔內,姜崢轉過身,面朝俞嫣,拉長了柔音地喚一聲“釀釀——”,再說“今天是咱們成親的第二十九日。”
“是嗎?不記得了。”俞嫣道。
姜崢輕咳了一聲,然後將手搭在俞嫣的腰上,溫聲細語“咱們得一個月內圓房。”
“不是已經圓過了?”俞嫣問。
姜崢?
那怎麼能算?
姜崢沉默片刻,搭在俞嫣腰上的手往前挪去,摸到她的衣帶,低聲道“那日不算。”
“啪”的一聲響,在安靜的夜裡十分響亮。
姜崢瞥了一眼被拍打的手背。堅持著沒有將手拿回來。下一刻,俞嫣幹脆直接將他的手推開,人也轉過身去,不理他,不答應,睡覺。
姜崢食指微蜷,用指關節蹭了蹭自己的眉心。
他無聲輕嘆。也不知道俞嫣還要鬧別扭多久。姜崢隱隱有預感,要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去哄她。
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原則,讓他從未想過和俞嫣分開。
他於昏暗的光線裡凝望著俞嫣的背影,有一瞬間的茫然。他不是愚笨的人,很清楚自己對待俞嫣時底線一而再再而三打破。而這接二連三的退步,好像已經超過了對待一個妻子的身份。
第二天用過早膳,俞嫣便帶著禮物去了芙蓉街——今天是沈芝英的生辰。
馬車還未到院門口,坐在馬車裡的俞嫣已經聽見了吵鬧聲。她蹙眉掀開簾子往外瞧去,看見徐思博立在院門外,正與家丁爭吵。
“我已經說過了,我們家娘子不見您。還請您這就離開。”顯然已經僵持了許久,家丁的語氣有了不耐煩。
“還請再通稟一聲?我們是夫妻,她不會不願意見我。今日是她的生辰,我是來給她慶賀順便接她回家的!”徐思博說著就要直接往裡闖。
家丁伸開胳膊阻攔“還請公子留步!”
“呦。”俞嫣提聲,“這誰一大清早私闖民宅?隔得遠了沒認出來,還以為討飯的乞子呢!”
徐思博回頭,看著俞嫣從馬車裡出來,他臉色變了又變,顯然為了顏面不想讓外人看笑話。
家丁笑呵呵地向俞嫣彎腰拱手“郡主快請進。”
俞嫣懶得再看徐思博一眼,邁進院門。
徐思博猶豫了半晌,終究是咬了咬牙,豁出去臉面,喊住了俞嫣。
“郡主!”
俞嫣人已經邁進了門檻,聽見徐思博令她厭煩的聲音,略側了身,撩起眼皮斜斜乜過去。
徐思博當然看得出來俞嫣表情裡的不善。他盡量忍下丟人的感覺,努力擺出一張笑臉來,誠懇道“我與芝英吵了一架。小郡主如今也已成家,也該知道小夫妻拌嘴是很尋常的事情。實在不必因一回的口舌爭執鬧到和離的地步。我倒是沒什麼,對芝英卻很不好。棄婦會遭到很多流言蜚語,還會被人欺侮。夫妻一場,我實在不願因為一點小矛盾鬧到這一步。如今她正是氣頭上不願意見我,還請小郡主勸一勸她。”
“你倒是沒什麼?”俞嫣嗤笑了一聲,“這話你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的?要臉不要?”
徐思博頭一遭被當面罵不要臉,讀書人體面掃地,他懵了一下,臉上瞬間一紅,張了張嘴想要辨理,可對方是郡主,他隻能努力勸自己大度些,不與小女子論長短。
“如果郡主不願意幫忙,那也無妨……”徐思博臉上斯文的笑容有一點僵。
俞嫣卻是懶得看他,白了他一眼,轉身往院子裡頭走。
家丁毫不客氣,直接關了院門,沉重的院門直接在徐思博的面前關上。他臉上紅一道白一道,心裡忍不住責怪沈芝英如此衝動,又如此不知好歹,不懂他的良苦用心!
他轉身離去,垂頭耷腦。徐思博走了沒多久,又聽見馬車聲,抬頭一看是明黃的蓋子,這是宮裡的車鸞,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懷荔公主。
徐思博在俞嫣面前吃了一癟,不願意吃第二次癟,他趕忙朝一側避開,大多躲著走的意思。
清風吹動車鸞珠簾,懷荔透過晃動的珠簾,卻早已看見了掃興的徐思博。在經過他身側時,她若無其事地抓起桌上的一捧瓜子殼兒,隨手扔到了窗外。
清風吹著瓜子殼兒,劈頭蓋臉地吹在徐思博的臉上、身上。徐思博迎風咬牙,臉上更白了。
得,郡主得罪不起。公主自然更得罪不起。
懷荔到時,俞嫣正給沈芝英看送她的生辰賀禮。那是一匹汗血寶馬,俞嫣前年一擲千金買來。
沈芝英倒是沒客氣,笑著說“去年你問我想要什麼生辰禮我沒好意思說,就喜歡這馬呢。沒想到今年你直接送來!”
懷荔聽著她們倆的對話,嬌聲“那麼一比,我送的東西可就不值錢了。”
俞嫣瞪她一眼“我才不信。快說送了什麼好東西。”
“真的不值錢,我一分錢都沒花。”懷荔笑著招了招手。
沈芝英有點好奇地望過去。懷荔越是這麼說,她越覺得東西貴重。
兩個侍衛抬著東西過來。
東西雖然用紅布遮著,卻能瞧出來是一塊牌匾。
沈芝英心裡便有數了——她剛搬了新家,匾額還空著,懷荔這是請了她的某位大儒夫子幫她題字。
紅綢揭開,看著磅礴大氣的“沈府”二字,沈芝英誇贊“好有氣勢的字!”
俞嫣卻有一點驚訝地多看了一眼,不確定地問“是舅舅寫的?”
沈芝英怔住。
懷荔彎著一雙眼睛,去拉沈芝英的手,甜聲“我和父皇把阿英的馬球誇得天花亂墜!父皇說女郎縱馬颯爽英姿,是盛世之彰。我立馬邀了父皇日後過來看馬球!”
懷荔送的禮確實沒花什麼錢,卻是無價之寶。有聖人的題字,是怎樣的體面與保障。
沈芝英慢慢將驚駭收住,懇聲“那我一定得好好教,到時候等著陛下蒞臨。也不枉你們兩個對我這麼有信心!”
“走呀!”俞嫣提裙就要走,“快帶我們去看看!”
沈芝英帶著俞嫣和懷荔去了正在壘牆的馬球場。三個人說說笑笑,有時提提意見,有時暢享一下日後瀟灑的小日子。
姑娘家們聚在一起總有聊不完的話題。下午她們去了鬧市闲逛採買了一大堆東西。傍晚時分才回去,府裡早就備好了賀生小宴。
今日高興,沈芝英令人備了酒。
三個人一邊進膳一邊飲一點甜酒,伴著天馬行空的闲聊。
“對了。”俞嫣突然想到一件事,“昨天遇見探花郎,他說有個遠房表妹想學打馬球,還跟我要了你的地址,他過來沒有?”
沈芝英搖頭“沒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