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煙:“知道了嬸子,您路上慢點,小心地上滑。”
送白大嬸離開,看風越來越大,舒明煙把門關好,從裡面反鎖。
她找到掃帚,正打算將地面簡單打掃一下,結果剛拿起,就被慕俞沉接過:“我來掃吧。”
舒明煙在原地站著,看他彎著腰認真掃地的畫面,覺得有點不真實。
不知怎的,她噗嗤笑出聲來。
慕俞沉回頭:“你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和你手上的東西,格格不入。”他這雙手,生來就不是做這些的。
慕俞沉看看手裡的掃帚,眉頭輕挑:“說的你好像第一次見我做這個一樣。”
舒明煙笑意微怔。
他確實不是第一次做這種活。
慕氏集團資金鏈出現問題的那幾個月,家裡佣人全被遣散,連老宅的房子都打算賣掉了。
那時候家裡的衛生,是慕俞沉帶著她、慕俞晚和慕柚一起做。
他自己還是個學生,卻用雙肩扛起所有。
他跟大家說,隻要有手有腳,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慕家有他在,無論任何時候,舒明煙總能感到安心。
雖然有時候懼怕他的威嚴,但舒明煙不得不承認,這些年來,他活成了她心底的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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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著前面彎腰掃地的背影,忽然問了一句:“慕俞沉,你有沒有什麼時候,也會覺得很累?”
慕俞沉動作頓了須臾,轉過身來。
舒明煙緩步走過去,想了想,很認真地跟他說:“咱們倆結了婚,以後是要患難與共的,你以後如果有很累的時候,或者遇到不開心的事,你可以跟我說,我能和你一起分擔的。”
“你幫我分擔?”慕俞沉品酌著她的話,抬眉,“怎麼分擔?”
舒明煙被問的一噎,她就是一時衝動說了這話,還沒細想呢。
認真思索一會兒,她說:“我可以做一個傾聽者,沒準還能幫你出主意。”
她的眼睛澄澈漂亮,明眸善睞,一本正經的樣子顯得單純又可愛。
慕俞沉把玩著掃帚,微俯下身來,靠近她那張精秀的臉蛋:“要不然,我再教你一個幫我分擔的辦法?”
舒明煙:“?”
“我以後遇到不開心的事——”他食指微屈,點了點自己的唇:“你就來親我一下,這樣我可能會被安慰到,心裡就不難受了。”
舒明煙:“??”
他應該不是認真的吧?
跟逗三歲小孩一樣,莫非在和她開玩笑?
舒明煙沒應付過這種局面,心跳漏了兩拍,盡量保持淡定:“那個,我去擦桌子。”
她轉身欲走,手腕被他有力的大掌攥住,稍一使力,人被拽回來。
慕俞沉離她很近,周身的荷爾蒙籠罩著她。
舒明煙睫毛顫了顫,鼻息間全是獨屬於他身上的味道,讓人心緒陣陣迷亂。
慕俞沉看著她,細散的碎發耷拉在額前,還沾著淡淡的潮氣,那雙清墨般的黝黑雙瞳格外深邃。
他眼尾上挑,微微俯首,薄唇朝她湊近了些,聲線慵懶中透著蠱惑:“哝哝,接吻可以嗎?”
舒明煙怔怔地愣在原地,眼神不受控制去瞄著慕俞沉的唇。
他的唇形很好看,不厚也不薄,顏色是淺淡的粉紅,此刻唇角有隱約上揚的弧度,讓那兩片唇更顯性感迷人。
她又想起中午在那個牛蛙店的包廂裡,慕俞沉突然親她的畫面。
失神間,兩人的唇越湊越近。
鼻息纏繞在周圍,空氣中曖昧的齒輪緩慢轉動,一點點發酵。
舒明煙的心提了起來,眼睛越瞪越大。
她的下巴被男人用指尖一勾,精致的小臉被迫抬起。
視線順著男人流暢好看的下颌線條往上看,他唇角勾起的弧度更明顯了些,兩片薄唇輕碰,有繾綣悅耳的聲音傳來:“你不拒絕,我就當你同意了。”
他嗓音透著些微的沙啞,一字字穿透耳膜,隨著血液流遍四肢百骸,舒明煙像中了蠱,忘記做出反應。
似乎也沒指望她回答,男人的唇已經試探性地湊過來。
唇瓣相碰,觸感溫熱柔軟,舒明煙仍睜著眼,濃密纖長的睫毛簌簌顫動。
她人仿佛定在原地,眼珠滾動幾下,眼睑微垂,視線落在他挺翹的鼻梁上。
慕俞沉沒做多餘的動作,輕吻過後,便十分自持地放開她。
見她表情傻傻的,櫻唇微動,似在回味,他懶散笑了聲:“怎麼了,跟中午那個吻體驗不一樣?”
“你是喜歡剛才那樣呢,還是——”慕俞沉戲謔的勾唇,指腹模仿著中午時的動作,輕輕去點她的唇瓣,“這樣?”
熟悉的觸感讓舒明煙恍然大悟,原來先前自己被戲弄了。
又羞又窘,她臉頰剎那間漲得緋紅,氣急敗壞地推他:“慕俞沉,你怎麼欺負人呢!”
以前總是看她在慕知衍面前很不一樣,她會生氣,會突然炸毛似地用腳去踢慕知衍的小腿。
慕俞沉不知道她和慕知衍感情怎麼樣,但那時候看在他眼裡,像是情侶間在打情罵俏。
在慕知衍跟前,她會笑會罵,會踢會踹,情緒飽滿而豐富。
然而每次一見到他,舒明煙就乖順下來,怯生生喊著小叔叔,然後把他當成長輩敬而遠之。
她總是悶不吭聲,乖乖巧巧,對他收斂所有的脾氣。
這是第一次,慕俞沉看到她在自己跟前流露一絲真性情,像生氣,又有點像撒嬌。
他沒見舒明煙在慕知衍跟前這樣撒過嬌,臉紅紅的,眼神躲閃著,似乎還有點害羞。
慕俞沉心上泛起柔軟,漆黑的瞳底浮現出柔和星芒,浸染細碎的笑。
他的情緒舒展開,有種藏不住的愉悅。
須臾,那抹笑意被掩藏在瞳底,男人深沉的眼眸中有情緒翻湧,他開始不滿足於剛才那個輕淺的吻。
欲望之門由此打開,他甚至想要更多。
長臂一伸,慕俞沉箍住她的腰肢,另隻手將她不安分的雙手握住。
原本手上的掃帚頃刻間倒落在地,“啪嗒”一聲輕響。
室內徹底靜下來,隻有外面哗哗的雨聲還未停歇過。
舒明煙被他桎梏在懷中,動彈不得,他的眼神幽沉如鷹,像個收網的捕獵者。
兩人緊緊貼著,隔著薄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他寬闊結實的胸膛,以及強勁有力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砸在她的心尖上,讓她的心髒也隨他一起有規律的跳動。
呼吸間是他身上那抹熟悉的橡木苔香,舒明煙感覺周圍的空氣變得稀薄,人幾乎要缺氧。
她越掙扎,慕俞沉越強悍地箍住她,帶著強勢的佔有欲,充滿霸道和侵略的意味。
他嗓音喑啞的好似含了砂礫:“哝哝,夫妻之間能做的,遠不止剛才那個吻。”
男人喉結微動,唇再次朝她貼了過來。
“咚咚咚”
一連串的拍門聲響,舒明煙嚇得心差點從嗓子眼蹦出來。
外面白大嬸喊:“明煙,我給你們送了點吃的,你開門拿進去。”
“哎,來了!”舒明煙迅速把慕俞沉推開,無端生出一種偷情被抓的羞恥感。
她胡亂理了理本就沒有亂的頭發,又看看身上的衣服,這才跑去開門。
白大嬸打著傘站在門外,手裡拎著一個塑料袋子。
雨太大,她肩膀都被雨水給打湿了。
舒明煙邀她進來,白大嬸把袋子遞過去,看一眼屋裡掃了一半的地:“我就不進去了,你們慢慢收拾,這是一點吃的,還有一些洗漱用品,今晚鐵定是走不了的,這些你們用得著。”
“謝謝嬸子。”舒明煙感激地接過來,又見外面有樹枝被大風吹斷,掉落在地,她對白大嬸道,“風雨太大了,來回跑著不安全,您不用再給我們送東西了,回屋裡歇著吧。不用擔心,我們沒事的。”
白大嬸應著,舉著傘冒著風雨離開。
目送那道背影消失,舒明煙才又把門重新關上,看著手上的東西很是感動:“這麼惡劣的天氣,難為白大嬸還想著我們。”
裡面各種洗漱用品都有,還有幾樣農家小炒。
舒明煙看了眼慕俞沉,又想起剛才的事來。
要不是白大嬸過來,不知道他們倆會做到哪一步。
如今被一打岔,氣氛有種說不出的尷尬。
她沒敢看慕俞沉的表情,示意手上的東西:“我去屋裡收拾一下。”
之後匆匆進了臥室,把門關上。
背倚在門上,她平復著怦怦亂跳的心緒,腦子裡還是剛才的場景,她被慕俞沉禁錮著,局面幾乎要失控。
慕俞沉一向冷靜,沉穩,優雅從容,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剛才的樣子,像匹餓狼。
有些陌生,也令她心驚。
不過努力平復下心緒之後,舒明煙也能夠理解。
她和慕俞沉結婚了,既然是夫妻,沒有什麼事情他不能做。
舒明煙視線落在她一直逃避著,不是很想鋪的那張單人床。
這床太窄,她和慕俞沉睡,怕是得緊緊挨在一起。
舒明煙又把目光投向窗外。
這鬼天氣,他們倆今晚鐵定是要住這裡了,該來的總要來。
原本說好今天下午的飛機回童城,現在隻能改籤。
她深吸一口氣,拿手機給劇組那邊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
通話結束後,看著屋裡靠牆的那張床。猶豫半晌,還是去櫃子裡拿出真空袋子裝著的一套床褥。
慕俞沉把外面收拾幹淨,推門進來時,舒明煙剛把床鋪好。
她扭頭看了慕俞沉一眼,又看看這床,盡量讓自己不去想剛才的事:“有點小,今晚隻能勉強湊合一下。”
慕俞沉嗯了聲,神色如常地問她:“機票改籤了嗎?”
舒明煙點頭:“改成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