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個年紀的小孩,被撞疼了應該是哇哇大哭。
而小蘇羨冉隻是摸著鼻子,呆呆地坐在地上,眨巴著眼睛掉眼淚。
還沒等他安慰,小棉花團子自己擦了擦眼淚。
自言自語說了句:「小冉不痛哦,乖。」就站起來跑開了。
結合助理今早給他的資料……
估計是疼了也沒人哄吧。
蔣序那小子當時也不過是個九歲的小屁孩,蔣家夫婦也沒時間管她這個鄰居家孩子。
孟和裕當時還想著。
要是沒人要這小孩,還不如給自己帶到國外養。
沒想到十多年過去了,此時也是實現了小時候的念想。
07
不知不覺走到二樓。
樓梯右轉一間門打開的房間裡,有一個男人和兩三個女僕在收拾我的行李。
男人看到我們後出來打了聲招呼:「孟總,蘇小姐。」
「孟總,不是說去南邊的平層嗎,怎麼改到您的莊園了?」
聽到這,我也抬頭看向孟和裕。
Advertisement
高大的男人摸了摸鼻尖:
「哦,那邊我表弟最近要過來住,隻能先把蘇小姐安頓在這邊。」
「哦,好的。」
……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非常平和。
孟和裕還在三樓書房裡給我分出了個小型畫室。
沒有課的時候,我就在畫室作畫。
孟和裕也經常坐在書房處理工作。
有時他會坐到我旁邊看我畫畫,開玩笑地說要收藏未來大師的作品。
知道我在學習射擊和格鬥後。
他還自告奮勇做我的教練。
看到我的衣服都是簡約運動風,還讓高奢品牌送來一堆搭配好的衣服。
他的眼光很好。
我自己都不知道原來我還可以穿得這麼漂亮。
我原以為,我的生活一直會這麼平靜。
直到有一天,我察覺到了莊園不一樣的氛圍。
管家敲響我的房門。
「蘇小姐,莊園要進行大清理,需要您暫時住在酒店幾天到一周。」
「司機和女僕都會過去,不會對您的生活習慣有什麼影響。」
我用指尖刮著門框,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問出來:
「那孟哥哥也是住在酒店嗎?」
這種情況……
我心下一沉,莫名地有些似曾相識。
就連孟和裕也厭煩我了嗎?哪怕我隻在這裡住了三個月而已。
「先生他……他要去出差,等他回來會親自將您接回來。」
我用力攥了攥手,壓下心底泛起的酸澀,開口答應:
「好。」
「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就可以。」
我說換一下衣服後關上門。
自嘲一笑。
「沒什麼,又不是第一次了。」
回想與孟和裕這三個月的相處,有時候總有一種自己遇到了同類的錯覺。
他的一些強迫性的小動作,加上對我畫的解讀。
算了,不想了,或許他是真的有事要忙。
我背了個書包下樓。
莊園內的女僕差不多都走光了,隻有管家和司機在門口等我。
我突然腦洞大開。
總不能是孟和裕破產了吧。
沒忍住苦中作樂,結果被自己口水嗆到。
和管家打個手勢,就轉身跑去廚房拿水。
到現在我還對這個莊園不太熟悉,說大也不大,但是也不小。
喝完水路過一個虛掩著的房間。
那個房間隱隱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
不是說人都走光了嗎?
難道是孟和裕養的寵物貓或者寵物狗?
總不能是人吧……
好奇害死貓。
我回到廚房,順了把刀回來,推開虛掩著的門。
門後竟然是向下的樓梯……
這是地下室嗎?
樓梯邊的燈是亮的,牆上還有各種漂亮的壁畫。
我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刀,慢慢向下走。
下面還有一道門,很精美。
我想著要不就此打住,要是有危險怎麼辦。
剛要離開卻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雖然隻是一句悶哼,但是我聽出來了,是孟和裕的聲音。
轉身拉開門。
頹廢坐在地上的真的是他。
08
地上是紅酒瓶的碎片,孟和裕右手攥著一塊玻璃。
左手因為錘牆變得血肉模糊。
我在關門逃跑和聖母心發作進去之間,選擇扒在門口叫他。
慫,又沒完全慫。
「孟和裕?孟哥哥?你還好嗎?」
孟和裕坐在地上的身體突然僵住,肌肉緊繃。
像是沒想到會有人與他說話。
他轉過來看向門口的我。
「小冉?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管家沒有帶你離開嗎?」
孟和裕扯出像平常一樣溫和的笑,如果忽略他顫抖的左手的話。
我糾結了幾分鍾,有些後悔自己叫他。
「那我先離開吧,就不打擾你了,你手上的傷別忘了處理。」
我剛要關上門,隱約聽到男人小聲的乞求:「別走……」
「啊?」
「我不會傷害你,別怕。」
「我隻是做噩夢失眠了,有些害怕。」
「小冉,你能陪我一會兒嗎……」
……
我離開了地下室,看到管家還在門口。
「蘇小姐,您怎麼打算?」
「我來照顧他吧,剛剛孟哥哥應該給你打電話了。」
「唉……好。」
「蘇小姐,孟先生他不是有什麼可怕的毛病,隻Ţū́₇不過快到他母親的忌日了。」
「先生他……有些心理陰影。」
「嗯。」
我拿著醫藥箱又重新回到地下室。
將他扶到地下室的床上,替他包扎傷口。
「你不問嗎?」
「不問。不過你要想說的話,我也可以聽著。」
「沒什麼……」
「好。」
孟和裕睡不著覺,我就和他一起看書。
反正我也常年失眠。
要麼就是拿平板一起看電影。
直到三天後,孟和裕恢復了往常的模樣,拉著我出了地下室。
莊園裡的女僕管家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不過,我和孟和裕之間,多了一些微妙的感情。
09
「小冉,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我在三樓畫室剛完成我的期末作品。
轉頭就看到孟和裕坐在我旁邊,嘴邊噙著笑意。
「當然可以。」
孟和裕挑了挑眉:「我還沒說幫什麼忙。」
「以孟哥哥的財力和地位來說,我不能幫你得到什麼東西;我幾乎沒有社交,所以也不是讓我給你介紹什麼人脈;那麼隻有我這個人有些用處,作畫?或者要我陪你出席什麼場合?」
我聳了聳肩,大概率是讓我作為他女伴出席活動。
「真聰明,我想邀請你參加我姨母瓜爾迪夫人的晚宴。」
「我姨母最喜歡給我介紹她認識的貴族小姐,每次我在她手底下都很難脫身。」
「往年我身邊沒有什麼關系近的女士,正好現在你來了。」
我很幹脆的答應下來。
雖然我從小沒有人管教,但是金錢物質上不缺。
所以該學的東西我都自己找人學過。
當天上午,孟和裕親自將禮服放到我的房間。
是 Marchesa 的高定。
禮服是夢幻粉色的,裙身設計繁復,多層薄紗疊加出蓬松的裙擺,上身點綴著花卉,整體大氣但又十分俏皮。
換好後,造型師根據禮服給我做了妝造。
我提著裙擺站在二樓。
孟和裕聽到聲音從沙發上抬起頭。
見到我時,深藍色的眼眸睜大,毫不掩飾的表達他的驚豔。
隨後快步上樓。
在低我一個臺階的地方停下。
行了一個紳士禮,然後伸出手:
「這位美麗的公主,願意同我一起參加晚宴嗎?」
我沒忍住笑了出來。
實在是……幼稚得很。
我將手搭在他的手心。
剛要下樓,卻感覺面前的男人並沒有動。
不解的抬頭,用眼神詢問他。
「小冉,這是你來到這裡第一次笑。」
「知道我為什麼給你選這條裙子嗎?」
我搖頭。
「不要因為眼神不好的人而枯萎。」
「你本身已經足夠美麗了,不管是外在還是靈魂。」
10
晚宴進行的十分順利。
瓜爾迪夫人非常喜愛我,孟和裕身邊也沒有出現他所說的鶯鶯燕燕。
Ţù₄開場舞結束後,孟和裕邀請我進舞池。
「孟哥哥,看來你的魅力不夠啊,說好拿我做擋箭牌,怎麼感覺沒有發揮作用。」
孟和裕低頭:「還不是某位小姐太過耀眼。」
我抬頭對上他深邃的眸子。
深藍色、靜謐、卻又暗藏洶湧。
這幾個月我其實有察覺到,他對我的不同。
不是憐憫,不是客氣,更不是對小輩的關愛。
而是包容,寵溺和欣賞。
「不知道這麼說是不是有些俗氣,但這是最能表達我想法的一種比喻。」
孟和裕的聲音低沉地像華麗優雅的大提琴。
「我想做一位花匠,培育澆灌一朵花直到綻放,然後竭盡此生欣賞愛護這份美麗直到消亡。」
我感覺腰間的手突然用力,整個人撲進了男人的懷裡。
「抱歉,我有些失態了。」
孟和裕嘴上說著道歉,但是攬著我的力道卻一點沒有放松。
「孟先生,你是不是當年語文沒有學好就出國了。」
「表白文案真的很老套……」
我嘴上嫌棄著,但聽懂了他的意思。
一曲結束,我掙開他的禁錮。
孟和裕卻不按套路出牌。
我剛走兩步,他便拽住我的胳膊,直接將我攔腰抱起。
周圍的人都驚呼出聲。
他一路抱著我走出瓜爾迪莊園。
徑直走到門口,上車吩咐司機離開。
11
一路無話。
回到孟和裕的莊園後,他又將我打橫抱出來。
動作溫柔又不容拒絕。
穿過前廳,一路走到花園中間才將我放下。
「蘇羨冉,你沒有拒絕我。」
孟和裕終於撕下了他溫柔的偽裝。
在國外廝殺出一個商業帝國的男人,怎麼可能是極盡溫柔的騎士。
「你喜歡我什麼?」我盯著他的眼睛。
「所有。」
「在射擊俱樂部見的第一面,我在門外看了你很久。」
「你看起來脆弱得可以一隻手捏碎,但又狠厲得那麼吸引人。」
「缺愛、自卑、不信任任何人,但是卻能畫出意境那麼幹淨的畫。」
「你的所有都長在我的審美點上。」
「小時候喂你安眠藥,動不動打罵你的保姆因為摔了一跤成了植物人;蔣序周圍說你壞話的女生都受到了匿名恐嚇;在意國那個總調戲你的公寓樓下鄰居,被你套住垃圾袋,一腳踹爆了下體……」
「明明是個小豹子,卻又毫無違和感地偽裝成了一隻小白兔。」
我拍開他摸我臉的手。
嘖……
這痴迷的樣子真的像個變態……
「所以呢?」
我看著這個露出獠牙的大尾巴狼。
「在地下室,你陪了我三天。」
「那時我就想,如果你能一直在我身邊該多好……」
孟和裕的手撫上我的側臉,然後慢慢下移掐上我的脖頸,微微用力。
像是我的生命都掌控在他的這隻手中。
強勢又偏執。
「成為我的另一半。」
「我可以做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愛人,你所想要的一切關系,讓你擁有我所有的愛。」
「而我也完完全全屬於你,我的財富,我的親人,我的肉體,我的靈魂,我的生命。」
這一刻,時間似乎靜止了。
我被那句「所有的愛」誘惑了。
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好。」
接著就被攬入那個仿佛掌控我整個世界的懷中。
霸道急切的吻落下來。
像是給我渡入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