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砚訂婚那天,特意找了幾個小混混糾纏我,從警察局做完筆錄回家時,天已經黑了。
回到家時,聽見有人問起我去哪兒了,陸砚笑了笑:「怕她來鬧,讓她去警察局喝了一天的茶,等她回來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了。」
我站在門外,苦笑搖頭。
拉黑了陸砚所有的聯系方式,轉身登上去往國外的飛機。
當晚,聽說陸砚找不到我,一向好脾氣的他罕見地發了瘋,他猩紅著雙眼呢喃:「她一定是吃醋了,故意和我賭氣,氣消了就會回來,一定是的。」
可他不知道,我不是和他賭氣逃跑,而是真的不要他了。
01
我從警察局做完筆錄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陸砚訂婚這ƭū́ⁱ天,我慌了神,拐彎的時候撞了車。
對方有意糾纏,弄到現在才結束。
陸砚的電話始終打不通。
朋友圈裡全是他跟未婚妻的合影。
一張張一幕幕刺痛我的眼。
我氣瘋了,壓抑了一天的委屈和怒火急需發泄口,直接打車去了他家。
門虛掩著,裡面傳出吵嚷聲。
陸砚有時會帶朋友回家,喝酒或是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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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偷聽,可在聽到他們談論我的時候,停了下來。
「說實話,我們都以為你會跟蘇冉在一起,她跟你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人長得是真漂亮,可脾氣也是真差。」江遠惋惜道。
「她被慣壞了,鬧了這些年,也不知道煩。」
陸砚陷在沙發裡,低頭看了下腕表的時間,俊朗的眉宇間染上煩躁。
算算時間,她也該來了。
保準找他哭鬧一通,想想都頭痛。
「奇了怪了,你跟洛洛訂婚,蘇冉不得鬧翻了天?結果一天沒見她人影,她去哪兒了?」江遠問道。
陸砚笑了笑:「怕她來鬧,讓她去警察局喝了一天的茶,等她回來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了。」
「這招絕了,能治得了蘇冉的,還得是咱砚哥。」許舟贊聲不絕。
「阿砚,你有沒有想過,你跟洛洛訂婚,蘇冉要是真的傷了心,一走了之了呢?」江遠問道。
陸砚腦海浮現她流著淚的臉,心頭一躁。
接著冷哼了一聲,滿不在乎道:「我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我的七年付出換回了這個。
我收回手,轉身離開。
初冬,天還沒真正涼下來。
我卻從裡到外涼了個透徹。
跟陸砚兜兜轉轉這些年,吵過鬧過,留在他身邊的隻有我。
以為我們會走到最後的。
可他卻為了跟別人訂婚,設計我進局子。
我得是有多賤,才讓他這麼一次又一次作踐。
天空開始下起雨,天氣預報說後半夜降溫,可能會下雪。
這海城的雪,一下就沒完沒了。
以前我最怕過冬天,陸砚會用敞開外套將我整個人裹住,他的車裡永遠為我放一條毛毯。
現在看來,那些自以為是的幸福片段,終是撐不到終點。
雨下得大了,碎發黏膩在額前,腳底下步子竟有些踉跄。
我搖頭,苦笑。
日子怎麼就混成了這樣?
突然間沒了以前的心氣。
覺得那些愛不愛的爭執,像個笑話。
緊了緊身上半湿的大衣,一個念頭在腦子裡落地生根。
我要去個溫暖的地方待著。
那裡不會有冬天,不會飄雪。
更不會有陸砚。
02
我拉黑了陸砚所有聯系方式,包括他那些朋友們的。
一個陌生號碼給我發來信息,是姚洛洛,陸砚的未婚妻。
【阿砚已經跟我訂婚了,你不知道他有多疼我,你最好識相點離開,給自己留點臉面。
【以前阿砚最煩你了,他每次見過你後,都會送我一個禮物作為補償,你有的東西我有,你沒有的我也有。
【別再來煩他,否則我就把你勾引我未婚夫的事告訴所有人。】
姚洛洛,陸砚身邊那個總是犯錯的小助理。
纖細柔弱,一說重話眼圈就泛紅,跟小貓兒似的。
這麼囂張的她,陸砚知道嗎?
她明裡暗裡給我使了不少絆子。
拿酒潑過我的高定禮服,故意弄斷我的鑽石項鏈。
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她是心術不正的綠茶婊,偏偏陸砚心疼得緊。
我語氣稍微重了,陸砚就跳出來護著。
可惜了我的那些衣服首飾。
我鬧過,陸砚隻會不輕不重地說一句:「那樣的東西你多的是,她一個剛進社會的小姑娘懂什麼?就不要故意為難了洛洛了。」
再多也是我自己的,別人弄壞了就得賠。
我把這件事委託給律師,讓他一筆一筆找姚洛洛要回來。
然後抽出電話卡,扔進垃圾桶。
渣男賤女,祝你們這輩子都鎖死。
爸媽上樓來,看我在收拾行李,滿眼擔憂。
「冉冉,這件事要不要再考慮一下?陸家那小子實在太過分,我們這就去找陸家要個說法!」
我跟陸砚的事,兩家也都默認了,家世背景相當,又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沒有比這種知根知底的關系更合適的了。
「爸媽,如果還想給我留點臉面,就別去。我出國幫哥哥打理生意不好嗎,你們之前不一直想讓我歷練歷練。」
我能這麼說,爸媽很驚訝。
畢竟以前太戀愛腦,從高中的時候就追著陸砚到處跑。
「不是在賭氣?」媽媽小心翼翼問道。
我緊緊擁住他們,語氣堅定道:「我以前太不省心了,但以後不會了。」
爸媽對我也是跟哥哥一樣,充滿了期待,是我太不懂事,任性執拗,錯把陸砚當成全世界。
「好好,我們蘇家的孩子都是爭氣的好孩子,拿定主意了就去做,捅出了簍子爸爸給你兜著。」
我答應著,聲音哽咽。
轉身登上去往國外的飛機,海城的一切對我而言,已經翻篇了。
03
這晚,陸砚一直在等。
等蘇冉,或是她的電話。
他想,如果她再打來,就好心接了。
就算是她哭鬧糾纏,他也忍了。
可是,什麼都沒有。
這種感覺,像是風箏斷了線,讓人心頭發慌。
「砚哥,實在撐不住了,我得先睡了。」許舟困得已經睜不開眼。
陪著喝了一晚的酒,越到後面越覺得陸砚心不在焉。
姚洛洛打來電話,溫柔地噓寒問暖。
「阿砚,還沒睡嗎?我好想你,想過去看看你。」
陸砚拿著酒杯,拒絕道:「許舟他們陪我喝酒,這是我最後的單身夜派對。乖,聽話,先睡吧!」
姚洛洛又撒了會兒嬌,訕訕地掛了電話。
許舟湊到江遠身邊,小聲嘀咕:「砚哥怎麼回事,頭一次聽說訂了婚的人還過單身派對的。」
江遠轉動著手裡的酒杯,長長地嘆了口氣。
「什麼單身派對,等人呢!這麼明顯看不出來?」
按照以往,蘇冉那脾氣一上來,早就衝過來了。
這會兒都沒來,事情有點不妙。
「要不要我給蘇冉打個電話,問問她在哪兒?」江遠說道。
陸砚起身去了窗邊,沒有拒絕:「隨你的便。」
江遠先打電話到警察局,說蘇冉天黑的時候就走了。
蘇冉的電話更是打不通。
陸砚打過去,這才發現自己被拉黑了,還有江遠許舟他們。
「砚哥,看樣子蘇冉她這回真生氣了。」許舟說道。
「蘇冉不是安生的主兒,這次會不會跟你玩真的?你把人家弄進局子裡,還跟別人訂了婚,有點過了。」江遠一整晚都想說,現在終於說出來了。
江遠他們也幫著打電話給蘇冉的朋友,結果都沒有她的消息。
一向好脾氣的陸砚罕見地發了瘋,踹翻了茶幾,摔了酒瓶,玻璃碴子碎了一地。
他從來都沒想過蘇冉會離開。
她就像條小尾巴一樣,跟著他,纏著他。
他們在一起這麼多年,兩家人也早已默許。
至於姚洛洛,她越欺負,他越要護著。
護到最後,已經理不出到底是什麼感情。
他猩紅著雙眼呢喃:「她一定是吃醋了,故意和我賭氣,氣消了就會回來,一定是的。」
以前,在姚洛洛之前,她也吵過鬧過。
隻要耐著性子哄一哄,她就會原諒,對他比之前還要好。
可他不知道,蘇冉不是和他賭氣逃跑,而是真的不要他了。
04
長途跋涉,我坐整整一夜飛機。
下飛機後,來接機的不是老哥,而是我哥的死黨顧宸風。
聽人說他跟我哥從小一起長大,兩人穿同穿一條褲子的交情。
更有傳言說,他跟我哥關系曖昧,甚至還背地裡偷偷暗戀我哥。
於是我也留個心眼,朝他禮貌一笑。
「好久不見,宸風哥。」
他身材高大,樣貌俊朗,牛仔褲加 T 恤的打扮隨意灑脫。
臉上爽朗的笑,就像這裡的氣候一樣溫暖。
「你哥臨時去了外地談生意,讓我過來接你。」
他伸手接過我的行李箱,拍了拍:「上來坐?」
「我不是小孩子了。」
顧宸風比我大五歲,以前他常來家裡玩,就喜歡用行李箱拉著我滿屋跑。
他吹著口哨,把行李甩到車上,帶我去了住處。
這邊天氣平均在 21℃,相當舒適。
他那輛招搖的紅色敞篷跑車,音樂放得震天響。
看著窗外的風景,暖融融的風吹散一身疲憊,還有海城帶來的冰霜。
這個地方我喜歡。
「你哥那房子最近在整修,你先在我這裡委屈幾天。房間已經收拾好了,樓上右拐第二間,我房間對面。」
房間位置很好,有個很大的落地窗,就是布置得讓人一言難盡。
到處都是粉紅色。
妥妥的直男審美。
我累極了,稍微整理一下就躺下補覺了。
睡夢中,回到了高中第一次見陸砚的那天。
他斜倚在窗臺邊,戴著耳機看書,風吹著窗外的樹,連帶著他的發絲,還有雪白的衣角。
妥妥的電影鏡頭。
女生比誰敢先去表白。
我想也沒想就去了。
「陸砚,我喜歡你。」
他抬眼看著我,嘴角浮現嘲弄的笑:「蘇冉,你是不是豬?」
我一下子就醒了。
在夢裡都尷尬得要死,當年我是真的勇。
我記得表白那天陸砚隻是嘲弄地笑,並沒有說話。
顧宸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蘇冉,你是不是豬?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豬跟你比都得輸,快起來吃飯!」
飯是顧宸風做的,那相當有水平。
他以前可有名了,在餐廳裡吃飯不滿意,就自己開了一家。
喜歡打鼓,就直接弄了個樂隊。
喜歡石頭,就進了深山,最後是被救援隊用直升機救出來的。
大學上到一半,突然就休學跑去賽車。
諸如此類離經叛道的事,更是數不勝數。
最後家裡實在看不下去了,踢到國外歷練。
得知我哥在這裡,他就把分公司搬過來。
那個時候我跟爸媽怕極了,怕蘇家的獨苗折在他手裡。
我倒是挺羨慕他的。
他這樣的人生,應該沒有遺憾吧?
「宸風哥,這幾年你都在忙什麼?」我很好奇。
「做生意。」他眼皮都沒抬一下。
「對了,你跑過來幹什麼?」
「跟我ẗů₍哥學做生意。」
我們好像在聊一個很幹的問題。
他皺眉想了想,認真說道:「你哥不在這段時間,就先跟我學吧!」
05
我跟一個曾經的紈绔學起了做生意。
事實證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小時候不著調的人,長大了突然幹正事,那也是淬了毒的。
我從顧宸風身邊的一個小助理開始做起,基本上就是端茶倒水,復印文件。
多少有點對不起我華麗麗的畢業文憑。
秘書室新來的小姑娘,妝化得特別濃,領口拉的特別低,從我手中搶過咖啡,送進了總裁辦。
「顧總,您的咖啡。」
顧宸風連眼皮都沒抬:「在潑我咖啡之前,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身上的西裝加鞋子,一共是二十三萬,純手工縫制,工期三個月,確定賠得起?」
小姑娘默默地收回了腳,在把咖啡放桌上的時候,故意壓低了上半身。
顧宸風拿出手帕掩住口鼻:「你噴的是毒藥嗎?燻得我鼻炎都要犯了。」
她跑出總裁辦的時候,哭的臉上的妝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