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門外,想笑不敢笑,憋得很無奈。
「蘇助理,大學軍訓訓得不錯。」
我身子一怔,不知道該怎麼說話:「還行吧!謝謝顧總誇獎。」
「這麼會站軍姿,要不要調你去保衛部?」
「不要不要。」
「那還不趕快進來。」
我想給老哥打電話,問問這幾年顧宸風到底經歷了什麼,嘴太毒了。
顧宸風蹺著二郎腿,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電腦鍵盤,睿智的雙眼緊盯著屏幕,薄唇勾起淺笑。
「這份季度報告是你寫的?」
我惴惴不安:「是的,顧總。」
「挺好的。」他點頭。
我大喜,連忙拍馬屁:「謝謝顧總,我會繼續努力的。」
他抬眼看著我:「寫得跟《紅樓夢》似的。
「重寫,下班之前我要看到。」
我的心都要碎了。
但退縮不是我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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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份報告嗎,活人怎會被尿憋死。
後來,我就寫到了晚上十點。
「還沒好?你寫得我都餓了。」顧宸風坐在旁邊抱怨。
我坐在他總裁辦的真皮椅子上,如坐針毡。
一個小時後,他訂的餐到了。
「吃完再寫吧!我看你一時半會兒也寫不完,不差這一會兒了。」
能不能叫人把他毒啞。
太討厭了。
06
回去的時候已經凌晨,簡單洗漱後倒頭就睡。
最近工作幾乎壓榨了我所有時間。
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做夢了。
睡到一半,迷迷糊糊聽到電話聲。
是我出國前委託的律師打來的。
「蘇小姐,姚洛洛拒絕賠償,陸先生答應替她賠償,但是隻有您親自見他才行。」
現在想見我了?搞不懂他鬧哪一出。
「我缺的是錢嗎?你去告訴他們,要是不賠償,我會起訴姚洛洛故意損壞他人財物,讓他們掂量著辦。」
掛掉電話,睡意全無。
就起來去樓下倒杯水,看到餐廳裡的燈還亮著。
「嚇我一跳。」我真有被嚇到。
是顧宸風,端坐在那裡辦公。
「心裡有鬼的人才會害怕。」
我在心裡蛐蛐他。
倒了水,走到他跟前。
「咦,你在改我的季度報告?」
顧宸風搖頭,無奈地說道:「要給公司股東們看的,我怕他們認為公司幹不下去了,嚇出心髒病來。」
真想撕了他。
偏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好好寫,我先去睡了。」
轉身的時候,腳下沒站穩。
我竟一屁股坐他大腿上。
唇擦過他的臉。
上半身緊貼著他的胸膛。
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畫面有點曖昧。
偏偏坐的地方也不對勁,太突兀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唇上,胸口起伏變得強烈。
我甚至能聽到他的心跳,還有那股清爽的剃須水味道。
「幸好,水沒灑。」
我趕緊找個理由站起來,他的手還放在我腰側。
「平地都能摔,服了你了。」他收回手,別過頭,手指在電腦上亂敲。
「晚安,早點睡,我先回房間了。」我慌忙跑上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背後有道目光一直盯著我。
第二天一大早,顧宸風頂著一雙熊貓眼下樓吃早飯。
「顧總,昨晚不會奮鬥了一夜吧?」
我有些詫異,報告那種東西對他而言也很難嗎?
「在家裡叫哥就好。」
我低頭吃早餐,看他那副樣兒就想笑。
顧宸風是戴著墨鏡去的公司。
茶水間,大家圍著我八卦。
「Miss 蘇,顧總今天是怎麼一回事?」
「可能純粹就是想換個造型。」我張嘴就編。
07
終於到了休息日,顧宸風說要盡下地主之誼,帶我好好逛逛,順便品嘗下美食。
剛坐上他的邁巴赫,我的手機顯示國內的陌生號碼的電話。
除了父母親人和律師外,沒人知道我這個手機號。
我接了電話,傳來姚洛洛哭哭啼啼的聲音。
「蘇小姐,很抱歉打擾你,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之前我是不小心弄壞你的衣服項鏈,我跟你道歉,阿砚他都答應幫我賠償了,你就不能好心放過我?為什麼還要起訴我?
「你這樣做,最為難的是阿砚,難道就因為他沒跟你在一起,你就不顧跟他這麼多年的情誼了嗎?
「如果是這樣,我離開好了,阿砚也不用再為難了。」
好想罵髒話,這個綠茶婊是演上癮了。
顧宸風一臉詫異地看過來,我隻能尷尬地笑笑,忍住了。
他見我掛了電話,禮貌說道:「這有聲書配音不錯,茶裡茶氣,聲情並茂的。」
「呵呵,是啊。」我苦笑。
他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吐槽:「蘇冉,不是我說你,都多大年紀了,還聽這些沒營養的言情劇,難怪報告寫成那樣。」
我無力反駁。
連顧宸風都能聽出來她的演技了得,偏偏陸砚那個笨蛋,隻聽她瞎逼逼。
至於姚洛洛,陸砚以前都緊護著,這次怎麼不一樣了?
讓我親自跟他說,不會還想著讓我回去繼續受虐吧?
真是小腦殘缺,大腦殘廢的 bb。
顧宸風帶我去了當地有名的高山餐廳。
車在盤山路上開了兩個小時,窗外都是懸崖峭壁。
下了車那風景是真美,仙氣飄飄,雲霧繚繞的。
老板笑著迎出來,跟顧宸風熱情擁抱。
後面還想抱我,被他擋開了。
在這種地方吃飯,吃什麼不重要,美景就讓人七分飽。
「Miss 蘇,你可是宸風帶過來的第一個女孩。」老板送餐的時候,悄聲說道。
我吃驚地瞪大眼睛。
他不會真對我哥有那意思吧?ṭű̂⁸
我跟我哥長得挺像。
「來我們餐廳的每一對情侶,都可以把合影貼在那裡。」
「那裡是神山之木,得到了神山的庇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顧宸風看著我笑。
我躲掉之前,他長臂一撈將我帶進了懷裡。
就這樣,我們華麗麗的貼臉親昵照,貼在餐廳裡,接受神山的祝福。
看他對著照片傻笑的樣子。
我在心裡盤算,該怎樣解釋宛宛類卿不可取這件事情。
08
陸砚的突然出現,讓我始料未及。
我坐在顧宸風的黃色跑車下班回家。
他就站在對面馬路上的大橡樹下。
身形挺拔,氣質冷峻,單論皮囊而言,他屬上乘。
見我從車上下來,身子竟然抖了一下。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出國之前,我已經下定決心,跟以前的人或事劃清界限。
就如以前的蘇冉,下定決心喜歡陸砚,傻傻付出的那七年。
直到天色暗下來,陸砚也沒離開。
我坐在餐桌旁,吃面的時候偷偷看了幾眼窗外。
昏黃的路燈下,他的身影格外落寞。
「那家伙誰啊?門神似的。」
顧宸風穿著淺色棉麻家居服,一手端著咖啡杯,一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凹了個造型。
「陸砚。」我挺怕他再手欠報警,鬧一出大的。
他很誇張地「噢」了一聲,顯然對他有所耳聞。
「原來他就是陸家那個腦子裡塞了芝麻鹽的坑爹腦殘貨。」
我無語。
很難想象在我哥跟前,他是怎麼評價我的。
他放下手裡的杯子,往外面走。
「你幹嘛去?」
「我不喜歡有人站在我家門口,惦記我的東西。」
突如其來的霸總語錄弄得我一臉懵。
他的東西,難道是指我?
他又皺著眉看了我和碗裡的面一眼,不滿道:「你快吃,面坨了。」
我哪裡還有心思吃面,就怕他去找陸砚打架。
誰料他還把門從外面鎖了。
我在落ţū́⁵地窗前,還不敢正大光明地看,偷偷拉過窗簾半遮面。
隻見顧宸風走到陸砚面前,兩人說了一會兒話。
陸砚朝我這裡看了一眼,神情挺絕望的。
然後就開車離開了。
「你跟他說了什麼?」我好奇得不得了。
以我對陸砚的了解,千裡迢迢跑來找我,已經放下了身段,豈會這麼輕易離開。
顧宸風笑得一臉無害,邊說邊往樓上走:「我就說你現在有了身孕,需要靜養。」
「顧宸風!」我從沙發上抄起一隻抱枕扔過去,正好砸在他拖鞋上。
這個人,太太太討厭了。
不過,這也給我省了大麻煩。
09
顧宸風晚上跟客戶有約,我下班剛出公司,又遇到了陸砚。
「跑出來這麼久,你鬧夠了沒有?」
真是陰魂不散了,真想抽他。
「就說你走得這麼幹脆,還以為故意使性子跟我賭氣,原來是早就找好了下家!」
他大步上前,想抓住我手腕,我側身閃開。
「你敢動我一下,保安會送你去警察局喝茶。」
陸砚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有些遊離,沒了之前的氣焰。
「蘇冉,為什麼要為難洛洛?你知道不知道,你越是這樣強勢任性,就越是把我往外推。」
還是為了姚洛洛,我現在恨不得把他推回她懷裡。
「那點小錢你替她還了就是,現在是你在為難她。
「還有就是,你一個有未婚妻的人,別整天想些有的沒的。」
我直接離開,他跟在後面。
「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你還在生氣對不對?我知道那天的事做得有點過了,我跟你道歉。」
簡直被氣笑了,他以為這是過家家呢!
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這麼拙劣的手段,怎麼就硬控了我七年。
「你還是給你未婚妻道歉吧!她打電話給我,說你不給他還債,真可憐。」
陸砚步子一頓,他應該沒想到,小貓兒似的姚洛洛會私下聯系我。
「我那樣做隻是想逼你見我。
「我們以前明明那麼好,我以為你會永遠陪在我身邊的。」
我停下腳步,看著他的時候,隻覺得幼稚可笑。
「陸砚,別在這裡跟我裝深情人設了,明知我介意的事,你卻一次又一次的挑戰我的底線,弄得你不開心,也顯得我不夠大度,既然你不在乎,那就算了。
「我能忘了你,相信你也會很快忘了我。
「就這樣吧,別再來找我,就當是你給我留份體面。」
陸砚沒再跟上去。
這個國度四季如春,他卻覺得深陷冰海,無助的沉淪。
她的背影漸漸模糊。
最近,他總是想起以前。
他們一起走過的高中和大學。
十七歲的蘇冉,笑起來比太陽還燦爛。
她跟他表白的時候,他的心漏跳了幾拍。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任性胡鬧,連他跟別的女生說話都斤斤計較。
他開始覺得煩,處處跟她唱反調。
反正不管怎樣,先低頭的總是她。
如果,她跟以前那樣鬧,他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絕望。
聽她灑脫地說著忘記,他知道,那個跟在他後面的小尾巴,再也回不來了。
10
我哥終於回來了,這幾年隻有過春節才能見上一面。
我歡天喜地收拾行李跟他回家。
臨別的時候,顧宸風站在門口,眼中染上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