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好一會兒，才梗著脖子道：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系統，你少看點垃圾小說。」

「哦，不說是吧，那我走了。」

我起身要走，祝時與卻立馬起身拽住了我的衣角。

「你別走。」

他可憐巴巴地盯著我，「老子受傷了，你都不關心一下嗎？」

「你爺爺差點被你氣Ţů₉死了，就住在隔壁，你不關心他嗎？」

祝時與卻咳嗽了兩聲：

「老爺子身體好得很，他沒事的。」

我狐疑地盯著他好一會兒，突然明白過來。

一些本來沒有想清楚的事情。

瞬間明白過來。

我深呼吸一口氣：

「我這麼問吧，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綁定了系統的？」

通過跟張思夢的交談。

我已經猜țṻ₌出了七八分，再加上系統的提醒，說什麼祝時與也有個自救系統，導致了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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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祝時與恐怕早就知道我有個女神系統。

是專門為了攻略他而來的。

祝時與低著頭，平時囂張跋扈的樣子完全看不見了。

他在摳指甲，像小孩一樣。

他頭頂的進度條還是 76%，一點沒掉。

「從你瘋狂追我的時候起，就知道了。」

竟然這麼早？

「你知道我是故意接近你，攻略你，所以你一直在看我笑話，盡情地羞辱我，給你找樂子？」

他立馬抬頭，表情慌張：

「不是，我沒有笑話你，其實我知道你的目標任務，隻要我越渣，你就能越快完成任務，我羞辱你……隻是想讓你快點完成進度。」

「所以你就找張思夢配合你演戲？隻是為了助力我早日完成任務？」

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不過是表演對我的深情罷了，我不生你氣，你也隻是為了活命而已。」

我眯起眼睛，俯身一把揪住了祝時與的衣領。

將他拽到自己的跟前。

「你知道的東西，比我想象中多啊，祝時與扮豬吃老虎這一招，你玩得不孬啊。」

他漂亮的桃花眼此刻瞪大了。

急促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脖間。

「還不肯老實坦白嗎？」

「我知道的隻有那麼多了。」

他梗著脖子道。

我松開了他的衣領，站起身笑了笑。

「很好。」

隨即我在心裡說道：

【系統，我要解除綁定，放棄攻略任務。】

這一刻，刺耳的電子音在我腦海裡炸開：

【檢測到宿主要放棄本系統，如果解除綁定，宿主將會被收回所有壽命值，當即暴斃，請問是否真的確定要解除綁定？】

我正要開口確定，結果祝時與直接從病床上跳了起來，直接捂住了我的嘴巴：

「邱鬱，你瘋了，你解除綁定，你會死的！」

我跟系統明明是在心裡對話。

可是祝時與竟然聽見了。

他的系統權限顯然比我更高。

他此刻慌張無比：「我告訴你，我什麼都跟你說行了吧，你不要再做這種恐怖的事情了。」

「其實你的女神系統，是我的附屬系統，是我綁定渣男自救系統的一個分支。你跟系統的所有對話，包括對我的攻略進度條我都能看見，甚至能隨時控制進度。」

「我不是有意騙你的。」

不是有意的，是故意的。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撈魚的漁民，祝時與是海裡的那條魚。

結果沒有想到我才是那條待宰的魚。

「所以，渣男值 = 壽命值，也是假的，對嗎？」

他艱難地點了點頭：

「那個渣男進度條其實是我傳輸給你壽命的進度條，就算你完不成系統任務也不會死，因為我向你共享了我的壽命，隻要我活著，你就不會死。」

我眼白一翻，差點暈過去。

什麼頂級戀愛腦？

什麼傻逼系統任務？

我轉身就想離開，他卻一把從背後將我抱住。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戲弄你的，我隻是……隻想讓你留在我身邊而已。」

把我留在他身邊，以羞辱我的方式，讓我苟延殘喘地獲得壽命？

每天暗自竊喜靠著自己的努力，又能多活一天？

一個身患絕症的人想活有什麼錯呢？

我不想死有錯嗎？

「祝時與，我想弄死你，可以嗎？」

「既然你要演，那你就演得徹底啊，你何必讓系統告訴我，你也綁定了系統，故意讓我發覺呢？讓我知道你向我共享壽命，有多偉大嗎？」

祝時與疑惑地看著我：

「我沒有向系統傳達過這個任務。」

他隨即打了個響指，我們的周圍莫名出現了一道藍色光幕。

上面果然有之前系統發給我的提示消息。

高級，真高級。

他更奇怪了。

「不可能的，系統出了 bug，進度條怎麼會突然後退？」

我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偽裝的。

許久我突然想到了什麼：

「祝時與，如果系統提示不是你故意發送給我的，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進度條是你的血條，現在血條後退，是不是代表……」

「你馬上要死了！」

17

祝時與皺起了眉頭。

這個猜測 90% 是對的。

因為就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

我看到祝時與頭頂上的進度條已經跌到了 67%。

女神系統說跌到 60% 以下，我就會被剝奪舔狗稱號，原地暴斃。

祝時與很快冷靜下來。

他眯起眼睛，深呼吸一口氣，突然松開我的手。

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

【你現在離開醫院，離我遠一點。】

祝時與就在醫院，怎麼會突然要死？除開絕症生病，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有人要害他，他會因此丟掉小命。

「你已經知道是誰要害你了？」

他嗯了一聲，重新躺回了床上，一副行動不便的樣子。

但他剛剛攔我的時候，分明行動敏捷得很。

這孫子是裝出來傷勢很嚴重的樣子。

但我無論怎麼問他，他都不肯開口了。

我摸著下巴，看了一眼門外，想了想：

「你是故意在老爺子的壽宴上說要跟張思夢退婚，也是故意逼老爺子打你的？」

他眨了眨眼，依舊裝死，隻是手指抖了抖：

「你現在走，我已經聯系人來接你了，帶著孩子離開京都，等我家的事情處理好了，我來找你。」

我頓時覺得這些豪門爭鬥無趣極了。

「不用你說，我也不想蹚這一趟渾水。」

我臨走之前，祝時與猶豫地問我。

是不是真的喜歡祝明歲。

我頭也不回：「我誰也不喜歡，你們想做什麼就做，跟我沒有關系，我隻想跟孩子平平安安的。」

18

剛離開醫院。

家裡照顧孩子的保姆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太太，別墅裡突然出現了很多安保，我們好像被控制了。」

「沒關系，你就跟平時一樣，該幹什麼幹什麼。」

我掛斷電話，心想，果然是要開始了。ƭũ̂²

我早就知道祝明歲接近我的目的不單純。

但沒有想到他打的是這個主意。

這場豪門奪勢的戲碼，不知道最終勝利者，是祝時與還是祝明歲了。

不過我也不是毫無準備。

19

距離祝家老爺子壽宴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我帶著孩子去了北方的一座偏遠小鎮。

北方的冬天總是來得比較早。

我窩在沙發上玩手機, 育兒嫂抱著娃哄著。

祝家的事情已經整整在微博上掛了一個月。

先是祝老爺子病重住院。

隨即是祝家的企業被祝明歲接手。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祝時與這個不孝孫子，把老爺子氣住院了。

老爺子當夜就改遺囑，號稱一分錢都不會留給祝時與。

祝時與這個京圈太子爺還是沒幹過京圈太上皇。

這期間祝時與沒有給我打過一個電話。

好像真的忘記了我的存在似的。

隻有我盯著系統提示的進度條。

知道他這個月到底經歷了什麼。

一開始進度條從 67% 跌到 61%, 然後又漲回去。

就這樣不停地重復著。

然後有一天，進度條突然消失了。

就連我綁定的系統, 也突然消失了。

一種巨大的恐慌頓時包裹著我。

祝時與難道掛了？

我苦笑了兩聲，看著嗷嗷待哺的娃，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

看來該準備後事了。

我打通了常年在國外的父母電話。

告訴他們還有個外孫。

然後讓他們來給我收屍。

20

我到底是沒等到父母來給我收屍。

等了三天，我屁事沒有。

就在我終於闲不住下樓丟垃圾的時候。

我在電梯門口遇到了穿著一身黑色呢大衣、五官優秀的男人。

他不知道在電梯門口站了多久。

我們兩人就這麼猝不及防地面照面。

久到電梯門都要合上。

他終於伸手擋住了即將關閉的電梯門。

隨即大步走上前, 一把將我擁入懷中。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鼻尖被寒冷的天氣凍得有些發紅。

「找到你了, 你可真會躲。」

是祝時與。

這場豪門奪勢的戲碼, 最終的勝利者是手握開掛系統的祝時與。

我這一個月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回了肚子裡。

他緊緊抱著我，十分用力。

好像怕松開手我就會跑了似的。

不過很快他吸了吸鼻子，詫異地問道：

「什麼味兒？你餿了？」

我用手抵開他, 將手上的垃圾袋舉了起來：

「大哥，你信不信我將垃圾袋呼你臉上去？」

「如果這樣你能消氣, 我可以，但我不接受廚餘垃圾。」

他挑眉，一本正經。

「還挑上了？」

「祝時與你別跟我貧，以前的事情咱們還沒完，我不可能原諒你。」

他站在原地, 神情落寞。

我隨即將垃圾丟到他的腳邊。

然後盯著他：

「還不快去丟垃圾, 裡面都是你表弟的尿不湿。」

他咬牙瞪著我：

「我再重復一遍, 祝明歲生不出這麼帥的兒子，這孩子隻能是我的！」

21

年前的時候, 我跟祝明歲辦理了離婚。

他作為這場豪門奪勢戰役的失敗者, 如今已經哐哐進大獄。

他很幹脆地籤了離婚協議書。

留下一句：「技不如人。」

暗諷祝時與裝瘋賣傻，降低了他的防備心。

但我想說, 祝時與這人是真瘋。

後來祝時與告訴我。

他確實沒耍我，準確來說, 他綁定的系統就是個惡趣味系統。

渣男自救系統, 名字聽著好像是讓渣男改邪歸正的意思。

其實壓根就是個商戰系統。

他的主線任務是幹掉祝明歲, 成功接管祝家企業。

支線任務是扮演合格的渣男。

為此在我跟他分手離開的那一年裡。

他無數次都想來找我, 但系統一直提示他違規。

讓他好好完成主線任務。

但他一直在默默地關注著我，自然也知道我懷孕，知道我跟祝明歲的協議婚姻的事情。

當然也知道孩子本來就是他的。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那系統為什麼消失了？我還以為是你掛了。」

他一邊給娃換尿不湿, 一邊頭也不抬地回道：

「主線任務完成了呀，系統自然就消失了, 不過你放心，不會影響你的壽命，我能活多久你就能活多久。」

很好, 幹得漂亮。

「祝老爺子呢，怎麼樣了？」

祝時與古怪地盯著我：

「他身體比誰都好，他綁定了壽命系統, 我們死了他也不一定會死，忘記告訴你了，這個系統是可以遺傳的，我的系統是隔代遺傳老爺子的。」

系統, 還帶遺傳？！

與此同時，我們都將視線定格在了床上的小奶娃身上。

此刻娃睜著忽閃的大眼睛。

而他的頭頂也出現了一個進度條。

我們二人：……

風曬幹了沉默，毀得很講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