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做什麼?」他傻眼了。
「做你……愛做的事。」我笑了笑,不勝羞澀,然後在他熾熱的目光下……把他的雙手結結實實捆一起了。
嗯,這樣就抓不到我了。
「好了,雲衍之。」我站起身拍拍衣角,「你我本就兩不相欠,謝謝你救了我,我也該走了。」
雲衍之語氣了然,「你果然記得。」
「哎呀,那我可不敢承認。」我嘿嘿一笑,點了他的穴道,「你再躺會兒吧,我先走啦,戰場上見。」
「等一下!」
「怎麼?」我回頭看他。
月色下,他的神色晦暗不明,「那天,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我看上去很認真地想了想,突然對他露出了一抹笑容,「你猜呀,猜對了我就給你嘿嘿嘿!」
8
我回到了瑨國軍營。
軍師見我回來,先是松了一口氣,又將我上下好好打量了一遍,「你失蹤數月,生死不明,擔心死我了!」
我幹笑兩聲,「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你去哪兒了?」他狐疑地看著我。
我又幹笑兩聲:「此事說來話長……最近戰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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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個,他的臉色隱隱有些不好,「也不知道對面抽了什麼風,反正你不在,我們還是吃了不少虧的。」
「放心,我回來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傷……還是再養一陣子。」軍師搖搖頭,「我不放心。」
「哎呀,都是小傷。況且,就算我帶了傷,照樣吊打雲衍之那小兒!」
軍師欲言又止。
軍師一臉不信。
軍師看我的眼神充滿了關愛,仿佛我傷到的不是身子。
是腦子。
不信?不信我就做給你看。
9
日頭正盛,雲衍之一身戰甲,面色肅然,跨坐在精壯黑馬上,手中的劍在陽光映照下熠熠生輝。
他生得高大挺拔,威風凜凜。薄唇緊抿著,面容冰冷又絕情。
我則騎著馬在他的對立面。
是啊,我們本該是這樣。
拔劍相向,背道而馳。
「林驚秋。」他的聲音又輕又涼,「為什麼?」
不是吧大哥,都追到戰場上來了,你怎麼還是揪著這一句不放啊??
我沒有接話,而是握緊了手裡的劍。
「為什麼?」
他不死心,又問一遍。
「為什麼?」
「為什麼?」
「師傅別念了師傅!」我痛苦地抱住頭,「踏踏實實打一架吧!」
雲衍之頓了頓,「你身上有傷。」
「我還從來不知道,」我愣了愣,「原來雲大將軍也會憐惜對手?」
這回輪到雲衍之不說話了。
趁他愣神之際,我一不做二不休,拔劍直指敵方軍隊,「兄弟們衝呀!」
隨後提劍縱馬向雲衍之殺去。
雲衍之反應極快,揮劍擋下一擊,眉宇間寒光劃過,重劍便向我砍來。
我翻腕以劍身抵擋,同時側身躲開,終究還是有些氣力不足。
雲衍之目光暗沉,又是毫不留情的一擊,我咬牙繼續擋,情況有些被動了。
「為什麼?」他又問,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一字一句地說,「林驚秋,是不是非得我把你打廢了綁起來,你才不會跑,你才能告訴我?」
我心下一寒。
這樣的雲衍之是我沒有見過的。
在我的印象裡,他向來是驕傲又自如的,翩翩少年郎,俊朗無雙。
他所作所為很正派,但每次與我交手時,眉眼間總會帶著些許邪氣的笑意。
「不就是親了一下嗎?」我瞪著他,「你又不吃虧,你又沒被我親死,怎麼還較真了?」
「較真?你說我較真?」他氣極反笑,「你說我較真!」
他又是一劍劈來,我躲閃不及,勉勉強強隻能再擋。身上的傷口崩裂開,滲出了血。
雲衍之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後衣領。我頂著滿頭問號,被他拎小雞似的拎到馬上。
「別!別!大哥!大哥給點面子!」我捶著他的大腿,「咱的兵還在打架呢!」
雲衍之掐著我的脖子,將我壓在馬上,湊得很近,熱氣都噴灑在脖頸間,「你最好安分點,不然……我不介意當眾討回來。」
討回去什麼?
他舔了舔嘴唇,很誘惑的模樣。
靠。
10
我被雲衍之扛了回去。
嗯,扛了回去。
嗚嗚嗚嗚嗚扛了回去!
我坐在床榻邊,他坐在椅子上,我們沉默對視著。
我的宿敵讓我丟了好大的臉。
這個仇我記下了。
記仇的小本本已經攢了三大箱,遲早有一天我要殺了雲衍之。
雲衍之注視著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不是吧,大哥,這樣沒意思啊!」我苦著臉。
「你騙了我。」他面色隱隱發沉,「你騙了我好幾次,這次,別想跑。」
雲衍之站起身,緩步向我走來。
「哎?大大大哥,冷靜……」我咽了一口口水。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
低……低個**!這口氣,我不忍了!
我看準時機,手臂撐床,抬腳上劃向他踢去,雲衍之單手握拳,手肘抬起抵在頸邊,擋下了我的腿,他的眸子裡閃著我熟悉的寒光。
我咬咬牙,這下回不了頭了。
迅速抓起桌上的茶壺向他砸去,雲衍之也不躲閃,一拳擊碎茶壺,瞬間四分五裂,茶水濺在衣服上。
我趁著這個空當向門口跑去。
雲衍之對我而言是最大的威脅,雖然我受了傷,但隻要他追不上我,將軍府的其他守衛我還是不放在眼裡的。
我拉了拉門,卻發現……拉不動。
這貨把門從外頭鎖住了?!
我剛要抬腳試圖用蠻力把門踹開,後頸突然一涼,立刻回頭雙手架住他劈來的手臂。
雲衍之抿著唇,神色近乎漠然,「怎麼,還想著跑回去?」
「士可殺不可辱。」我不甘示弱,「你要是今天不做掉我,明天就是我做掉你!」
他嗤笑一聲,「好啊。」
我將身子壓低去攻他下盤,雲衍之利索躲開,我又想故技重施去抓桌子上的茶杯,他似乎早有所料,動作比我更快,大掌握住桌子一角用力掀翻,桌子朝著我飛來。
我後退一步,背卻抵到了門。
進退不得。
看來是真的要交代在宿敵手上了。
沒想到,鬥了這麼久……
我閉上了Ŧū́₉眼。
啪!
迎面的風將頭發吹得飛起,我睜開眼,發現眼前的桌子四分五裂,雲衍之站在桌子後。
他把桌子打碎了?
他用桌子打我,又把桌子打碎了?
他有病?
還沒反應過來,我隻覺得肩上一股巨大的拉力,雲衍之單臂一推,一陣天旋地轉,我被狠狠摔在了床上。
我回過神時,雲衍之已經站在了床邊。
他正居高臨下面無表情俯視著我,眼底不辨喜怒。
「我是不是該把你腿打斷,你就不會跑了?」
我仰著頭吃力地看著他,手指攥著被單,有些不甘。
我冷笑著嘲諷出聲:「那麼在意那個吻,怎麼,喜歡上我了?」
雲衍之沉默了。
……
沉默是幾個意思?
我們是宿敵啊,大哥你清醒一點啊!
「如果我說,是。」他手臂撐在床沿,靠近我,「你當如何?」
我當如何?你問我當如何?
雲衍之自從被我親了一下後,就變得處處不正常了,我懷疑他的智商……他的智商不會被我吸走了吧。
「說話。」指節捏上我的下颌,他逼迫我對視,目光炯炯,裡頭好似燃著一把火。
我言簡意赅,「話。」
……
我又挨了打。
嚶。
11
自那以後,雲衍之沒再來看我一次,隻把我關在房間,我偶爾在晚上入夢時會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隻不過懶得睜眼。
應該是來看我有沒有跑的。
唉,還能怎麼辦呢。暫且修養一陣子,等到時機成熟,再看看能不能找機會溜出去。
這裡注定不是我的長久居所。
我嘆氣又嘆氣,也不知道雲衍之打算把我關到什麼時間。
這國一日不亡,我這心一日不安吶。
這天夜裡,我收到了一封飛鴿來信。
也不知道這鴿子是怎麼飛進來的,看來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是軍師傳來的信,信上說,他已經知道我的處境。
讓我使用美人計。
從敵人內部瓦解。
咋想的。
我懷疑軍師在這幾年的打仗中腦子受了些傷,還挺嚴重。
瞧瞧,都病成什麼樣了。
美人計是吧,行唄,用就用唄,誰怕誰。
雖然按照局勢來看,我被雲衍之用美人計成功的概率更大。
12
我冷靜分析了一個晚上,睡到日上三竿,敲了敲門。
門口有個小哥把守,是雲衍之的親信。
「您還是省省力氣吧,我是不可能放您出去……」
「我要見你們將軍。」我不耐煩打斷了他的話。
他的神情肉眼可見地僵硬了一下。
然後點點頭。
沒過多久,門被推開,雲衍之一身玄色長袍,身形挺拔,面容長得……極其優秀啊!
別說從敵人內部瓦解了。
嗚嗚,軍師,我要被瓦解了。
「你找我?」他冷著一張臉低聲問我,語氣波瀾不起,很是冷淡。
我笑眯眯點點頭。
他輕哼一聲,「我是不會放你出去的,林驚秋,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我繼續點頭,「你打算關我多久?」
雲衍之一愣,似是沒想到我會問這般問題。
他看上去還沒思考過這個問題的答案。
關多久呢。
雲衍之眸色深沉,「到我膩了為止。」
嚯,這答案可新奇了。
「但是我已經在這兒待膩了。」我嘆了一口氣。
他似乎有些緊張,「那,那你想怎樣?」
「我想……」我樂呵呵湊近了他的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往那微微抿著的薄唇上親了一口。
啾!
空氣寂靜了。
我能聽見不遠處的樹上有什麼東西掉下去的聲音,砸在地上發出好大一聲「哎喲」。
雲衍之的臉頰肉眼可見地變紅,那抹紅暈一直蔓延到了耳根和脖子。
他站在原地愣了半天,目光直直瞪著我,好長一段時間才反應過來,飛快抬手掩著自己的嘴,「你……你……」
我繼續滿臉笑意和他對視。
「林驚秋!你,你……」他另一手指著我,結結巴巴說不出話。
「嗯?」
喲,沒想到,大將軍還挺純情。
整個人紅得都像熟透的蝦。
他突然放下了手,悶悶地說:「這可是你先出手的。」
雲衍之伸手過來,一把扯過我的衣領,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他已經整個人壓了上來,將我抵在門上。
而後是讓人窒息般的吻,霸道又纏綿。
讓人欲罷不能啊。
他稍稍分開些距離,仍是離我很近,我能看見他瞳孔裡倒映著的自己,我們近到……呼吸著彼此的呼吸。
我隻覺得熱,莫名的燥熱升騰起來,後背沁出薄汗。
「雲衍之。」我開口叫他,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
「嗯。」雲衍之低低應了一聲,喉結上下滾動,他與我對視著,眼神專注認真,與以往每一次都相同。
我恍然想起來,他在打架的時候,也是用這麼專注的眼神看著我。
「雲衍之!」我有些慌亂,又不知道這些慌亂因何而起,稍微提高了些音量喊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