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和

第4章

字數:4002

發佈時間:2025-01-09 14:11:56

這事一出,她自殺的消息立馬上了熱搜。


明明她的粉絲都已經被迫頂罪,代替她站在風口浪尖上了。


她卻不滿足,要給大眾做戲做全套。


好讓大眾相信,她是被冤枉的。


現在她的粉絲瘋狂想辦法人肉爆料人,放話說勢必要為她討回公道。


夜裡,我和西瓜仔坐在月色下。


它的爪子在青石板上比畫,摩擦,我看出那是「對不起」三個字。


我笑著說:「我說了我不需要了,何必呢?」


它低聲嗚咽,整個狗趴在地上,眼淚汪汪。


大門外響起車子的聲音,檀殊越來越近。


他顯得很疲憊,聲音也很沙啞:「彎彎,你做得太過了。」


「隻不過是曝光事實啊。」我輕描淡寫。


他想說什麼,手機響起。


「喂,輝哥。


「還沒脫離危險嗎?」


他頓了頓:「我知道,我在和她說,一定會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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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詩鳴的經紀人說她還沒脫離危險,短暫清醒時,要求我親自和她道歉。


我立馬回絕:「不去。」


我站在石板上,剛好夠得到檸檬樹的枝丫。


檀殊捏捏眉心,聲音放緩和道:


「我知道我最近太忙,忽視了你,但你曝光的這些東西,對於一個女藝人來說無異於滅亡。」


我笑了笑:「所以你就是覺得,我冤枉了她對吧?」


我拿了一支粉筆,轉身借著月光開始畫畫:


「她活該!」


「彎彎,你下來。」


他將我拽住,往下面帶,我想掙開,一時沒站穩。


我膝蓋本來就有傷,甩下去磕到尖石上,全是血。


「對……對不起,寶寶。」他迅速將我抱起來。


我看到他眼裡盛放的心疼。


這是真的。


傷害也是真的。


我從他懷裡掙脫,站定,給了他一巴掌:


「她活該!」


「沈彎!」檀殊蹙眉看著我,「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是無辜的,她的人生怎麼辦?


「程輝跟我說,她很可能醒不過來了,脖子上的傷疤也去不掉,她的人生呢?你毀了一個人。」


「你有調查嗎?檀殊,為什麼她做壞事,你就覺得不符合她的性子,鍋甩到我頭上,你卻下意識覺得就是我的錯呢?」


我朝他笑了笑,給記者好友撥了視頻。


她正在一個燈紅酒綠的酒吧包廂,偷偷錄著。


秦詩鳴為首,笑得燦爛又惡毒:


「誰讓我爸還想過收養她,說什麼她天賦高,同樣的資源,她會比我發展得好。


「我就是要一輩子把她踩在腳底下,讓她知道,做狗就別想著吃什麼山珍海味,她就應該吃屎!」


有人笑說:「她長得還不錯诶,怪不得你爸想把她收養回去,檀殊那個狗雜種,私生子,不知道哪那麼好的運氣,ƭů₀這女的處處維護他,殺都殺不死。


「當初他媽來家裡耀武揚威,以為自己能當女主人,還不是滾得麻麻利利。他就是命大,要不是有那女的,早被捅死了。」


有人啜了一口酒:「別說了,那是秦姐看上的人,你現在不能隨便動了。」


「嘁!無所謂啦,秦姐要他。那女的能不能騙來給我?挺有料的,還是個才女,沒吃過有文化的哈哈哈。」


我看著他:「檀殊,你的一切都毀於那樣的家庭,為什麼會覺得他們都是好人呢?


「是因為我的存在總在告訴你,你那段被拋棄被欺負的惡心時光嗎?


「所以我是下賤的,他們是高尚的嗎?


「其實我想過的,和你好好告別。畢竟我們一起長大,相依為命,在那些日子裡,我們真的都是彼此的第一選擇。


「我給她留了餘地,剩下的證據,我會交給警察。」


那些日子。


我為他衝鋒陷陣搖旗吶喊。


他裝作若無其事,但每當我被欺負,他卻把自己弄得不體面,長滿尖刺,和人打得渾身是血。


福利院匯報演出,他被選去很遠的地方,給我打電話打不通。


院長媽媽說我落水昏迷,還在搶救。


他坐車的錢不夠,坐一半,走一半。


夜裡很黑,那六十多公裡,他一邊走一邊哭。


我問他哭什麼?


他說:「我不知道,我隻想看到你,看不到你,我的眼淚就剎不住。」


十多年過去。


他雙手掩著面哽咽,很久之後,痛苦抬頭:


「求你了!彎彎,不要丟掉我!好不好?


「我和她從來沒有跨過那一步,你怎麼對我都可以,求求你,不要讓我,不要讓我一個人。」


我甩開他的手:「是你自己作弄到這個地步的。


「你讓我愛你,我做到過,也做得很好。


「而你,自甘下賤,學不會珍惜。


「你活該。」


21


我們十多歲的時候。


我總站在這棵檸檬樹下。


那時候它是小樹。


月光灑下來,給地面鋪了一層紗。


我站在石板上,等檀殊回來。


他沉默寡言,因為鋼琴彈得好,總被邀請去各大商會表演。


他披著風霜雨雪,春夏秋冬,給我帶回來他覺得新奇的東西。


少年的眉眼濃墨重彩,走近了,抱我到地面上,然後緊緊擁著我:


「彎彎,以後別等我了,外面黑。」


我說:「你一直走向我,那我就一直等。」


他笑道:「你以後想去哪裡生活?」


「和你一起的話,哪裡都可以呀。」


「我也是耶!」


直到他進入娛樂圈,見到秦詩鳴。


見到他媽媽沒有死,而是嫁入秦家,又生了一兒一女。


他夢寐以求的生活,就那樣夢幻地重新出現在他眼前。


他被我勸著拋之腦後的執念,又重新點燃。


他從未放下過。


而我把愛想得太淺薄。


現在終於,我不用等他了。


22


那天夜裡,院長媽媽下樓把我帶走。


她給了檀殊一巴掌:


「你當初怎麼跟我承諾的?還記得嗎?」


他沉著肩膀,聲音喑啞:「院長媽媽——」


我的小跟班跑來將檀殊推了出去:


「走開!彎彎姐姐要休息了!」


他湿潤的鹿眼盛滿悲傷,蒼白得仿佛下一刻便要碎裂。


我最熟悉的那個人,開始孩子般放聲大哭:


「彎彎,求你了,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大門被關上。


檸檬成熟的 10 月,夜晚能感受到真正的秋意。


葉落,夜落。


第二天一早,我獨自開車離開。


檀殊在門口睡了一夜,他亦步亦趨跟在我身後,我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


但我隻是做著自己的事。


我約了許隨之和他妻子。


我們會去梅裡雪山,度過最後十天。


看到他眼底的烏黑,亂糟糟的卷發,咬著唇任由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我打開車窗,喊了一聲:「檀殊。」


他看著我,笑得勉強:


「以後我可以去看你嗎?我保證不打擾你。」


他以為我隻是簡單的告別,簡單的離開。


犯錯的人,還未知曉他最終的結局。


而我也不願意說出來,正如我不會同他告白,我也疲於見到他的肝腸寸斷。


那年閃電一次,對家粉絲報復一次,生離死別,他見證了兩次,卻仍未吸取教訓。


我收回目光:「祝你平安,祝你健康。」


我們每年都這樣祝福對方,最樸素的祝福,是平安和健康。


今年春節不會再有人等著零點的鍾聲和他說了。


說罷,我踩下油門,驅車而去。


他站在原地,淚水泄閘,從指縫湧出。


仿佛多年前,父親母親扔下他乘車揚長而去,福利院的孩子們喜愛捉弄侮辱一個外鄉人。


仿佛這幾年,他發現母親沒有死,隻是有了新家庭,不要他了而已。


她說:「小殊,不要叫我媽媽,我自己的孩子會傷心。


「小殊,不要借著秦詩鳴回來這個家,我看到你,隻會想起那段被羞辱的日子。


「媽媽不想看到你,為媽媽想想,好不好?」


我曾經告訴他:


「檀殊,對於不愛你的人,你應該學著放下,往前看,你要看看密林,看看流動的河,看看雲卷雲舒,而不是糾結於那死寂的潭。」


而他自己選擇了這條路。


悲歡離合,都要自己承擔。


不清楚自己要什麼,往往已擁有的,也會失去。


23


許隨之和秦清都知道系統的存在。


對於我的離去,他們花了一整夜哭完,調整情緒。


第二日,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笑。


我們找了一個很好的觀景位置,等待日照金山。


人間真是美麗。


看著金輝籠罩山尖,我好後悔以前沒一個人來看看:


「地球,我愛你!」


我對著空曠的山谷大喊。


秦清也跟著喊:「彎彎,朋友們都愛你!


「彎彎,去特麼的渣男!我愛你!大才女!」


真好。


有這麼多優秀的人做我的朋友,那是不是說明,我一點也不差勁。


風聲呼嘯。


我大喊:「我會保佑你們的!」


「什麼!」秦清沒聽清楚。


「我會想念你們的!」我說。


「想念就見面呀!」


「好!」


變成人間的一場風,一朵雲,一場雨,一陣風。


我會變成那些,來見你們。


春夏秋冬,四季變換,我換著模樣來見你們。


記得想念我。


24


閉著眼,ŧùₖ我仿佛看到了天穹上的亭臺樓閣。


系統俯身擁抱我:


「害怕嗎?」


「不會。」


沒有眷戀,就不會害怕。


「那我送你一個禮物。」


我回抱她,說:「謝謝你,程辛,做系統的感覺怎麼樣?」


她的聲音顫了顫:「就知道你還記得我。


「感覺很好,我的系統同事們都很好, 謝謝你,我覺得我的童年很快樂,因為有你保護我。」


隨後,我陷入了漫長的寧靜與虛無。


我看到我的墳茔四季鮮花。


好友給我定做了彩虹墓碑,一到晴天,流光溢彩。


他們講笑話, 講新聞,講社會發展。


偶爾會提到檀殊。


說他行屍走肉, 爛醉如泥, 如同一隻被主人拋棄而失控的瘋狗, 攻城略地, 瘋狂報復。


他一生痴狂, 所有精力都投入一片海。


他要找一枚硬幣。


「神經病。」


他們都說:「人活著不珍惜, 死了倒深情。」


25


我得到一份大禮。


在檀殊出現之前, 一對溫文儒雅的夫婦領養了我。


我過著普通又幸福的生活。


爸爸媽媽幫我養著我的小貓。


我在校慶舞臺劇中演一棵檸檬樹。


媽媽湊到爸爸耳邊說:Ŧū́ₘ「我們寶寶真可愛。」


爸爸笑得很溫柔,目光落在我身上:「看那個小臉,紅撲撲的好乖,要是再早一點去接她就好了。」


「沒關系的,往後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寵她陪她的。」


高中的時候, 班上轉來一個酷酷的學生。


他叫許隨之。


他跟我一見如故。


後來他喜歡上我的好朋友秦清,我介紹他們認識,看著他們幸福, 步入婚姻殿堂。


我還會去看喜歡的明星開演唱會。


許隨之和秦清都在。


他們倆膩膩歪歪, 我這個燈泡異常閃耀。


我也去過沈彎希望小學支教, 這樣的希望小學遍布全國。


聽說是一個叫檀殊的人捐贈的。


回過頭,秦清抱著她的寶寶喊我:「歲和, 你來許願吧。」


我們把寫了願望的紅布條掛在樹上。


我寫的是:【所愛之人, 平安健康。】


那裡最古老的一棵樹,由一個商人認領。


上面有無數彩帶,掛著同一個願望。


「沈彎,平安健康。」


沒人知道沈彎是誰。


有個陌生女孩說,沈彎是這位商人的妻子, 但去世了。


「那真可惜。」


她搖搖頭:「那是他的罪孽。」


她向我道別:「我跟他說,他的世界永遠死了一個人,而你不是那個人, 打擾即毀滅。往後你會平安健康,幸福美滿。」


雖然有些奇怪,但我說:「謝謝,你也會的。」


我跟著爸爸媽媽一起下山。


因為我在前面蹦蹦跳跳學撒潑的猴子, 不小心撞倒一個人。


他的臉年輕又疲憊,戴著帽子, 隱約露出一些白發,看到我的瞬間, 那人迅速爬起來,遠離了。


我們繼續下山。


金色的輝光籠罩山巒。


秦清讓我站在大樹下拍照:


「歲和,有個人在看你, 你認識嗎?」


我轉過去,隻看見一陣餘影,那身形很瘦削。


我搖搖頭:「不認識。」


爸爸和媽媽站在階梯上幫我拍照:


「寶, 這個角度好好看,老爸給你咔一張。」


「我們寶哪個角度不好看吶。」


陽光燦爛,水波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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