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那兒得知,蕭家人大部分人都還活著。
隻是現在都被白家壓住,隻準幹活,不準說話。
再加上渣爹也不聽他們說,所以蕭家一直沒被再啟用。
除了這些,我還在蕭美人這兒得知一個秘密。
關於白皇後的秘密。
25
從冷宮出來,我急步回宮。
半路上,小宮女回來了。
戰戰兢兢,都不太敢看我。
我暫時也沒空跟她計較,隻問了句:「傳到了?」
她點頭。
「跟你傳話的太監信嗎?」
她「撲通」一聲,又在我身後跪了。
勁兒大的,聽著膝蓋都疼。
我轉身:「起來,趕緊走,還有事呢。」
她走不好,哭哭啼啼的:「公主,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小六子也很害怕,他說劉侍衛根本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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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侍衛?
看來白家在宮裡處處都有人啊。
26
母親跟我前後腳進宮門。
臉色有些灰,眼裡也沒喜意,進來的時候,碰到椅子腳,還罵了一句傳承已久的國粹。
一看就是事情辦得不順利。
但進度還是要跟的。
我給她端茶,柔聲安慰:「沒事的,這事兒本來就難辦,皇後不下也沒關系,咱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她不是不下,她跟我講條件。」
我茶碗沒端穩,灑了一桌子。
母親趕緊起身,先檢查有沒有燙到我。
確定沒事,直接將茶碗扔在桌子上,牽著我去一邊說話:「她沒入宮的時候,在外有相好,她要我們送她出宮。」
「噗——」
我真是沒憋住:「這你都知道了?」
母親向我皺眉:「我要什麼黑料都沒有,怎麼讓她走人呢?」
我扶額。
以前真是小看她了。
本來以為我掌握了秘密,沒想到她早就拿到了。
手裡有這麼一件大殺傷力武器,還搞什麼化妝品筆記本?
「你是從哪兒知道的?」
她奇怪地看我:「後宮呀,那麼多人,總有愛說話的,我給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就會告訴我的。」
我向她蹺起大拇指。
默默無聞的社交達人。
真心服了。
「蕭家的事你也知道?」
母親臉上露出內疚:「這個隻知道一點點,不多,也不全,還是得你去問了才保險。」
她還向我打保票:「宮牆外的,我不行,宮裡的你都可以問我。哪個皇子的爹是侍衛、哪個宮妃跟太監好了,我都是清楚噠。」
「……」
我滴娘,她可真是沒白在宮裡混呀。
這些消息抖出去,都能天下大亂了。
27
老嬤嬤早就回來了。
喝過一盅茶,又補了會兒覺。
聽到我們都說完了,才不慌不忙,淡定自若地走出來。
「阿福說了,在瑜兒沒拿出主意前,皇上會在宮裡養病,他頭疼症犯了。」
犯得真是時候。
我提筆蘸墨,一邊往鋪開的紙上寫字。
一邊跟母親說話:「答應皇後,可以送她出宮,還能幫她把那男的找來。」
「真的?」母親眼睛賊亮,充滿天真和好奇,「你知道在哪兒?」
「現在不知道,不過很快就會知道。」
白皇後要做的事,就是主動向渣爹請辭。
這種事,古往今來少的很。
一般來說,都是廢後。
很少聽說皇後自己不幹的。
也不知道白皇後想怎麼說服渣爹。
不過這是她的事,我不管。
我隻管給白軍侯寫信。
寫完之後,交給小宮女,讓她交給小太監,小太監交給小侍衛。
反正能傳到白家手裡就行了。
萬一沒傳到,也跟我沒關系,瘋的會是白家。
28
第二天一早,我讓宮女端ṭû⁴一碗參湯,跟我一起去給渣爹請安。
經過阿福時,我屈了屈身。
他把頭一扭,滿臉傲嬌,當沒看到我。
我也不以為意,往裡走。
渣爹斜靠在一張軟榻上,手裡端著酒杯。
身後兩個妃子在捏肩,身前兩個妃子在捏腿兒。
白皇後跪在榻下。
「臣妾雖位居中宮,卻與眾姐妹不合,亦無管理後宮之能力,這些年,若不是嘉貴妃幫扶,後宮怕是早就大亂。」
嘉貴妃是我母親。
她還挺上道的,直接舉薦。
渣爹也很直白:「嘉貴婦是很好,可你要不當皇後,你們白家還不得鬧翻了天。」
白皇後跪在地上,頭都不抬。
「白家為臣,聖上為君,臣哪有向君鬧的道理,他們不敢,也不會。」
我在心裡為白皇後鼓掌了。
別看這話不多,字字句句可都在點子上。
前一句,貶自己,託我母親。
總結,我能力不行,不幹了,給你推薦個更能幹的。
後一句更狠,直接給皇帝扣了一頂高帽子。
九五至尊,沒人敢跟他鬧。
順勢也把白家摘得幹幹淨淨。
對皇帝那可都是服從,沒一點想鬧的勁,皇帝想怎麼著都行。
但凡男人有點自尊,聽到這話都得飄飄然起來。
何況是渣爹這樣的,身體虛,心氣高。
當然很受用。
眼看渣爹要松口,外面響起太監的高喊:「白軍侯求見!」
29
這是收到我的信,急了。
我抬眼看向渣爹。
他看向門口。
「哦,你父親來了,正好問問他的意見。」
皇後跪著不起:「臣妾乃聖上的皇後,這位置臣妾坐著合不合適,是聖上說了算,問不著一個外人。」
嘖!
外人都整出來了。
意志之堅,心意之絕,令人佩服。
而且白軍侯也沒進來。
小太監喊那一聲,就再沒聲了。
內殿裡,不知道哪個宮妃,手上一用力,把渣爹捏得「哎喲」一聲。
人也醒過神來。
他極不耐煩地揮揮手:「行了,你不想做就不做吧,阿福……哦,瑜兒在呀,替朕擬旨吧。」
我上前,把參湯放到他面前。
早有小太監鋪開紙張,拿來筆墨,在旁邊的桌子上伺候。
渣爹說,我寫。
大概意思差不多,就是多添幾個字而已。
30
白軍候一直等到聖旨傳下去,白皇後交出鳳印。
才被傳喚入內。
他氣到炸毛,說了一堆嚇渣爹的話。
大概意思就是,廢後會亂國本,會引起朝堂動亂,會讓敵國乘虛而入。
因為是在後宮議事殿,而非上朝的大殿上。
所以我站在渣爹的旁邊,冷眼看著他胡扯。
扯到渣爹的火也冒起來了,當下叫了兩個言官進殿。
哦,這兩個言官是我推薦的。
他們最會吵架。
言官急匆匆趕來,先跪地磕頭,山呼萬歲。
對比白軍侯,進來就嚷嚷,恭敬與狂妄立馬比了出來。
渣爹看著一高二低三個人,也很生氣。
「都平身吧。」
辯論賽正式開始。
白軍侯先前一口氣把牌全亮了,這會兒言官一到,便針對他的每張牌提出反駁。
「皇後雖位居中宮,卻多年無出,本朝更無立太子,亂的哪門子國本?」
渣爹點頭,表示同意。
「朝堂動亂,更是危言聳聽,威脅聖上,你我皆為朝臣,凡事聽聖上旨意,誰敢動,誰敢亂。」
「至於敵國乘虛而入?」
兩個言官轉臉看著白軍侯:「難道不是你們白家的將士無能嗎?十年前蕭家軍守邊防的時候,可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
我瞅著火候,給辯論做了個總結語。
「我父皇正值壯年,有什麼事解決不了,要白家妄議他的決定。」
「哈哈哈……」
身邊響起一串大笑聲。
渣爹把眼都笑眯了,看著我的樣子跟隻小浣熊。
「瑜兒說得好,朕正值壯年,哈哈哈哈哈。」
大羅神仙都扭轉不了局面,皇後回不來了。
白軍候氣鼓鼓地出宮。
不過渣爹沒貶他的職,也沒進行任何懲罰。
看來,白家還得等我備好的雷送達。
31
白皇後要出宮了。
渣爹的聖旨隻是取消她的後位,給我母親。
我寫的聖旨是取消她的後位,貶為庶人,我母親晉為皇後,後宮四妃晉為貴妃。
不過敵國太子還在朝,晉升大典現在不能辦。
白軍侯先是忙著護她女兒,現在護不住,他肯定要跟敵國太子搞事。
和親的事一天不落定,這個矮冬瓜一天不走,這事都不算完。
不過我寫給白軍侯的信,還是起了作用。
他可能一開始不信,但進宮一趟,看到自己的女兒,真的連皇後都不做了。
除了為那個野男人,還能為什麼?
所以,一出宮門,就吩咐自己的人往城東去。
小侍衛跪在我面前說這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午後。
「人找著了嗎?」
我手裡抓著一把金瓜子,一顆一顆扔著玩。
看得小侍衛眼神忽上忽下,跟著瓜子動。
「回公主的話,找到了,本來要砍死的,正好白皇後……不對,正好白家女趕到,就沒砍。」
沒砍就好。
不然往哪兒拿證據去。
反正白軍侯的女兒已經出宮,相好也見著了,他白家洗不白了。
接下來,就是逼白家讓位,扶蕭家起來。
這個事兒有點難辦。
倒不是白家有多硬,而是渣爹對白家莫名的信任。
明明白家已經四處是洞,卻仍然屹立不倒,他一根毛都不動他們的。
而白家,在挽不回女兒後,已經開始瘋狂報復。
慫恿敵國太子,再次上書,讓我去和親,不然他們就進犯我朝邊界。
32
看得出來,渣爹現在也有點舍不得我。
țṻ⁻隻是比起他的江山,我就不值一提了。
這老家伙,竟然要為敵國太子舉辦宴會,還要讓我參加。
這就差不多是要見面的意思了。
別說我現在八歲,就是三歲,估計在白家的陰謀下,也得弄去敵國。
事情緊急得很。
母親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屋裡團團轉,袖子都快摳出洞了。
老嬤嬤也不補覺了,坐在門檻上喝濃茶提神,手裡捏著一塊糖糕,碎了一地的渣,她也沒吃一口。
蕭美人大半夜從冷宮裡趕來,:「放我出去,我把島國太子的腦袋砍下來,給你當球踢。」
我搖頭:「不了,我害怕。」
她皺眉:「怕什麼,有蕭姨在。」
有蕭姨也不行。
現在放她出去,白家立馬能殺了她。
我可不想讓她白搭性命。
可事情到這兒,真的成死結了。
壓不下去白家,蕭家就起不來。
蕭家不起,敵國就會繼續囂張。
那我和親的命運就改變不了。
33
眼看宴會的日子要到了。
母親再次把她的殺手锏拿出來:「來一下子好不好,整完娘帶你走,咱們出宮,出京城,永遠不回這裡了。」
我按住她的手:「快放回去。」
她不肯,撇著嘴,委屈巴巴地看我:「反正你不能去和親。」
「我知道,我不會去的。」
她眼淚掉下來了:「那你想到辦法了嗎?」
正想呢。
「哇。」
她抱住我哭起來。
我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哄:「會有辦法的,放心吧,要真到時候想不到辦法,咱們就給他們來一下,然後遠走高飛。」
母親的臉上總算露出了笑意。
重重向我點頭,眼淚都甩飛了:「嗯,來一下子就好了。」
34
宴會當天。
我盛裝出席。
我母親以皇後的身份,也大方得體地坐到渣爹身邊。
敵國太子的眼神,滴溜溜在母親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到我身上。
他眼裡立刻出現狼一樣的光芒,往白軍侯那邊看。
白軍侯動了一下眼皮。
敵國太子馬上站起,端起酒盞就向我走來。
「這位就是十六公主……」
「砰。」
我哥哥,三位。
從不同角度,給敵國太子碰了一個瓷兒。
酒盞撞到地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四個人都站著不動。
敵國太子氣憤,「道歉。」
哥哥們瞅他:「是該道歉,你撞了我們,不道歉怎麼行。」
「分明是你們撞了我。」
「你撞了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