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安.

第2章

字數:3301

發佈時間:2025-01-10 10:13:47

「殿下……」


「滾!」


我甩了甩袖子,對著門外的侍衛喊道:「將顧朝帶出去,再不許進我公主府大門。」


很快有人進來,拖著顧朝向外走。


他的眼尾漸漸紅了,眸中全是迷茫不解。


「殿下,為什麼?」


我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你知道為什麼,又何必明知故問?」


我重新關上殿門,獨自坐了一夜。


隨著東方破曉,外面傳來管家驚慌失措的叫喊聲:


「長公主殿下,宋將軍率軍兵臨城下,說……說要清君側。」


好一個清君側。


我理了理裙擺,將門打開。


「本宮去看看,他究竟要如何清君側。」


7


馬車行駛到城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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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獨自一人登上了城樓。


城外果然烏壓壓圍滿了人,個個箭在弓刀出鞘。


最前方,有個人騎著白馬,身上的銀甲映著朝陽,熠熠生光。


線條凌厲的臉上,一雙眼睛猶如孤狼。


冰冷又桀骜。


是宋逾白。


許久不見,他周身氣息愈加凜冽。


我勾了勾嘴角:「逾白,你真要和我刀兵相見了?」


他抬起頭,目光似藤蔓一般,盯著我看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李錦歲,開城投降吧,我給你一條生路。」


「不行!」


他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嬌喝,有個女子騎馬走了出來。


「李錦歲害死我爹爹,必須血債血還!」


那女子說得咬牙切齒,帶著無盡恨意,正是林淮雪。


我並不理她,仍舊看著宋逾白。


「本宮沒有與突厥人勾結,更沒有害林老將軍,你信嗎?」


宋逾白薄唇緊抿,沒有說話。


林淮雪挽住了他的手臂,眼中淚光漣漣。


「逾白,李錦歲滿口謊言,你究竟是信她還是信我?」


宋逾白低頭思索片刻,再看我時,眸色深不見底。


「李錦歲,不要再徒增殺孽了,開城門吧。」


「好。」我點點頭,「那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還記得當年去軍營時,你答應過我什麼嗎?你說終有一天,會踏平突厥,護我百姓周全。宋逾白,你不會食言吧?」


他愣了愣,有些不自在地避開了我的目光。


「不會。」


「那就好。」


我輕輕一笑,沒有任何猶豫,從城牆上一躍而下。


長發和衣擺隨風散開,宛如折了翼的鳥。


餘光掃過城下,我看到宋逾白滿臉驚恐,張開雙臂飛奔而來。


大片的血彌漫開。


好疼。


「李錦歲!」


他將破碎不堪的我抱了起來,整個人都在發抖。


「李錦歲,你不能就這麼死了,睜開眼。


「再看看我啊,李錦歲。


「我從來沒有想過讓你死,歲歲!」


他身上臉上沾滿了血,語無倫次地喊著。


可騎在馬上的林淮雪大聲笑了起來。


「李錦歲禍國殃民,殘害忠良,今天終於伏誅!」


隨著她的喊聲,那些兵士們也跟著一起吶喊。


李錦歲已死的歡呼聲傳遍全城。


正在公主府門口徘徊的顧朝聽到呼喊,突然瘋了一樣往城門口跑。


「殿下,你在哪兒?殿下!」


而皇宮裡,有個老太監急匆匆地闖進勤德殿。


「長公主已墜樓身亡,恭喜陛下!」


龍椅上的李錦寧呆愣了許久,然後自言自語道:


「她終於死了,朕應該高興,朕好高興。


「屍體在哪兒?朕要去看看。」


他站起身,跑了兩步,又猛地僵住。


雙手抱頭,瑟縮回龍椅。


「不,朕不看,讓宋逾白將她埋了,朕不想看。」


8


來到這個邊陲小鎮已經三個月了。


當初從城牆上摔得太狠,以至於現在還覺得手腳動起來有些別扭。


其實我早就想死遁了,計劃了很多死法。


後來某天,腦子裡冒出個陌生的聲音。


它是我的系統,說我可以用這十年賺取的積分滿足一個願望。


於是我就想到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墜城。


讓所有人看著我死了。


然後再在系統的維護下,身體一點點修復,慢慢又有了心跳呼吸。


終於有一天,我從那口水晶棺裡爬了出來。


隱姓埋名,遠走高飛。


隻是近來,這小鎮有些不太平,總有突厥人劫掠。


我一邊躲避著,一邊心裡忍不住罵宋逾白。


不是說踏平突厥嗎,怎麼還不來?


這晚,突厥人又來了。


我從屋裡逃出來,跟著人群向山裡跑去。


可剛跑了沒兩步,就不知被誰推倒。


就在突厥人的馬蹄踏來時,一條長鞭卷住我的腰,將我拖到空中。


等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落在了一匹白馬上。


身後的人攬著我的腰,縱馬疾馳。


借著月光,我看清了他的臉,不由劇烈一抖。


竟然是宋逾白。


他正全神貫注地射殺突厥人,並不曾留意我。


我趕忙垂下頭,一動不敢動。


就這麼廝殺了一會兒,突厥人丟盔棄甲,狼狽逃走。


宋逾白一把勒住韁繩,沉聲說:「沒事了,回去吧。」


我趕緊跳下馬,頭也不回地就往屋子裡跑。


「等等!」


身後突然又傳來宋逾白的聲音。


我裝作沒聽到,繼續跑著。


可眨眼間又被長鞭纏住。


一股大力將我扯了回去。


帶著薄繭的手指挑起了我的下巴。


「歲……歲歲?」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什麼?」


月色下,宋逾白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眼中似有什麼在喧囂,眸底比這夜色還深濃。


我仰著頭,任由他打量。


看著他臉上由狂喜到猶疑,最後又歸於平靜。


他低下了頭。


「抱歉,我認錯人了。」


我小心翼翼問:「那我可以走了嗎?」


身上的長鞭被一圈一圈解開。


我轉身離開。


一步一步走得穩而踏實。


當初,我在他面前摔成那副樣子,死得透透的。


而且我是從血肉模糊中一點點修復過來的,這張臉和原先也不再一模一樣。


所以哪怕是相見,我也並不怎麼害怕被認出。


我回了房屋,關門時,看到宋逾白還站在原處。


臉隱在黑夜中,看不清神色。


9


宋逾白率軍在附近打了幾次仗,那些突厥人都遠遠逃走,再不敢來。


沒幾天,宋逾白也走了。


隻要突厥人不來,他應該也不會再回來了。


我長長舒了口氣,繼續自由自在地生活。


這天,住在隔壁的名叫長生的小伙牽著匹馬,紅著臉問我想不想學騎馬。


其實我會騎馬,還是早年間宋逾白教的。


那時,我教訓了一直欺辱他的嫡母和幾個兄弟,又把他送去最精銳的京畿營。


他每天意氣風發,學會了騎馬就非要教我。


有一次,我不小心墜馬,直接落進了他懷裡。


他抱著我笑,笑容比陽光還燦爛。


「阿若姑娘,去吧?」


長生的話將我的思緒打斷。


現在「阿若」是我的名字。


我本想拒絕,但自從來到這兒,長生總來幫忙幹粗活重活,嘴邊的話就變成了:


「好啊,一起去。」


我騎了幾圈,長生漸漸放開了韁繩。


可我的手腳總還是不協調,控制馬韁有些費力。


「手上的力要大一些。」


身後突然傳來個熟悉的聲音,還不待我反應,就有一人飛身而來,直接落在馬背上。


一手將我攬在胸前,一手握緊韁繩。


「像這樣,記住沒?」


我卻整個人僵著,用盡全力抑制住顫抖。


宋逾白,他怎麼又回來了?


「不會嗎?那我再教你一次。」


身後的人揮了下馬鞭,馬兒立刻飛奔起來。


耳畔的風呼嘯而過,吹散了我的長發。


隱約中,我似乎聽到了他的笑聲。


馬終於停了下來,我趕緊去找長生。


但剛跑了兩步,又被宋逾白攔住。


他看著我,蹙了蹙眉。


「你躲著我?」


我趕緊堆起滿臉笑。


「將軍,我看您指揮軍隊跟突厥人打仗,想必是個大官。我一個小老百姓,見了您,自然要躲著點。」


他淡淡笑了笑,吹了聲口哨。


很快,一匹白馬遠遠跑來。


「跟我走。」


他直接將我抱上了馬,揚長而去。


「喂,放了我,我要回家。」


「以後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這是什麼混賬話!


我剛要罵他,但想到自己已不是長公主,招惹不起他。


又隻能生生忍住。


10


宋逾白將我帶去了他的大營。


之後就跟著他,各處奔波。


漸漸地,我發現哪裡有突厥軍隊他就去哪裡。


有時為了找突厥王庭的下落,能連續幾天不眠不休。


他當年答應我的話,果然沒有忘。


這天夜已深,他才回到軍帳。


臉色白得厲害,稜角分明的下颌帶著還未幹的血跡。


我裹著毯子,躺在軟榻上裝睡。


能清楚地聽到,他慢慢走了過來。


「歲……」


說話聲戛然而止。


他「轟」一下倒在地上。


「喂,你怎麼了?」


我起身去看,見他雙目緊閉,唇上沒有半點血色。


這才想來,他自幼有心疾。


剛相識那年,他發過一次病,也是這樣突然倒地不起。


我一時找不到大夫,情急中按照先前的記憶,給他做了心肺復蘇,直到他醒來。


現在深更半夜,我也不知軍醫在哪兒。


可他若死了,隻怕突厥大軍會卷土重來。


無奈中,我跪在他身旁,雙手交疊放在他胸前,用力按了起來。


一下接一下。


他仍舊毫無聲息。


我有些著急了。


「宋逾白,醒醒。」


「歲歲,別走……」


隨著一聲低喃,我的手腕被抓住。


身旁的人睜開了眼睛,眸中似藏著驚濤駭浪,全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那一瞬間,我以為他認出了我。


剛想用力掙脫,他先松開了手,掩唇劇烈咳嗽了一陣。


咳聲過後,帳篷裡又恢復寂靜。


我微微抖著,心中猶疑不定。


過了片刻,他輕輕嘆息了一聲:「你不好奇歲歲是誰嗎?」


我趕緊搖頭。


「小老百姓,活著就好,不需要那麼多好奇心。」


「那我能跟你說說她的事嗎?」


我一下子愣了。


從不曾想到,桀骜難馴的宋逾白會有這樣低聲哀求的時候。


「好,你說吧。」


我應了聲,他卻不說話了。


隻呆呆盯著幽暗搖曳的燭火。


半晌,才輕吐了幾個字: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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