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不知意.

第2章

字數:3655

發佈時間:2025-01-10 11:17:13

我當時還小,根本沒意識到他說這話時,阿姊是不開心的。


阿姊的眸子垂得低低的,有些難過,但是我沒看見。


我「哼」了一聲,拍開了齊明的手,拉著阿姊就跑遠了。


8.


我聽到齊明喊了幾聲,似乎想追,但是我沒聽到身後的腳步聲。


我跟阿姊又回了皇後娘娘的宮殿,卻看到母親在門前等著我。


母親說蕭王發病了,皇後娘娘早些散了人。


我點點頭,卻又像想到什麼似的,衝著緊閉的宮門跑去。


「阿嬌,阿嬌!」


母親喚了我幾聲,我不肯聽,我隻記得阿姊給我帶的酸梅子。


「原來你叫阿嬌!」


齊明在我的身後說著話,我剛要回頭兇他,母親卻走過來拉住我,想讓我安分些。


我見宮門上了鎖,便垂著頭跟著母親往回走。


母親拉著我,阿姊也牽著我。


臨走時,我還是惡狠狠地回頭瞪了齊明一眼,「不許叫!」


齊明說了些什麼,我沒聽清,他也被他母親拉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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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時,他衝我揮揮手,我看見了,別過頭,沒理他。


9.


我與齊明在慶宇十六年相識,他知道了我的名字。


我叫孟荷,阿姊叫孟蘭。


阿姊的名是我父親取的,聽阿姊說,「蘭」字是她母親的名。


我那時才知道,原來何小姐叫何蘭。


我的名是我母親取的,我的名不像阿姊那樣飽含繾綣情意,因著生我那日是仲夏,孟府裡的荷花池子是清香襲人的,我便有了這個名。


其實這麼看來,阿姊與我也差不多,何小姐生阿姊那日,是孟春,玉蘭花開得也豔。


後來再進宮的時候,我與阿姊便不常見李知意了,見得多的還是齊明。


齊明知道我是他表妹之後,確實對我好了許多。


有時候我生了悶氣,把氣都撒到他身上他也不惱我,隻是一聲又一聲地喚我「阿嬌」,叫我輕些打。


本來我是不願齊明叫我「阿嬌」的,可是架不住他日日送我話本子和棗泥糕、雲片糕、芙蓉糕這些小食。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也便由著他去了。


我跟齊明玩得好了之後,就有些冷落阿姊了。


齊明老是拉著我,給我看些新奇的玩意兒。


齊明的父親是當朝的鎮軍大將軍,是大官兒,有不少人上趕著巴結。


大將軍不要的東西,便留到齊明這兒來了,齊明每每得了寶貝,便偷偷拉著我看。


我幾次想帶上阿姊,但齊明說我要是帶上阿姊就不給我看了。


那稀奇玩意兒像是貓爪子一樣,撓得我心裡痒痒的,我次次都叫一聲好阿姊,說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10.


其實我跟齊明做什麼阿姊都是知道的,每次我這麼跟阿姊說的時候,阿姊老是朝我笑,也不攔著我。


日子久了我便不好意思了。


那一次齊明拉著我去看新東西的時候我非要帶上阿姊,可是齊明不願意,我就跟他吵了一架。


從那之後我們誰都沒理誰,見了面也是裝作不認識,扭頭就走。


還是齊明先頂不住了,他寫了信差小廝給我送了來,那信我現在還留著,放在梳妝臺的第二個小匣子裡。


信上說他錯了,說了我一堆好話,然後便說了一件我從不知道的事情。


他說,我阿姊的母親搶走了我父親。


這件事我是不知道的,阿姊過繼過來的時候,我母親隻跟我說這是那個我從未謀面的小妾的女兒。


我當時還奇怪,為什麼要我喚她「阿姊」,不應該是我比她大嗎?


我問了母親,母親沒回我,隻是冷著臉撤了我晌午的小食。


我第一次怨母親,覺得她不明事理,隻愛罰人。


後來我大了些,也不糾結這件事了,母親讓我叫她阿姊,那我便叫了。


「阿姊」二字,一叫就是十八年。


可那之後,因著禮數,我便不能喚她阿姊了,改喚「攝政王妃」了。


齊明給我寫了信之後,我再進宮便問了他阿姊的事,我第一次進宮沒牽著阿姊的手,阿姊也沒怨我。


齊明給我講了,說阿姊的母親何小姐本與我父親是要結親的,可是我母親嫁了過來,可何小姐還是不死心,纏著我父親非要過門。


齊明說得添油加醋的,我知道這些話不是齊明說的,而是齊明的母親,我的親小姨。


11.


我聽得渾渾噩噩的,後來也不知是怎麼回的府。


晚上的時候阿姊來找我,問我是不是不舒服。


我第一次破天荒地沒理阿姊,我當時覺得阿姊有些壞,有些惹人厭了。


阿姊見我沒吱聲,抿抿唇,叫廚子給我做了消暑的酸梅湯,她以為我是讓暑氣熱著了。


往日我睡得最沉,可那一晚我沒睡,連眼都沒闔。


我想不清楚到底誰對誰錯了,有時覺得我母親錯了,有時覺得何小姐錯了。


思來想去,我覺得阿姊最可憐,可到底是誰錯了?


我想不明白,卻不想問母親,我怕母親會罰我。


等我回過神想閉眼的時候,門外的大丫鬟卻叫了時辰,卯時一刻,小姐該起身了。


那幾日我進食也是淡淡的,母親瞧著我沒什麼精神氣,讓人在後院搭了個戲臺子,請了頂有名的唱戲班子。


我不情不願地被母親勸著去了後院,聽著臺上的戲班子吱吱呀呀地唱,紅綠浮動直讓我眼花。


我從小碟裡挑了幾個果脯,卻覺得不甜。


我本想回房,側頭看母親,母親正高興,我便不好多說些什麼。


紫檀木桌子上爬上了一隻黑螞蟻,我拿著磕過的瓜子皮去逗弄它,一時間讓它翻了個跟頭,好沒勁。


我裝作低頭撿東西,從桌子下的空檔裡,悄悄看了眼阿姊。


這幾日我沒顧上她,沒與她說話,也不知她怪不怪我。


我偷看她的時候被逮住了,阿姊衝我微微頷首,莞爾一笑。


我紅著臉移開視線,慌慌張張地起身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丟人!


12.


母親打賞完那些唱戲班子已經是未時了,我從人群後面悄悄溜回了房。


總覺得有人看著我,我回頭張望,卻沒瞧見人影,許是我多想了。


我進屋聞到一股異香,淡淡的,倒是舒心。


我問了房裡的大丫鬟,她說是孟蘭小姐送來的,說是看我神色恹恹的,許是晚上的蚊蟲擾得我睡不著。


我皺皺眉,一旁的丫鬟眼尖,見我神色有異,開口道:「小姐,要撤了嗎?」


我搖搖頭,想讓丫鬟伺候著小憩的時候,剛剛回話的大丫鬟開了口,說要是我還是睡不著,就去阿姊那裡睡。


到底不是阿姊的錯,我委實太小心眼了。


雖是這麼想,但我心裡免不了還是有些芥蒂,還是有些怨她。


按理說,其實她該怨我才是,畢竟我母親搶了她父親。


我是不怎麼信齊明的,我偷聽了下人們說話,才知道是我母親搶了何小姐的夫君。


我還是去了,阿姊沒怨我,也沒問我為什麼。


好像那件事就像是雁尾鴻毛,輕掠輕過,誰都沒怎麼在意。


第二日回房的時候,我掏出了阿姊留給我的酸梅子,是那日在宮裡小涼亭中,阿姊帶給我的。


手帕上沾了些糖漬,黏黏糊糊的。


現在是暑天裡,日頭也大,我湊下頭聞了聞,那酸梅子變味兒了。


我將梅肉剔了出來,擇人將帕子洗淨了,又將梅核裹起來,小心翼翼地塞到了梳妝臺的第二個匣子裡。


那之後,我跟阿姊好像和好了,又好像沒有,其實阿姊沒跟我置氣,都是我一個人在胡鬧。


13.


有時候齊明拉著我去看新玩意兒的時候我也不去了。


齊明問我:「為什麼?」


我告訴他:「我阿姊對我很好,跟你說得不一樣。」


齊明愣了愣,他側頭看了看我阿姊。


我也看了看,我阿姊長得很漂亮,溫婉賢淑,府裡的下人都說我阿姊大了就是個玉美人。


齊明勸了我好久,我一直搖頭,還是沒去。


幸虧齊明沒因為這件事跟我生分,他隻是私底下悄悄跟我說,要是阿姊欺負我,就告訴他。


我敲了他的腦袋,沒用力,跟他說我阿姊不會欺負我。


那之後,因著我一直說我阿姊的好話,齊明對我阿姊也很好了,他說他不想看我難過。


我們三個一直相處得很好,但齊明總是更親我一些,還是何小姐的緣故吧,我總覺得齊明看阿姊的眼神怪怪的。


日子過了許久,我的新衣裳又添了許多,母親說之前的那些穿不上了。


母親帶著我去挑了新綢緞,裁了新衣裳,可是沒帶阿姊。


我讓府裡的小廝拿著我的錢袋子,去裁了新衣裳,偷偷送給了阿姊。


我母親對阿姊委實有些壞,我有些看不過。


母親私底下讓我莫與阿姊走近了,我沒問緣故,母親知道我有聽闲話的壞毛病。


我十一歲了,阿姊也是。


12.


天氣晴朗,惠風和暢,淡雲舒卷,遠山含黛。


我跟阿姊去了齊明府上做客。


說是做客,其實還是小孩子玩鬧。


齊明跟我都上著學堂,阿姊也上著,隻不過母親將她送去得晚些。


我們三個論了一會功課,齊明說他有竹蜻蜓。


我來了興致,我喜歡玩這個。


齊明塞給我的竹蜻蜓,跟阿姊的有些不一樣。我的竹蜻蜓有些醜,木頭上還滲著點點紅。


我問了齊明,怎麼我的這個這麼難看。


齊明的臉好紅,他又生得好看,我忍不住掐了他一把。


齊明抓住了我的手,有些別扭地跟我說這是他自己做的。


我回頭看了看阿姊,她淡淡地看著我們玩鬧,沒說什麼。


齊明府上的後院比孟府的要大很多,我們三個玩累了就躺在了草叢裡,有一茬兒沒一茬兒地聊著天。


我那時還是體虛,喝著藥,有些嗜睡,聽著齊明跟阿姊說話,眼皮就有些沉了。


齊明一開始還晃了晃我的肩膀讓我別睡,我敷衍著「嗯」了兩聲,他便不管我了,讓下人拿了個軟枕墊在我頭下。


我果真睡過去了,醒來時,阿姊跟齊明都睡著了,我偷笑了兩聲,因為齊明老是笑我是瞌睡蟲。


我將軟枕墊在了阿姊的頭下,阿姊皺了皺眉,我動作又放輕了些,也得虧沒把阿姊吵醒。


我這一番動作卻將齊明吵了起來,齊明翻了個身,趴在地上,一隻手撐著腦袋,另一隻手玩弄他送我的竹蜻蜓。


「阿嬌,我發現你長得好看些了。」齊明笑著跟我說,他眉眼彎彎,看得我有些恍惚。


我朝他「噓」了一聲,捂住了他的嘴。


「誰讓你亂說話的。」


我在他身側又躺了下來,看著水藍的天,天上的雲很稠密,阿姊說這樣的天是要來雨的。


「真的,沒騙你。」齊明抓住了我的手,湊在我耳邊悄聲說話。


我側頭看他,覺得他在騙我。


齊明眉眼深邃,我從他明淨的目光裡看到了我自己。


我覺得我長得不如阿姊好看,府裡的下人也是這麼說的。


「阿嬌,等我大了,我想娶你做媳婦。」


齊明撐著腦袋,笑得壞壞的,我知道他在笑話我,他老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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