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明月照山河

第2章

字數:4384

發佈時間:2025-01-10 11:21:43

7


魏山河手裡還拿著木簪,紅著眼眶,三分委屈七分可憐地看著我。


看得我心裡莫名顫悠悠的。


可我也沒膽子收。


隻好低著頭往前走。


他一動沒動。


大師兄則訕訕跟在我後面,喊了幾聲:「阿楚,你要理解我的不得已。」


真是好可笑。


他還說不得已。


明明是我不得已好嗎?


眼淚一下子就滑到了嘴角。


又鹹又澀。


明明是笑出的眼淚,這味道怎麼和哭出來的一樣呢?


我進了宴廳。


大師兄低頭跟在後面。


滿屋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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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跟中郎將打招呼,一邊恭維我爹眼光好,一邊誇我有福氣選了個好夫君。


大家都知道我和他自小就有婚約,一直以來感情也很要好。


以前也會打趣我倆。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


我們還是要清清楚楚才好。


我回頭看了一眼他。


他沒否認,還微紅了臉。


看來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我便想開口解釋。


正在這時,我爹的死對頭也來了。


他是我爹的師弟,也是魏山河的師父。


不知怎的著惱了,我們兩家表面親得很,實際處處對著幹。


我們家鏢號叫威遠。


他們就在我家對面也開了個鏢局,鏢號就叫鎮威。


我們兩家天天鬥本也沒什麼可怕的。


可今天,我委實有點心虛。


偏偏師叔看到大師兄,第一句話就是:「中郎將何時迎娶楚兒啊?」


不得不說,師叔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本領無人能敵。


大師兄還沒開口。


我爹趕緊岔開話題說:「Ṭù⁶哎呀,好久沒見山河那孩子了。」


「那孩子現在出落的,可愛得緊。」


我爹可真夠虛偽的。


他私下跟我說魏山河就是他那無賴師父的翻版。


師叔一看我們幾個人的神情,立即猜出了幾分。


「不會是盧將軍發現你不靠譜,不能娶你女兒吧?哈哈哈……」


這一刀扎得真準。


我正尷尬著,想著怎麼能說清楚情況還不掉份兒。


魏山河從我爹身後閃出來。


「楚明月,我給你的簪子掉地上了。」


「我給你拾回來了。」


「可別再掉了。」


師叔一下子噎住了。


他本以為擊中了我爹的軟肋,沒想到他得意徒弟給了他一刀。


送女孩子簪子是什麼意思,大家都清楚。


他氣道:「你個小兔崽子,合著你天天惦念著她呢?」


魏山河道:「師父,她心儀於我,我自不能負她。」


師叔:「你是眼瞎嗎?她哪點心儀你了?」


「她口水隻吐我,都不吐別人,那就是對我有意思。」


整個宴客廳突然靜了下來,針落可聞。


師叔臉癟成了紫茄子,足足用了好幾秒才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臥槽!」


彈幕又出現了。


那些文字像失心瘋般陰暗扭曲成一團。


最後閃出了五分瘋魔五分奄奄一息的一句話:「男二啊,你可是太子啊!」


8


他真的是太子?


我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


爹爹難得嚴肅地跟我說:「你可不能要那傻子!」


我看一眼那木簪,再看一眼魏山河,陷入了沉思。


傻子Ṫŭⁿ和性命,二者必須得兼了。


傻不傻的有什麼關系?


他能保大家的命。


有這好處就夠了。


我默默伸手去拿木簪,想插到發髻上。


突然大師兄伸出手死死抓住了我胳膊。


「阿楚,我說過會娶你做側室的。」


「你怎麼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


我揮開他胳膊。


「阿楚不做妾。」


大師兄使勁拉著我的手不松。


我爹上前將我拉至身後。


「中郎將,想我楚家也不曾有愧於你。」


「人各有志,嫁娶自由。」


「阿楚另有良緣,就不勞中郎將費心了。」


一聲中郎將,就是我爹對他的態度。


師徒情誼,自此歸零。


大師兄急道:「師父,怎能將阿楚許於旁人?」


「當初我倆墜崖,她是為了我才磕壞了腦袋的。」


「我怎能放心將他交給別人?」


魏山河嘿嘿笑道:「交給別人做妻你不放心,交給你做妾就放心了?」


「別人怎麼能和我比?」


「那是,誰有你那麼狼心狗肺?」


大師兄變了臉。


「魏家小子,你是專門想跟我搶人的嗎?」


我師叔站了出來。


「什麼魏家小子?」


「論起來,他和阿楚那丫頭也是青梅竹馬。」


「他掙點錢全賠給阿楚了。」


「你算起來,哪點能和他比?」


「你看你長那樣子,三白眼,哪裡配得上阿楚?」


我這師叔,護短得很。


誰敢說他弟子不是,他可不留情面,什麼瞎話都能說得出口。


魏山河聽了,扭捏了一下。


「楚明月,也沒有全賠給你。」


「我還是有一些錢財的。」


「你嫁給我,絕對不用愁生活。」


那是,他是太子。


是不用愁!


大師兄怒了。


「今天無論說什麼,我都不會把阿楚交給旁的人!」


我困惑了。


「大師兄,我上有阿爹,如何輪得到你管我的婚事?」


他強橫道:「就是要管。」


魏山河:「那你就是管不著!師伯沒發話,你算哪根蔥?」


兩人說著就要動手。


彈幕飄了下來。


【天要塌了,我嗑的 CP 要 BE 了。】


【我怎麼感覺男主想要吊著女配?】


【對,我也覺得。男主是真他娘的渣啊,既要又要的,就該兩巴掌扇到閻王那裡報到去。】


【憑什麼說他?他不過是犯了天下男人都會犯的毛病。】


【我搞不明白,他憑什麼當男主?】


【男二不好嗎?有錢有勢有顏有愛。】


【哎呀,因為女主是太傅嫡長女呀,身份擺在那裡了。】


【女配跟她怎麼比?】


【天啊,修羅場啊。】


【女主來了,發現男主跟女配不清不楚,馬上就要嘎了女配全家了。】


【不是應該要了男主的命嗎?憑什麼要女配的命?】


【你都不追劇的嗎?復仇的方式不都是讓渣男身邊的好人都死了,獨留渣男一人後悔追妻嗎?】


【這特麼的狗血無腦,是偽人寫的嗎?】


9


文字還在那裡如天女散花般湧現。


我使勁往回劃拉了幾下。


天啊,女主要來了,而且打算要我全家的命。


我再不主動出擊,不就等於坐以待斃嗎?


我猛地撲向魏山河。


「你,給我的東西怎麼能收回去?」


他一臉蒙。


我厚著臉皮道:「那簪子你不是說給我的嗎?怎麼還在你手上?」


魏山河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驚喜。


「給……給……給你!」


他伸出手,簪子就在手心。


他這次不再帶著戲謔,而是鄭重地放在我眼前。


我想去拿。


大師兄一步擋在我前面。


「阿楚,別被別人騙了。」


「你做的糟魚,不好吃,可是我會吃。」


「你說的大海沙漠,以後我都可以陪你去的。」


我大喊了一聲:「我不要以後,我就要現在。」


我心裡好急,也不想再跟他廢話了。


他攔著我他自己死不了,我們全家可都要沒命啊。


我使勁推開他就想去搶那簪子。


大師兄紅著眼道:「阿楚,你真就不念及咱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了嗎?」


我氣急了。


「我和你有什麼感情啊?」


「滿門抄斬的感情嗎?」


滿座賓客都看著我倆。


我Ṫűₑ覺得著實有點丟臉。


爹爹也覺得不妥,便委婉下了逐客令。


大師兄訕訕道:「我明日再來看師父。」


大門口正在舞獅子,好多人圍觀。


他便從側門出去了。


我忽然想起他還拿過我的一個絡子。


我怕被女主發現再另生事端,便追過去想要回來。


10


彈幕緊急帶著煙火一樣的光閃現。


【路透!路透!女主出場了!】


【快別說了,清場了清場了。現場隻留男女主、丫鬟和女配。】


【來勁了!咱們大女主要揚眉吐氣,整治心機綠ŧű⁺茶女配了。】


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炸響:


「中郎將是不是唐突了小美人呀?」


「怎的讓小美人翻臉趕了出來?」


我循聲望去,是一個美麗的少女。


那少女眉如新月,目似秋水,唇紅齒白,膚若凝脂。


她身後還跟了兩個同樣好看的丫鬟。


大師兄一看見她,登時一臉羞澀。


「婉兒,你怎麼來了?」


原來她就是大師兄要娶的那個太傅嫡長女柳婉兒。


柳婉兒說:「聽說今天是你一起長大的小師妹的及笄宴。」


「我還沒參加過百姓女兒的及笄宴,便想來見識見識。」


她的話好像不過尋常。


可卻處處都透露著上位者的威脅。


大師兄立即道:「你那麼遠過來,累壞了吧?」


「快休息一下。」


他殷勤上前,滿眼都是她,像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年。


我強忍著酸楚看著。


原來大師兄愛一個人是這樣子的。


那彈幕又閃現了。


【哎喲喂,真笑死了。剛才還跟女配演霸總,轉眼就跟女主演深情。】


【確定不是深井冰嗎?】


【你懂什麼?男主對女主是真愛,對女配是愧疚,是責任。】


【啊呸!愧疚就對人好點兒,愧疚還要更傷害,確定他腦子沒病?】


【親們,男主避雷。我改嗑男二和女配了。】


【哎呀,那不是主線劇情啦。】


【快回主線啦。】


【可我覺得我現在根本不想看男主,我就想看男二和女配 HE。】


11


彈幕停了。


我環顧四周才明白清場是什麼意思。


我家側門雖說偏僻,但也是偶爾有人路過的。


可現在放眼望去,隻有我們幾個。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就打在了我臉上。


「你一個小浪蹄子,還敢勾引中郎將?」


「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天子身邊最信任的人。」


「是你能肖想的嗎?」


打我的,是柳婉兒身邊的一個小丫鬟。


「翠兒,不可無禮。」她柔聲說著。


那小丫鬟一臉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我捂著臉不可置信。


我雖說不聰明,可滿師門都把我寵在手心裡。


何時還挨過這等屈辱?


我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先反應了。


一巴掌就回了過去。


我是練武的。


那小丫鬟充其量也隻是個粗使婢女,哪裡扛得住我一耳光?


不僅臉一下子就腫了起來,她還沒站穩,一下子撞倒了柳婉兒。


柳婉兒嚶嚶了兩聲。


大師兄心疼地攙起她,怒目向我。


「阿楚,你太過分了!」


「別把那些野蠻粗俗的把式用在婉兒身上。」


「她跟你可不一樣。」


我紅著眼看向大師兄。


他隻看到我打人,就沒看到我挨打嗎?


哦,他是沒看到。


他正含情脈脈地看著柳婉兒呢。


我竭力控制住自己聲音中的顫抖。


「我何曾肖想過你?」


「我是不是清楚地跟你說過,我要選別的人當夫君?」


大師兄厲聲道:「別用那些口是心非的話掩蓋你的惡毒心腸!」


「快跟婉兒道歉!」


我怔怔地看著他。


想起我剛撞壞腦袋那年。


不小心走到大街上,一群小孩子故意向我扔石頭。


我還傻傻地去跟人道歉。


那群小孩子一邊喊著傻子傻子,一邊推倒我。


被急匆匆趕來找我的大師兄看到了。


他打跑了那群孩子,抱緊我說:「阿楚,我再也不會弄丟你了。」


「我會護著你的。」


「你永遠不用跟別人道歉。」


後來我腦袋清明了一點。


好多事情都忘記了,單單這件事我記得ẗŭₒ清清楚楚。


連他那用手揉眼掩蓋滾下來的淚滴我都記得。


所以我一直都以為他是真的喜歡我想娶我的。


可原來,這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12


看我沒有道歉,柳婉兒哼了一聲。


「你的道歉,以為我會稀罕嗎?」


那聲音,如黃鸝般婉轉動聽。


可我卻渾身冰冷。


我知道她不稀罕,是因為她有更多手段滅我滿門。


大師兄在旁邊冷冷催道:「趕緊道歉。」


「不然,你如此冥頑,我是不會接你進將軍府的。」


我聽了他的話,一下子想通了。


我所有的尊嚴,和家人的性命相比,算得了什麼?


我跪倒在地,深深磕頭。


一下,兩下,三下……


「對不起,我不該衝撞了小姐。」


「我再也不敢了。」


我一邊磕頭一邊說。


大師兄得意道:「看,還不是想入將軍府?」


他以為我是為了能進將軍府而跪的。


柳婉兒好像更生氣了。


於是我就像我曾見過唱戲裡演的那樣,磕得更深了。


眼淚混著泥土,讓我睜不開眼。


直到有流到我嘴裡的水有了血腥味兒,我也沒停。


大師兄道:「夠了,你以後別再想著對婉兒不利就可以了。」


我求道:「柳小姐,我發誓絕不會與中郎將有任何瓜葛。」


「如違此誓,人死燈滅。」


大師兄聲音突然不對勁兒。


「阿楚,你竟然發這種毒誓?」


「看來我讓你道歉,你很不甘心啊。」


我沒回應他,隻是對著柳婉兒乞求。


「柳小姐,以前是阿楚愚笨,不懂事兒。」


「求您別與我計較。」


那個被我推倒的小丫鬟順勢吐了我一口。


「呸!賤皮子!」


「憑你也敢跟我們家小姐攀扯上關系!」


大師兄看到我頭上的口水,愣了一下。


「阿楚……」他一下子噎住,說不下去了。


柳婉兒委屈地說:「我並沒要你這樣,你何必在你大師兄眼前演這些呢?」


「好像我逼你似的。」


大師兄立時站直了。


「阿楚,你這時候還耍手段陷害婉兒,果真是不可救藥了。」


我想解釋。


可大師兄已經帶著柳婉兒拂袖而去了。


我呆呆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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