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院子裡沒桂花嗎?」
他點頭,「有,還挺多。」
「那讓你家小丫頭做去。」
「不行,你家的桂花酒我出了力的我也得要。」
「你啥時候出力了啊。」
「我剛剛扶你的時候接了一把桂花。」
我少見他這個撒嬌耍賴的模樣,倒覺得挺新奇的,「行,到時候送你。」
他遞給我一個小小的盒子,外形包裝得很精致,我接過來放耳邊晃了晃,聽到裡面的東西跟包裝撞在一起發出叮當的聲音。
「是什麼?」
「等我走了你再拆。」
「那你快走。」
「這麼無情啊嬌嬌。」
「快走快走。」
他哼出一聲,伸出了手,似乎是想掐掐我的臉,但伸到中途便愣住了,有點尷尬地窺我神色,我看著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突然覺得也有點不忍,所以也沒做出任何拒絕的反應。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臉,臉上湧上一層不可言喻的潮紅,那種驚喜的模樣讓我看了也被感染到,覺得有些高興。
「那…那我先走了,明天再來。」
我點點頭,看他的背影不似平時淡定,勾起唇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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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開木盒,裡面是個頭釵。素色的梨花下垂著一截流蘇,「什麼嘛,這麼普通。」
話雖如此,我還是把它放在了妝臺上最顯眼的位置。
冬日天氣冷了起來,我跟徐湛說過不要再日日來了,但是他也充耳不聞。每天冒著嚴寒風雪出現在我家的時候,說我一點不心疼那是假的。
他進了屋,我將懷裡的手爐遞給他,「快暖暖。」
他點點頭,放下了手裡的大盒子,接了過去。
我看著這盒子忍不住伸手敲了敲,「這又是什麼呀?」
「打開看看?」
「你突然不賣關子了我還有點不習慣。」我伸手打了那個盒子,裡面整整齊齊地疊著一臉紅色的披風,大紅色豔麗得像冬日裡的一把火,帽子以及衣服邊緣都是白色的一圈絨毛,又顯得俏皮可愛。我摸了摸上面緊密精致的針腳,便直到這件衣服制作時的用心。
「喜歡嗎?」我聽出了他口吻中的期待。
「喜歡。」
「那披上我看看?」
我突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將蓋子合上,又坐了下來,「算了等哪天出去我再穿。」
他點點頭也不再勉強,出門前有些躊躇地問我,「嬌嬌,明日,我可以來陪你守歲嗎?」
我這才突然反應過來,去年我們也在一起守歲的,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來吧。」
他站在門口對我笑,我催他快回去,冰天雪地別凍壞了,他說要看我走,我說我會走,讓他先走,他說他要看我先進去,我說我近得很,不用擔心,讓他直接走。
結果說了半天我才反應過來,便轉身先回去了。不然我怕我倆在大門口說上一整夜。
回了房我問雲兒,「徐公子送禮的冊子呢?」
雲兒遞了兩本小冊子給我,我在燭火下翻看了半日,一個一個看,一個一個地回想。一直看到了深夜。最後我合上了那本冊子,這樣的用心,是不是也值得我再豁出去一次呢。
除夕這天晚上和往年一樣,我爹我娘跟我吃了團圓飯兩人就甜甜蜜蜜地攜手走了。
我坐在妝臺前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將那隻素白梨花的發釵戴上了。
我覺得我現在一定傻極了,我在屋裡披著那身紅色的狐狸毛披風,熱得我直冒汗,站在門口,隨時待命。玉兒抱著琴也陪我站屋內的門口。
雲兒急急地跑了過來回,「小姐,徐公子到了。」
我便馬上推開了門,玉兒跟我一起跑出去,將我的琴放在了提前放好的桌子上。
我在冬夜的冷風中,撫出了半年前徐湛為我而撫的那首曲子。
我看到徐湛從門口進來,腳步又慢到快,最後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我面前。他沒有聽我撫完,便將我拉了起來。有些涼意的雙手捧住了我的臉,我看見那雙亮晶晶的眼眸裡泛起淚光,可他還是帶著笑的,「傻不傻啊你,凍著了怎麼辦?」
我覺得有點害臊,但面上還是不露聲色,「知道冷還不快跟我進去,還站在冷風裡說話呢。」
他拿過琴,牽起我的手向屋內走去,我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帶得我也一陣心慌。
他推開了屋門,將琴放在了桌上,我後腳進來,轉身剛把門關上就被他壓在了門板上。心跳瞬間快了起來。
他鼻尖抵著我的鼻尖,輕輕蹭了蹭,「好涼。」
「我……」我剛想開口,他又側頭在我嘴上啄了一口,「這裡也好涼。」
我被他搞得亂糟糟的,想伸手推開他,被他抓住了,以十指緊扣的姿勢按在了門板上,再親下來時已經不是最初的淺嘗輒止,他有些急切的親吻著我的唇瓣,柔軟靈活的舌頭不斷搜尋著我的舌頭,糾纏翻攪,在這樣的纏綿裡我卻感覺到了他兇狠動作裡的不安與悲傷。
我們接過很多次吻,在他還是許言的時候。我會在喘息的間隙裡輕輕叫他,會抱住他的腰,用我最溫柔的眼神望著他。我從未感受過他這樣的情緒,讓我也覺得難過起來。
我不自覺地回應他,我想讓他高興點,今天可是個好日子啊。
我倆親了好一會才分開,我看到他的嘴唇有些紅腫,那張清淡雅致的臉上出現這樣的紅更添性感。
「那現在,徐湛是有機會了嗎?」
我小口喘著氣看他,手不自覺地摸上了他嫣紅的唇,「是,徐湛有機會了,可是如果再騙我,我就找人把你拉到小巷子裡打死你。」
「我不會的。」他彎腰抱住我,臉埋在我肩膀上蹭啊蹭,不時碰到我脖頸間裸露的皮膚,我感覺到了一點湿意。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背。
雲兒玉兒這個時候敲響了房門,「小姐,我們拿了骨牌來,一起玩兒吧。」
我倆分開了,他擦了擦臉, 又是一副標準小白臉的清高模樣,隻是手還拉住我的手, 一刻也不準備松開。
我給她倆開了門。
我們又圍在小桌旁守歲,雲兒玉兒照樣是輸家,雲兒哀號, 「我怎麼還不長記性啊,去年跟徐公子玩兒就輸,今年還輸,明年我要等徐公子不在的時候再打!」
徐湛呵呵一笑, 「那你可就等不到了, 以後每個除夕, 我都會在的。」
說完他與我相視一笑,交疊的手心傳來灼熱的溫度,暖意一直蔓延,溫暖了我此生的每一個冬夜。
近日皇城有大事發生。
林徐兩家聯姻, 滿皇城裡早早地都發起了喜糖。林府徐府皆是張燈結彩,連送親時我要走的街道, 都被徐湛出錢裝得喜慶又好看。
等真的成親那天,我天不亮便早起梳妝, 按理來說應該困得不行, 可我卻出奇的精神, 禮服十分繁瑣,玉兒給我穿了半天, 大紅蓋頭一遮我就隻能看到腳下那一小塊。一路出了門上了花轎,我就算不看, 光是聽外面衝天的鞭炮聲,一路不停的樂器聲,還有一直伴隨的吵鬧聲,也知道這一定是個很熱鬧的場面。
徐湛牽過我的手, 與我三跪九叩。洞房花燭。
我是知道他很好看的,如九天謫仙。卻不知他穿上喜服之時是這般不同。
他站在我面前,將交杯酒遞給我,眼裡的情欲按捺不住,已隱隱開始翻騰洶湧。我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接下來與他一同飲過。
「嬌嬌。」他這麼叫我, 手已經摸上了自己的衣服,我看著他穿那身精致又莊重的喜服, 一時間都還沒看夠, 想讓他先別脫。
他聽完點了點頭,隻將腰封解開了, 衣袍還穿在身上。
「不解我的,那先解你的。」說完已經如餓狼撲食般撲了過來,唇齒在我臉龐脖頸遊離,溫熱的舌尖還帶著點合歡酒的酒香。
蘇洛曾經就算是我喜歡的這個類型。我想他應該也是喜歡過我的吧,總不能就看上我家的錢了吧。人活在世上,總得學會自己安慰自己,簡稱自…啊,反正就那麼個意思。
「冬深」「我難受還不躲啊?」
「……一會還有更難受的呢。」
總覺得他好像又跟平時有點不同。
不過他接下來的動作讓我來不及思考,吻一個接著一個不斷,像雨點般落在了我的小腹上。
「啊……」我不自覺喘息出聲
他抬起頭舔了舔嘴唇,「真好聽。」
……
「嬌嬌, 你是我的了嗎?」
……
深夜皎月高懸,熱鬧了一天的徐家大院才安靜下來。
冬日裡寒風時而呼嘯,我們卻始終在彼此的溫熱中靜靜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