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年代文中大佬的惡毒前妻。
我和男主賀峋從小一起長大,相依為命。
十七歲時,他高中輟學,費心費力供我讀大學。
上一世,我對他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於是,我算計他,勾引他,強迫他。
可他隻是把我當妹妹。
他從不對我發火,不生氣,不反抗,也不愛我。
最終,我死在了同賀峋離婚的路上。
死之前的一秒,我看到了他向我撲過來的身影。
恍惚中想起,很久很久之前,淺水灣那個陰暗逼仄的筒子樓裡。
我因為外婆的去世哭到顫抖,十七歲的賀峋走過來。
他蹲在我面前,平靜溫和的目光直視著我,他說:「別害怕,哥在這呢。」
重來一世,我決定要放過他。
2、
"......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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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沙啞克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眼前白光閃過。我感到頭疼欲裂,身下好像抱著塊灼燙的烙鐵,燙的我渾身發紅。
鼻尖處傳來濃重的酒氣。
我睜開了眼睛,卻發現身下躺著一個半裸的男人。
一瞬間,我被嚇得呼吸都停了,仔細一看,那人卻是賀峋。
賀峋現在身上可謂是一片狼藉,他整個人被我摁在了床上。
男人低垂著腦袋,眼睫輕輕的顫動。
平日裡總是淡色的唇被我喪心病狂的咬出了殷紅的血跡。
頗有些逆來順受的意味。
耳邊是男人壓抑卻克制的喘息聲。
那雙總是清冽的眼睛中難得出現了晦暗的脆弱與委屈。
他低聲說:「....我是你哥,別這麼做,快放開我。」
3、
幾乎是一瞬間,我忽然就明白自己是回到了六年前,一切都剛剛開始的時候。
六年前,大學畢業的前一個月,我覺醒了。
我是一本年代文中男主的炮灰前妻。
原書中男主賀峋年少困苦,因為昔日外婆在家鄉對他的養育之恩。
他在外婆去世後,應外婆的請求認我當了妹妹,並且輟學供我讀書。
但他自始至終都對我沒有別的想法。
1995 年的夏天,賀峋認識了下海創業的女主夏雪瑩。
幾次合作下來對夏雪瑩心生好感。
可是我卻多次暗中作梗,引得男女主兩人誤會不斷,虐戀情深。
最終真相大白之時,賀峋徹底厭棄了我。
他給了我一張副卡,將我送去國外讀書,並且對我放下狠話,讓我永遠都別再回來。
盡管小說中發生的事情一樁樁的應驗,可上一世的我卻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賀峋會這樣對我。
直到我那天撞見賀峋陪著夏雪瑩去逛街。
當天晚上,好友傅明深陪我大醉一場。
回到家後,我借著酒勁強迫了賀峋。
也是在這件事後,賀峋因為要對我負責,於是同我去民政局領了證。
由此展開了我們後來糾葛不斷的六年。
4、
想起上輩子出車禍時,賀峋朝我撲過來的身影。
我決心這輩子不能再毀了他的人生。
於是我趕緊從他身上爬了下去。
解開他手腕上的皮帶,轉身去了浴室。
片刻後,我洗了把臉,裝作剛剛酒醒的樣子,手掌撐著腦袋從浴室走了出來。
說真的,賀峋長了一副好相貌,眉目深邃,鼻梁挺直,整個人顯得清貴內斂。
但他身上穿的那件襯衫被我搞得凌亂不堪。
因此當他目光與我對上的那一刻,我難得的有些不敢看他。
一室寂靜中,他斟酌著語氣問我:「...念念,你今晚到底怎麼了?」
還能是怎麼了,惡毒女配愛勾引男主的毛病犯了唄。
我心想。
當然,這話是不可能說給賀峋聽的。
以他的性格,若是知道我喜歡他,肯定會再次選擇和我結婚,即便他並不愛我。
對上賀峋探究的目光,我在逐漸劇烈的心跳聲中靈光一閃,想到一個絕佳的借口。
「…哥,我剛才認錯人了。」
因為之前對賀峋存在的隱秘的心思,我極少主動喊他「哥哥」。
他聽到這個不太熟悉的稱呼時,也是有些晃神。
沉默了一會兒,他臉色蒼白的問:"...你把我認成誰了?"
「傅明深!」
5、
傅明深是我的大學認識的"好姐妹",藝術生,土生土長的 g 市人,五官端正,長相俊秀。
看上去斯斯文文,但隻有熟悉的人才知道,他觀念非常的開放不羈。
剛才那個讓我喝醉後對賀峋霸王硬上弓的招還是他出的。
我上次將他當作擋箭牌也還是在上輩子,當時我和賀峋剛結婚。
領完結婚證回家的路上,他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當時很是蠻橫地對他說:「前段時間聽說你有了喜歡的人,可在七年前,你答應了要照顧我一輩子的,我總得想個辦法來綁住你吧.」
賀峋眼睫顫了顫:「那你喜歡我嗎?」
他問完我這句話,我沉默了一會兒。
一種酸澀感在心底升起,我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在明知道他心有所屬的情況下,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喜歡你這種話,這無異於將我的自尊放在地上踩。
於是,我高高的揚起下巴,對他說:"不喜歡。"
"我喜歡的人叫傅明深,是我的大學同學!"
我明明有喜歡的人,可仍是要用婚姻來綁住賀峋,以此來讓他對我好。
這在正常人的眼中,無疑是一件非常扭曲的事情。
可我是年代文中用恩情綁住男主,總是試圖協恩圖報,在男女主中間搞破壞的綠茶惡毒妹妹。
賀峋上輩子碰見我,也算是他倒霉。
6、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了傅明深的電話。
他語氣中難掩激動,問我說:昨晚上的事兒成功了沒有?
我關上房門,壓低聲音對他正色道:"以後賀峋就是我親哥!別再提這事兒了。"
傅明深了然:"....噢,看來是沒成。"
我:......
傅明深嘆道:「可憐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我微笑:"閉嘴吧你。"
似乎是聽出了我語氣中的不悅,傅明深又立馬笑嘻嘻道:「念念,別難過,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是多的是!下午有空沒有,你傅哥帶你去商場 shopping。」
我想了想,老在家裡面對著賀峋也不好,難免我哪天鬼迷心竅的再去勾引他。
於是了考慮,便片刻欣然同意。
下午傅明深開車來接我,他今天穿了一件卡其色長風衣,長腿微曲,倚靠在那輛黑色本田車上。
整個人顯得英俊而矜貴。
見到我過來,傅明深唇角微彎,很有風度的打開了車門。
一上車,他就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念念,過段時間我可能就要出國了。」
「出國?」
傅明深點點頭:"出國進修。"
我:「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家裡的意思?」
他說:「都有吧。你知道的,國外的風氣到底更開放一些,比較適合同性戀生存。」
這倒也是。
我點點頭:「那等你哪天要走的時候,我去機場送你。」
傅明深欣然應允。
7、
不知道是不是惡毒女配的劇情使然。
進了商場之後,一家店沒逛呢,遠遠的倒是先被我們看到一對璧人。
男人身材高大,眉目內斂,襯衫與西褲一絲不苟。
女人身材健康,頭發茂密,小腹微凸。
兩人手中拿的全是一些嬰幼兒用品,女人時不時的抬起頭來,笑盈盈的跟男人說話。
男人雖然表情冷淡,可看得出很有耐心。
.....這是我哥和夏雪瑩。
我和傅明深的腳步齊齊的停了下來。
他張著嘴「這這這」了半天,竟是連話都不會說了。
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了商場盡頭的拐角處。
傅明深才一臉震驚的問我:"...剛那人不是你哥嗎?"
我低下頭,語氣陰鬱的「嗯」了一聲。
傅明深又問:「你哥有女朋友了?!」
「...嗯。」
"...我草!"
最終,我們倆什麼也沒買,一路沉默的回了家。
傅明深一直都是明白我對我哥的感情的,可能是怕刺激到我,一路上頻頻看我的臉色。
事實上,我心情確實不怎麼好。
上輩子我隻知道我哥和夏雪瑩兩個人互有好感,可不知道他們連孩子都有了。
下午在商場見到的那一幕反復在我腦海中出現,那種焦躁又憤怒的情緒像是海浪一樣衝擊著我的肋骨。
將我的心髒變得又酸又澀。
一個又一個陰暗的念頭從我的腦海中升起。
但在想到上一世賀峋向我撲過來的身影時,又硬生生地被我掐斷。
......這輩子不能再害他了。
我在心底默默的對自己說。
8、
為了不再鬼迷心竅的去害人,我在往後的幾天裡一直在有意的躲著賀峋。
先是借口和朋友去旅遊,實則自己收拾好了行李箱在外面呆了兩個多周。
又是借口在朋友家睡覺,實則租了房子在外面,整晚整晚的夜不歸宿。
原本我想著,隻要不再見到他,遲早有一天,我們的生活就能徹底分割。
可在我出來住的第三個星期日。
我在我租的小區門口,再次見到了賀峋。
他好像瘦了一些,整個人的輪廓顯得更加鋒利了。
眼底也有些隱隱的青黑。
那件黑色的長風衣裹在身上,顯得空蕩蕩的。
我哥一向是個生命力頑強的人,不然像我們這樣的出身,他也不可能憑著一口氣自己開公司,又供我這個便宜妹妹上大學。
然而此時的他,卻顯得有些分外憔悴。
像是一直以來,支撐著他向上的那股心氣瞬間消散了。
我遠遠的看到他,就停住了腳步。
賀峋有些匆忙的向我走過來,他身量很高。
我堪堪隻到他的肩膀那裡。
可他低著頭,長睫微顫,那雙湿潤的眼睛中滿是溫和與縱容。
按理說,沒有任何理由就不回家的人明明是我。
這也是我的的錯。
可賀峋倒是先道起了歉。
他問我:「念念,你怎麼搬出來住了,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對?」
我低著頭,嘴唇嗫嚅了兩下,不知道該怎麼回。
賀峋沉默了一會 兒,有些艱澀的開口:「...如果,如果是因為那天的事兒的話,你不用擔心,哥哥沒放在心上....」
我愣了一下,半晌意識到,他口中所說的那天的事兒是指那天我將他摁在床上意圖霸王硬上弓的事兒。
尷尬的記憶在一瞬間不受控制的湧上心頭。
饒是我這樣的人都感到臉上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燒熱。
我擺擺手,連忙否認說:「沒有,哥,那天的事兒我早忘了。」
這話剛說完,他便溫和又強硬的握住了我的手:「既然早忘了,那就跟哥回去。」
「你一個人住在外面,哥哥怎麼放心的下。」
他的手掌溫暖幹燥,我想掙脫開的,可是一抬頭,看到了他抿起來的幹澀的唇和緊皺的眉頭。
賀峋說:「哥哥答應了外婆要好好照顧你一輩子的....」
話音落下,我在一瞬間便失去了反抗的念頭。
9、
我最終還是跟賀峋回了家。
他手腳麻利的幫我收拾好了行李箱。
回到家後又匆匆忙忙的做了我最愛吃的蝦仁蔬菜粥端上來。
小小的一碗下肚,我整個人都變得熱乎乎的,手腳都舒展開來了。
賀峋就坐在我的對面,回到家後他就換上了那件居家穿的黑色襯衫。
袖口挽起,露出了半截結實白皙的小臂。
他手臂支起來,託著下颌,笑眯眯的看著我吃飯,問我:「念念,要不要再來一碗?你這幾天一個人在外面,看起來都瘦了。」
我確實不太會照顧自己,從高中開始,賀峋一直對我的生活大包大攬。
小到洗衣做飯,大到讀書掙錢,他從沒讓我吃過一點兒苦。
我根本不會做飯,因此在外面的這三周,我幾乎都是白水煮粥將就過。
可當他這樣問我的時候,我還是搖了搖頭。
他看我確實不想吃了,便站起了身:「行,那你就先去睡覺吧,哥去把你的衣服洗了。」
說著,他從行李箱裡揀出那幾件還沒洗的髒衣服來,準備拿去衛生間搓了。
我一抬頭,看到那堆衣服裡竟然還有一件我的內衣!
我連忙小跑過去,從他手裡搶回來。
"哥!這些衣服我自己洗就行!"
賀峋愣了一下:「怎麼了,念念...往常不都是哥哥洗的嗎?」
我硬著頭皮說:「哥...我現在也長大了,內衣什麼的,怎麼還能讓你洗呀!」
他聽完,笑了笑說:「這有什麼啊。」
說著,就要去搶我手中的衣服。
可我攥死了不撒手,拉扯兩下後,賀峋忽然停止了動作。
他表情平淡下來,口吻冷靜,咬字清晰。
他問我:「...念念,你最近為什麼疏遠哥哥?」
10、
這話一落下,我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炸開了。
賀峋看出來了,對啊,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
我哥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在生意場上都能遊刃有餘。
他又那麼了解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我什麼想法呢。
可那些埋藏於我心底的,難以啟齒的喜歡在胸腔中肆意衝撞。
我無法說出口,半晌過後,隻是有些無力的回答說:「...我沒有。」
「你有!」他語氣難得的嚴肅。
開始一件件地和我細數起來。
「前兩天不回家也就算了,我能感覺出來你很不想看到我...最近你也很少和朋友出去逛街,甚至都不願意去刷卡消費了...""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目光直視著他,反問道:「我不花錢,你還不高興?」
他愣了一下,語氣有些迷茫:「你不花錢,我賺錢是為了什麼?」
他的語氣很是心疼,又說道:「而且你現在總不讓哥幫你做事,上次出門旅遊的行李箱還是自己收拾的....」
現在的賀峋很是有些我不讓他幹活,他就生無可戀了的意思。
我簡直要被他氣笑了。
聽聽!這說的都是些什麼話!
難怪我上輩子用盡手段也想得到賀峋。
退一萬步來說,難道我的愛情觀這麼扭曲,我哥就真的一點錯也沒有嗎?!
他微微低著頭,用那種有些委屈,又像是被始亂終棄的負心人辜負了一樣的目光看著我。
我有點受不了,胡亂將衣服往他懷裡一推:「算了!你要是想洗你就去洗吧。」
他笑眯眯的應了聲:「好,那你困了就先去睡覺吧。」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