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學生當眾向我的竹馬表白。
竹馬淡聲嗤笑：「喜歡我？先考過年級第一再說。」
我就是年級第一。
他說有我在，可以替他解決那些麻煩的女生。
可這一次，他反悔了：
「南舒，孟茵茵成績不好，你讓她一次。我要去追她。」
我愣在原地，滿眼酸澀。
後來，我出發去鹿海大學報道，周宴西在火車站攔住我，茫然又無措：
「南舒，你說好要和我一起去姜城大學的。」
1
周宴西是鶴城一中的風雲人物。
成績好，長得帥，性子野。
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他是青梅竹馬。
體育課上。
轉學生孟茵茵當著我的面和他表白：
「周宴西，聽說你很難追？我這人就喜歡一身反骨的男生，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做我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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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等著看好戲。
周宴西投了一個漂亮的三分球後，淡聲嗤笑：
「喜歡我？先考過年級第一再說。」
我就是年級第一。
這不是周宴西第一次拒絕女生的表白。
在孟茵茵之前，和他表白的人有十幾個，他每次都是用這句話讓對方知難而退。
這次，也不例外。
表白被拒，孟茵茵不在意地笑了笑。
她走向我。
「你就是周宴西的青梅嗎？」
我正準備回話。
周宴西用手臂攬住我的肩膀，唇角勾著寵溺的笑：
「南舒，別搭理她。
「我餓了，去吃飯吧，今天有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我那份也給你。」
到了食堂二樓。
打好菜。
我們找了個位置剛坐下。
孟茵茵拿著一個空餐盤走過來：
「男神，糖醋排骨賣完了诶，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吃？
「我不像你青梅那麼能吃……我兩塊就能吃飽哦，很好養的。」
「不能。」
周宴西眉頭一壓，語氣很淡。
「真冷酷。和你玩賽車的時候一樣。我喜歡。」
孟茵茵紅唇彎了一下，起身離開。
周宴西把他的糖醋排骨放到我的餐盤裡，聲音很冷：
「南舒，你記得離孟茵茵這種人遠一點。」
我下意識抬頭。
卻發現周宴西不屑地勾了勾唇角，眼神卻目送孟茵茵的背影離開。
我一怔。
心底莫名升起一股酸澀。
從小到大。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對女生露出這副表情。
2
下午放學。
校門口堵滿了人。
孟茵茵靠在周宴西的機車上，笑得明媚又張揚：
「男神，我看過你賽車，技術很好。
「我表哥的俱樂部今晚在樂鶯公路有一場比賽，我們一起去唄。」
我知道。
周宴西不會去的。
他上個學期跟人賽車差點出事，被他爸狠狠教育了一頓。
「南舒，今天你自己先坐公交車回家。」
耳邊傳來周宴西的聲音。
我心口一顫，提醒他：「宴西，叔叔說過，你高考前不可以再去賽車……」
「你不說，他怎麼會知道？」
周宴西打斷我的話，笑得頑劣：「他要是問，你就說我在學校打籃球……乖乖女說的話，他會信的。」
沒等我回復，他轉身上了機車。
對上我的目光，孟茵茵挑釁地笑，抱住周宴西的腰：
「周宴西，乖乖女不適合當老婆，我媽說了，這樣的女生遇到事隻會掉眼淚。
「蔣南舒能考年級第一，我肯定也可以，等二模考試超過她，我還要來向你表白。」
周宴西散漫揚眉，聲音含著輕佻的笑：
「我不信。你要是能超過蔣南舒，我來倒追你。」
機車的轟鳴聲響起。
我的腦袋也「嗡」的一聲。
從沒想過，周宴西有一天會拿我來當賭注。
我狼狽地往公交車站走。
腦海裡突然飄過他說過的兩句話：
「南舒，有我這個年級第二給你保駕護航，年級第一永遠都是你的。
「我的後座隻留給你，也隻有你可以抱我的腰。」
當時，我聽得臉紅心跳。
現在隻覺得風吹得真大，眼睛進了沙子好難受。
3
回到小區。
上樓經過周宴西家時，他爸爸笑著叫住我：
「南舒，小西怎麼沒跟你一塊回來，他又在學校打籃球嗎？
「這混蛋小子，都快高考了還要浪……不管他了，快來我家吃飯，你爸剛才出去了，你回去還要自己做。」
「周叔叔，不用了，我在路上買了吃的，現在還不餓。」
我委婉拒絕，連忙往樓上跑。
生怕被他看見哭紅的眼睛。
八點，我下樓去小賣部買錯題本。
老板娘笑著問我：
「南舒，這馬上就要高考了，你和周家那小子有娃娃親，是不是要和他去上同一所大學啊？」
「王姨，那都是小時候說著玩的，這年頭哪還有什麼娃娃親，現在都是自由戀愛。」
身後忽然傳來周宴西輕笑的聲音。
我轉身，看到他的手裡拿著頭盔，旁邊跟著孟茵茵。
孟茵茵笑靨如花：「南舒同學，今天是我的生日，賽車結束後，我讓周宴西陪我去遊樂園坐了一次摩天輪，你不會介意吧？」
周宴西眉峰輕挑，笑得散漫：
「她隻是我的青梅，又不是女朋友，有啥資格介意？」
隻是青梅嗎？
我鼻腔發酸。
兒時的記憶如海浪般湧來。
七歲那年，我被小區裡的兩個熊孩子欺負，周宴西把對方揍了一頓，放出狠話：
「蔣南舒是我最喜歡的女孩，你們誰敢欺負她，我就揍誰。」
十歲生日。
周宴西送了我一個粉色的芭比娃娃，他說那是定情信物，長大後要娶我。
家長們起哄，給我倆定了娃娃親。
現在想起來，怪幼稚的。
當真了的我更是個笑話。
「周宴西，今天和你一起玩真的很快樂，我回去啦，表哥還在外面等我。」
巷子口傳來鳴笛聲，孟茵茵粲然一笑。
周宴西沒有回應。
他拉著我上樓，聲音懶散又沙啞：
「南舒，我想吃你做的餛飩，上樓給我做一碗餛飩吧。
「今天喝了點酒，不能被我爸發現，我要晚點再回去。」
我沒有接話。
心底的酸澀如潮水般不斷上漲。
中午，周宴西告誡過我，讓我不要和孟茵茵接觸，但他自己……好像深陷其中。
回過神。
酸意填滿眼眶。
淚水立刻掉了下來。
我推開他，哽咽道：
「我家裡沒有餛飩了，你自己回家去吃。」
周宴西愣了一下，聲音放低了些：「南舒，哭什麼？」
我沉默。
像是怕我多想，他立馬解釋：「我和孟茵茵一起去俱樂部，是因為興趣相投，她也喜歡賽車。
「我是你的竹馬，當然是一心向著你，中午那個賭注，我就隨口一說……有我在，你年級第一的位置絕對穩。」
我轉身上樓，周宴西追上來哄我：
「別哭了，再哭眼睛要腫了……被我爸看到，我又要挨揍，你忘記了嗎，他上一次為了打我，追了我三條街。」
看到他誇張的表演。
我被逗笑了，上樓給他做了一碗現包的餛飩。
4
第二天早上我下樓後，像往常一樣等周宴西。
但等了半個小時，隻等到他媽媽出門上班。
「南舒，小西七點就出門了，他不是說要帶你去吃城北的山藥瘦肉粥嗎？」
我愣怔，一瞬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沒記錯的話。
孟茵茵家是住在城北。
我到學校後，沒看到周宴西，直到早自習結束，他和孟茵茵才姍姍來遲。
「南舒，你最喜歡的粥，要不是孟茵茵提醒我，我差點忘記給你打包。」
「我吃過了。」
我把粥推過去，倉促地低頭。
委屈和心酸堵在嗓子裡，沒處透氣。
我想不通。
周宴西昨晚還在哄我，今天卻又把心思放到了孟茵茵的身上。
越想越難受。
我緊咬雙唇，極力壓制心頭的苦澀。
可眼淚不爭氣，還是掉了下來。
坐在我前面的孟茵茵轉身。
一臉無辜道：「南舒同學，我早上睡過頭了，怕上學遲到，才會讓周宴西去接我。
「就這點小事，你都要吃醋嗎？」
說著。
她把山藥瘦肉粥端起來，眼神比我還委屈：
「南舒同學，你能別生氣嗎？我以後會和他保持距離。」
不等我回話。
下一秒，孟茵茵突然撒手，滾燙的粥全倒在了我的身上。
她嚇得叫出了聲：
「南舒同學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聽同學們說，你心地善良，還會經常去喂流浪貓，肯定會原諒我的吧？」
看到書本上全是黏糊糊的粥。
我用力推開她：「孟茵茵你是有病嗎？」
可孟茵茵眼疾手快地躲到周宴西身後。
抓住他的胳膊，泫然欲泣：
「周宴西，你別怪她，這事全怪我，是我沒有拿穩山藥瘦肉粥。」
他看向我，聲音裡帶了幾分斥責：「南舒，她不是故意的。」
我眼眶發酸，仿佛被冰水從頭到尾澆個湿透。
滾燙的淚水不受控地滑落，連聲音都在顫抖：
「周宴西，她就是故意的。你也有病吧？」
周宴西身體一頓，神色晦暗不明。
手臂被燙到的地方在隱隱作痛。
我跑去衛生間用冷水衝洗。
但疼痛並沒有消減。
看著漸漸發紅的皮膚，我拿出手機，給小姨打電話：
「小姨，我決定了，要轉校。」
開學時，小姨來找過我。
她擔心我爸經常發酒瘋，影響我備戰高考，讓我搬去她家住。
並且，轉到鶴城二中。
我舍不得周宴西，遲遲沒有答應。
但現在……我隻想離他遠一點。
不想再過那種給一顆糖再打一巴掌的日子。
「南舒，你想好就行，我正在英國出差，轉校的手續，你小姨父會去處理，你收拾行李，我周末就來接你。」
5
回到教室，桌上的粥已經被周宴西用湿紙巾擦幹淨。
我眼眶通紅，他假裝沒看見。
我沒有理他。
默默把我倆的桌子拉開二十釐米。
周宴西看過來，一時怔住。
放學後。
周宴西要參加籃球比賽，孟茵茵說去給他送水。
他姿態散漫地插著兜，目光落到我的身上：
「打球時，我隻喝蔣南舒送的水。」
孟茵茵笑容一僵。
我握著筆的手頓了下。
周宴西說得沒錯。
上初中後，他每次打籃球，都隻喝我送的水。
我不送。
他寧願渴著，也不喝其他女生送的水。
脾氣很倔。
六年裡，我一共給他送了 547 次水。
好幾次我來例假。
也要跑去小賣部給他買冰水。
思緒回籠。
我急忙收拾書包，準備離開教室。
周宴西一愣。
不可置信地盯著我：
「南舒，你今天不去給我送水嗎？
「這可是我高考前的最後一次籃球比賽……你說過，不會缺席的。」
我淡淡地笑：
「周宴西，給你送水是我的義務嗎？你隻是我的竹馬，又不是我的男朋友。」
周宴西的臉沉了下來。
僵持中。
孟茵茵拽住他的手臂：「宴西，你們別吵架了，都是我的不好，南舒同學不喜歡我，才會故意來氣你。
「你們有娃娃親，將來肯定是要結婚的……是我的表白讓你為難了，明天我就轉回原來的學校。」
周宴西眉頭輕蹙，聲音冷如冰塊：
「不許轉回去。
「你媽媽說了，讓我給你補一下數學，從明天開始，你乖乖跟著我。
「蔣南舒雖然是年級第一，但她數學偏科，是我一直在給她補課……這次我不管她，她的年級第一絕對保不住。」
話音落，他轉身出門。
孟茵茵小跑著追上去，笑聲像風鈴似的：
「宴西，我好開心呀，我有預感，你今天肯定會贏的！」
6
周宴西提起數學，我心情有些沉重。
怎麼說呢。
我和他是最典型的青梅竹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