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瘋批暴君的婢女。
穿越的第一天,我替暴君擋了劍。
穿越的第二天,我和暴君睡了覺。
穿越的第三天,我被暴君封了後。
後來有人問我是怎樣降服那位狠戾可怖的瘋批暴君的。
我(洋洋灑灑):謝邀,大概是依靠我脫俗的美貌超絕的廚藝無與倫比的人格魅力……
倚在我榻上的暴君斜睨我一眼。
我(猶猶豫豫):……難道是因為我鹹魚的品德?
暴君翹起唇角,眉眼風流,「嗯。」
1
我是暴君的婢女,剛替暴君擋了一劍。
劍是原先的婢女擋的,我是婢女擋劍的那一刻穿過來的。
我窩在滿床柔軟如雲朵的錦繡衾被中,一動也不敢動。
畢竟動了就會扯到傷口,疼死恁爹我。
我:嘶——
這婢女是個狠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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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從現代穿越回來的人,扎過疫苗,打過吊瓶,上過麻藥,做過手術,自認為鋼筋鐵骨生龍活虎,也不敢一上來就擋古代的冷兵器啊!
我盯著這具身體肉眼可見的細皮嫩肉,想著她義無反顧衝上去擋劍的勇氣,總感覺這不像什麼普通婢女,心頭莫名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種預感在我讀取了原主的全部記憶之後達到了巔峰。
果然。
原主非但不是婢女,而且還是貴女。
當朝戶部尚書的獨女。
哦豁。
至於她為什麼會進宮當個普通宮女,還要歸因於當朝皇帝。
一個暴君。
一個沒事就愛剝皮、挖心、曬人幹的暴君。
一個天天就想著怎麼折騰朝臣以至於連後宮都廢除了的暴君。
一個長得太過妖孽但又不開後宮導致對他芳心暗許的戶部尚書獨女為了接近他隻能進宮當個宮女的暴君。
哦豁。
不隻進宮當宮女,還替暴君擋了一劍。
擋劍就擋劍,擋劍還能擋得這麼天選之女。
她剛要擋劍,上一秒還在後廚顛大勺的我下一秒就莫名其妙穿到古代被劍穿成了串叉燒。
劍也是真的賤。
想讓你捅的人是她啊!你捅她啊!捅我幹什麼?
被利刃刺中身體的痛楚感再次襲遍全身。我苦著張臉,在心裡罵了原主和暴君千千萬萬遍。
一個是頂級顏狗戀愛腦,因為一張好看的臉就能拋去榮華富貴舍下父母雙親獻上身家性命。
一個是心理變態大魔頭,因為自己身世悲慘童年不幸淋過雨就要把所有人的傘把通通掰斷。
大哥你掰也別隻掰傘把啊?你掰寶劍啊!
姐妹你是餓得沒飯吃了嗎?為什麼想要吃愛情的苦?
就在我頭腦風暴瘋狂吐槽以轉移注意力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太監拉著長音的通報聲:「皇上駕到——」
殿內侍從們恭敬的「見過陛下」聲此起彼伏。我透過床幔,依稀可以看見一個被玄黑錦袍罩住的高挑身影,玄衣之上精致的金色暗紋在他的緩慢走動間若隱若現。
直到他走到我面前不遠處,我才看清楚了他的臉。
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
劍眉濃黑,鼻梁高挺,眼窩深邃,明顯繼承了異域血脈的眼睛瞳色淺淡,隱有綠光。
此時他站立著俯視躺在床上的我,卻不低頭,隻是用眼睛向下看,充滿了上位者的藐視意味,那雙泛著幽綠光芒的眸子也顯現出狼一般的兇性。
他膚色蒼白,眼尾和唇色卻是不正常的殷紅。雖然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有關他嗜殺本性的不好傳聞,但不得不說屬實給人一種殘破的美感。
也怨不得原主身為見多識廣的尚書小姐還是對他一見鍾情。
我嘆了口氣。
這該死的愛情。
嘆氣的時候不小心又扯到傷口。
我:嘶————
這要命的劍傷!
2
見我痛呼出聲,面前的暴君翹起唇角,大概是以為我是要起身行禮,他很是大度地擺了擺手,「你有傷在身,孤免你行禮。」
我:……實不相瞞,你要是不說,我還真忘了自己要行禮。
我開口答謝,語氣虛弱:「謝陛下。」
隨後便是漫長的沉默。
我和暴君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良久,暴君才遲疑地問:「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和孤說嗎?」
我:……你想要我說什麼?我說什麼都容易傷口疼。
但想到這位暴君的脾氣,我還是順從地柔聲道:「陛下想聽奴說什麼?」
暴君皺了皺眉,滿臉寫著「這還用我教你」,語帶不耐:「你救了孤的命,想要什麼賞賜?金銀財寶還是家人封爵?國庫裡的寶物,朝堂上的職位,全都任你挑選。」
見我一直不回復,他的眼神逐漸冷下來,語氣也透出一股危險的氣息。
「還是說……你想要什麼別的東西?」
我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兒:呵呵,我想要你這被害妄想症的項上狗頭。
我強抑住想暴扣暴君狗頭的衝動,用自己平生最溫柔的語氣道:「陛下,奴想休息。」
暴君不解地挑眉,「嗯?」
聽不懂人話嗎?我嘴唇微動,隻好更加溫柔地解釋道:「奴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暴君反應了許久,終於反應過來,一臉驚愕地說:「你這是在趕孤走?」
我不作聲,表示默認。
暴君面色復雜,氣極反笑,「好!」
他連說了三個「好」才真正離開,我在床上慢悠悠說了句「恭送陛下」,舒舒服服地翻了個身。
一翻身又扯到了身上的傷口。
我:嘶——————
不知道為什麼沒走反而折返回來且剛好看到這一幕的暴君:「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一時呆住,「你怎麼還沒走」幾個字明晃晃地寫在臉上。
暴君不但沒走,而且還一甩袖子,徑自坐在我旁邊的軟榻上。
「孤決定了,在你傷好之前就在這裡陪著你養傷。」
他毫無初來乍到的自覺性,甚至還喝了一口宮女給我倒的茶。
我:……?
我:什麼意思?如果想讓我死可以直接不讓太醫救我,沒必要搞得這麼迂回的。
暴君仍然自顧自地說:「你放心,太醫說過,龍氣養人。有孤在你身邊陪著你,你的傷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我:……蛤?
我:那估計我會帶著傷和你的腦子一起下地獄吧。
我痛苦地閉了閉眼睛,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了一句「謝陛下」。
我沒有回絕的可能,畢竟那雙掩不住戲謔色彩的眼睛簡直把他戲弄我的意圖擺在了明面上。
真沒想到這個變態殺人狂居然也有闲心戲弄一個人,我還以為按照他的性格應該看誰不順眼就直接拖下去殺了呢。
我:雖然不知為何苟住了一條性命,但絲毫不為此感到喜悅。
大概是因為剛穿過來不久卻遭了太多的罪,我對可能會死這件事毫不畏懼,甚至還打了個哈欠。
原主:每天都在為情所困。我:每天都在困。
既來之,則安之。更何況我如今是個失血過多的病號,當然更需要有充足的睡眠。
一旁的暴君還在和我說話:「你怎麼不害怕孤?難道你不怕死?」
他並不等我回復,更像是自問自答:「不過你膽子確實大,還敢替孤擋劍。」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令他興奮的事情,湊近我,烏黑的頭發都墜在我臉旁。
「你為什麼要救孤?難道你沒聽說過關於孤的那些傳聞嗎?」
「弑父殺兄,剝皮剔骨,登基那天,大殿門前血流成河,血漬叫人刷洗了七天七夜都沒洗淨……」
他湊到我耳邊,聲音很小,像是發現了秘密的小孩子:
「我告訴你,那些傳聞都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除了我們兩個之外空無一人的殿內回蕩著他狀若癲狂的笑聲。
笑了半天,他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
他咳了許久才止住,面色古怪地看向我:「你怎麼不說話?」
我:呼嚕嚕呼嚕嚕。
亓忱看著面前這個婢女闔上的雙眼,不敢相信她是真的睡著了,直到他俯身聽到婢女均勻發出的細微鼾聲,才難以置信地相信了。
他面色復雜地注視著婢女熟睡的臉,神情冷了又冷,寬大袖口中蒼白的手緊攥成拳,骨節分明。
殿內一角,從亓忱登基以來就一直隨身伺候的太監周已將方才的一幕幕盡收眼底。
從陛下進入殿內開始,他已經不知道抽了多少口冷氣。如今看到亓忱的神情動作,完全是一副要大開殺戒的樣子!
隻怕榻上這位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婢女,這次真要性命不保了……
周已為這婢女捏了一把汗,卻仍是大氣不敢出,更不敢上前制止。
亓忱若真動了怒,上前勸阻的人隻怕會第一個死,他隻是個小太監,沒有那麼大的膽量。
大殿中央的亓忱忽然動了,周已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一下,卻看見年輕的暴君拳頭緩緩松開,甚至翹了翹唇角。
周已:?
然後他看見,陛下直接臥倒在那婢女的榻上。
還搶過婢女的被給自己蓋上了。
周已:???
3
我和暴君睡了。
字面意思。
我做了個夢,夢裡我被喜怒無常的暴君賜了三尺白綾,雪白的緞子勒得我喘不過來氣。
醒來之後才發現是亓忱烏黑的長發纏住了我的脖子。
我:哦豁。
我靜默半晌,把亓忱的頭發從我脖子上解開,又給自己蓋好了被子。
然後睡了個回籠覺。
我:暴君怎麼會在我旁邊?一定是我還沒睡醒。
但亓忱起身把我搖醒了。我被迫用惺忪的睡眼對上他的臉,聽見他語氣詭異地質問我:「你嫌棄孤?」
我:……啊?
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我挪開他的頭發這件事,一時無語。
我:大哥你是小學雞嗎?不挪開頭發我怎麼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