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說你小的。」
我曲起腿就踢了他一腳,剛才旖旎的氣氛被衝淡了兩分,「給我滾。」
他抓住我的腳,就我踢他的姿勢放上了自己的肩膀,極具風情的臉龐此時盡是魅惑,「王妃,我會溫柔的。」
第二天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他埋頭在我頸間睡得還挺沉。我能看到他濃密纖長的睫毛,挺翹的鼻尖,還有嫣紅飽滿的雙唇,被子下我的腿還壓在他的身上,那樣我會覺得舒服點。
我就這麼看了一會,覺得挺奇特的。
我扶著床沿下了床。洗漱好了弦伊才起來,拍著自己的腦袋,明顯喝了酒第二天有些頭疼。我看著他心裡有些微妙的感覺,感覺他沒有平時討厭了,看起來還有點順眼。
過完年開了春。天氣很快就暖和了起來。
我撐著頭看著侍女在院裡放風箏,有些興致缺缺。成日裡沒個新鮮的。正看著呢,弦伊從外院走了進來,我近來看到他就覺得挺高興的,每次回家總會給我帶點稀奇古怪的東西回來,漸漸地我就開始期待見到他回家。
他走進屋子看到我的表情笑了笑,「今天什麼也沒有。」
「啊?」
「不過有一個好消息。」
我聽他這麼一說就來勁了,「什麼呀?」
「過幾天去戈壩林圍獵,帶你一起去。」
我聽他說完開心地蹦了起來,摟住他的脖子一頓跳,「真的嗎真的嗎?什麼時候呀?我還沒有圍獵可以穿的衣服呢,快帶我去買!」
他按住我的腦袋阻止我再蹦蹦跳跳的,「不用去買,我讓人提前給你準備好了,明天讓她們送來給你試試。」
晚上我因為過幾天要去圍獵的事情興奮得睡不著覺,弦伊也被我這種心情傳染,也有點難眠。他跟我說著戈壩林裡有哪些動物,往年他們的圍獵是怎麼進行的,他打到過什麼樣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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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著,開心地在床上滾來滾去,一會滾到他懷裡,一會滾到另外一側。
「有兔子嗎?」我問他,「我想要兔子。」
「唔,那我給你抓。要多少?五隻夠不夠你吃?」
我不動了,踢了他一腳,「誰說要吃兔子了!」
「昨天中午你才吃了兔肉。」
「哼。」我背過身去,不理他了,過了一會又忍不住轉了回來,「可是我騎馬騎得不好…」
「沒事兒,我帶著你。」他說完湊了過來,將我摟在了懷裡。我抬起腿習慣性地壓在了他身上,找到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謝謝你,弦伊。」好像,日子也並沒有那麼難熬。
他一手被我壓在脖子下面,另一隻手在被子裡抓住了我壓在他身上冰涼的腳,我被他溫熱的手心包裹住舒服地蹭了蹭他的臉,他便順勢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吻,也閉上了眼。
圍獵那天天氣非常好,春日的陽光燦爛卻不刺眼,照得人暖洋洋的。他給我準備的圍獵服是紅色的,袖口和褲腿都收得緊緊的,胸口是一排盤扣,下身褲腿外是寬大的裙擺,隻一層,不影響行動,衣服上繡著番疆特有的花色。我坐在他的馬上,他牽著馬到了獵場門口駐扎的大帳外。已經有不少人的目光看了過來,開始向我們行禮。
「我先下來吧。」
他停下來放開韁繩,伸出雙手,仰著頭想將我抱下來。旁邊眾人注視,我這一刻心髒跳的奇快。
「兄弟裡面,還是六弟最憐香惜玉了。」說話的正是五王子弦朗。弦朗年歲不過二十二,卻已是一位徵戰沙場的將軍,步履從容,頗有氣度。
我俯身行了個禮。
弦伊拉起我笑笑,「對王妃自然應該如此。」
正說著話大王子和三王子結伴過來了。
「說什麼呢這麼熱鬧。」大王子弦歌三王子弦離向來關系親密,如今番疆兵權兩分,一半是護城兵,交給了大王子弦歌,一半沙場將士,由五王子弦朗統領,我不懂這些東西,就覺得他倆臉上的笑容都假得很,可卻也不得不虛與委蛇,畢竟不出意外的話,未來的番疆王應該就是這兩位之一了。
「正說起六弟乃是我們番疆憐香惜玉第一人呢,看到大哥這才想起來,大哥前些日子,收了楊鈴屋的頭牌想來也是不忍美人淪落煙花柳巷,還是大哥心善,看來論起憐香惜玉,我和六弟都隻能甘拜下風了。」五王子弦朗的話說出口就沒有那麼中聽了。
大王子弦歌聽完笑笑,「不過是府中缺個樂伎,所以買了回家,五弟真是耳聽四路眼觀八方,這點小事也能知曉。」
我抿唇看他們打舌戰,有點不太自在,偷偷扯了扯弦伊的衣袖。他心下了然,隻說我第一次來帶我四處先去逛逛便走了。我倆走遠了我才小聲問他,「大王子和五王子好像關系很差。」
「哦?這你都能看出來,真厲害真厲害。」說完抬手在我頭上摸了一下,像摸狗一樣。
我打掉了他的手,「可是好像對你都還不錯。」
他眨著漂亮的眼睛對我笑,「沒有利益衝突自然就還不錯,反正我是一個不可能當國王的王子,他們也就不必對我劍拔弩張的。」
我想起了之前聽到的宮女談話。心裡有點低落,很想問他是不是真的,都是因為娶了我,才不能當國王的,最後也沒問出口。
「今日為什麼別的王妃沒有來?」
「圍獵的話,一般不帶女眷的。」
「啊?那我為什麼可以來?」我有些驚訝。
「可能在大家眼裡你是個男的?」
我停下了腳步,在那張賤嗖嗖的臉還沒來得及笑之前就給了他一拳,看他佯裝很痛的樣子,覺得更生氣了,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腳。他隻受著,也不反抗,仍是笑眯眯的模樣。
這頭笑笑鬧鬧,卻完全沒注意大帳掀起了一條縫,國主帶著審視的眼神正望著打鬧的我們。看了半晌才開了口,「弦伊這孩子,真是讓人看不透。」
身後伺候了國主半輩子的宮人搭了腔,「六王子生性愛玩,尤其愛貌美女子,如今遇上了六王妃倒是突然轉了性了。」
國王狐疑的目光卻並未收斂,他在思考,他在探究,探究這個六王妃是不是真的成了弦伊的心頭摯愛。
弦伊把馬交給我牽著,自己去了一邊,不知道幹什麼去了。我摸著馬,回身問了問旁邊伺候的侍女,才知道原來是弦伊求了國王才帶我來的。等他回來我才戳著他腦袋問,「明明是你求了父王才帶我來的,幹嘛不好好說!」
「還不是怕你太感動了一會當場哭出來。」說完他將我往他那邊拉了拉,揉著我腦袋的動作溫柔了許多,至少不像是在摸狗了,「開心嗎?」
我別扭地點了點頭,「開心。」
他託著我身子給我舉上了馬,「走吧,馬上要入場了。」
番疆民風開放很多,可當他翻身上馬,與我同騎一匹馬時,周圍投來的目光還是讓我臉羞得通紅,我努力壓下這種又害羞又悸動的感覺,小聲問他,「這樣會不會影響你打獵?」
「不影響,就去幫你抓幾隻兔子而已。」
說完那邊國主已經下了令,眾人的馬跟脫了韁一樣衝進了獵場。
「诶…」我看著白的黑的棕的馬屁股都揚長而去,忍不住有點急,「衝啊。」
他騎著馬不緊不慢地與眾人拉開了距離,「騎太快了吹到你,你這弱不禁風的,哪兒禁得起這麼折騰。」
「誰說我禁不起折騰了?」
「那是誰動不動就說不行了不要了?」
「滾!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可惜現在在馬背上,我不方便回頭揍他。我聽著他一聲悶笑過後,慢慢加快了點速度,進了林間。
草木的氣息芬芳馥鬱,隻深吸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變得清新了起來。他又放緩了速度,一邊走一邊指給我看那些奇特的樹木和花草。不遠處時不時有馬匹跑過帶起的馬蹄聲,對比一下我倆悠闲得像是來這逛街的。
「诶,那是兔子嗎?蹿的就過去了。」
他朝我說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是,是老鼠。」
「有那麼大的老鼠嗎?」
「你剛看到的是什麼顏色的?」
我想了下說,「灰色的。」
「老鼠是什麼顏色的?」
「灰色的。」
「所以那就是老鼠。」
「嗯??」我知道他又在逗我了,有些生氣地叫了一聲,「弦伊!!」
「哈哈哈,好好好,去給你抓!」說完便翻身下了馬,將韁繩遞給了我,「這馬很乖的,你別使勁扯韁繩都不會亂跑的,等著我。」
我點點頭,「你別用箭射它啊,我想要活著的。」
「就你難伺候。」雖然這麼說著,卻還是將手裡的箭放回了身後背著的箭筒裡。我抿著唇緊張地望著他。
他動作相當小心,慢慢地靠近了那隻還在吃草的灰兔子,腳下的步伐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我也屏住了呼吸,大氣不敢喘,最後看到他猛地一撲,透過薄薄的衣服都能看到他肩胛處繃起的肌肉。
「抓到啦!」他站起了身,用手捏著那隻兔子的後脖頸,灰色的小兔子在他手裡不斷踢著腿。他在青蔥的林間對我綻放出一個漂亮的笑容來,周圍美景都褪了色,隻有他碧色的眼瞳散出最絢爛的光彩。
我忍不住也露出笑來。下一瞬間他的笑容便突然收斂,那雙漂亮的眼眸猛然皺縮,我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經扔掉了那隻兔子向我撲過來,我被他從馬上拉下撞進他懷裡又隨他一起滾到了地上,還沒反應過來隻聽到了一聲刻意壓低的悶哼。
「怎麼了?弦伊,你怎麼了?」我被他按在胸口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用手抱住他,不斷在他身上摸索。直到摸到他肩胛處的水漬,我立刻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一把推開他。
「來人!來人啊!抓刺客!!」本來離得不遠的暗衛都靠了過來。一時間林場內變得混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