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先自己回公司。」
他停下腳步,轉身望著我,面色比辦公室空調還涼快:
「許姣姣,和我待在一起很難受?」
我嗓子仿佛卡了根刺,咽不下也吐不出。
他諷笑:「還是怕你家『親愛的』吃醋?」
不知道怎麼的,我鬼使神差搖了搖頭。
他煩躁轉開臉,沉聲道:「前面有家餐廳,吃完我送你回公司。」
我垂下頭跟在他身後,他腿長又不等我,我穿著個高跟鞋隻能努力跟上他的腳步。
點單時,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他點的大多都是我喜歡吃的。
這家餐廳從前他也帶我來過,隻是那時候是我摟著他的手撒嬌說我要吃什麼不要吃什麼。
我喜歡吃蝦,但是不喜歡剝。
眼前那盤蝦我一點都沒動。
快吃飽的時候,他那雙漂亮的手細細剝這蝦殼。
下一秒,我和他都愣住了。
他舉著蝦肉的手頓在半空中,下意識要給我。
放到我碗裡不合適,收回自己碗裡又顯得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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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咽了咽嗓子,怯怯道:「我飽了,你吃吧。」
他惱羞成怒似的直接放我碗裡,表情不是很好看:
「給你你就吃,哪來那麼多話?」
說完他又拿起一隻蝦……
有了第一次,接下來就自然得多了。
他賭氣似的一直往我碗裡放剝好的蝦仁。
我望著碗裡的蝦,低聲道:「陸之淮,我們已經分手了。」
他果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拿起一旁的手巾仔細擦著手指。
再次抬頭他又換回那副無懈可擊的完美表情。
「所以呢?」
我攥緊了手心,澀澀開口:「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吧。」
「我當然不會忘記我們怎麼分的手,我從國外回來找你你甚至不願意見我一面,那天晚上我跑去你家,你對我說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我頭痛扶額,當然記得啊。
他醉得要命,我哄了他好久才把他哄睡。
他輕笑一聲扔下手巾:「可第二天你收了我姐的錢,把我拉黑刪除跑到外地。」
我深吸一口氣換了副笑臉,至少現在氣勢不能輸。
「對,我就是喜歡錢。」
他笑得更燦爛了:「可我就是錢多,錢多到沒處花。」
???
這人中邪了,
還是有被虐傾向?
他繼續補充:「我那麼有錢,天天在你面前晃悠,難受不死你。」
「有病。」
我白了他一眼,拿起包轉身離開。
這個點是午高峰期,不好打車。
我站在路邊樹蔭下,幾分鍾後一輛邁巴赫停在我面前。
「上車,送你回公司。」
我對紫外線輕微過敏,但是又不想和他過多接觸,準備轉頭進旁邊的商場滴滴打車。
他又道:「這個點你打不到車,就算打到了,回公司也要遲到,我送你。」
說得好像他開飛機不堵車一樣。
就在我猶豫之際,後面有個聲音叫了我的名字。
我轉頭看去,是個高大帥氣的男人。
我有些意外,他徑直走到我身前:
「姣姣,好久不見啊。」
「學長?你怎麼在這?」
賀煊,我大學時期的男神。
「剛回國,沒想到在這遇見你了。」他又望了一眼車裡的陸之淮,有些詫異,「這是你朋友?」
我尷尬地看著陸之淮,他臉色很難看,蹙著眉頭緊緊抿著唇。
「這是我老板……」
陸之淮終於忍不住開口:「許姣姣,趕緊上車。」
5.
我站在馬路邊兩難,後面已經有車在鳴笛。
陸之淮一副我不上車他不罷休的架勢,我隻能硬著頭皮和賀煊道別上了陸之淮的車。
一路上他冷著臉,好像我欠了他八百萬。
他目光注視著前方,輕飄飄問道:「剛剛那人是誰?」
我從包裡掏出耳機,不是很想和他聊到這種前任之間越線的話題,敷衍道:「關你什麼事。」
車子突然一個急剎,還沒戴上的藍牙耳機滾到座椅底下,我系著安全帶手根本夠不到。
「你幹什麼呀?!」
他面無表情,聲音冷得要死:「紅燈。」
我深吸一口氣轉頭閉目養神。
一路上他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下車時我怎麼也找不到耳機,感覺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夜晚陸之淮又給我打來電話,說明天周末加班,他帶我去見一個客戶。
有毛病,公休日我會和他去就見鬼了。
「沒空,明天我要回老家。」
掛完他的電話,他又打了一通進來。
掛斷的同時我順手把他拉黑。
沒過多久手機又響起一通陌生電話,我下意識覺得是陸之淮的,當即掛掉。
手機孜孜不倦地響了好幾次,我正準備拉黑時,又彈來一條信息:
「姣姣,我是賀煊。」
看著他連著打了好幾通,我以為他有急事立馬回了過去。
音筒傳來的聲音依舊溫柔,我突然想起大學時我每天找著各種理由給賀煊打電話請教問題,就是為了多聽一聽他的聲音。
時隔幾年當初完全沒有了當初悸動的感覺。
「姣姣,剛才是我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剛剛在洗澡,學長你有什麼事嗎?」
「我還以為號碼錯了呢。」他輕笑一聲,「畢業後我們很久沒有聚聚了,想問你周末有沒有空。」
「我……」說實話這種鬼天氣我一萬個不願意出門,而且兩個人出去感覺怪怪的。
沒等我想好怎麼回答,那邊立馬說道:「聽說你現在在從事設計行業,我有個朋友也是業內挺有名氣的珠寶師,vivian 不知道你認不認識?她這段時間也在國內,明天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我垂死病中驚坐起,Vivian!!!
我做夢都想見一面的設計大佬!!!
見我沒說話,他有些小心翼翼問道:「姣姣,我們不會連朋友都不能做了吧?」
話已至此我再拒絕就有些駁人臉面了:「好,你定好地方告訴我吧。」
第二天我換衣服時餘清抱著半個西瓜打開了我房間門:
「我靠,你打扮得那麼花枝招展要去哪?」
一想到等下要見到傳說中的大佬,我心情頗好:「去吃飯~」
她立馬來了興趣,挖了一勺西瓜心心送到我嘴邊,八卦道:「喲?和陸之淮?」
我一口含住西瓜,翻了個白眼:「不是,我和他沒可能了。」
她好笑打量著我:「不是他還能有誰讓你打扮成這個樣子?」
Vivian 啊,我的女神。
「賀煊回國了,他約我去見——」
「什麼!!!」
餘清打斷了我的話,不可置信望著我。
她嘖嘖搖頭感嘆:「短短幾天,陸之淮和賀煊同時出現,這是修羅場的節奏啊……」
我將她推出房間,再說下去我就要變成她嘴裡腳踏兩條船的女人了。
6.
餘清的嘴就像開過光。
我和賀煊進到餐廳時,裡面還坐著兩個人。
一個是 Vivian,另一個就是我的現任 boss 兼前任男友的陸之淮。
昨天為了躲避「加班」我還扯謊說回老家,現在簡直就是十級翻車現場。
Vivian 看見我們十分熱情打了招呼:「賀煊,诶,這就是你那個小女朋友?」
我驚恐望了一眼賀煊。
賀煊替我拉開凳子,無奈笑道:「Vivian,別開玩笑,她臉皮薄。」
Vivian 安俏皮眨了眨眼,對我笑道:「你好呀,昨晚他可是為了你大半夜給我打電話約我今天出來呢,不然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到他請的飯。」
我幹澀咽了口口水,有些激動:「你好,我叫許姣姣,是賀煊的學妹,不是女朋友。」
說完我偷偷瞄了一眼陸之淮,他面無表情喝著水,周身的空氣降到極點。
我感覺自己已經飛出大氣層,凍得我直打冷顫。
賀煊還還十分「關心」問我:「很冷嗎?」
我尷尬笑笑搖頭。
Vivian 還沒察覺氣氛不對,熱情介紹:「這位是菲特設計公司的陸總,我們本來昨天就約好,但是聽說姣姣也是個設計師,所以我擅自組了這個局,大家應該沒異議吧?」
我尷尬低下頭,有異議也來不及了啊……
「怎麼會。」賀煊朝陸之淮伸出右手,輕笑道,「陸總,好巧,我們昨天還見過面呢。」
氣氛一時間很緊張,陸之淮望了我一眼,遲遲沒有伸手。
過了幾秒,他才換上一副慣用的禮貌笑容與賀煊握手:
「確實很巧,我沒想到能在這看見姣姣。」
我死死把頭埋在胸口。
Vivian 拍手驚呼:「你們認識呀?那可真是太巧了。」
陸之淮笑笑:「何止認識,姣姣還是我的……」
他故意緩緩停頓了一下,我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我的員工。」
我松了口氣,又不明白自己緊張些什麼。
Vivian 挑眉道:「哦?該不會是昨天那個被你誇得天花亂墜,要帶來向我請教的那個員工吧?」
請教?
誇得天花亂墜?
我偷偷瞄了一眼陸之淮。
他面不改色:「不是。」
Vivian 有些失望。
賀煊替我涮好餐具,還給我倒了杯溫水。
「姣姣,我記得你胃不好不能吃辣,吃火鍋前先喝杯溫水,免得胃受不了。」
我有些尷尬,他這是整哪出?
「謝謝學長……」
他輕笑:「和我那麼生分做什麼?大學那會兒吃火鍋還是我替你涮呢。」
我嘴角有些抽搐。
那會兒明明是我手摔骨折了,剛好一起聚餐時他坐我身邊,順手就給我夾菜了。
從他嘴裡說出來好像我們多親密似的。
對面的陸之淮「噌」的一下起身,冷飕飕說要去一趟洗手間。
賀煊好像並沒有感覺不合適,不斷給我夾菜。
我心裡也有些悶悶的,攔住他要給我碗裡夾菜的手,低聲道:「學長,我自己夾就好。」
他輕笑,帶著一絲歉意:「好,是我冒昧了。」
這頓飯吃得很不自在,就連我摩拜已久的女神在旁邊我都提不起興致了,隻想快點回家。
中途賀煊出去接了個電話。
Vivian 湊過來,十分八卦問道:「你和賀煊什麼關系呀?」
她長得十分漂亮,一頭火熱的金色大波浪,湊過來還帶著若有若無的香水味,我感覺心跳得好快。
「就、就是普通朋友。」
她有些戲謔:「哦?我不相信,他可沒有對哪個女孩子那麼上心呢。」
不對女孩子上心,是因為以他的條件都是女孩子對他上心啊女神……
譬如當初的我。
我有些無奈:「學長真的隻是把我當做妹妹。」
關於賀煊不喜歡我這件事,我心裡早就明白了。
Vivian 不死心,繼續道:「你把他當哥哥,他可沒把你當妹妹,你真不考慮考慮他?」
我剛張嘴準備說話,包廂的門被打開,是陸之淮。
7.
他面無表情走進來,手裡還拿了兩盒酸奶。
我和 Vivian 一人一瓶。
我望了他一眼,他沒看我,而是對 Vivian 道:「這的紅油鍋出了名的辣,喝瓶酸奶解解辣。」
Vivian 安吐舌道:「在國外幾年我就好這口,不辣我可不吃,不過還是謝謝你的酸奶。」
我麻木戳著吸管,感覺胃好受了那麼點。
包廂裡又恢復寂靜,除了鍋底的沸騰聲和 Vivian 被辣到的吸氣聲。
過了好一會兒賀煊才回到包廂。
他帶著歉意說道:「姣姣,公司有些事要我去處理,今天不能陪你了。」
我求之不得:「沒事沒事,你先去忙吧,我一會兒也回家了。」
他微笑點頭,又對在場兩位道:「失陪了,Vivian,咱們下次聚。」
臨走前朝我眨了眨眼:「等我忙完再約。」
我感覺身旁朝我射出一記的飛刀,我真是要心梗了……
賀煊走後,我也想離開。
陸之淮「溫柔」對我說有些公事要和 Vivian 聊,我做為公司員工,也留下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