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戰鬥力頂端的大魔王,也會因為別人誇他好看而高興嗎?
她從腦子裡扒拉出來一個原劇情的片段:
有人宴會上喝多了酒,大著舌頭誇了句魔主容色傾城絕代風華,下一秒就死的渣都沒了。
於是她就明白過來——大魔王不是不喜歡被拍馬屁,主要還得看拍馬屁的人是誰。
可惡,突然沒那麼覺得他煩人了是怎麼回事。
從那以後,謝容景大度地允許了虞穗穗和魔將們多說幾句話,
……同時她也發現,來魔宮的魔將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魔將們大多長得五大三粗歪瓜裂棗,偶爾也有幾個標志好看的,而現在,那批小鮮肉魔將再也沒有來過魔宮——就算是來,臉上也帶著厚厚的面紗,一個個連抬頭看人都不敢。
至此,魔將問題才徹底告一段落。
沒想到現在又重新死灰復燃。
好在問題不大。
穗穗已經掌握了和謝容景交流的重要訣竅。
“隻是隨便問問而已呀。”
她解釋道:“你看,我至今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謝容景拖腔拿調地嗯了一聲:“想知道?”
穗穗捏捏大魔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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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度發病是這樣的,留影石裡的那些男女主們看了都自愧不如。
“不是很想。”
她拿出殺手锏:“…夫君。”
“……”
……大魔王一下子就乖了下來。
病也不犯了,事也不找了。
他眼睫虛掩著,溫聲回答了她最早的問題:
“卞猶上個月斷了一條腿,夫人擔心的話,我這就讓人把他送去小醫仙那裡接好。”
謝容景變臉變得又快又自然。
現在的狀態懂事又講道理,和剛剛的煩人精判若兩人。
穗穗:“……嗯嗯!”
這個秘訣是她偶然發現的,用了幾個月,屢試不爽。
謝容景更多的時候會親昵地叫她大小姐或者穗穗,但偶爾,他也會叫點別的。
比如夫人。
有一次穗穗迷迷糊糊回了一句夫君。
然後。
她體會到了三天之內從三重後期到四重是什麼感受。
謝邀,真的像坐火箭一樣:)
不過,就算如此修煉真的很快,她的內心還是拒絕的。
這玩意兒不比單純的傳功……如果有一天她變得像大魔王一樣厚臉皮,可能才會同意吧,穗穗想。
既然現在還做不到對方那麼沒有下限,她也就每天雷打不動要在下午修行一兩個時辰。
穗穗的伴讀多半是謝容景,有時候師父和小李也會來。
陣鬼不喜歡熱鬧,他在魔界住的地方比較偏,千裡迢迢來魔宮看徒弟時大多都已是下午。
而每次來的時候,虞穗穗都在修行,這讓他這個做師父的越來越老懷欣慰。
到底還是小徒弟乖,陣鬼想。
雖然大徒弟性格很對他的胃口,但還是需要個小棉袄。
如今小徒弟不僅回來了,還乖巧懂事一如從前。
他老人家心情一好,性子同樣也變得和氣了不少。
小李包括魔界屬下們個個目瞪口呆。
陣鬼先前在魔界住過一段時日,魔族們是和他打過交道的。
一個魔主,一個魔主他師父……如出一轍的不講理。
一個說翻臉就翻臉,一個脾氣又臭又硬,偏偏這倆人還是魔界的戰力巔峰,屬下們不敢怒也不敢言,經常剛被打飛又被罵得狗血淋頭。
魔魔心裡苦,魔魔還不能說。
不止是魔族,牛執事也很怕陣鬼。
他曾經有一次被對方丟到一個奇怪的房間裡,關了整整幾個月才想起要把他放出來。
至於原因……當然是沒有原因!
牛執事想想就想哭,也不知道他招誰惹誰了。
像大小姐師父這樣的強者,他巴結還來不及,怎料對方剛一聽自己是天照門出來的,頓時滿臉嫌棄,一話不說把他關進了陣裡。
怕了,實在是怕了。
……
可現在,老爺子正樂呵呵地陪大小姐下棋,魔主則是坐在大小姐的身旁給她剝葡萄。
大小姐:“啊!我走錯了一步。”
陣鬼樂呵呵:“不該‘上四八’是吧,穗穗就是機靈,要是‘平三九’,我還真得好好思量一下怎麼接。”
魔主持不同意見:“‘平三九’不如‘上五三’。”
陣鬼:“是穗穗下還是你下?……哎,別說這‘上五三’還真有點說法。”
屬下們:……
救命啊!!
這種歲月靜好的場景是認真的嗎??
畫面不真實到可以稱之為驚悚了!!!
屬下們呆滯地看著三人輪流下棋,不僅下棋,他們還打牌,甚至還會一起看留影石。
事實上,最後一項活動連穗穗都有點不敢相信。
“師父也會看這些嗎?”
她看著最近拿到手的《仙君的替身情人》,思考著要不要換個臺……比如什麼戲曲之類的,也不知道有沒有這類型的留影石。
陣鬼瞟了一眼,從鼻子裡哼了聲。
“為師看起來很像滄瀾城裡那個總是端著的老雜魚嗎?看,有什麼不能看的。”
自從和靈君打了一架以後,他對對方的稱謂就也變成了雜魚,還是雜魚的進化版。
接著,穗穗便發現——師父好像在看劇方面,和謝容景非常有共同語言。
……
誅仙臺上,柔弱的少女吐出一口鮮血,神色悽婉而又絕望:“仙君,你心裡是否會有一點舍不得……又是否有一點真的愛過我?”
仙君劍眉星目,白衣勝雪,他注視著少女良久,隱忍著搖頭:“不曾。”
“豈有此理!”
陣鬼拍碎了手旁的桌子,上面放著的果盤和點心稀拉哗啦滾了一地。
穗穗本想伸手拿一塊桃花酥,怎料它已英勇就義,隻能裝作無事發生一樣默默縮回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小李嘴角抽動著陪著不是,連忙命人又換了一張新桌子。
“世上怎會有如此薄情寡義之人?”
陣鬼驚了:“這雜魚不是和他道侶在一起了幾百年嗎?”
謝容景從儲物袋裡掏出一盒新的點心。
他將點心遞給大小姐,微笑著地點頭:“師父說的是。”
陣鬼看生氣了:“要我說,這種人就該殺。”
謝容景附和道:“嗯,是這樣的。”
“他住在何地?”
陣鬼問:“要是修為不到七重,我讓小李去走一趟。”
謝容景想了想:“好像是住在——”
穗穗:“……等等。”
這兩人一唱一和,好像在商量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她不得不咽下嘴裡的點心:“師父,這個是假的,是演出來的故事!”
演仙君的魔族演技還不錯,至少把渣演出來了,她還是很期待追對方下一部狗血劇的。
謝容景瞬間聽懂了大小姐的意思,在新換的玉桌下討好地拉她的手。
他態度轉變的格外自然:“穗穗說得對,要三思。”
陣鬼:“……”
你小子?
在兩人的一番科普之下,師父總算打消了線下毆打演員的念頭。
畢竟是在徒弟面前,打打殺殺確實不太像話。
他還要為穗穗樹立一個好榜樣呢。
這樣想著,陣鬼和藹地開口,眼睛若有似無掃過桌下,換了一個非常符合長輩身份的話題。
“我看你們兩個感情倒是越發好了。”
他眯起眼摸摸胡子:“準備什麼時候成婚?”
第104章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催婚?
穗穗恍然大悟。
現在魔界的屬下們大多叫她魔後, 聽多了就有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拜不拜堂好像也沒那麼重要。
但如今師父這麼一說,她又感覺有點儀式感也不是不行。
總結一下便是:都不錯, 都可以, 都蠻好。
成婚之事提上日程,謝容景變得比平日裡要忙了些,偶爾會在下午出去一兩個時辰。
修仙界大部分地方都駐扎著一隊隊的魔族, 通常是由一兩個魔將帶領著,到處走來走去巡視排查。
很多人都以為——這是魔界想要全方位入侵人界的徵兆。
他們惶恐不安,可又沒什麼辦法, 每天都覺得鎮上山門前林間巡邏的魔族們像是覬覦小肥羊的大灰狼。
實際上, 魔族們主要是在……找人。
從前魔後沒有回來的時候,他們都是奉魔主之命拿著轉魂珠到處找。現在人找到了,這一大批魔族也就沒什麼事情可做,每天和附近的人類修士們一樣惴惴不安,擔心自己面臨著失業下崗的風險。
他們沒回魔界, 還不知道那個又兇又狠的魔主已經變了一副模樣。
比起在謝容景的眼皮子底下瑟瑟發抖,魔將們更想去外面出差——反正領的都是一樣的工資。
日子一天天過去, 原以為即將被召回, 怎料又接到了魔主的新任務。
魔將們喜極而泣。
他們在找魔後時沒什麼進展, 就這麼回去難免超級心虛。
因此, 眾魔下定決心:保證圓滿完成魔主大人這一次的命令。
要找的人是一個佔卜師, 就是曾經做出預言的那個。
沒人知道他姓甚名誰, 甚至連是男是女、年齡幾何都無從知曉。
就算很難找,但為了日後回魔界時不被打,魔將們拼了!
……
“會不會太興師動眾了一點?”
穗穗問道。
仙俠世界比較迷信,成婚找個良辰吉日沾沾喜氣很正常。
可這種日子應當是不難算的, 隨便找個會佔卜的卜一卦就行。
謝容景認真道:“那個厲害。”
穗穗:“不一定找得到呀,好像很神秘的樣子,你看連師父都沒什麼信息。”
謝容景堅持:“但是他是最好的。”
他基本上都會聽虞穗穗的話,這會兒卻莫名固執,說什麼也要用那個人類,別的人類都不行。
他的邏輯非常簡單——大小姐是最好的,那她成親的時候,所用的一切物件兒都要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