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淮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響起江洵的聲音:“陸淮,前幾日有人來到暗閣,想要暗閣殺一個人。”
陸淮凝神聽著。
江洵:“暗閣調查過,要殺的那個人用的是他的化名。”
然後,江洵的聲音冷了下來:“他的真實身份,是黑名單上的人。”
暗閣接單前,會調查要殺的那個人是否符合條件。
江洵沒料到,那人竟與黑名單有關。
江洵知曉了此事,便立即通知了陸淮。
陸淮眸色一沉:“那人是誰?”
江洵緩緩開口:“孫傳德。”
陸淮沉吟,他確實對這名字有點印象。
陸淮:“我會派人跟蹤他。”
江洵問道:“是否需要我幫忙?”
陸淮:“不必,這件事情我自己解決。”
擱下電話,陸淮眸色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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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過後,莫清寒送了他一份大禮,他當然要回莫清寒一份難忘的禮物。
天色漸漸暗了,墨黑的夜色籠罩,四下陷入了一片沉寂。
屋內亮著燈光,窗簾低垂,遮擋了夜幕。
孫傳德走進屋子,合上了門。
門外是漆黑的天幕,無星無月。
陸淮的手下跟蹤孫傳德來到這裡,一群人悄無聲息地包圍了房子。
房內,孫傳德拿出電報機,放在了桌上。
他帶上耳機,開始發報。
寂靜的空氣中,響起了敲擊按鍵的聲音。
這時,聲響乍起。
“砰”的一聲。
門被猛地踹開,腳步聲紛沓而至。
隔著耳機,也能感受到那危險的氣息。
孫傳德的身後驀地響起一個聲音。
“轉過身來。”
聲線極低,透著沉沉的壓迫感。
孫傳德的手停了,心裡一緊。
冰冷的聲音重復了一句:“轉過身來!”
空氣仿佛僵滯了。
孫傳德抬起手,緩緩摘下了耳機。
他的動作有些慢,眼底閃過一絲狠色。
孫傳德右手把耳機擱在桌上,假裝要轉過身來。
他的左手快速伸向腰側,想要拿起槍,對著身後射擊。
他的手還未觸及槍。
電光火石之間,身後乍然響起了槍聲。
“砰”的一聲槍響,子彈裹挾著凜冽的氣勢,打中了孫傳德的手臂。
他悶哼一聲,捂著手倒在了地上。
那人倒下去前,往後看了一眼。
視線上移,映入眼簾的是陸淮冰冷至極的面容。
陸淮舉著槍,烏黑的槍口對準了他,威脅氣息彌漫。
方才那一槍,正是陸淮射出的。
陸淮俯視著孫傳德,眼底沒有任何起伏。
陸淮冷冷地開口:“把他抓起來。”
手下立即上前,卸了孫傳德的槍,把他控制起來。
樓上有孫傳德的同伙,他聽見動靜後,立即回去銷毀資料。
陸淮冷冷地看了樓上一眼,移動腳步,走上了樓梯。
漆黑的樓梯往上延伸,上方光線黯淡。
行至一個房間前,陸淮的手下把門踹開。
大門敞開,手下執槍進入。
房裡寂靜無聲,空無一人。
陸淮走了進來,四下掃了幾眼,然後目光凝在某處。
地上是一張燃燒的紙。
火光跳躍,泛著微藍的亮光。在寂靜黑夜裡,忽明忽暗。
火苗蔓延地極快,吞噬了素白的紙張。
手下立即上前,把火苗熄滅。
然後,手下把紙遞給了陸淮。
陸淮拿著紙,紙張還殘餘著熱氣,手指觸及之處,微微發燙。
紙張大部分已經變得焦黑,僅剩下三分之一的部分是完好的。
陸淮眼睛一眯。
這是一張地圖。
陸淮再細細看去,眸色深了幾分。
這是莫清寒在上海的據點分布圖。
陸淮冷笑了一聲,收起地圖,抬起了頭。
窗戶拉開了縫隙,窗簾微微起伏,冷風灌入。
陸淮沉眸,那人跳窗逃走了。
陸淮冷聲道:“那人還沒走遠,把他抓回來。”
手下應聲離去。
不知何時,天落了雨。雨水席卷而來,在夜色下,顯得極為昏暗。
秋夜的雨涼意深深,如同即將到來的凜冬一樣嚴寒。
方才那人離開了房間,離去前他燒了據點地圖。
他擔心自己被陸三少抓了以後,地圖會泄露,就在離開前燒了地圖。
這時,身後似有風聲掠過,子彈破風而來,直直打入那人的腿。
那人身子往前傾去,一腳跪在了地上。
緊接著,腦後傳來堅硬的觸感,那是一把冷硬的槍。
陸淮的手下制住了他:“別動。”
這時,他察覺到前方似有一道沉重的陰影覆下。
他抬起頭,望了過去。
冰冷雨幕中,一個男人撐著一把黑傘,身形挺拔筆直。
夜風凜冽,倏然掠過鼻間。雨勢漸大,直直砸在傘面上。
陸淮走了幾步,行至那人面前。
洶湧的雨水襲來,黑傘下隔絕了一片天地。
陸淮踏在雨水裡,卻似沒有被湿意沾染半分。
陸淮垂眸,看向那人,眼底深沉如墨。
“你方才燒的是你們的據點地圖?”
那人一驚,抬頭看向陸淮。
陸三少到底知道了多少?
那人嘴風極嚴:“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黑沉沉的雨夜裡,陸淮站在那裡,氣質冷冽至極。
陸淮冷笑了一聲:“告訴我,你們的全部據點。”
那人知道自己必死,諷刺地說了一句:“陸三少怎麼不自己去查?”
他尚且不能確定,地圖是否落在了陸淮的手中。
但是,他絕不能把據點的事情透露半分。
陸淮漠然開口:“你以為你不說,你主子會留你一命?”
那人沉默不語。
這事如果傳到主子耳中,他就是一顆廢子。
但那人的親屬都掌握在莫清寒手中,他眼底浮起冷意,正要開口。
陸淮輕呵了一聲,掐斷了他的話語。
陸淮神色極深極沉:“你不必開口了。”
陸淮漠然舉起槍,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那人。
他食指微曲,扣動了扳機。
槍聲響徹天空,那人一槍斃命。
陸淮不再看那人,他轉身看向手下。
秋夜寂寂,陸淮的聲音清晰至極。
陸淮說了幾個地名。
那些都是地圖上的據點。
然後,陸淮沉沉落下一句。
“把這幾個據點給我端了。”
“盡量留活口。”
殘餘的地圖上,有莫清寒在上海的總據點站,還有幾個分布的據點。
今晚,他要這幾個據點一個不留。
陸淮長身而立,嘴角浮起一絲冰冷的笑容。
相信莫清寒很快就會收到他這份禮物。
雨勢愈加大了,天空中驀然掠過雪白的光芒。
陸淮的眼底是沉寂的黑暗,仿若幽邃深潭。
第295章
莫清寒很快就看到了申報上的新聞。
陸三少剿滅反動分子的據點。
莫清寒知道, 上海灘報刊將此條消息大肆宣揚,是陸淮對他的警告。
他那晚在北平殺光陸淮的手下, 又帶著葉嘉柔回了上海。
甚至明目張膽去給葉楚送了一份新婚禮物……
樁樁件件, 都會引發陸淮的怒火。
但莫清寒並沒有發覺,他的行為似乎越界了。
他回到上海後, 本應該低調行事。
他卻在陸淮不在時, 去見了葉楚一面。
莫清寒認為那隻是對陸淮的挑釁,但事實呢?
他自己也不明白, 那是什麼感覺。
深秋已至,秋葉開始落了, 隻覺得心中空落。
沒等莫清寒思索清楚, 桌上的電話就響了。
莫清寒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是貝達納·雷諾曼。
莫清寒的注意力立即被轉移了。
因為貝達納·雷諾曼說的事情, 是那日公董局蘇處長來見他。
貝達納·雷諾曼本在和清會的十二爺討論凡爾登公寓的生意,但十二爺卻帶了蘇言處長過來。
莫清寒意識到了危機,特工罂粟還在監視他。
他並不想知道罂粟如何認識十二爺, 那不過是最尋常的美人計罷了。
擱了電話後,莫清寒目光沉沉。
現在在南京的司令戴士南已經被董鴻昌的人所代替, 罂粟竟在繼續為他做事。
從這一點,莫清寒能分析出兩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