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穗安瞅著她油鹽不進的樣子,壓低著音量在她耳邊嘀咕,“她對你老公有意思。”
“……?”
姜青時詫然三秒,緩慢地眨了眨眼,“你別信口胡謅。”
“我哪有。”顧穗安雖脾氣不好,可也不是那種會在背後敗壞別人名聲的人,“是真的。”
她之所以會這樣說,自然是有事實依據。
她告訴姜青時:“我撞見過她跟你老公表白。”
姜青時揚眉:“真的?”
顧穗安:“當然。”
她觀察著姜青時神色,以為她要上前去問問,正思忖著該怎麼阻止,姜青時言語間滿是疑惑不解:“她看上沈岸什麼了?”
“……”
第18章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顧穗安被姜青時的反問給弄無語了, 她忍無可忍睇她,“你這話過分了啊,你老公也沒那麼差吧。”
沒等姜青時接話, 她便輕哼,“再說你老公要真那麼差, 你怎麼還跟他結婚呢。”
“他長得帥。”姜青時很是坦蕩,“我膚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顧穗安噎了噎,“人家指不定也是這個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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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姜青時託著下巴看了眼不遠處面容溫婉, 氣質也很知性的女人,“她看起來不像是膚淺的人。”
顧穗安:“你什麼時候學會貶低自己了?”
“這不叫貶低。”姜青時斜她一眼, “我隻是陳述事實。”
在外人看來,姜青時和沈岸結婚是很純粹的商業結合。
當然,這也確實是一部分事實。但另一個原因是, 姜青時覺得沈岸長得好看,且願意答應她一些無理要求,她才會堅定地選擇他。
在認識沈岸之前,姜青時已經見過不少相親對象。
他們這個圈子裡的多數人,都逃不掉商業聯姻的命運。姜青時以前很任性, 可到大學時,她漸漸明白自己逃不掉既定的安排。
有些事,好像早已注定。
逃不掉就隻能認命。
不過在認命同時, 她還是堅定維持了自己外貌協會的人設。
姜青時和徐女士提過,她可以接受他們的安排去相親,但相親對象長得不好看,她完全無法接受的話, 她是可以拒絕的。
沈岸不是姜青時相親見到的唯一一個長得帥的男人,但他話很少, 也不會打斷姜青時的話題,無論她說的是不是他感興趣的。
而且,在兩人見過兩次,並且有再往下發展意向時,姜青時告知他自己婚後想出國念書想法時,他沒有表露出一絲的不喜和不悅,反而告訴她說,他會替她說服徐女士。
細細一想,姜青時後知後覺發現……沈岸好像不單單隻有長得帥這一個可取之處。
他對她,一直都還挺好的。
“發什麼呆?”顧穗安看她呆呆的模樣,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別告訴我你在想你老公。”
姜青時偏頭,眼睛裡滿是詫異。
顧穗安不解,“幹嘛?”
姜青時眨眨眼,實話實說,“我發現一段時間沒見,你變聰明了。”
顧穗安覷她,傲嬌道:“我一直都比你聰明好吧。”
“是嗎。”姜青時淡淡,“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萬年第二的事了?”
她們從小學到高中,姜青時次次考試第一,而顧穗安次次第二。這個排名就像是魔咒,跟了顧穗安很多年。
“……”
話題再次聊死。
顧穗安氣急敗壞,“懶得跟你胡扯。”
她斜她一眼,哼哼唧唧地,“你就說幫不幫吧。”
姜青時微頓,思忖幾秒道:“我可以幫你問問,但我不確定能不能問到。”
上大學後,姜青時和孟缙聯系就不多了。和沈岸結婚時,他倒是給她發了一條祝福,寄了一份越洋禮物。
可再多就沒有了。
“你去問肯定沒問題。”顧穗安話不過腦地說,“孟缙以前就喜歡你,要不是因為——”
話說到一半,她在姜青時注視下及時打住,訕訕道,“反正就拜託你了。”
姜青時:“嗯。”
說好,顧穗安準備離開。
走前,姜青時表情微妙地喊住她,“你剛剛說的跟我老公表白的那位,是誰?”
-
顧穗安走後不久,人便齊了,晚宴正式開始。
說是生日晚宴,實則是不少生意人的往來。這種場合,推杯換盞,虛情假意免不了。
沈岸跟人聊了會,過來找姜青時。
兩人站在一起,姜青時明顯感覺到那位酒紅色裙子的女士看向他們這邊的次數變多了。
發現這一點,她很輕地挑了下眉,看向沈岸。
注意到她眼神,正跟人交流偏了偏頭,“怎麼了?”
姜青時一頓,總不好在當下調侃他說有人在看他。她想了想,淡聲道:“我去下洗手間。”
說完,她也沒等沈岸有反應,轉身走了。
“沈總。”一側和他交談的人順著他視線去看,戲謔道,“沈太太已經走遠了,還看呢。”
沈岸沒接話茬,他收更多滋源加摳摳君羊以武二爾奇舞八一了解回視線,繼續和面前人聊著說到一半的話題。
從洗手間出來,姜青時沒了回宴會廳的心思。
以前,她對這類場合不抵觸,也談不上喜歡。但幾年前那件事爆出後,姜青時漸漸厭惡這樣的場合。
糾結了會,姜青時往庭院外走。
陸家半山腰的這棟別墅,佔地面積很廣。別墅外的院子咋眼看過去,像是一座小小的公園,假山涼亭,小橋流水,一應俱全。
姜青時本想去涼亭那邊待一會,還沒走到,便遠遠瞧見了一男一女在那邊。
院子裡光線算不上明亮,又有茂盛的樹枝遮擋,姜青時沒看清楚兩個人長什麼樣,便轉身走了。
沒地方去,姜青時隻得就近找了張長椅坐下。
剛坐下,一直握著的手機震了震,是沈岸發來的消息:「在哪?」
姜青時盯著這條消息看了會,回復他:「外面。」
沈岸:「不冷?」
姜青時:「我就待一會。」
沈岸明了,跟過來寒暄的人說了句“抱歉”,便抬腳走出了宴會廳。
院子雖大,但姜青時會去的地方有限,沈岸沒費什麼工夫,便看到了坐在長椅上的人。
她背脊挺直地坐在那兒,月光燈光落在她身上,襯得她肌膚如玉,眉目清冷。
定定看了會,沈岸朝她走近。
嗅到熟悉的氣息,姜青時還沒來得及轉頭,肩膀上便有帶著溫熱體溫的衣服搭下。
她低頭看著熟悉的西裝外套,抬頭去看站在一側的人,有些微驚訝,“你怎麼出來了?”
沈岸看她一眼,眉宇清雋,“找你。”
他坦然直白。
聽到他的回答,姜青時愣了愣,幹巴巴道:“……你不冷?”
沈岸:“還好。”
姜青時看他身上的白色襯衫,一陣風吹來,依稀能窺見襯衫裡藏著的薄薄腹肌。
想到這,姜青時心虛地挪開眼,摸了摸鼻子從長椅站起,“進去吧,外面風大。”
沈岸嗯了聲,突而問她,“你是不是不喜歡這種場合?”
“……還好。”姜青時少有地說了違心話,“你不喜歡?”
沈岸看著她,沒有接話。
片刻,在姜青時要回視過去時,沈岸轉身往屋裡走。
姜青時被他這個舉動摸不著頭腦,卻也沒多問。
折返回宴會廳,沈岸徑直地往陸母所在位置走。
姜青時中途被以前的朋友喊住,聊了兩句,沈岸便折返回來,“走吧。”
“?”
姜青時一懵,不明所以:“走去哪?”
沈岸:“回家。”
-
直至車輛駛離半山腰,姜青時還有點兒懵神。
他們這就走了?
往回看了眼,姜青時轉頭看向一側正在看手機的人,伸手戳了戳他手臂,“你臨時有事?”
沈岸:“沒有。”
姜青時一頓,在他將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時,後知後覺明白——沈岸帶她提前離場,是看出她不喜歡那種場合,也看出她剛剛在院子裡的狡辯。
很突然地,姜青時心情好轉,她偏頭看向神色冷淡的人,輕眨了下眼,“謝謝。”
沈岸沒吭聲,他瞧了她一會,出其不意地問,“累嗎?”
姜青時聽出他話裡有話,揚了揚眉,“怎麼?”
沈岸直言:“不累的話,陪我去個地方。”
陪這個字,有時候聽著不帶一絲曖昧關系,可在深夜這一刻,姜青時有不一樣的感覺。
她嗯了聲,好奇地問:“去哪兒?”
沈岸沒有搭腔,隻交代陳哥路邊停車。
車停下,晚上滴酒未沾的沈岸讓他下班回家,坐上了駕駛座。
坐上後,他回頭看了眼還坐在原位置不動的人,眉峰稍揚,“要把我當司機?”
“……”
姜青時想也沒想:“不可以嗎?”
沈岸似被她的話噎了下,還沒來得及說可以不可以,姜青時先清醒過來,推開後座車門,坐到副駕駛位置。
扣上安全帶,她轉頭,朝沈岸揚了揚下巴,恢復以往的神氣,驕矜又傲慢:“這樣可以了嗎沈總。”
沈岸:“勉強。”
姜青時:“……”
引擎聲鑽入耳朵,姜青時注意到沈岸在前邊路口掉了頭。
她問了一遍他不說,她也就不再追問他要帶自己去哪兒。反正他不可能是要把自己帶去荒郊野外賣掉,這一點自信,姜青時還是有的。
-
半小時後,車子在路口停下。
姜青時往外看了眼,看到不遠還亮著燈的幾個大字。她愣了愣,錯愕地看向沈岸,“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
沈岸解開安全帶,低頭看她一眼,“不想進去?”
“……不是。”姜青時望著海洋館那幾個字,遲疑道:“這個點,海洋館都關門了。”
沈岸:“沒有。”
“沒有也快了。”姜青時沒有深想,“海洋館很早閉館的。”
聽到她說的話,沈岸無言,“我打過電話。”
他垂眸看著姜青時,低聲問:“要不要下車?”
姜青時正愕然他什麼時候打的電話,陡然聽到他這個問話,嘴巴比腦袋還快,“要。”
她喜歡海洋館。
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姜青時就喜歡一個人跑海洋館。
不過她這個小小的愛好,沈岸是怎麼知道的?徐女士告訴他的嗎?
下了車,兩人往海洋館裡走。
邊走,姜青時邊想這件事。
直至進到海洋館裡,她才想起來問:“你什麼時候打的電話?”
“陳哥在路邊停車的時候。”
姜青時回憶了一下,兩人下車時她手機正好震了下,是顧穗安發給她的消息,問她怎麼和她老公提前走了。
姜青時知道她的重點不在自己身上,她目標明確,想提醒她別忘了找孟缙問票。
因此,姜青時敷衍地回了她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