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承載:“!!!”
哇,他得到了承認!
葉千盈:“下次有題不會,再多做交流吧。這次多謝你給我講題,不然一會兒講到第三題的時候,我可能就掛在黑板上了。”
寇承載又害羞且社恐地躲進了窗簾裡,這次他甚至連紅臉蛋都沒露出來,隻給葉千盈看了一個後腦勺。
葉千盈:“……”
可以的,仙人掌,不愧是你。
她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簡單地給每道題都寫了個一個重點步驟當做教案,一看牆上的鍾表,發現時間快到了,便從容地走上了講臺。
“今天上午考試的那四道組合題,我給大家講一下。”
……
而就在同一時刻,袁老師把手裡的香煙架到煙灰缸上,對著旁邊一臉憂心的方老師笑道:“你看,這不就行了?”
此刻,在兩個人電腦屏幕上的,正是班級裡的監控錄像。
剛剛要是寇承載沒把題給葉千盈說明白,那袁老師也會“提前”回到教室,給大家把題講了,反正總不至於讓葉千盈掛在黑板上。
不過現在嘛……
寇承載這不是給葉千盈講題了嗎?
“我就說過,年輕孩子們之間有自己的交流方式,他們就是喜歡往一起扎堆兒。而且小寇他不是膽小,就是身邊的老師一直都太由著他了。”
一想到自己和寇承載老師打聽出來的信息,袁英光簡直氣不打一處來——老師給學生講題,都要通過微信講?要是他說,寇承載之所以現在是這麼個羞答答的模樣,都是被老師給慣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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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是不是讓學生之間自己交流,寇承載就不那麼往裡縮了?
要知道,第一天去二班教室的時候,在眼神掃過寇承載所在的那片牆壁的一刻,袁英光還真嚇了一跳。
——他以為教室裡長出來一叢爬山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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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考試,也就是第四次考試,考的是數論。
數論方面一直都是華國的強項,無論葉千盈、沈瀚音還是諸夢、管洪章,都在這張卷子上考了滿分。
但是寇承載就不一樣,他第四題的結尾出了一點岔子。
偏偏今天袁老師發完卷子以後又憑空消失,甚至沒有說自己到底什麼時候來講卷子。
看著仙人掌同學默默地扎進卷子裡,簡直恨不得用肉身把題目固若金湯的迷魂陣扣個洞的樣子,葉千盈默默地咳嗽了一聲。
“emmmm……那個,這道題,要不然我來給你講?”
寇承載把兜帽拉到最低,兩隻肥大的袖子還擋著臉,隻透過一點布料的縫隙看著葉千盈,默默地一直盯著,不說話。
葉千盈:“……”
恍然之間,就有一種自己被熱帶雨林盯上了的恐慌。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筆尖,反手從書包裡掏出了一樣特殊的禮物。
——當當當,兩個一次性薄口罩!
“帶上口罩給你講?”葉千盈試探性地問道。
“……”
寇承載沒有說話。
但是,在二十秒以後,他從衛衣袖子裡探出一截細瘦的手指間,搭著其中一個口罩的邊,一小點一小點地把口罩給拖到了自己的桌子上。
葉千盈:很好,計劃通。
感謝偉大的、什麼都有的、哆啦A夢小叮當,杜十娘活體行走的百寶箱——談詩凝同學,給予的慷慨贊助!
雖然她幫大家帶著口罩,不是因為料到有人社恐,而是想著防止朋友們中有人春天花粉過敏來著……
而在另一邊,袁老師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班上學習最好的兩個孩子,紛紛拆了口罩帶上,頓時笑得前仰後合,連手裡的茶水都差點灑出來。
“老、老方……你看看現在的孩子……哈哈哈哈哈!”
對啊,帶個口罩,他怎麼就沒想到呢。
寇承載這個孩子害羞,頂不住媒體拍,也很難和其他國家的同學交流。
不過這都沒有關系,要是他被選入國家隊的話,那他們完全可以給寇承載帶個口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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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此刻的我,的腦子裡已經塞滿了知識。”葉千盈十分鄭重地說道。
就在剛剛,所有同學一起聚在大禮堂裡,共同聽完了一場講座。這已經是集訓隊開營以來的第六場講座,也是最後一場。
昨天安排了兩場講座,今天也安排了兩場,明天開始第一次大考,後天開始第二次大考。
競賽生的生活,就是這樣樸實無華,且枯燥。
葉千盈翻了翻自己前面做得的筆記,連續跳了三四頁,想要找自己之前那個標記了靈感的點。
“你找什麼?”
葉千盈頭也不抬:“我之前打了個標記,現在有點忘了打在哪兒。”
竇信然剛才在旁邊正好看到,如今一聽這個問題,順口就提醒她:“星號那個標記嗎?你似乎有一個打在平面幾何那一段上了。”
葉千盈往前狂翻七頁,終於把自己百尋不得的知識點和記憶裡的東西對照上:“看到,謝謝!”
她唰唰幾筆,把自己新的新的感悟添了上去,隨即就幹淨利落地把本子一合。
“還沒問你呢,你這幾天過得怎麼樣?”
“唔……”
對於這個問題,竇信然稍稍露出一點沉思的神色。
“還可以。”最終,他給出了這樣一個偏於保守的答案,“不瞞你說,我的腦子裡也裝滿了各種知識——不過考慮現在的身份,開奧數班終究沒有開普通補課班掙錢,更沒有普通補課班好管,所以就讓這些知識寄存在我腦海裡,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機會,能把它們用掉吧。”
葉千盈:“……”
葉千盈心情復雜地說:“同桌,你還真是鹹魚本鹹啊。”
反正從考進集訓隊,獲得了B大的保送名額開始,竇信然就一直保持著一種“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的精神綱要。老師發題他就寫,老師留作業他就做,一旦考試,他就認認真真的考。
至於竇信然的精力到底有多少放在這上面嘛……那就不太好說了。
畢竟,他保送B大的時候,直接籤的就是商學院。
當時負責招生的老師還吃了一驚:因為一般來說,從競賽裡保送的孩子,都會選擇競賽對應的那個系。
從數學競賽出來的學生,不是選數學系,就是選物理系,竇信然這樣直接改換門庭的,真的是很少見。
就是他們本校的學生,在數學系這個天才扎堆的地方實在混不下去了,想要轉系,一般的第一首選都是信科。至於光華商院……那是連信科都混不下去的孩子考慮的地方。
可能是像竇信然這麼“自甘墮落”,連跳三級的學生實在是太少見了,因此招生老師的眼神一時之間都無法掩飾。
竇信然攤了攤手,非常坦率,他也沒有遮掩自己身上的鹹魚氣息。
“和你還有沈瀚音不一樣,數學和物理對於我來說是一種工具,而不是最後的目的。”
所以,進到集訓營,就代表著竇信然保送的目的已經達成。至於現在為什麼還在集訓營裡聽課考試,毫不摸魚,隻因為竇信然沒有浪費資源的習慣而已。
“不過,我們三個人都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目標。還沒有進入大學,就已經確定了自己要做什麼,這不也是一件很讓人高興的事嗎?”竇信然笑了笑,臉上的神色裡帶著難得的輕松。
保送B大這件事對於他來說,絕不是沒有影響。隻是這種影響完全是正面的。
自己下一步要走的路,已經被提前鋪平,這讓竇信然的人生裡,難得有了一些底氣。
聽了他的話後,葉千盈若有所思。
接下來的半個月裡,自己和沈瀚音肯定是要繼續留在集訓隊,成為與預選隊剩下的十五個人之一,角逐國家隊名額的。
但竇信然……葉千盈覺得,他大概會從善如流地面對淘汰,然後一個人回D省去吧。
要把保鏢給他帶一個。葉千盈在心裡暗暗地記下了這件事。
葉千盈:“回學校以後呢,你還繼續正常上課嗎?”
竇信然沒把自己未來的打算瞞著葉千盈:“上課應該還是會去上的,畢竟工作日其他學生也上課,周末他們補課我正好放假。平時我就是不上課,也接不到學生。”
“但如果我發現了其他商機的話,應該會和學校請假。”說著說著,竇信然就陷入了沉思之中:“之前的寒假裡,我去孤輪線下店打了半個月的工,855制,感覺還不錯,你說我平時要不要也繼續去打工?”
葉千盈:“???”
一聽竇信然的這個想法,葉千盈頓時呆愣當場。
“等等,你為什麼會去孤輪啊!”
孤輪不是她二哥的公司嗎?一般來說,不是名牌大學生都搭不上線呢,竇信然究竟是用一種怎樣神通廣大的手段進去實習的啊?!
竇信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意外葉千盈怎麼會反應這麼激烈。
“你忘記了?我的助學合同就是孤輪和我籤的。”
“所以這次的實習名額,也是他們給我的。”
葉千盈:“……”
不,我感覺很有可能不是他們給你的,而是我二哥他……
所以都說了,她不是那種包養貧窮青春小男生的富婆金主嘛!
竇信然狐疑地眯起了眼睛:“你怎麼這個反應?孤輪拐賣小孩兒了?”
葉千盈:“……”這、這倒也不必。
葉千盈:“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