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一下就是,這種時候就別想著自己會不會死了,趕緊機靈點處理問題。
不機靈不行啊,幾千米的高空跳下去,降落傘如果沒能在限定範圍內打開,無論提前打開導致了降落傘的破損,還是打開晚了導致緩衝力不足,結果都是一個死。
還有最後一種幹脆沒打開的……這種就死得比較幹脆。
總而言之,幾千米高空墜落不可能有幸存者,所以在生死關頭保持一顆理智大腦就格外重要了。
潘大校非常幸運,他沒有過需要動用自己“理智大腦”的時候。
但是做他這一行的,偶爾也會聽見鄰國的傘兵訓練中,因為跳傘問題出現傷亡。
但是……聽葉千盈話裡的意思,這個部件是用來解決跳傘時出現的意外的?
“不能全解決,隻能減小抽鞭現象的概率。”葉千盈對著潘大校,大概把這個部件裡涉及到的原理講述了一下。
這個原理……
沒錯,還是關於耦合力的。
她最近就是一心一意和耦合力槓上了。
充氣過程,傘衣和周邊的流場會發生耦合。在電腦的模擬過程中,這個傘衣展開的過程當然隻是簡單敲下的幾行數字。但是在現實情況中,實在是有太多的變化。
無論是環境、氣候、風速,包括背傘人自己的操作,都有可能成為降落傘出現故障的原因。
而葉千盈的這個設計,正是利用耦合力來防止抽鞭現象,以此保證傘包在展開過程中的穩定。
……不過,如果遇到其他意外的情況,那葉千盈就沒辦法了。
潘大校是曾經跳過傘的人,雖然對一些專業術語不能理解,但是對這種事有很深的印象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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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葉千盈講述的過程中,他對於葉千盈的意思也能理解個七八分。兩個人比比劃劃地,居也能保持通暢交流。
“對了。”在交談過程中,潘大校稍稍打斷了一下葉千盈的話:“你是不是跳過傘?”
越聊天他越覺得,這姑娘就像是自己跳過傘,有跳傘經歷似的。
啊,這個問題問得好啊。
葉千盈何止跳過傘呢,她自己都組裝過好幾個類型的降落傘啊。
就是在打遊戲第一個副本的時候,後期的時候,每逢開局,她都會直接出現在一架飛機上。
葉千盈必須在限定時間內,根據系統給出的圖紙把降落傘組裝完畢,然後自己背著自己組裝的傘包往下跳。
在這個過程中,葉千盈遇到意外的次數,真是數也數不清了。
每一次進入的時候,降落傘的種類都會發生變化。葉千盈至少組裝過二十多種不同類型的降落傘。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如此地熟悉降落傘的原理,並且能夠嘗試著根據自己的翻車經歷,來改進降落傘中的配件。
葉千盈有點懷疑,自己可能是降落傘翻車那麼多次,但還能活著改進配件的第一人了= =
正好此時大門敲響,那兩個派去的飛毛腿帶著冰激凌和西瓜回來了。
潘大校很認真地聽著葉千盈的講解,示意兵哥哥把冰激凌放在桌上,不要打擾自己和葉千盈的聊天。
他時不時地對她提出兩三個問題。
“那按照你的說法來看,一旦遇上傘衣變形……”
“這種情況比較少,如果短時間內突然一下子變形,而且還變得很大,那肯定是開傘過程中的傘力峰值出了問題。一般來說峰值隻會有一個,但是按照大校你的說法,那短時間內就會出現多個峰值……”
一旦涉及到計算問題,那就回歸到了葉千盈的老本行,她講起來很有話說。
如此一來一回,兩個人又講了兩三分鍾,葉千盈覺得自己有一點別的想法。
剛才那兩個兵哥哥,冰激凌是不是買多了?
還有,再這麼說下去,冰激凌都快要化了吧!
潘大校又追問道:“那你這個零件具體是怎麼起效的?”
“如果安裝這個零件,在尺寸空投試驗中……”葉千盈的話音慢慢放低放平。
她看著眼前的潘大校,非常淑女、非常優雅,非常有型地坐好,對潘大校露出一個很是不好意思的微笑。
就是之前那種“沒事,你就讓我去軍訓吧”的微笑。
隻不過,這一回,葉千盈眼中的神色寫滿了“沒事,你就讓冰激凌化掉吧。我沒關系。”
潘大校:“……”
潘大校一道靈光直通腦海:“你是不是渴了。”
葉千盈拼命點頭。
潘大校咳嗽了一聲,順手把桌上的冰激凌袋子拿了過來,並且示意幾個兵哥哥都過來挑:“忙了好一會兒了,都吃吧。”
葉千盈是客人,大家自然讓她先選。葉千盈嘴巴不挑,隨便從裡面揀了一個草莓味的冰棒。
葉千盈啪嗒一下把冰棒掰成兩半,兵哥哥們和潘大校就撕了冰激凌的包裝袋開始吃。
她咔噠咔噠咬冰棒,兵哥哥們和潘大校兩三口就把冰激凌吃了一半。
她繼續咔噠咔噠咬冰棒,兵哥哥們和潘大校已經開始在冰激凌袋子裡翻找第二根。
她再再再再咔噠咔噠咬冰棒,兵哥哥們連第四根都吃完了。袋子裡已經沒有冰激凌了,滿屋子隻剩下葉千盈一個人,手裡還有半根冰棒沒吃完。
葉千盈:“……”
她舉著自己的半截冰棒,有點無奈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不是,她吃東西的速度也不磨蹭了,就是正常人的速度。但是你們為什麼全都那麼快啊!
潘大校非常冷靜地問其中一個兵哥哥:“刀呢?”
兵哥哥就翻出來一柄水果刀給潘大校。
那把水果刀過於小巧,真的就隻能削個李子皮什麼的。潘大校顛著小刀“嘖”了一聲,大概是對這個長度不太滿意。
不過,即使如此,拿著這麼一把不甚趁手的的小刀,他也是手起刀落,幹脆利落地把西瓜對半剖開,然後唰唰分成大小均等的幾片。
葉千盈往常隻聽說過“砍人頭如切瓜砍菜”的說法,但其實隻是當成一個普通比喻,看看就算,心裡並不覺得切瓜砍菜如何利落。
但是如今親眼見到了,葉千盈才意識到,如果切瓜切出潘大校這種一刀一個小朋友的氣勢來,那砍人頭如切瓜砍菜得是一個何其牛逼的操作啊。
有眼色的兵哥哥已經拿了一個空餘的盆子出來,潘大校和剩下的幾個兵哥哥就圍了過去,對著那個盆子稀裡哗啦地啃西瓜。
男人們吃瓜吃得太香了,葉千盈在那裡把冰棒嚼得嘎吱嘎吱,都覺得有點沒味道。
她終於理解了,什麼說軍營下飯。
這是真下飯啊,她往常在家裡西瓜切成小塊,用水晶果盤端上來,都隻是隨便叉幾塊吃。但現在看著一水兒小白楊般的兵哥哥們咔嚓咔嚓啃瓜,她居然也很想捧一塊啃。
明明每塊瓜都是半圓形的、底兒可厚了、一塊瓜端起來都能蓋住她的臉呢。
那也想啃!就是想啃!好想吃瓜啊!
終於把自己的冰棒吃完,葉千盈也端起一塊瓜咔嚓咔嚓吃,吃完最甜的那個瓜心兒以後,她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對,猛地一抬頭,發現全體兵哥哥都在對自己行注目禮。
葉千盈:“……”
她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往桌子上一看——果然!一整個瓜都被他們給吃完了!
怎麼能這麼快的!
那個瓜據她目測,怎麼也有十來斤了吧。
之前中午的時候,難道這群兵哥哥們都沒吃午飯的嗎?如果吃完午飯的話,一個人一兩斤的西瓜,這是怎麼才能吃得下啊。
葉千盈簡直對此嘆為觀止。
潘大校倒是早有預料——年輕小伙子的胃容量,那就一個填不滿的黑洞。正是壯得打死一頭牛的年紀,吃嘛嘛香,他自己在軍隊待過,也記得自己早些年的飯量。
不過,葉千盈這麼個南方來的小姑娘,怕是沒見過。
不動聲色地笑了一下,潘大校又示意他們自己去和冰鎮的冰糖綠豆水好了。
“給她留一杯。”
葉千盈:“……”
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潘大校會點那麼多樣吃的。
原本她還以為,這是潘大校的好客之道。
但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啊,全都是因為帥帥的兵哥哥們太能吃啊!
葉千盈努力啃了半塊瓜,就實在吃不下了。她抬起頭想要歇口氣,正好對上潘大校的眼神。
“吃不下了?”
葉千盈點頭。
“不能浪費糧食。”潘大校很嚴肅地說。
考慮到葉千盈是嬌生慣養的小女孩子,他還給葉千盈講道理。葉千盈一聽他生硬的授課口吻,就猜潘大校本人大概沒擔任過教導員:
“軍隊裡不剩菜的。你看,這瓜多好吃啊,就剩這麼點了,兩口我就吃完了。快,快吃掉。”
葉千盈:“……”
她實在是不好意思告訴潘大校,咱們倆的嘴不一樣。你那個“兩口”,是我剛才十幾口的分量……
她的大腦不是哆啦A夢的異次元口袋,但潘大校的嘴巴絕對是了!
等到啃完了西瓜以後,葉千盈捧著吃撐的肚皮靠在椅背上。潘大校看了看她,幫她把冰鎮的綠豆水提了過來。
葉千盈有點迷茫:“啊?我喝不下了。”
“嗯,你提著。”潘大校很淡定地對她點了個頭:“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