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好好,屁的覺醒。
搞半天小醜竟是我。
見我不吭聲,她嘆了口氣:
「我同你說有什麼用呢?
「張媽你一個下人,又怎麼懂得愛情有多美好。」
我仰天長嘆。
真的很想知道,作者是在什麼精神狀態下寫這本小說的。
女主並沒有高興太久。
因為傅薄砚下班後,把小說裡的惡毒女配帶回了家。
07
惡毒女配叫陳菁,是傅薄砚的小青梅,痴戀傅薄砚多年。
傅薄砚把自己當幹哥哥,殊不知陳菁隻想幹哥哥。
這次邀請陳菁回家,是想安排女主進她的珠寶公司實習。
陳菁一口答應。
女主卻不願和情敵成為同事,氣紅了眼跑回房間。
Advertisement
傅薄砚急忙去哄。
陳菁坐了半天冷屁股也沒等到人。
「要不您先回去呢?」我婉轉地建議。
主要是不想多燒一個人的飯。
陳菁咬咬牙,終於站了起來。
「張媽是吧,你加我個微信。」
……不僅是我,別墅裡其他佣人她也一個沒放過。
瘋狂加微信的樣子像極了微商大女王。
晚飯前,我照例去詢問男女主想吃什麼菜。
女主蜷縮在被窩裡哭得厲害。
「說話!」
傅薄砚惡狠狠掐住她的下巴:「學會跟我鬧脾氣了是吧?
「好!
「既然你不吃飯,那所有人都陪你一起餓著!」
傅薄砚霸氣地抬手指向我。
……
不是。
憑什麼啊。
我真是服了。
我在廚房偷偷煮了個白水蛋。
管家不知道從哪突然竄出來,搶走雞蛋,痛心疾首看著我。
「張媽,你也是家裡的老人了,怎麼能做出來這種事?
「你太讓先生和白小姐寒心了!」
大哥。
我是老人,不是死人。
想把我餓死嗎?
在管家的嚴密監控下,我隻能兩手空空地回到房間。
餓。
好餓啊。
是餓出幻覺了嗎,我聞到了空氣裡糖醋排骨的味道。
緊閉的窗戶忽然被敲響。
我拉開簾子,看到姿勢怪異的齊晁趴在窗戶邊。
我看呆了。
「大半夜,您又來關愛空巢老人?」
他沒好氣地白我一眼。
「送外賣的。
「還不快扶我進去?」
他跳進了房間,把手裡的大袋子遞過來。
好香。
糖醋排骨、清炒西蘭花、粉絲裹蝦、西紅柿蛋湯。
還有香噴噴的大米飯!
「好孩子,你真是孝到我了!」
忽視齊晁一言難盡的表情,我拆開筷子狼吞虎咽。
「這是你自己做的飯菜嗎?」
「當然不是。」
他扭過腦袋,耳尖通紅:
「路邊隨ṭū́⁻手打包的。」
他抬手摸摸耳朵,突然「嘶」了一聲吃痛地低呼。
低頭看自己的掌心,嘆氣:
「下次別往窗臺放仙人掌了。」
08
吃完飯,我幫齊晁挑手上扎的刺。
「你怎麼知道我晚上沒飯吃?」
他笑了一聲。
「看到陳菁發的朋友圈了。
「她過來鬧一場,傅薄砚肯定不會讓你們好過。」
妙算如神了。
一根刺扎得很深,我低頭眯著眼,和齊晁越靠越近。
他不自然地縮了縮手,被我按住。
「別動,刺沒弄出來呢。」
他果真聽話得不動了。
就是……手有點抖。
氣氛有點奇怪。
我正想說些什麼緩和一下,敲門聲響了。
管家急吼吼召喚我。
「先生胃疼得厲害,張媽你快過去看看!」
「你去吧,正好我也要回去了,」齊晁朝我點點頭。
我無語地推開門。
「生病了就送醫院喊醫生啊,喊我有什麼用?」
管家理直氣壯:「你之前應聘的時候,不是說當過幾年獸醫嗎?」
……
這本小說有很多創新點。
就比如,它沒有設定普通霸總文學裡的家庭醫生角色。
似乎是為了展現男主如野獸般雄渾的體力,作者是這樣表述的:
【傅薄砚很少去醫院,即便生病,讓當過獸醫的張媽隨便抓幾服藥就痊愈了。
【正如白綿綿所想的那樣。
【這個男人,無論在商場上,還是在床上。
【他,都如野獸般勇猛。】
特麼的。
真的,槽多無口。
我趕到時,傅薄砚一臉菜色。
女主擔憂地靠在他懷裡,輕柔地捂著他的胃。
旁邊的小茶幾上放著吃到一半的小蛋糕。
……想殺人的衝動又上來了。
讓大家餓著肚子,你倆擱這偷偷點外賣呢?
要不是為了完成任務,這破班我是一天都上不下去。
我麻木著臉,當自己是個工具人。
「總裁的胃痛是老毛病了,吃粒止痛藥吧。」
我翻出藥箱裡的止痛藥遞過去。
女主喂傅薄砚吃了藥ţúₗ之後,往自己嘴裡也塞了一粒。
「綿綿?你這是做什麼?」傅薄砚詫異地問。
女ťüₘ主撫摸著他的臉頰,含情脈脈道:
「看你難受,我心裡疼。」
「???」
「???」
咱就是說。
您要不花二百塊錢,去醫院拍個腦部 CT 看看呢?
09
我憋著一肚子火回到房間時,齊晁已經走了。
順便幫我把垃圾都帶走了。
我給他發微信:「睡了嗎?」
「還沒。」
緊接著,他一通微信電話打了過來。
我疑惑地接通。
聽筒裡傳來他格外溫柔的嗓音。
「說吧。
「我聽著呢。」
……
他竟然都學會搶答了!
我像往常那樣把別墅裡的神經病都吐槽了一遍。
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齊晁那麼自覺地幫我扔垃圾。
因為。
他已經習慣了當我的垃圾桶……
我充滿感動。
「齊晁,你真好,真的。」
是小說裡難得的正常人。
「哦?
「我這麼好,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我冷哼:「少來這套。」
他不服輸地爭辯:
「我不信。
「你每次都秒回我的信息,不是喜歡我是什麼?」
我捧著手機反駁他。
「秒回不是我喜歡你,是我愛玩手機。」
「你又沒玩過,怎麼知道我沒手機好玩?」
「齊晁,你好騷啊。」
許久沒說話。
電話裡,我和他同時笑出了聲。
「心情好點了沒。」他聲音仍帶著笑,懶洋洋的。
「早點睡,張媽。」
……
「別喊我張媽。」
「好的,張……菜花。」
……
這個作者真的氣死我了。
保姆就不配你起個正常名字嗎?
哪怕你起個翠花也行啊。
10
男主不愧是男主,體魄強賤。
一晚上過去,又變得生龍活虎。
摟著女主旁若無人地在樓梯上接吻。
女主氣喘籲籲:「別,張媽還在呢。」
「乖,她不敢看,否則我挖了她的眼珠子。」
……
我兩眼一翻。
收起小火熬制的清淡白粥,換上九塊九包郵的料理包。
坦然地端上飯桌。
吃吧,活爹。
飯後兩人又擁吻了一會,傅薄砚坐上勞斯萊斯上班。
女配陳菁突然造訪。
霸氣地甩過來一張銀行卡。
女主氣紅了眼:「就算你給我再多錢我也不會離開薄砚的,我們是真愛。」
不愧是女主,視金錢如糞土。
陳菁嘲弄道:「誰說我要給你錢?
「如果你能往這張卡上打五百萬,往後我就不再為難你。
「可是,你有五百萬嗎?
「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樣花的不是傅薄砚的錢?
「你這樣攀附男人的菟絲花,有什麼資格談真愛?」
女主被說得啞口無言,梨花帶雨地看向我:
「張媽,她說的是真的嗎?」
額。
真不真的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好半晌,女主絕望地閉上眼睛,點頭:
「我去你的珠寶公司工作,我會努力掙錢,攢夠五百萬給你。」
不是。
你還真要給她啊?
五百萬說給就給,五十塊錢的搖粒絨外套你是提都不提啊。
熟讀劇情的我很清楚,陳菁不過是個紙老虎。
她父親的集團日薄西山,而她創辦的珠寶公司更是入不敷出。
陳菁裝出名媛做派每天在朋友圈曬大牌奢侈品,實際上掏空錢包也湊不出五百萬。
這樣逼女主,隻是為了把她騙進公司好好欺辱。
陳菁走後,女主滿腔熱血。
「我一定證明給她看,我可以的!
「等我有了工作,再也沒人會看不起我了吧?」
等等。
我想起了一個重要劇情!
我正要開口提醒女主,她卻忽然看著我嘆了口氣,同情道:
「張媽,你不懂女人實現經濟自由有多重要。
「你打算當一輩子保姆嗎?」
……
當保姆怎麼了?
直接少走二十年彎路不好嗎。
我咽下了到嘴邊的提醒。
活該你被女配折磨。
11
按照故事發展,陳菁會買通別墅裡的佣人,把女主拐賣到不見天日的大山。
女主即將被暴徒侵犯時,齊晁猶如神兵天降。
短暫地奪得了女主的感激和芳心。
我覺得拐賣劇情應該還早。
因為別墅上下最趨炎附勢的狗奴才就是我,陳菁還沒開始用錢砸我呢。
可是我沒想到的是——
她砸了除我以外所有的佣人。
綁匪破門而入時,管家第一個給他們帶路。
殷勤又狗腿。
我簡直難以置信。
「哥,你平時的忠心狗腿都是裝的?」
我連口熱乎的白煮蛋都吃不上,你扭頭就收了女配的錢玩背刺?
合著全別墅上下就把我這個保姆不當人看是吧。
「沒辦法,陳菁小姐給的實在太多了。」
管家扭頭,殷勤地朝綁匪點頭哈腰:
「張媽是最忠心的佣人,陳菁小姐也收買不了。
「為了防止她壞事,你們把她也一起帶走。」
6……
要不你再試試呢,我其實很好收買的。
掙扎無效。
我作為女主的贈送品,一起被打包上了面包車。
綁匪們對女主憐香惜玉,對我是狂風暴雨毫不留情。
被推上車的時候還踹了我一腳。
「媽的,綁這個黃臉婆有啥子用?」
「嗐,實在不行弄村裡讓她去豬圈養豬。」
「養不好就拿她喂豬。」
……哦,差點忘了。
在小說的設定裡,所有人看到的張媽都符合那一句描述。
【蠟黃且灰撲撲的臉。】
就很氣。
女主在車上啪嗒啪嗒掉眼淚。
「你們別拿張媽喂豬。
「她當過獸醫,可以幫你們看病。」
……
真是謝謝你啊。
實在忍不了她一直哭個沒完,我小聲安慰:
「丫頭,別哭。
「等上了山,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女主被嚇呆住,忘了掉眼淚。
我舒坦了。
被綁上車之前我已經報了警,所以並不怎麼害怕。
開了不知道多久,綁匪猛地一剎車。
我聽到了熟悉的嗓音。
12
是齊晁!
猶如神兵天降的齊晁!
愛了愛了。
綁匪們一股腦衝了出去。
「太好了,齊晁哥哥來救我了!」女主激動歡呼。
車外的打鬥聲沒有持續太久。
車門唰地一下Ṱū⁻重新拉開,久違的日光中。
鼻青臉腫的齊晁像塊破抹布,被綁匪扔上車。
……
幾個綁匪滿臉興奮地討論:
「這男娃長得不錯,可以拉村裡配種。」
「真是大豐收的一天啊。」
唉。
「你就不知道多帶幾個幫手嗎?」
齊晁龇牙,似乎想笑,但牽扯到臉上的傷,一張俊臉扭曲起來。
「來得太急,忘了。」
「你怎麼知道我們被綁了?」
齊晁幽怨地瞄了我一眼:
「你今天手機不在線,我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我莫名心虛地往後縮了縮。
以往這個點,我必定在摸魚,狂刷短視頻,欣賞腹肌帥哥獻才藝。
「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齊晁哥哥,我們還能逃出去嗎?」
女主又開始哭。
齊晁丟下一句:「等著。」
他雙手被捆在身後,掙扎了半天,最後無奈扭頭向我求救。
「幫我拿一下兜裡的佛珠。
「半天沒盤了,手痒。」
無語。
誰教你這麼立京圈佛子人設的?
我費勁巴拉地用被綁在身後的手摸他的口袋。
「這是我的胸大肌。
「這是我的第二塊腹肌。
「摸到第六塊了。
「張菜花,你是不是佔我便宜呢?」
真是夠了。
終於艱難地翻出佛珠扔給他。
他卻忽然低頭湊近。
我能感受到貼在耳垂上柔軟的唇瓣。
溫熱的氣息撩撥著神經末梢,激起一陣痒意。
「別怕啊。」
他用氣音慢吞吞說:「待會就能回家了。」
13
齊晁還算有點頭腦,安排了人過來營救。
綁匪們在專業的保鏢面前隻有挨打的份。
終於又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齊晁跳下車,躬身彎腰,寬闊的脊背面向車內。
女主微紅著臉正要趴上去。
「齊晁哥哥,你對我真好。」
齊晁忽然轉了個方向,朝我勾勾手指。
「上來背你啊,瘸子。」
……
你才瘸子,你全家都是瘸子。
但是被綁匪踹的那一腳真的好疼。
我恨恨地趴上他的背。
「你,你們?」女主不可置信。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