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繼續。
我心情卻格外的舒暢。
原本還想著要怎麼把小美黑我這次給報復回去,結果,打臉來得這麼快。
今天下午,小美格外地安靜。
晚上,主管說這月的部門團建改到了今晚,同事們一片歡呼。
周邑卻皺皺眉。
緊接著,我手機一響,收到了他的消息。
「我今晚有事,你自己可以嗎?」
我回了個「ok」的表情,「放心,團建而已,又不是沒參加過。」
「嗯,那我晚上來接你。」
「好~」
……
晚上下班,周邑似乎真有什麼事,匆匆離開。
我則跟著同事們一起去了餐廳。
主管今天似乎興致很高,卯足了勁地勸大家喝酒。
都是在他手底下討生活的小員工,難以拒絕,大家都隻能硬著頭皮陪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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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我已經醉得厲害。
頭暈,看人都是花的。
我勉強揉著太陽穴給周邑發了消息,讓他來接我。
然而,消息剛發出去,手機便被人一把搶走。
是坐在我隔壁的隔壁的,主管。
他探身過來搶走手機,按滅,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酒還沒喝完呢,不許看手機!」
說完,笑眯眯地與我碰了杯,然後看著我。
被他盯得格外不自在,我隻能硬著頭皮把杯裡剩下的酒盡數喝下。
沒辦法,我還在實習期,想要留在公司,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得罪不起。
隻能硬著頭皮喝。
而且,被迫喝酒的也不是我一個,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都醉得不輕。
散場後,主管又提議去 KTV。
我已經趴在桌上,昏昏欲睡,被晃醒後立即拒絕了同去。
主管倒也沒生氣。
他打量了我幾秒,然後松了口,說這次大家狀態都不太好,就先算了,各自回家吧。
眾人都松了一口氣。
頭疼欲裂。
酒精一點點麻痺著我的神經,我用殘存的意識去摸身上的手機——
空空如也。
9
手機呢?
我意識有些模糊。
這時,有女人過來扶我,「生生,你男朋友周邑說他有點事,在隔壁酒店,讓我送你過去。」
我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才勉強認出:
是我部門同事,嚴歡。
她模樣清秀,性子內向,平時存在感不高,但我們關系還不錯。
今天大家都被主管喝趴,隻有她因為感冒吃了頭孢,才能幸免。
我放下戒心,頭也暈得愈發厲害。
「哦,好的。」
我揉揉眉心,「那,麻煩你了啊。」
她笑笑,沒有說話。
我搖搖晃晃地起身,被她扶著出了餐廳。
夜風有點涼。
出門後,我忍不住瑟縮了下,卻非但沒能因為吹風而清醒,冷風一吹,頭反而更加疼了。
嚴歡看著瘦削,力氣倒是很大,一路穩穩攙扶著我,把我送去了隔壁的一家快捷酒店。
三樓。
分不清是哪個房間,嚴歡掏出房卡開門,然後扶著我進去。
被酒精麻痺了的大腦終於清醒了幾分,我皺眉,「周邑沒在嗎?房卡怎麼在你這裡……」
嚴歡怔了下,隨即指了指床頭櫃上放著的水杯,
「諾,那不是你男朋友的水杯嗎,他這會有點事,應該一會就回來了。」
說著,她扶我到床邊躺下,還細心地替我蓋好被子:「喝了酒難受,你先睡一會吧。」
我又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水杯,點點頭,放下心來。
是周邑的水杯。
當初剛談戀愛時,我送給他的。
他始終帶在身邊,這個醜不拉幾的保溫杯,陪著他出國,又陪著他跨越大洋彼岸回來。
低聲道了句謝,我再撐不住,闔眸睡去。
……
再醒來,是察覺到有人在摸我。
灼燙的掌心,順著我腰線撫過,觸感粗糙。
「周邑……」
我囈語著睜眼,「讓我再睡一會……」
然而,話音剛落,我便徹底僵住。
體內氤氲的酒精瞬間化為寒意,將我寸寸席卷。
摸著我腰的人,竟然是主管……
10
體內那點酒意瞬間被蒸發殆盡。
我驚叫一聲,驀地坐起,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將他推開。
低頭看了一眼。
還好,衣服都還完好無損。
我松了一口氣,這才發現,主管也醉得厲害,被我推開,他抹了下嘴角,笑道:
「周生生,你那走後門進來的男朋友……背後靠山不過是吳永波那家伙而已,你知道……」
他打了個酒嗝,「你知道老子的靠山是誰嗎?」
知道個屁。
留在這裡聽他吹牛我就是傻子。
我飛快下床,正準備朝門外跑時,卻被他忽然撲過來,一把按住。
成年男性的力氣大得驚人,而且主管很胖,二百來țú³斤的體重往我身上一壓,幾乎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他冷笑,酒氣夾雜著難聞的口氣傳入鼻腔,令人作嘔。
「周生生,你男朋友不是很狂嗎?怎麼不來救你?」
說著,他竟低頭將臉埋在了我脖頸處!
我尖叫著去推他,卻怎麼也無法推動他半分。
掙扎中,手裡忽然摸到了一個東西——
手機。
我拼盡全力,將手機重重砸在主管頭上!
一聲悶響。
主管捂著腦袋倒在床上,因為疼痛而低聲呻/吟著。
我將他踹開,拿起手機準備往外跑,想了想,卻又飛快地打開手機,拍了兩張照片。
凌亂的床面,狼狽的主管。
拍了照,主管從床上爬起來,捂著腦袋要來拽我,卻被我躲開。
我跌跌撞撞跑出門,一路倉惶逃出酒店。
然後。
我看見了周邑。
11
他剛巧也跑到酒店門口,行色匆匆。
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焦急神色。
見了我,周邑飛快跑過來,將我圈進懷裡上下打量了一番,「沒事吧?」
剛剛那麼惡心又驚險的場景,我沒有哭,可是,在看見周邑的一瞬間,全都忍不住了。
我將臉埋在他胸口,失聲哭了起來。
哭到一半,想想怕周邑誤會,我又連忙抬起頭解釋,
「我沒被他……就是看見你以後……有點想哭。」
周邑似乎松了一口氣,又似乎沒有。
等我哭夠了,他揉了揉我的頭發,低聲問道,「哪個房間?」
「啊?」
酒意初退,又剛經歷了那些驚心場景,我有些回不過神。
周邑耐著性子重復了一遍,「他在哪個房間?」
我搖搖頭,「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
剛才我生怕他追上來再把我拖回去,哪敢多停留。
不過……
我翻出了手機裡的照片,
「報警吧,雖然什麼都沒發生,但是他先故意把所有同事都灌醉,然後讓女同事把我騙去房間欲行不軌,應該可以告他。」
周邑眸色欲深。
「好。」
周邑報了警,不過,趕在警察過來之前,他去前臺不知通過什麼方法問出了主管所在房間,然後把我攔在門外,獨自進去了。
裡面哀嚎聲一片。
警察來時,主管已經被打得不成樣子。
我們被一同帶去了警局。
沒過多久,吳永波竟也匆匆趕到了警局,替周邑賠了錢,做了保釋。
周邑打人事小,可主管事就大了。
雖說沒能真對我做什麼,但也是強奸未遂,我上網查過,這種情況,應該可以判三年。
想起這些,我總算松了一口氣。
而且,這件事在周邑和吳經理的刻意壓制下,並沒有大範圍的傳播出去。
我們部門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主管第二天為什麼沒來上班。
但公司高層是一定知道的。
而且,公司對這件事處理的速度非常快,第二天便下達了一份通知——
說我們主管貪汙,被辭退,且交由警方調查。
貪汙?
我本以為是公司高層對內部員工的一個說辭,然而細問才知道,主管的確是有貪汙行為。
公司辦事力度很大,僅僅過了一天,便查出了他貪汙公司資金的行為,並將證據交由警方。
我錯愕不已。
公司這是在為我這個小員工出氣嗎?
反正不管怎麼樣,想想接下來迎接主管的雙重處罰,我的確是有被爽到。
12
日子漸漸趨於平靜。
主管進去後,我們部門的原組長沈赫接任了主管一職。
而且,這個沈赫,似乎也和小美關系不清不楚。
沒辦法,先且不論人品,小美的外貌的確對得起她這個名字。
隻要她願意,這辦公室裡大半男同事恐怕都願意與她有點瓜葛。
但是,沈赫明顯比之前的主管要拎得清。
他私下裡或許會給小美些甜頭,但是,絕不會像老主管那樣縱容著小美在部門裡跋扈。
而且,許是因為周邑有吳經理這個靠山,沈赫對我們倆也比較客氣。
因此,小美倒也著實是消停了一陣子。
直到——
公司年會。
聽說,我們公司年會一向花樣挺多的。
好像每年年會上,還要求各部門選取一位新人代表,上臺和老總近距離接觸。
我沒經歷過,卻也能想象出有多尬了。
周成功,一個事業上的確很成功的企業家,在公司舞臺上和一個新員工親切交談?
這也太尷尬了。
然而,我做夢都沒想到,更尷尬的是……
我們部門的新人代表,是空降部門的周邑。
而且,在年會舉辦的前幾天,一則消息忽然甚囂塵上。
傳言說,周邑自稱是老總周成功的獨生子。
不用想也知道,這消息是誰傳出去的。
且傳得有模有樣,不少人都半信半疑。
聽見這個消息,我心裡一慌,連忙去私下裡找了沈赫,想讓他換個新人代表人選。
周邑是周成功兒子這話,就我當時多嘴和小美胡謅了一下。
誰知道她在這種時候傳開了謠言,大家現在都等著看周邑的笑話呢。
然而,沈赫卻一臉無奈地拒絕,
「這個名單是之前王主管在的時候交上去的,沒辦法修改了。」
沈赫說,除非周邑辭職不做,否則這個年會上已經定下的新人代表,沒辦法修改。
而且……
我私下裡去找沈赫的事,竟也在部門被傳開了。
我這行為本就心虛,這下不用大家解讀,就明白了一切都是假的。
但是,大家都以為是周邑私下裡在吹牛。
所有人,現在都等著年會那天,周邑在臺上被狠狠打臉。
一想起周邑那天可能會在臺上當眾出醜,我便坐立難安。
下班後,周邑像往常一樣送我回家,我忍不住拽住他袖口,
「要不……年會那天你以身體不舒服為由請假吧?我替你上臺。」
最多會受到些批評,公司不會因為這個就直接開除我們。
周邑向來心氣高,讓他當眾出醜,怕是比殺了他還難受。
周邑卻笑了。
他將我的頭發一點點揉亂,「沒事,不用怕。」
然後,便岔開ţűⁿ了話題。
13
年會前一天。
周邑去衛生間時,小美故意當著部門所有同事的面問我:
「生生啊,周邑不是老總的兒子嗎,我們都可期待明天周邑上臺和老總交談的樣子了。」
她喝了一口水,笑道,
「大家都很好奇,想看看老總在兒子面前是個什麼樣的父親呢。」
周圍隱有笑聲。
我垂在桌下的手緊緊攥拳,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說什麼呢?
說周邑不是周成功兒子?這話我早就說過多次了,大家表面上都說知道了,估計傳言就是誰開了個玩笑而已。
但實際上,所有人都堅信這個傳言是周邑的自導自演,且暗戳戳地等著看周邑的笑話。
畢竟,周邑向來不懂收斂,來公司這段時間,看不慣他的人應該也不在少數。
……
第二天,公司年會。
周邑準時出現在公司,非但不緊張,反而還換了身西裝。
我有些晃神。
這人,搞什麼?
但是,不得不說,穿了正裝的周邑的確是帥得犯規。
如果不是知道他家裡條件一般,我恐怕真會信了面前這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是周成功的兒子。
議論聲一片。
周邑卻仿佛聽不見,徑直走到了我身邊。
我有點緊張,拽拽他袖口,「穿這麼正式做什麼?」
他笑,朝我眨眨眼,「你不是說一群人等著看我笑話嗎。」
我其實,不太懂別人等著看他笑話,和他正裝出席究竟有什麼關系。
我沒問,也根本沒有時間問。
在我的忐忑之中,年會按時召開。
前面流程都很常規,領導講話,各部門表演節目……
然後,便到了我們公司年會特有的環節:
各部門新人代表上臺和老總交談。
我瞬間緊張了起來。
可是,再怎麼緊張,還是輪到了周邑。
他上臺時,我們部門同事們格外熱情,掌聲與起哄聲分外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