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此時此刻,剛剛那張照片,以及當初小美在大學時搶走我男朋友後的囂張模樣,總是在我腦海中浮現。
話到嘴邊,還是改了口。
我輕聲說道,「沒事,問問你在做什麼。」
就在此刻,我聽見了周邑那邊有女生在說話。
聲音很輕,但的確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但我無法判斷是不是小美。
我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漸漸加速,然後故作淡定地問他,「周邑,你那邊還有人嗎?」
「沒有啊。」
周邑矢口否認,然後又解釋道,「電視裡的聲音。」
說著,他笑著問我,「想我了?」
「嗯。」
可我根本沒有了繼續聊下去的欲望,「明天見吧。」
以往每次都會纏著我多聊兩句的周邑,這次也沒再多說,隻叮囑了一句讓我早點睡覺。
電話掛斷,我的心,也一點一點沉下。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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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我都沒什麼睡意,輾轉到凌晨才勉強睡著。
果不其然,第二天遲到了。
但是,因為周邑「太子爺」的身份,也沒人會為難我,甚至新主管提都沒提我遲到要扣工資的事情。
倒是周邑,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將熱騰騰的早餐放在我桌上。
我掃了一眼,是我最愛的那家小籠包。
周邑向來是不顧忌旁人眼光的,他單手撐在我桌面,俯著身看我,「昨晚睡的很晚?」
我刻意避開他的目光,搖搖頭。
「黑眼圈都出來了。」
說著,他在我耳邊低聲道:「給你放一天假,補個覺?」
「不用。」
我打開小籠包的袋子,「我吃點早餐就行。」
然而,不經意間抬頭,卻剛巧對上了小美的目光。
她故作慵懶的伸了個懶腰,衣領松動,剛巧留出了脖頸上的紅痕。
格外曖昧的草莓印。
見我看見,小美朝我笑了笑,然後不及不緩地撥弄了一下衣領,蓋住了吻痕。
明知她是故意的,我的心還是瞬間沉下。
……
晚上,周邑又說有事想走,卻被我以昨晚做了噩夢為由,把他帶回了家。
許是我的黑眼圈成了佐證,周邑毫不懷疑。
他像過去一樣,陪我吃了晚飯,然後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昨晚的確睡的太少,電視看到一半,我甚至還來不及坦白問他,竟睡著了。
再醒來時,已是深夜。
周邑不在。
而我不知何時被他抱去了臥室床上。
掀開被子下床,我在房間裡走了一圈,空空蕩蕩,沒有人。
牆壁上的時鍾指向 1 點。
我倚著牆,有些心酸地想,這麼晚了,周邑究竟去了哪裡?
回他家了?
亦或者,真的去找小美了?
他恐怕都忘了,過了凌晨 12 點,就是我的生日了。
心情煩悶,我倚在牆邊,摸了盒煙,抽出一根點燃。
煙霧嫋嫋中,忽然響起一道極輕的開門聲。
我抬頭,剛巧看見周邑開門進來。
與我對視,周邑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快步走了過來,眼底的關切不像作假,
「怎麼,又做噩夢了?」
我搖搖頭。
想了想,又點頭,「嗯,做了個噩夢。」
「夢見你外面有人了。」
周邑怔過之後又笑了,「那還真就是做夢。」
他習慣性地揉了揉我的頭發,「你明知道,我不會的。」
說著,他脫下外套搭在椅背上,輕聲安撫了我兩句,便說著肚子疼,轉身進了廁所。
廁所門關後,我拿起了他搭在椅上的外套。
晚上,飯後他在廚房刷碗時,我無意間在他外套口袋裡發現了一片情侶用品。
紅色,四方小包裝。
成年人應該都不陌生。
可是現在,他口袋裡空空如也,那東西,不見了。
懸浮飄零的一顆心,終究還是重重落下。
20
早上,我和周邑都起得很早。
我等了一早上,也沒能等到他想起我的生日。
我掰著手指算了算,現在距離年會,也就是一個來月的時間。
小美真的是好手段。
一個月,便推翻了我們過去的成百上千個日夜。
上班的路上,周邑開車,我坐在後排。
他的副駕,我是不想也不打算再坐了。
路上。
不知是不是周邑空調開得太高,我攥著手機的手掌心,漸漸沁了一層汗。
「周邑。」
「嗯?」
「要不,你幫我們請半天假吧,我想和你認真聊聊。」
周邑愣了一下,然後一口回絕。
「不行,今天工作太多,改天吧。」
我沒想到他會拒絕的這麼幹脆,正愣神著,他已經將車開到了公司門口。
開門下車,周邑說今天好像要開早會,然後拽著我匆匆進了公司。
我想,等開過早會,就把一切都和他說清楚吧。
我願意相信他,更願意相信一切都是誤會。
但是。
如果那些都是真的,我也不會給他機會,我會毫不猶豫地辭職,分手,然後和他再也不見。
可是,我還沒等到開早會,便忽然聽見同事從走廊跑進來,焦急喊我:
「生生,周邑剛才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說著,男同事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過來,臉上滿是慌亂,
「他好像磕到了頭,流了好多血,快!」
我瞬間慌了神。
跟著他跑去樓梯間時,我甚至有些腿軟。
路上,男同事說,剛才樓裡電梯壞了,他和周邑急著下樓,就走了樓梯,結果樓梯上不知哪來的水跡,周邑腳滑摔下了樓梯。
我聽的一陣心驚。
樓梯間門口,我驀地推開門——
21
沒有想象中的揪心場面。
相反,入眼是一片花海,樓梯間內開著昏黃燈光,而上樓下樓的樓梯上,全都鋪滿了鮮花與花瓣。
而剛剛男同事口中摔得頭破血流的周邑,此刻卻拿著戒指,順著樓梯上來。
樓梯間內放著音樂。
周邑走到我面前,「怎麼會不記得你生日呢。」
說著,他手持戒指,單膝跪在了我面前。
「周生生,嫁給我吧。」
我怔忪地看著他,沒有伸出手,也沒有說話。
轉變來的太突然,我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
半晌。
我輕聲問他,「所以,你這兩天說有事,就是來準備這些?」
周邑點頭。
「弄這些很麻煩,但因為是向你求婚,我不想假手於人,隻找了些人幫忙打下手,其餘全是我自己弄的。」
而直到這時,我才發現。
就連樓梯間的牆壁都全部塗了顏色,塗的是我最喜歡的淡藍色。
細看,上面還有各種細微的小圖案。
很漂亮。
收回目光,我緊懸著幾天的心終於緩緩落下。
我又問他,「你和小美,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周邑一愣,「我們有啥關系?」
我問他,小美脖上的吻痕和他有關嗎。
周邑將眉蹙得很緊,「她一個成年人,脖上有個草莓印很正常,但是你要是說和我有關……」
周邑停頓了一下,眼底的嫌棄不像作假,「我還不如花幾塊錢買個鴨脖啃了。」
我被他逗笑,便拿起手機翻出了當初佳佳發我的那張截圖。
小美坐在他副駕的那張截圖。
周邑仍舊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接過手機看了半晌。
眉心緊蹙。
「首先,」他抬頭看我,「我沒讓她坐過我的車,副駕更是不可能。」
「其次。」
周邑嘆了一口氣,想揉我的頭發,但他保持著半跪的姿勢,根本碰不到我,隻能在我小腿處打了一下。
「你以後看看仔細好不好?這臉一看就是 P 上去的,脖子那還有一道不算太顯眼的分ţṻₚ割線呢。」
我拿起手機一看——
靠,還真是。
我愣了半晌,然後低聲道,「還有,昨天晚上你是來布置求婚場地了?」
周邑點頭。
「可我晚上在你外套口袋裡發現了一枚 T,可你半夜回來時,它不見了。」
周邑嘆了一口氣,從口袋裡又掏出一枚來,「你是說這個?」
我點點頭,本以為他是想狡辯稱 T 就在口袋裡,是我昨晚沒翻到而已,可他忽然撕開了包裝,然後……
從裡面拿出一張,湿巾。
湿巾。
就這?
我看傻了眼。
周邑嘆道,「老王給的湿巾,看它新奇,我就隨手往口袋裡裝了兩片。」
老王,怪不得。
他的一個朋友,特愛玩,而且專門喜歡鼓搗這些好玩又變態的東西。
所有疑惑,都在這一刻被解開。
我還未回神,便聽見周邑低聲說道,「小祖宗,我腿都快跪麻了,您能答應我了嗎?」
低頭一看。
周邑還保持著求婚的跪姿。
心一暖,我伸出手去。
周邑笑了,緩緩替我帶上戒指。
尺寸剛剛好。
周邑站起身,將我擁進懷裡,並在我耳邊低聲囈語:
「明天帶我回家,好不好?」
我一怔,「這麼突然?」
「不突然」,周邑將我鬢角的碎發掖到耳後,「明天去你家提親。」
「周生生。」
「我等那一天,等了很久了,這一點都不突然。」
22
我答應了周邑的求婚。
可我沒想到,周邑做事如此速度,我成為周太太的第一天,周邑便帶我去解決了小美。
也沒見這人平日裡調查什麼,一出手便甩出了一沓資料:
比如,小美和前任主管的那些齷齪事。
又比如,她和公司男同事在公司茶水間過分曖昧的照片……
而且。
和小美曖昧過的人,可不止這麼一兩個,還有幾位有家室的男同事。
小美被辭退時,幾位男同事的老婆不知從哪得知了這些事,風風火火殺過來,把她按在地上打了一通。
女人的打架方式,原始又解氣。
潑水,扇耳光,拽頭發,扯衣服。
最後,小美離開公司時,臉頰高腫,頭發被拽落了不知多少根。
拉扯間,衣服早已變形扯裂,幾乎衣不蔽體。
我站在窗邊,看著她匆匆跑上路邊一輛出租車。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小美日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
周父在本市的影響力比我想象中還要大一些,周邑將這事通知給了本市的一些合作公司,對方都表示,不會僱佣小美這種員工。
也算是表了態。
也就是說,在本市,小美想再去找工作,隻能選一些中小型企業,而且,這事鬧的沸沸揚揚,她日後想在本市找個有錢人。
難。
當然,她離家遠走,或者找個暴發戶,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但是,那些就和我無關了。
我想,如果時間能過回朔,小美一定不會再去選擇勾搭周邑。
周邑這種人,格外護ƭũ²短,然而對待外人,也從不會心慈手軟。
實不相瞞,這點我挺喜歡的。
小美這事過後,周邑和他爸媽去我家提了親。
周邑說,雖說現在沒有了古時的封建禮節,但提親這事,是代表了他對我的重視。
他們也的確是十分重視,各類名貴禮品幾乎都要將我家堆滿。
總而言之,婚事訂的很順利。
結婚前,周邑帶我回了一趟他的老家,帶我去見了他爺爺奶奶,又順便看了一下爺爺養的那些牛。
而我這才知道,爺爺不隻是養牛,還辦了個小型的養雞場。
那天闲談,我問周邑,「你說,爺爺這些牛天天來這片草原吃草,會有人管他要錢嗎?」
周邑搖搖頭,「不會啊。」
「這片草原都是我爺的。」
「……」
在爺爺家裡待了一周,我胖了五斤。
臨走那天,周邑盯著我身後看了很久,然後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 低笑道:
「周生生,你這五斤肉是不是都長屁股上了?「
我白他一眼,「你懂什麼,屁股大生兒子。」
「不要。」
周邑將我圈進懷裡,鼻尖在我耳後蹭了蹭, 「生個女孩子吧, 像你, 可愛。」
被他蹭的很痒,我縮了縮脖子。
對我現在而言, 生男生女不重要, 重要的是——
馬上要到飯點了,爺爺說今天給我殺雞燉蘑菇。
自家養的雞,肉質緊實,雞湯鮮的我險些咬了舌頭。
臨別那天,我哭的稀裡哗啦,拽著爺爺的手問他還缺不缺牧童了,我身強體壯可以勝任Ṱũ̂⁵。
爺爺笑的特慈祥,說了和周邑當初一樣的話。
「傻孩子,爺爺不缺牧童, 就缺個孫媳婦, 回去和這小子把婚禮一辦,這些不都是你的?」
有道理。
於是, 和爺爺奶奶道別後,我拽著周邑火速回城。
他笑,明知故問:「這麼著急做什麼?」
想起爺爺家的母雞湯, 烤牛肉, 眼淚不爭氣的從嘴角流了下來。
我拽著他上車, 吼道:
「回家,結婚!」
然後回來繼承家業, 烤牛肉燉小雞, 走上人生巔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