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再也沒有力氣用嘴招惹他。
7
「看什麼呢你?」
明燁趁我不注意,從我的手上抽走了手機。
發現我的手機屏幕上是邊沛時的微信對話框,他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你讓他給你挑裙子?」
明燁從幾年前就知道我有異裝癖的事了。
剛畢業的時候,我們短暫地合租過一陣子,也是因此成了關系很好的朋友。
我有晚上穿睡裙睡覺的習慣。
有一次明燁和領導出差,我一個人在家,沒有反鎖臥室門。
誰知他出差結束提前回來,當天還因為和領導應酬喝醉了酒,回到家裡後,暈暈乎乎地開錯了房門。
那時我還沒有睡,穿著睡裙躺在床上刷手機,他看見我那個樣子,一下子愣在門口。
我嚇了一跳,猛地抱起枕頭坐了起來。
我等待他變臉,或是別的什麼反應,但他卻走了進來,站在床邊,俯身用手勾一下我的睡裙吊帶,似笑非笑地說:「沒想到你穿裙子還挺好看的。」
後來,他還問過我是不是有性別認同倒錯的問題。
我說沒有,我隻是單純地喜歡穿裙子,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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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就沒有再提過這件事,好像這再正常不過,沒什麼特別值得關注的。
「你管我。」我趕緊把手機搶回來,倒扣著放到了一邊。
這天周五,明燁約我來酒吧,我玩了會兒覺得沒意思,就自己找了個角落待著。
其實哪裡是正經叫邊沛時給我挑裙子。
就闲得沒事撩撥撩撥他而已。
明燁盯著我看:「你們在一起了?」
我遲疑:「也......不算吧。」
我不知道邊沛時是怎麼想Ţű̂ₘ的。
可能隻是生理衝動,荷爾蒙作祟,但我無所謂。
「那就是上床了?」
他的逼問讓我感覺不太舒服,皺起了眉:「不關你的事。」
明燁一聲冷笑:「裝得挺好,我還真以為他是什麼柳下惠。」
我說:「什麼年代了,還當什麼柳下惠。」
他猛地抓緊了我的手臂:「他就是看你穿——」周圍有人,他點到即止沒有說下去,放低了聲音,「覺得新鮮跟你玩玩而已,你不會當真了吧?」
我有點不耐煩了,揮開他的手說:
「怎麼就一定是他跟我玩玩不是我跟他玩玩呢?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別管了行不行。」
這個時候,明燁的朋友過來拉我們去擲飛鏢。
我說我有點困了,懶得過去,明燁就一個人被拉走了。
於是我又拿起了手機。
......臥槽,什麼時候開的語音通話?!
我趕緊走到稍微安靜點的地方,把聽筒貼在耳朵上,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邊老師?」
邊沛時涼涼地笑:「終於想起我了?」
我說:「不是,剛才明燁搶我手機,可能誤觸了。」
邊沛時沒說什麼,問道:「在酒吧嗎?要不要我來接你?」
「啊?」
「不是困了嗎,接你回家睡覺。」
他語調慢悠悠的,著重強調了「睡覺」兩個字。
我思緒瞬間放飛,嘴角一勾:「好啊。」
8
邊沛時到酒吧的時候,我已經又被拉著和他們玩起了遊戲。
大家來酒吧都喜歡玩刺激的,我和明燁被抽到喝龍舌蘭,喝法是他在脖子上抹鹽,嘴裡銜片檸檬,而我則要先舔去他脖子上的鹽,再喝個龍舌蘭 shot,最後去他嘴裡吸那片檸檬。
這玩法不新鮮,大家甚至在看到是我和明燁抽到這個的時候直呼沒勁。
畢竟我倆都是男的,而且還是好朋友,看起來就沒什麼挑戰。
但說老實話,明燁的眼神讓我有點頭皮發麻。
喝完 shot,我小心翼翼地去吸他嘴裡的檸檬,沒有湊得太近。
旁邊有人起哄:「蘇乘風你是吸檸檬還是咬檸檬皮呢?」
明燁突然就摁住了我的後腦勺。
我瞪大眼睛要推他,但有人比我更快,推開明燁之後,將我向後拽了過去。
「......邊老師。」我有點暈地倚在了邊沛時身上。
邊沛時垂眼看我,大拇指用力地在我嘴唇上擦了一下。
明燁豁然站起身。
邊沛時淡聲:「他讓我來接他,我先帶他回去了。」
明燁不肯罷休,拉著我的胳膊說:「這麼早回去幹嘛?再玩會兒,等下我送你。」
「不了,我真困了。」我掩唇打了個呵欠,「你們玩吧。」
「蘇乘風——」
「明燁,」我打斷他的話,有點冷淡地看著他,「我說我困了。」
明燁最終還是放開了我。
回去的路上,邊沛時始終目視前方認真開車,沒有和我說話。
我自覺地跟著他進了他的家門,看見他平時用來練字的那張長桌上還擺著筆墨紙砚,問他道:「剛才你在練字嗎?」
邊沛時:「嗯。」
他看起來斯文端正,其實一手草書寫得相當瀟灑漂亮。
我走過去看了看,說:「看起來你今天心不太靜啊。」
邊沛時從身後覆上來,兩隻手分別撐在我的身體兩側,將我完全攏在他的身體和長桌之間,聲音沉沉地敲擊著我的耳膜:「字還不會寫幾個,就學會鑑賞書法了,嗯?」
感到他身體某個部位的變化,我笑了下:「剛才是胡說的,現在是真切地感受到了。」
說完,我轉過頭去吻他。
他往旁邊躲了躲,我的嘴唇就落在了他的臉上。
我在他身前轉了個身,向後倚著桌沿,歪了歪頭問:「邊老師,吃醋了?」
邊沛時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牢牢地鎖住我:
「我可以吃醋嗎?」
「怎麼不可以呢?」我雙手摟住他的腰,把他往我的方向帶了帶,「我可太喜歡看你為我吃醋了。」
「不是陪我玩玩嗎?」
「呃,」果然還是聽清楚了的,「我那是跟他話趕話瞎說的。」
「下次還讓他親你嗎?」
「那是玩遊戲......」
「是不是玩遊戲你心裡清楚。」
「那也不是我讓他——」
邊沛時傾身過來,咬住了我的嘴唇。
一番唇槍舌戰,他抵住了我的額頭,在急促的呼吸間啞聲道:
「乘風,你要記得,是你給了我吃醋的權利。」
9
「寫。」
「寫你的名字。」
邊沛時扶著我的腰,悠然地站在我身後。
那一貫溫和的聲線陡地透出種金感質感。
我在桌邊微微踮著腳,一隻手艱難地撐著上半身,另一隻手拿著毛筆,手抖,腿軟,腰酸。
我的聲音因為他的動作變成顫聲。
「邊老師,我不會。」
「不是教過你嗎?上課的時候都幹什麼去了?」
「在......想你。」
邊沛時一聲輕笑:「那我再教你一次。」
他另外取了支幹淨的筆,沾著筆洗裡的清水,慢慢地在我後背運筆。
一橫。
一豎。
再一豎。
毛筆筆尖涼而柔軟,落在我赤裸的背上卻又酥又麻。
我咬住了唇,手肘撐在桌上,很沒有章法地亂寫。
每一筆開頭都是一個墨點,每一個筆畫都歪歪扭扭,有時還會很突然地叉出來一道。
——那是我的手重重抖了一下導致的。
邊沛時無情地評價:「我從來沒有教過你這麼差勁的學生。」
我竟被他說得生出了一絲羞恥的感覺。
不甘示弱地說:「難道邊老師平時都是這麼教學生寫字的嗎?」
邊沛時哼笑一聲,「我怎麼教是我的事,能不能學好是你的事。」
我說:「那我找其他老師教我好了。」
作勢要掙脫。
他當然不會允許,俯身疊了上來,握住我的手,在紙上端正地寫下三個字:
「蘇乘風」。
......媽的。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ţŭ̀ₘ
一定要說的話,我可能是被在這種時候還能認認真真寫我名字的男人給撩到了。
「這麼簡單的三個字,還要麻煩別的老師?」
邊沛時低沉的聲音響在耳邊。
我的半邊身體從耳朵開始酥麻,不自覺地道:「邊老師,我錯了。」
邊沛時在我臀側拍了拍,「乖,寫得好的話,老師獎勵你。」
放在桌上的手機已經響了三次。
第四次的時候,邊沛時竟然拿起來,劃開通話鍵,按下了免提。
我簡直要瘋了ťù₆。
「蘇乘風你幹嘛呢?這麼久不接電話。」明燁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出。
「在......」我剛說一個字,聲音差點被撞碎了調子。
刻意地清了清嗓子,我才重新說:「在上課。」
邊沛時哼笑一聲。
「......」沉默了一陣子,明燁說,「出來吃晚飯。」
邊沛時又開始折磨我。
「不了,沒空,先這樣。」我努力穩住聲線,說完迅速把電話掛斷。
邊沛時悠悠地說:「你這麼幹脆地拒絕他,他會傷心吧?」
「......」
我發現自己以前對他的認知真是大錯特錯。
我以為他溫文爾雅、翩翩君子,實際上他極度腹黑,佔有欲超強。
自從周五晚上把我從酒吧接回來,他整個周末兩天都沒讓我出門。
我被他折磨得不輕,身上到處都是他留下的痕跡,裙子還讓他扯破了兩條。
「邊沛時你真是......」
想了半天,我憤憤說出四個字:「衣冠禽獸!」
「謝謝。」
邊沛時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把我撈起來,在我耳邊輕喘著說:「我會努力配得上這個評價。」
10
我沒精打採地戳著碗裡的糖水。
不甜,一點都不甜。
邊老師回老家辦事的第五天。
想他,想他,想他。
坐在我對面的明燁問道:「你猜我前兩天回家看我姥姥,在墓園那邊見著誰了?」
我說:「邊沛時吧。」
明燁一哽:「你怎麼知道?」
「你們老家一個地方的,前幾天他也回去了......而且能讓你特地跟我提一嘴的人還有誰。」我興致缺缺地舀起碗裡的芒果吃了一口。
明燁默了一默。
然後說:「他知道他以前有個和你長得很像的初戀嗎?」
我不自覺皺起了眉。
「你什麼意思?」
明燁笑得得意,從手機相冊裡調了張照片出來,推到我面前。
「這個人就是他當時去墓園看望的人。」
「你覺得他跟你長得像嗎?」
手機屏幕上是一張他不知道從哪裡翻拍過來的高中畢業照。
他特意放大了給我看,所以重點很明確。
兩個穿著校服的少年,左邊是邊沛時,右邊......
確實有一點像我。
我說:「你哪來的照片。」
明燁:「我才知道他以前和我是一個高中的,不過他比我大幾屆,我是去找我們學校老師和學長打聽的。」
我面無表情:「所以呢?你找到這個又怎樣?」
明燁無所謂我的態度,收起手機。
「不怎麼樣,隻是覺得你應該知道。」
「你知道這個男生怎麼死的嗎?」
「因為他——」
他放低了聲音:「也有異裝癖。」
「聽說死的時候,他身上就穿了條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