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裡為她嘆息。
愛一個人太苦惱了，不如大膽點，愛他五六七八個。
10
生日過後，顧子墨送我回家。
「你住哪？」
「雲木花園 3 號樓 801。」
他緊急剎車，把車停在了一邊。
「你怎麼知道我家的地址。」
「我掐指算的，你信不信。」
他眼睛閃了下，「我媽告訴你的。」
「錯了。」我靠近他，「是咱媽。」
「江晚，你就真的那麼想要我嗎？」他嘴角抽動。
「難道我做得還不夠明顯嗎？」我挑眉問，「你就像一本書，越看越想睡。」
車內燈光昏暗，我逐漸上頭。
「可是你看起來很容易再喜歡上別人。」他眼底暗流湧動。
「怎麼說？寶寶。」我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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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耳尖微微泛紅，「走吧。」
我強壓住內心的激動。
可到了地方，我傻了眼。
誰家好人大半夜不睡覺來洗腳啊。
「顧子墨。」我轉頭怒目圓睜。
「平時不怎麼穿高跟鞋吧。」他狀似無意地看了下我的腳。
我低頭一看，腳後跟已磨出了紅痕。
「所以你是心疼我才來這的。」我甜笑著湊近了他。
「下車。」他喉結微動，面無表情地熄了火。
我撇了撇嘴，死鴨子嘴硬。
11
我跟在顧子墨身後，人剛到大廳，就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江晚？」徐浩皺著眉叫我。
「這麼巧，晚晚，我正勸徐浩不要耍小孩子脾氣，要他去找你呢。」葉婷走到我身邊，眼角瞥向顧子墨。
我冷眼看她，「你這麼好心，不如就把他收了。」
「晚晚，你別誤會，我和徐浩就是哥們，我們從小玩到大的，要有別的心思早就在一塊了。」葉婷看向徐浩，「你說是不是，徐浩？」
徐浩往我這邊走了兩步，眼睛隻死死地盯著顧子墨。
「無所謂了，其實我一直覺著你們挺般配的，祝你們幸福。」我挽住顧子墨的胳膊，走了進去。
「哼，真是癩蛤蟆玩青蛙，長得醜玩得花。」走進房間後，我小聲嘀咕。
身後傳來一聲嗤笑。
「你笑什麼？你剛剛有沒有瞧見，葉婷看你的眼神，我要不在旁邊，她都要貼你身上了。」
我越想越氣，聲音也急躁起來。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彎下腰與我平視，「放心，我剛才從始至終都未看她一眼。」
燈光打在他的睫毛上，留下長長的倒影，我心跳突然變得很快。
「話雖如此，但……但你可不可以不要靠我這麼近？」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嗎？你不是想要肉償嗎？」他眼角上揚，頓了一下，「慫。」
然後走過去懶懶地躺在了椅子上。
我長呼一口氣，嘴上怎麼說都可以，但事到臨頭，我還真有些退縮。
12
不得不說，泡腳真是舒服。
師傅的按摩力度也剛剛好。
我在那不輕不重中睡了過去。
醒來時房間裡除了我沒有別人。
我揉了揉眼，打開門打算去找顧子墨。
剛走了兩步，我就看見了他，不過站在那的不隻他，還有葉婷。
「真羨慕江晚，和徐浩分手後還能遇到像你這麼優秀的男生。」葉婷的聲音像打翻了八罐子蜜糖。
顧子墨背對著我，我不知道他的神情。
葉婷這是想撬我牆腳，我一面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一面又害怕顧子墨會著了她的道。
葉婷見他不說話，又開了口，身子還往顧子墨那靠了靠。
「不得不說，江晚真會化妝，真漂亮，不像我隻會素面朝天。」
我指甲陷入手心，這綠茶文學被她用得爐火純青。
「是啊，所以，土狗，學著點吧。」顧子墨掐斷手裡的煙，聲音滿含譏諷。
什麼？我聽到了什麼？土狗？
我連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笑出聲來。
顧子墨說話怎麼這麼惡毒。
怎麼辦？本來隻是對他有意思，現在愛上了。
「你……你什麼態度，」葉婷急了，「你知道我爸是誰嗎？」
「怎麼？你媽沒告訴你嗎？」顧子墨的聲音低沉悅耳。
「身材，長相，家世，我哪裡比不上她？」
顧子墨冷哼一聲，轉過臉上下掃描了她一下，「你連她的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
「我警告你，別不識抬舉，我想要的東西，我一定會得到。」葉婷惡狠狠地說道。
我站在牆後忍不住為她擔心，如果她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京圈太子爺，不知作何感受。
顧子墨厭惡地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道：「建議你還是先買點好用的牙膏，口太臭了。」
葉婷再也忍不住，跺了跺腳轉身跑了。
我看著她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身影，心裡暗爽。
「出來吧。」顧子墨轉過臉。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我訕訕地走了出來。
「感覺。」他懶懶地倚在牆邊。
「哦。」我低著頭站在他旁邊。
燈光把我們的身影拉得很長，交疊在了一起。
「接下來我們去哪？」我看他不說話，扯了個話題。
「回家。」他淡淡地說了兩個字。
我一時有些慌神，當年我在孤兒院的時候，那位阿姨也是這樣對我說的。
她第一次讓我感受到了家的溫暖，可我沒想到那溫暖走得如此之快。
「怎麼了？」
顧子墨不知何時站到了我的面前。
情緒拉扯著理智，我拉住他的衣領。
他有一秒鍾的遲疑，在那之後，抱住了我。
13
早晨我被衛生間哗哗的水聲吵醒。
我腰痛得厲害。
我趕忙翻身下床，光著腳偷偷拾起自己的衣服。
貓著腰準備下樓。
「你是不想對我負責嗎？」顧子墨從衛生間走了出來，頭發上還滴著水。
「怎麼會呢？我隻是想去樓下的衛生間。」我眼神閃躲。
他挑了下眉，側身，「進來。」
我乖乖地走了過去。
「江晚，以身相許可不是一夜之歡，是你先招惹我的。」他低下頭湊到我耳邊，聲音喑啞。
鏡子裡的我臉上紅意未退。
他眼裡是明晃晃的佔有和攻擊。
「我知道，你先出去。」我推著他，反手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太妖孽了。
14
下午沈意約我逛街，腿都溜直了也沒找到她喜歡的。
「今年夏天的衣服怎麼都這麼醜。」她坐在長凳上抱怨著。
「你不是還有那麼多衣服呢嗎？」我捶著腰。
「每次和老談約會，衣服都穿完一遍了。」她從包裡拿出粉餅補了補妝。
「既然所有衣服都穿過了，那就換個男朋友再穿一遍。」我百無聊賴。
話罷，她一把拽住了我的手，「江晚，你不對勁啊，說，是不是有新戀情，是不是上次在酒吧那個得手了。」
「嗯。」我假裝雲淡風輕。
「啊！」她興奮地叫起來，「行啊，江晚，這麼大的事你這麼能裝。」
「你小點聲。」我連忙拉住她。
「說說，怎麼成的？」她緩下喜色，著急地說道。
「就……」話未說完，一杯咖啡就潑在了我身上。
「你是誰呀，你幹什麼？」沈意怒氣衝衝地站了起來。
我拿紙巾擦了擦，褐色的汙跡在白裙子上格外耀眼。
「江晚，你這個狐狸精。」俞晴站在我面前，眼睛好像剛哭過。
我站了起來，快速地甩了她一耳光。
「俞小姐，氣可不是這麼撒的。」
「你敢打我？」她捂著臉，「你以為你和子墨好上了，就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嗎？我告訴你，子墨他隻不過是和你玩玩，你永遠不可能走進他心裡。」
「顧子墨大學時候談過一個女朋友你知道嗎？她死在顧子墨最愛她的時候，在她死後，顧子墨甚至想殉情。顧子墨為什麼答應你做他的女朋友？因為你和那個女生，長得有五分像。說到底，你就是一個替身，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她聲嘶力竭，一點也沒有初見她時的優雅。
我心一滯，腦袋瞬間就炸開了。
沈意上前一步，擋在我前面。
「你在狗叫什麼？我們江晚也隻是和他玩玩，膩了就扔了，誰他媽談戀愛就得天長地久啊。可惜啊，某些人，想玩都玩不到，隻會跪舔雌競。」
「關你什麼事？你和江晚，你們一路貨色，都是上不得臺面的……」
她話未說完，我又反手朝她另一半臉甩了一巴掌。
說我可以，說沈意不行。
「俞晴，我懶得和你理論，但你應該想想，顧子墨寧願找我這個替身，也不找你，你是得有多差勁，要說上不得臺面，我比起你，還差得遠，至於我和顧子墨，不需要你操心，他不過是我寂寞無聊時的消遣，談不上真心，所以如果你想用白月光惡心我，大可不必，本來我是想睡一覺就跑的，今天多謝你，沒想到顧子墨這麼可憐，我就再勉為其難地多陪他幾天吧。」
我拉起沈意，朝俞晴擺了擺手，走出了咖啡店。
15
路上，沈意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幾次想開口都被她忍了下去。
「我沒事，沈意，你不必如此。」我淡淡地開了口。
「早知道當時在酒吧我就不慫恿你去了，果然長得好看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她氣得砸著方向盤。
「好啦，你不是告訴我要心裡沒男人，身邊有男人嗎？我可謹記著呢，所以沒進心裡的人，怎麼可能傷到我嘛。」我哄著她，也哄著自己。
16
連著好幾天我都躲著顧子墨。
電話不接，微信不回。
有白月光的男人我不想再碰。
我沒有那個自信可以抹掉他心裡那個已經逝去的白月光。
情場失意，職場得意，公司我負責的項目取得階段性的勝利。
老板一激動，答應了我一周的休假，晚上還給我舉辦了慶功宴。
結束時已經深夜一點了，我打了個車到家胡同口。
偏巧胡同裡的燈壞了兩個。
這一小段路我走得膽戰心驚。
總覺得後面有人在跟著我。
我拿起手機反光看了看，身後空無一人。
可我還是很害怕，撒起腳丫子就往前跑。
耳邊呼呼的風，高跟鞋都讓我跑掉了一隻。
直到我撞到一個人的懷裡。
「啊，救命啊，有人搶劫了。」我尖叫著想要掙脫那人的雙手。
「江晚，是我。」頭頂的聲音帶著些許無奈。
「顧子墨？」我抬起頭，「你怎麼在這？」
「微信不回，電話不接，我怎麼不能在這？」
「哦。」我低著頭玩著手指。
「江晚，不和我說說為什麼嗎？」他牽起我的手，往前走去。
「俞晴和我說，你大學有個女朋友，但是後來去世了，我和她長得很像。」
他腳步頓了下，「所以你覺得自己是她的替身。」
「嗯，聽說你還差點為她殉情。」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確實很驚訝於你的長相，但我和你在一起，絕不是因為你像她，你是江晚，獨一無二的江晚，不是誰的替身。」
「顧子墨，我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但我想我們先冷靜一段時間。」我不敢看他。
「你很介意這件事？」顧子墨聲音低沉，我手被他握得有些疼。
「是，趁我們都還沒有陷得很深之前，我們應該客觀地考慮一下，況且你並不了解我。」
「好，我知道了，你進去吧。」顧子墨放開我的手，眼底情緒一覽無遺。
我吸了口氣，轉身進了電梯。
這個狗男人，怎麼這麼平靜。
17
晚上我輾轉反側，幾乎一夜未睡。
到了公司就得知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公司發了新規定，上班時間朝九晚六，無緊急事件不加班。
如遇突發情況，工作日加班，加班小時的 1.5 倍薪資；
公休日加班，雙倍薪資。
節假日加班，三倍薪資。
強制雙休，取消調休。
同事抱著我轉著圈圈，「江晚，你說你嘴是不是開過光啊，你前段時間不剛抱怨了公司的這些不人道規定，這不，新規定就來了，你可真是福星啊。」
我被她們說得一愣一愣的，心想難不成老板良心發現？
這還不算奇怪的，更奇怪的是公司裡的下午茶全部換成了我最愛的小零食。
晚上我下班回家的時候，胡同裡的燈已經全部修好了。
我不會天真地以為這些都是巧合。
但我還是忍不住想要試探他對我的真心。
18
一周了，顧子墨沒有來找過我。
或許他已經冷靜下來。
也好，這樣總好過激情過後一地雞毛。
我獨自一個人坐在酒吧裡消遣。
還是之前那個位置。
鼓點到達了高潮，money 從高處落下散開。
真是富貴迷人眼。
我懶散地坐在卡座上，這裡的消費不是我常能來的。
偶爾有幾個富貴公子哥來找我搭話，都被我婉拒了。
「姐姐，一個人嗎？」我面前又走過來一個清秀男大。
「畢業了嗎？姐姐可不和學生玩。」我半抬起眼。
「我隻是想請姐姐喝杯酒。」他說話間便要坐到我旁邊的位置。
可屁股還沒著地，就被人拎了起來。
「這杯酒，你可請不起。」顧子墨冷峻的臉上帶著醋意。
「姐姐，他是誰呀？」那人也不生氣，笑著問我。
「你姐夫。」顧子墨撒開他，一屁股坐到了我身邊。
那人的眼神在我倆身上轉了轉, 「姐夫？怕是姐姐不承認的那種吧。」
「滾。」顧子墨厲聲說。
「姐妹，難受，發燒了，頭暈乎乎的。」我給沈意發了條消息。
「【我」他轉身甩了個飛吻, 一溜煙地扎進了舞池。
「看你，都把小孩嚇到了。」我笑著喝了口酒。
「他活該。」顧子墨悶悶地說道。
我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江晚，我很想你。」他深邃的眼眸裡盡是暖意。
「你說我不了解你, 我去了你從小生活的城市, 走過你的小學、初中、高中、大學, 我知道你表面上看上去樂觀開朗，可實際上性子冷淡疏離，我知道你不高興的時候聲音會降八度，我知道你等人的時候喜歡踢路邊的石子, 我知道你緊張的時候會咬下唇，還有我知道你現在很不安, 很糾結，你不想相信我, 你不想讓自己陷進去, 但我願意讓你反復推開我, 你盡可以試探，你不必害怕, 我會一直在你身後。」
「顧子墨，你真的很討厭。」我強忍住眼底的淚水。
鼻腔的酸澀感直衝大腦。
「我知道, 可是即便你討厭我，我也不想離開你，當年我確實有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我曾經以為那是我生命中的星光, 當她消逝時，我不再留戀這個人間，可你出現了，你像個太陽一樣，你的敢愛敢恨，搞怪逗趣, 敏感傷懷，狼狽無措, 我都知道, 我想好好地活在這個世間，和你一起。」
「那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他低頭尋思了會, 從身後拿出一個金絲眼鏡。
我眼睛亮了下，「你怎麼知道我要說這個？」
「那天晚上你說夢話，我聽得很認真。」
「那你快戴上這個眼鏡，再說一遍剛才你說的話。」我腳趾興奮地撓著地。
他眉眼染上笑意, 修長的手指扶了下眼鏡, 俯身掐住了我的脖子，「老婆，以後不準不理我，不準和別的男人喝酒。」
啊！！！
還好酒吧夜色昏暗。
這真的好羞恥, 但我真的好喜歡。
我剛要點頭，他卻捏住我的下巴，吻了過來。
我閉上眼。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