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門嬌

第2章

字數:3984

發佈時間:2025-01-25 16:14:04

從前她毫不在意這些,隻是如今嫁入了相府,面對自己豐神俊朗,宛如天人的夫君,還有那位才貌無雙的沈小姐時,她才無端端的……生出了一股失落的感覺。


如果她念了書,她或許會明白,這種感覺叫作——自慚形穢。


白秋宜一想到這些,腦袋就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凡子衿溫朗的聲音卻在她耳邊響起:「不用惴惴不安了,夫人,不過是讀書寫字罷了,我可以親手教你,從前你在伯陽侯府受到的那些虧欠,我都會一一為你補回來的。」


白秋宜呼吸一顫,抬頭有些驚愕地看向凡子衿:「你,你怎麼知道?」


凡子衿將沏好的那杯茶遞給她,輕輕一笑:「我知道的還不僅僅是這些呢,我還知道,你四姐不是心疾突發,意外去世,而是與情郎私奔了,伯陽侯府方寸大亂下,這才急忙將你推了出來,替嫁進了相府。」


他的語氣那樣輕描淡寫,卻讓白秋宜聽得心驚肉跳,臉色都變了:「你,你其實什麼都……那你為什麼不拆穿?」


「為何要拆穿?」凡子衿又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淺淺一抿,雲淡風輕地笑道:「我娶的是伯陽侯的女兒,老四與老五,又有什麼區別?隻要你是白家的人,這就夠了。」


 這樣的一場君王賜婚,夾雜了太多的利益糾葛,與其說是娶親,不如ŧûₛ說是兩股勢力的結合,隻要最終的目的達到了,中間娶的人是誰,又有什麼分別?


白秋宜聽明白了這些後,心中不知怎麼,竟無端湧起一股悲涼,然而還不等她按下這些情緒時,凡子衿已經接著對她笑道:「況且,子婳告訴我,她很喜歡你,你手藝精巧,為她做了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兒,還每天陪她玩耍,是個很稱職的嫂嫂,我還有什麼可挑剔的?」


他注視著白秋宜,目光含笑,一字一句道:「比起你四姐那樣無趣的深閨小姐,我寧願娶一位你這樣的夫人,難道不是嗎?」


他的聲音在搖曳的燭火下有一種魔力般,令白秋宜心弦一顫,她竟不知哪來一股衝動,忍不住就想脫口而出道:「那我跟沈小姐比呢?」


但很快她就被理智拉住了,沒有問出這樣愚蠢的問題,因為答案再明顯不過——


凡子衿娶她,不過是為了聯姻,而對沈小姐,才是真正赤城純粹的一番情意吧?


(四)


在沈小姐又一次扔了凡子衿送去的禮物時,白秋宜有些坐不住了,鬼使神差間,她總覺得自己應當替凡子衿做些什麼?


正好府裡的丫鬟來替她送木料,自從上一次被凡子衿教訓過後,她們對白秋宜的態度就恭敬了許多,再也不會隨意刁難奚落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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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宜趁機向她們打聽沈小姐的喜好,得知沈小姐好茶道,飲茶都有專門的茶具,白秋宜不由心念一動,那幾個丫鬟看出她的意圖,又悄悄告訴她,這次相爺帶回來許多上好的金葉檀木,做茶具再好不過了。


白秋宜心思單純,未想太多,一拿到那些金葉檀木,就立刻開始忙活起來,她不眠不休地做著茶勺、茶託、茶碟,還有一方精致的小茶桌。


整個過程中,雖然心底有一股難以ƭũ₊言喻的酸澀感覺,但隻要一想到凡子衿臉上露出的笑容,她就有了無窮的動力,即便是為了他去討好別的女人,她也甘之如飴。


白秋宜去送茶具的那天,凡子衿正好也在沈小姐房中,兩人不知在談些什麼,沈小姐滿面是淚,當看到白秋宜的到來時,他們同時愣了愣。


白秋宜勉強扯出笑容,將精心制作的茶具拿了出來,還不等開口時,凡子衿已經臉色一變:「誰允許你擅自動這些金葉檀木了?」


白秋宜一怔,凡子衿的一記耳光已經猝不及防地落在她臉上,他怒不可遏:「這是我特意帶回府中,準備為沈小姐做琴用的,如今全叫你給毀了,你看看你幹的蠢事!」


他從未對她發過這麼大的火,沈小姐就坐在一旁冷冷看著,唇邊似乎帶著嘲諷的笑意,白秋宜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一刻都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在淚水墜下來之前,奪門而出,狼狽的模樣正落在門邊守衛的一位少年眼中,他叫了她一聲:「夫人!」


她卻什麼也顧不上,隻咬緊唇,踉跄而去。


那少年叫作葉昭,正是凡子衿回府那日,她爬出狗洞時,錯認的那個小護衛。


他是個孤兒,自小在相府長大,對凡子衿忠心耿耿,性子卻有些腼腆,話也不多。


白秋宜憐他身世,替他做過幾個木雕,都是他記憶裡母親的模樣,少年郎愛不釋手,對白秋宜也漸漸親近起來。


當夜,他就踏著月色來了一趟,替白秋宜送傷藥。


「夫人,這藥是相爺差我送來的,他已經知道是哪些人故意在挑事,哄騙夫人,屬下已將她們重重懲治了一番,還望夫人不要再難過了,塗上這些藥早點歇息……」


少年不會安慰人,幾句話說得磕磕絆絆,白秋宜卻沒有接過傷藥,隻是在燭火下幽幽道:「不怪我被人騙,原就是我太痴心妄想,做出了這些蠢事,惹他不快了。」


「不,不是這樣的,夫人心地很好,所做一切都是為了相爺……」少年有些慌了,結結巴巴的話還未說完,白秋宜已經笑了,抬頭道:「他還在沈小姐那嗎?」


屋外風聲獵獵,一下下拍打著窗棂,少年沉默了會兒,這才低聲道:「是,沈小姐不依不饒,非要金葉檀木做成的琴,相爺還在那哄她,可是這金葉檀木隻有香雲山才有,沈小姐自己也清楚,不過是尋了個由頭發難罷了……」


他說到這,燈下的白秋宜忽然開口,聲音冰涼:「不,並非隻有香雲山才有,我知道哪裡還有金葉檀木。」


葉昭一怔,白秋宜已經深吸口氣,自嘲般地笑了笑:「既然是我做錯的事,就讓我來彌補吧。」


皇城西郊外有座山崖,上面長滿了許多珍稀樹木,白秋宜從前常去那裡尋找木料,她如果沒記錯,在那崖壁下方生長了極少量的金葉檀木,隻不過想要得到兇險萬分,稍不留神就會跌下萬丈深淵。


葉昭一聽,幾乎是毫不猶豫道:「我現在就快馬加鞭去一趟,夫人放心,我一定能將那金葉檀木取回來!」


「不,我去才對,這等兇險之事,沒道理連累你。」


(五)


兩人到底還是一同出發了,誰也拗不過誰,這一去,就是整整三天。


當凡子衿帶人尋到那山崖底下時,葉昭正背著白秋宜從樹林裡走出,兩人一身血汙,顯然經歷了一場九死一生。


白秋宜背上還綁著一截光澤奪目的木頭,正好夠做一架七弦琴,她艱難地解下捆綁的繩索,將那金葉檀木遞給走近的凡子衿。


「還給你,我不欠沈小姐的了。」


她面色蒼白,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血珠,眼神凜冽逼人,整個人在風中有種說不出的倔強與硬氣。


凡子衿盯著她看了許久,最終一句話也未說,隻是直接從葉昭背上接過了她,攔腰一把抱起。


那得來不易的金葉檀木墜落在地,葉昭急忙拾入懷中,抬頭隻看著凡子衿抱著白秋宜一步步走向馬車。


少年抿了抿唇,四野的風吹起他染血的衣袂,他神色有一瞬間的黯然,卻很快掩飾了過去,抱著那金葉檀木默默跟在了凡子衿身後。


凡子衿的手極有力,不管是握筆教白秋宜寫字,還是如今這樣抱著她,白秋宜在他懷裡掙扎不得,淚水卻終於從眼角滑下,她趕緊埋下頭,不想被凡子衿看見,耳旁卻響起他低沉的聲音。


「你是不是很委屈?」


「不敢。」白秋宜咬住唇。


凡子衿似乎在她耳邊輕輕笑了一聲:「還在跟我賭氣嗎?」


他抱著她踏上了馬車,下巴抵著她的頭頂,壓低了聲道:「我教你一句話,永遠不要同我這種人賭氣,因為不值得,你也看不到最終的結局。」


白秋宜一怔,抬頭看向凡子衿,他雙眸漆黑,似一片深不見底的海水。


那時的白秋宜還聽不懂凡子衿這句話的意思,但她很快就明白過來了,因為——


沈小姐死了,跳井自殺,在將東西交給凡子衿後,她就在一個深夜,留下一封遺書,無聲無息地投入了井水中。


屍體打撈上來的時候,從頭到腳白森森的,慘不忍睹,凡子衿卻沒有流一滴眼淚,高高在上地看著那具屍體,仿佛早有預料般,隻是揮揮手,讓人將其好好葬了。


白秋宜站在院子裡,忽然覺得手腳一陣發涼,身子搖搖欲墜,還是旁邊的葉昭眼疾手快,及時託了她一把,她才沒有跌下去。


她忽然想起,金葉檀木尋回不久後,就做了一架新琴,那天沈小姐坐在院子裡為凡子衿撫琴,她就站在暗處偷偷看著他們,心中說不出是何滋味。


待到凡子衿走後,沈小姐卻忽然叫住了暗處也要離開的她,她措手不及,卻被沈小姐請到了房中,飲了一杯清淡的茶。


那套茶具沈小姐留了下來,用得似乎相當合心意,白秋宜瞧了卻隻覺諷刺,她一刻也不想待在這個地方,沈小姐卻按住了她的手,抬頭對她幽幽一嘆:「你永遠不要愛上凡子衿。」


她的語氣那樣悲涼,每個字都深深地敲擊在白秋宜心頭——


「他這個人,沒有心的,世間除了他親妹妹以外,他對任何人都沒有感情,誰都不過隻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


白秋宜聽得呼吸微顫,望著沈小姐泛紅的眼眶,忍不住問道:「也包括你嗎?」


沈小姐唇角揚起一個嘲諷的幅度:「你問了個可笑的問題,但最可笑的人還是我,明明做了他手中的棋子,卻還痴心妄想,奢望他能回過頭來,真真正正地看上我一眼。」


他每天都會來她的小院一趟,帶上各種珍貴的禮物,可她在他眼中,卻從來看不見自己的身影,隻能望見一副棋盤,上面局勢縱橫,勾勒著他步步為營的狼子野心。


「你要記住,他給的溫柔,就是毒藥,千萬不要相信。」淚水ťũ̂ₜ滑過沈小姐的臉龐,她閉上了雙眼,喃喃自語:「他要的那樣東西我會給他了,我累了,不想再飲鸩止渴,活在這樣虛幻的美夢中了。」


院裡落花紛飛,無盡寂寥,仿佛一切終將被風帶走,什麼也留不下來。


白秋宜離開前,沈小姐在她身後痴痴一笑,對她說了最後一番話:「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幸愛上了他,希望你的夢能做長一些,不要像我這般。」


如今再次回想起沈小姐的這番話,白秋宜隻覺恍如隔世,胸口沉重無比,像被什麼堵住了一般。


她望著地上那具冰冷的屍體,又看了看身旁站著的凡子衿,他負手而立,依舊是那樣豐神俊朗,宛如天人,隻是白秋宜卻在冷冽的風中,驀然想起了母親臨終前,握住她的手,最後對她說過的一段話——


「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跟著你父親踏入了這伯陽侯府,我寧願從未離開過神木山,這世間紛雜,我應該早一點明白的,人會辜負你,木頭卻不會。」


(六)


沈小姐離世後,白秋宜開始愈發沉迷與木頭打交道,她明明是尊貴的相府夫人,卻活得仿佛一個「木匠」。


她對凡子衿的態度也冷淡了許多,不會再因為他隨意的一句話而心弦亂動了,整個丞相府裡,她來往最多的人反而是凡子婳與葉昭。


是的,腼腆的少年郎似乎將她當成了親姐姐一般,為她默默做了許多事情,一有空就陪她去西郊的山崖找木料,白秋宜嘴上沒說什麼,心中卻感動難言,也將葉昭當作親弟弟一樣呵護有加,甚至為他做了許多鞋襪,連他佩劍上的穗子都是她一針一線精心所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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